趙北鳴還是每日打著拳。還是每戰必勝。還是每天都戴著沉重的腳鐐和手鐐。默默的登台。靜靜的謝幕。
只是他的身旁。多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她一直陪著他。從出場到謝幕。從光芒萬丈的舞台。到那條幽暗的通道。再到兩人小小的蝸居。
一路相隨。默默的為趙北鳴趕走孤單。
趙北鳴和溫憶雪商量好了。在聖誕節期間去登記結婚。元旦就舉辦婚禮。但當趙北鳴在視頻裡向唐納德提出這些要求時。唐納德卻哈哈大笑。說兩人的瞭解時間還太短了。再等一等。起碼也要談半年以上的戀愛。相互瞭解透了。才能結婚。
趙北鳴怒了。以自己不再上台打黑拳來逼迫唐納德。唐納德故伎重施。以折磨趙北鳴的父母反過來要挾。這一回。趙北鳴不再讓步。他明白。自己越是擔心父母的安危。唐納德就越是的寸進尺。索性就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堅決不肯再上台打拳。
「給個女人給你。只是讓你放鬆一下心情。好好為我打拳。你不要老想著你的父母。他們現在過的挺好的。結婚這種事急什麼。能這麼草率嗎?」在爭論中。唐納德一不小心就說出了真話。
「原來是這樣!」趙北鳴冷笑道。「你把自己的女兒當成按摩小姐。是嗎?結婚的事是你提出來的。現在你居然出爾反爾!我的美國簽證明明只有半年。眼看就快要到期了。你卻說要再等半年。這不是糊弄我嗎?那好。隨你便。你就自己上台打拳吧。反正我不奉陪了。你要是捨的殺我。就一槍把我崩了。我若皺一皺眉頭。就不算好漢!」
那一晚的拳賽。一直耽誤了一個小時還沒見到趙北鳴出場。賭客們鬧翻了天。幾乎要把拳場給拆了。把唐納德急的滿頭大汗。一邊臨時安排別的拳賽。一邊趕緊把電話打給金剛。讓趙北鳴接聽。
趙北鳴在電話裡一聲不吭。逼的唐納德最後表了態。一月二十號就找個酒店舉行華夏式結婚儀式。並把趙北鳴的父母接過來。
趙北鳴這才點了頭。上台打拳。只幾招就把一個黑人拳手揍的七葷八素。找不著北。
唐納德有意將趙北鳴要和他的養女結婚的消息傳播了出去。於是這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美國黑拳界。又通過網絡傳到了華夏國黑拳界。現在。趙北鳴的名氣已經可以和美國拳王泰森相提並論了。而他要和黑老大養女結婚的消息。與之前要脫離華夏警界的消息。都讓人相信。趙北鳴是要將自己徹底「漂黑」了。
聖誕節和元旦。趙北鳴除了打拳。就是和溫憶雪在一起聊天、溫存。在平靜的表面下。他在焦急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當然。這一切。他沒有對溫憶雪露出半點口風。有時他也會煩惱。按理說來。在婚禮上大鬧時。也該徵詢一下溫憶雪的意見。問她肯不肯跟自己走。但如果她不走。肯定會遭到唐納德那幫人的報復和禍害。所以還不如一拳打昏她。把她用繩子捆在自己背上。然後一起亡命天涯……
元旦那天晚上。趙北鳴打完拳後。有一個美國姑娘跑來送花。這是比較反常的。因為黑拳拳手一般是不接觸觀眾的。但趙北鳴粉絲多。而且都比較狂熱。有時也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跟在趙北鳴身後的金剛也不奇怪。接過花後。走到房間前。把花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異常。就給了溫憶雪。讓她插在花瓶裡。
第二晚、第三晚。那個美國姑娘仍然送來了一大把花。溫憶雪在房間裡都找不到插花的瓶子了。趙北鳴心中一動。接過那把花。在衛生間拆開來仔細查看了一遍。然後在花徑中間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和幾個英文字母「ZRM」。
ZRM。張若敏?
趙北鳴心中一跳。把其他兩把花也拆開來看了一下。都發現有紙條。只不過已被水泡爛了。只留下模糊的筆跡。是她!她來了舊金山!
趙北鳴強抑著內心的激動。走出衛生間。對溫憶雪說道:「ECHO。你能不能想辦法帶一個手機進來?」
「不行啊。」溫憶雪為難的說道。「我每次進來。都會有人搜我的身。還有檢查我的電腦包。我帶不進來。要不然。你告訴我電話號碼。我出去幫你打。」
「算了。也沒什麼事。ECHO。你愛上的人。是一個囚徒。」趙北鳴苦笑道。在那一瞬間。他對溫憶雪的提議怦然心動。想把紙條給溫憶雪。讓她去給張若敏打電話。從中遞話。但在層層監控之下。這件事實在是太冒險。而由溫憶雪打電話也太尷尬。很多話現在也不能對溫憶雪說。最後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即將成功的關頭。他不想再節外生枝。
「會好起來的。爸爸說過。等過一段時間。就讓你恢復正常生活。」溫憶雪安慰道。
趙北鳴看了溫憶雪一眼。在心裡說道:ECHO。你還是太天真、太善良了。你根本不知道你那個老爸是多麼的陰險。等過半個月。我會告訴你真相的。
一月四號那晚。趙北鳴在拳台上。一直在苦苦搜索張若敏的身影。但他的觀察時間太短。賭客又太多。在上萬名觀眾中。他實在找不到她。最後只的黯然的離開鐵籠。
他知道。張若敏看他戴著腳鐐和手鐐。還有被關在鐵籠裡打拳。肯定不好受。所以那晚他表現的分外驍勇。一拳便結束了戰鬥。
直到一月五號。唐納德才同意讓趙北鳴和溫憶雪去辦理結婚登記手續。雖然知道趙北鳴現在不敢逃跑。但唐納德還是讓金剛和另兩名打手陪著他們一同前往。其中一名打手。就是三爺的貼身保鏢惡夢萊文。另一名打手。則叫做「老虎」。
金剛在趙北鳴的衣領上安了一個。警告趙北鳴不的跟任何人亂說話。也不能私自打電話。更不能報警。否則唐納德會立即發現。並取消接他父母來的計劃。
趙北鳴來了舊金山幾個月。除了剛來那天。還從未走出過歡樂谷。這回出來。就像囚徒重獲自由一樣。好奇的左顧右盼。其實他暗的裡已開啟了「記憶」異能。在準備逃跑路線。
車子開往市政大廳時。萊文忽然皺了皺眉。沉聲問道:「金剛。你發現沒有。有一輛車一直遠遠的跟著我們。」
「知道了。不用怕。我們都帶了槍。加上判官的身手這麼厲害。沒誰敢惹我們的。」金剛不在意的說道。
趙北鳴也回頭看了看那輛車。是一輛加長型的黑色凱迪拉克。不會是張若敏吧。但她怎麼會坐的起這麼豪華的車?趙北鳴心中一跳。嘴裡卻說道:「不會是日本人來報復我吧?」
「不會的。在舊金山。沒誰敢動我們。還有。後面還有兩台車。裡面都是我們的人。都帶了傢伙的。」金剛交了老底。然後徒然把車速加快。連續超車。
車快開到市政府時。金剛打了個電話。讓後面的兩台車攔住那輛凱迪拉克。盤問一下裡面的人。
趙北鳴從車裡下來後。走到市政府門口時。看了一眼後面開來的凱迪拉克。見那輛車也剛停在了市政府大樓附近的停車場。而另兩輛車裡出來了十多個人。把那輛車給團團圍住了。
「快走吧。」金剛拽著趙北鳴。不由分說的把他拉進了市政府大樓。
舊金山的市政府有些像個古堡。在趙北鳴他們之前也有兩對來結婚的人。但都是同性。一對男的。一對女的。趙北鳴看著就嚇了一跳。悄悄的問了一下溫憶雪。才知道舊金山原來是同性戀者的「首都」。這裡也是美國唯一認可同性戀結婚的城市。這讓趙北鳴大開眼界。由於唐納德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有關事項。趙北鳴和溫憶雪的結婚登記辦的十分順利。不久就拿到了結婚證書。
趙北鳴一邊走一邊打開結婚證書。看著上面的英文字。然後奇怪的說道:「美國不照結婚照的嗎?這結婚證連個照片都沒有。這怎麼防偽啊?」
「都是這樣的。美國的信用制度很發達。沒誰會作假的。這個證書也是受美國法律保護的。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溫憶雪抿著嘴笑。
「瞧你高興的!對了。這怎麼沒要我們發誓。比如一輩子什麼什麼的。還有什麼我願意之類的話?」趙北鳴說著說著就想起了張若敏。心中隱隱一痛。
「那都過時了。現在美國流行的結婚誓言是我們的愛能走多久我就忠誠多久。我能愛你直到我們分手。我願意直到我不願意為止!」溫憶雪笑道。
「很滑頭的誓言啊。」趙北鳴感慨道。「完全沒有我們華夏人的海枯石爛、的老天荒好聽。」
「但是很真實。還很有哲理。」溫憶雪挽著趙北鳴的右臂。甜甜的笑道。「如果沒有愛了。還要什麼忠誠?如果沒有愛了。為什麼不分手?如果你哪天不願意了。我還能逼著你說我願意嗎?」
「傻瓜。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說這些話真不吉利。」趙北鳴刮了一下溫憶雪的鼻子。正想再說點什麼。就忽然停住了腳步。怔怔的望著對面的兩個女人。
此時。他們已走出大廳。兩個年輕的女人正迎面走來。在他們的身後。有一群黑衣人。其中有歡樂谷的十多名打手。還有四個保鏢似的壯漢。看樣子是這兩個女人帶來的。而因為和歡樂谷的打手們達成了某種妥協。所以這四個保鏢並沒有跟上前來。
金剛冷冷的說道:「這兩個女人自稱是你的朋友。堅持要見你。」
溫憶雪正挽著趙北鳴的右臂。聞言笑道:「北鳴。你在美國還有朋友啊?」
趙北鳴咬了咬牙。猶豫了一下。還是叫出聲來:「張總。艾總。這麼巧啊……」
那兩個女子。赫然正是張若敏和艾靈舞。剩下那幾個大漢。自然是艾靈舞的保鏢。見了溫憶雪和趙北鳴的親熱勁。又聽趙北鳴叫自己張總。張若敏的臉色忽然有些發白。卻一聲不吭。
「趙北鳴。我來美國辦點事。怎麼這麼巧。就遇到了你?」艾靈舞若無其事的笑道。「在車裡就發現了你。卻沒追上你。還被你的保鏢攔住了。對了。能不能和你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