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似乎聞到幾分不祥的氣味,看著眼前那座再普通不過的大堂,猶豫了很久,始終未能做出決定。
)
只見夜色如墨,靜靜的灑在那並不宏偉卻很寬大的屋頂上,散出一片漆黑的影子,顯得有幾分陰森,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可怕。
這處地方,程風只來過三次,第一次是和玉玲瓏來的,那時候如花檢測出自己的力量屬性是裁決屬性鬥氣,這一次,讓程風二人吃足了苦頭。第二次是他殺死無情他兒子的三個月之後,因為受到一個女人的約定,結果程風發現自己被騙了,那女的根本沒來這裡。
第三次是程風經過這裡的時候不小心殺死了一隻貓頭鷹,那日程風本就心情不好,誰料到突然冒出一隻貓頭鷹,對著自己的眼睛就是狠狠一啄,那一啄,可痛了,痛得程風當場就把它捏死了。
豈知道這時候如花突然跑出來對著自己就破口大罵,「哎呀,你殺死了飼養多年的的貓頭鷹,你得賠……」
於是程風就這麼和如花做了一筆很不平等的交易。
「那隻貓頭鷹多半就是如花那老狐狸故意弄出來的,為的就是引我上當,好讓他有理由逼我做那個交易。」
想起這往事,程風不禁心裡罵了一句,斟酌再三,他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要是只感覺到危險就退縮了,那未免顯得太不夠男人了。
想著這些,他便走了進去,裡面仍舊是一片漆黑,一直走到大堂裡,才有幾絲燭光照射下來,不過這燭光很暗淡,一閃一閃的跳動著,只要一陣輕風,便會熄滅過去。
大堂裡最顯眼的就是那一處水池,當初如花就是用這水池裡的水潑在玉玲瓏和自己的臉上的。貌似這池水的名字叫做——水魂。
程風曾經也想過,這池塘裡的水魂會不會和玉玲瓏在自己體內種下的水魂絲有關係?
如花安靜的站著,彎下腰,看著前方的一個透明玻璃容器,裡裡面裝的正是多年前程風殺死的那隻貓頭鷹,那貓頭鷹本已死去多年,怎地如今卻還好好的躺在那魄力容器裡,肯定是他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看他神色,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程風站在陰暗處,看到他又在這裡糊弄玄虛,心裡不由罵道,「這個老狐狸,又在對我用什麼陰招……」
正時,如花忽然哀呼一聲,「小貓啊,你死得好慘啊,我養育你十多年了,卻怎料被程風這個畜生給捏死了……我真後悔當初和他做個交易就了事了,後來我發現,我不能沒有你啊,沒有你的日子,還叫我怎麼活啊……」
他這一番喊話說的是真真切切,倒真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程風心裡感覺不妙了,只聽如花繼續哀喊道,「小貓,你放心,雖然我上次和程風做交易的時候答應過他不再對他動手,嘿嘿,我只答應過他不直接和動手,要說到玩陰的,那可怪不得我啦……再過兩天正好就是無情那行子出關的日子,程風殺了他兒子,我到時候把程風的藏身之處洩露給他,哈哈,這樣也算是為你報仇了,小貓,你可以安息了。」
程風心裡大叫一聲,「哎呀,媽媽的,這個老狐狸這番明擺著是說給我聽的嗎……哎呀,他知道我來到這裡了,所以才說這話的……不妙……」
程風捏手捏腳,正準備走人,忽聽如花道,「啊呀……這……這不是程風嗎……我的貴賓那,來了何必急著走呢……來來來……這邊上坐,這邊上坐……」
聽得如花如此客套,程風心裡都發麻了,只得轉過身來,道,「花兄,近來可好啊。」
自從上次做了那筆交易後,如花和他之間的關係已是好了不少,平時都是一胸一弟的稱呼著,如花因為那此交易對程風大有好感。
如花聽得此話,大度一笑,「好,好,好得很那,就是有些想念風弟你啊,你今晚若是不來,我明天還正打算看你去呢。」
這話本是很貼心的問候,但是從如花口中說出來,卻讓程風感到一陣揪心的發麻,他連忙跟著道,「哎呀,這都怪我平時修煉得緊,倒把花兄忘記了,慚愧慚愧啊……」程風指向遠處那只死去的貓頭鷹,「這隻貓頭鷹好生熟悉,剛才花兄說的話……」
如花連忙打斷他,道,「這都怪我一時氣憤,說了不該說的話,風弟不要放在心上。昨天我聽玲瓏師妹說你修為甚是了得,想必這幾年來定是一日萬里了。令人好生羨慕。」
程風心裡卻罵著他,嘴上卻還在推辭,「花兄說笑了,我這半吊子修為,在花兄面前卻是不值得一提的……」
如花打斷說道,「風弟這是哪裡話,想當年,風弟舉手之間就把我飼養了幾十年的貓頭鷹之王給捏死了,這等修為,讓人羨慕得很啊!」
程風心裡罵道,「媽媽的,你這個死老狐狸,這都是哪個世紀前的陳年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竟然還好意思提起來,這分明就是一隻還剩下半口氣的貓頭鷹,還貓頭鷹之王,個屁,就是我不捏它,它都會死……死老狐狸,今天又不知道要怎麼威脅老子……」
程風面色一陣尷尬,「這,這……我只是一時大意了,花兄就海涵了吧。」
如花一歎息,「我也想的啊,可惜就在前幾天,那貓頭鷹曾托夢於我,還在夢裡面威脅我說,『我若不殺了你,那畜生揚言要把我捏死在夢裡』,為兄也是迫於無奈啊,所以剛才才會在貓頭鷹之王面前許下誓言……」
程風一驚,「世上竟然有這等奇怪的事?」
心裡卻把如花罵了遍,「草的,老子不就捏死你一隻貓頭鷹嗎,你竟然三番五次上門威脅,當得我好欺負了,」
程風也明白,如話竟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多半是打算又逼迫自己和他做什麼交易了,
誓言,殺,捏死在夢裡……
這些字眼都出來,滿含殺意的字眼,程風自然感覺到如花那笑容之後隱藏著的刀。
如花兩手一攤,「我起初也不相信啊,但是後來天天做著這樣的噩夢,我不得不信,風弟,你要理解為兄的苦衷啊……為了為兄,你就犧牲犧牲自己吧。」
『我呸,犧牲犧牲自己吧……』程風心裡這麼想著,嘴上說道,「又怎麼了?」
如花道,「貓頭鷹曾在夢裡說到,你那天雖然捏了它,但真正造成它死因的卻是玉玲瓏,它說它之前被玉玲瓏打成重傷,那時候它已經要死了,你只不過是加速了它死亡的時間而已,真正殺它的兇手卻是玉玲瓏,如果你能夠去給玉玲瓏種下水魂絲的話,它便不再記恨你,為兄也就不用在為你受噩夢之苦了,風弟啊,你可要幫幫我啊,為兄這些日子代你承受噩夢之苦,已經憔悴下去了……」
有種人,殺人的時候都還能笑得出來,他們是笑著殺人的。
如花就是這種人,明顯在威脅程風做一些骯髒的交易,卻依舊說得如此重情重義!
玉玲瓏說過,程風是個聰明人,雖然有時候他還像個孩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其實他的心始終和明鏡一樣,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願意表露出來而已。
程風也不想做什麼英雄,只是在他看來,世上任何事物,總會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時候,人在屋簷下,便不得不低頭,真正的大者,是能夠忍辱負重而不是逞一時之勇!
強忍著心裡的憤怒,程風裝出一副笑容,「花兄是要我去給玉玲瓏下水魂絲劇毒?」
如花一喜,「風弟聰明,正是如此,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免受噩夢之苦。」
程風心裡一沉,『如花自命不凡,自認為水魂絲是他研究出來的,他一直不服氣玉玲瓏那驚人的理論值,所以一心想要超越她,如今他剛剛研究出水魂絲這等神藥,自然希望可以用在玉玲瓏的身上,他知道玉玲瓏冰雪聰明,如果自己親自動手的話,多半是無法讓玉玲瓏吃下毒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去做……哎呀,這個老狐狸,這等缺德之事儘是讓我去做。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他便會把我拘留起來,將我送去給無情——威脅,**裸的威脅。他一直都在演戲,從我剛剛踏入這裡開始他就開始在演戲……老狐狸……算得你狠。』
見程風不說話,如花知道程風是個聰明人,提醒道,「我聽說你以前殺了一個什麼虎騎士來著,貌似這個人還是無情師兄的兒子,哎呀,可惜了,風弟,這次我真保不了你,無情這個人名為無情,那是護短出了名的,他一定會……到時候我……」
程風眉頭一皺,心裡卻在滴血,深深的屈辱萌生出來,他覺得自己就彷彿是荒漠裡的一條狗,被人玩來玩去的狗,用得著的時候就用美食引自己上勾,用不著的時候就把自己一腳踢開……
甚至連狗都不如,程風強忍著,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忍著,忍著……
如花說道,「怎麼樣,風弟,要是真能讓我擺脫噩夢之苦,就是得罪無情師兄我也不能眼看著自家兄弟給人擄了去!」
程風牙尖在不斷的打顫,『玉玲瓏啊玉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