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秋走得遠了,程風還是站在客廳裡,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似乎在這一瞬之間,他又想起了很多之前並不曾想起的往事,一時間心裡頗為複雜:
天主的極光明明就是蝴蝶的黑暗之光,雖然相較於蝴蝶的黑暗之光極光還只是皮毛,但是形似而神合,這決然不是偶然,憑借天主的能耐,是不可能靠自己創下黑暗之光如此可怕的魔法。WEnXUeMi。CoM當今世上,只有蝴蝶才能創造出如此可怕的魔法。
八百年前在人間界裡,蝴蝶曾是整個人間界的守護者,守護連通人間和冥界的大門,她是死神的使者,一式黑暗之光讓整個人間界為之顫抖,後來因為那一場的動盪,從無聯繫的六界竟然接連在了一起,蝴蝶也隨著那一場災難進入到天堂。
恢復記憶的程風倒是可以想得起以往的事情,但問題就是,蝴蝶這丫頭明明進入了天堂,卻為何遲遲不肯露面,想當初,這丫頭不是挺體貼人的麼。
當初在人間界裡,程風也算得是一代絕世天才,十三歲在碔玞的教導下開始修行,十七歲入得仙路,隨後巧得聖界的接引靈光,以迅雷之勢進入聖途大境,在暗黑之森和蝴蝶修行六年進入匿鋒。碔玞的死讓他墜入空前絕後的傷情之道,三年逃亡生涯他已經靠近幻魔大境,奈何始終不得突破最後一層,最後洪荒子,屠盡,裁決,惡魔古刃,御神劍的出現將人間捲入一場空前的浩劫之中,龜仙人在突破神則之前對韓馨兒的殷殷囑托,將守護六界的重人交付到她的手裡。
韓馨兒雖然修行得數十萬年,但終究能力有限,最終還是讓屠盡破入錯亂時空,眼見就屠盡就要進入神界。
她不愧教出了一個好徒弟,程風在最後時分強行運用天宇天書全四卷,最後衝破生死玄脈,幻化修羅之身,徹底追入魔道,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魔。種下一場人間空前慘烈的大屠殺!
屠盡不愧是萬妖之王,不愧是連死神也奈何不了的超級大妖怪,衝破六界的大門,將那日在錯亂時空的所有人都卷散了……
想起這些往事,當然,程風並不能將這些往事完全的記憶起來,比如蝴蝶此人,他只能想起她的身份,但一涉及到她和自己的關係,程風就不知道了。似乎只要涉及到自己的事情,他一概都想不起來。程風不禁連連搖頭,玉玲瓏在旁邊看著有些好奇,不禁道,「你怎麼了?」
程風回過神來,笑道,「也沒什麼,這麼看來,這個叫做蝴蝶的人也在荒漠裡住了幾百年了,你聽說過這個人?」
玉玲瓏連連搖頭,「沒聽說過,我在幾位師兄裡,在這裡拘居住的時間最短了,他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想想也是,程風也不再追問,仔細的查看起了玉玲瓏的傷勢,只見她的右手臂上有一道幽深的劃痕,鮮血還在不停的流淌,顯然是被利器割破的,「你……你怎麼會給牧黑崖傷到了?」
程風知道,這樣的傷口,決然不是極光所致。
玉瓏玲咬著牙,好一會兒才道,「他手裡有一把劍,可怕到極點的劍,我根本無從閃避。」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爍著驚駭,她一向很少懼怕什麼,眼下提到牧黑崖手裡的刀的時候,她竟然感到了幾分懼怕,程風的為詫異,「他的劍怎麼了?」
能讓玉玲瓏感到懼怕的東西必然是石破天驚!
玉玲瓏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凝望著他的眼,不再說話,她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免得讓程風擔心,她會心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時大意了。」
程風知道她在說謊,卻也不道破,她不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當下淡淡道,「誰讓你這麼粗心的,虧得還是個女人。」
玉玲瓏臉色一漲,「誰說女人就不能粗心了。女人難道就不似乎人啊。」
程風回答不上來,單手扣住玉玲瓏的血脈,仔細的查看起她的內傷,過了片刻,他道,「你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
程風將她抱大河西村之前一筆秋住的房間裡,一支梅看著一直在偷笑,眼下也都離去了。
程風給玉玲瓏簡單的包紮過後,讓他躺靠在床上,他一人在桌前喝著悶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茶是一杯一杯的喝,喝到後面程風似乎不解悶,索性提起壺子來喝,三分入口,七分在外。
和那蕩漾流淌的茶水一般,他的眉頭也深深皺起,這是玉玲瓏十年以來,第一次看到程風把眉頭鎖得如今緊湊。
玉玲瓏問了好幾次,結果他都不怎麼搭理,她也就不再問,躺下睡覺著,這些天來她確實累了,加上此刻有程風在旁守護,她再也不用擔心什麼,這一覺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竹方才醒來。
定眼看去,只見桌面上擺滿了酒罈,想來是程風覺得喝茶太過平淡,借用烈酒消遣。
「咕嚕,骨碌……」
所謂人醉心自醉,在此刻的程風看來,酒和水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仍舊大口大口的喝,臉上一點醉意也沒有。
玉玲瓏吃驚問道,「程風,你這是怎麼了?」
昨天她只當程風是一時居悶,未料到他竟然喝了一晚的酒。
程風只是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又復喝著酒,玉玲瓏又問了兩句沒有回答,她再忍不不住一把搶過程風手裡的酒罈匡啷一聲摔破在地,她本要發怒,但看到程風那有些木訥的神色,卻又是不忍,最後低低道,「程風,你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啊,就算我幫不了你,也可以做你的聽眾啊。」
程風沒有搭理,開啟另一罈酒又喝了起來,他要喝酒,每喝一次酒,他就會想起更多以前的事情,在人間界裡的點滴事情,一口酒一件事,一件事化作一口酒……
喝,喝,喝……
我要喝,只有喝酒我才想得起來我以前做過什麼……
玉玲瓏搶一次,他就開過一壇,這樣持續了很久,玉玲瓏終於怒了,她最討厭看到窩囊的男人,所謂窩囊的男人,就是像程風現在這樣的,酒肉生活。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麼,昨天你還勝過了牧黑崖的,那時候你還是雄心壯志,現在你怎麼成這樣了,怎麼成這樣了啊,你說話啊,你倒是說話啊……」
任她搖晃著自己的身子,程風就彷彿是一團泥一樣,任她搖來晃去,就是不說話,偶爾趁玉玲瓏不注意的時候還喝幾口酒……
酒……往事……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因為喝了太多太多的酒……
那些不願想起的,不能想起的,害怕想起的,一一想起來,而那些不得不想起的,必須想起的,渴望想起的,卻偏偏想不起來……
那些往日的記憶,組成一副又一副的圖畫,一一的在程風的腦海裡面飛速閃爍……
痛苦,開心,歡笑,苦澀……無數種的情緒交織成一張多彩的網,讓程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程風沒理會她的阻攔,再復提起一個酒罈,一口便要喝下去,玉玲瓏用手緊緊抓著,「你清醒點啊,你不能再喝了……」
程風彷彿已經變了一個人,使勁的掙扎,硬是要把酒罈往口裡送,正時玉玲瓏看到桌子上一個空空的藥罐子……
她知道那是程風的命根子,是血雨送給程風保命的根子……
她足足愣了有好幾秒鐘,最後恨鐵不成鋼,一拳將酒罈擊得粉碎,苦喝道,「你怎麼一次把一個月的藥量喝光了……你難道不知道沒有了這藥,你會死的……」
「噹啷……」
酒罈碎裂,玉手上鮮血如柱,手臂上剛剛被牧黑崖所傷的地方又復被碎片割裂了,鮮血湧流……
她哭了,恨鐵不成鋼的哭了,因為她知道程風沒有了血雨的藥,最多活不過三天……
她蹲了下來,放聲大哭。
程風愣在那裡,看著玉玲瓏手臂處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似給人生生澆了一盆冷水,聲音都顫抖了,「玲……玲瓏……」
豈知玉玲瓏哭聲更大了,喝道,「你還叫我做什麼,你不是想死嗎,去啊……去死啊你……沒有人會阻止你……想死還不容易……」
程風彷彿有所悟,生生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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