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早朝過後,我剛在宮中用完早膳,小誠子便來通報道:「陛下,武英殿大學士楊一清大人在宮外求見。」
我知道楊一清肯定是為了不爭氣的兒子來的,於點了點了頭道:「宣他進來吧。」
「老臣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楊一清一進殿便對我跪了下來。
我微笑道:「楊愛卿,快平身吧。朕也正想找你說事。」
楊一清請向我罪道:「皇上,昨日犬兒無知,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臣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我又笑道:「呵呵,也談不上什麼冒犯,只是令公子被馬永成他們打了一頓。不知傷得如何?」
楊一清聞言,臉色一黯,委屈地說道:「昨天馬統領帶犬子回家時,犬子已是遍體鱗傷,內骨折斷兩根,現今還在躺床上無法起來。」
我知道馬永成會趁機暴打那個楊梓峰一頓,以向楊一清報復,只是沒想到他下手這麼重,便是出言安撫道:「楊愛卿,朕昨天只是說對令公子施以小懲,並將其送回府上,卻不想馬永成竟下手這麼重。朕回頭會斥責他的。一會兒讓小誠子傳太醫,到府上給令公子看看吧?」
楊一清連忙叩謝道:「謝皇上聖恩!」
我又說道:「楊愛卿,你飽學、忠義,是朝中的股肱之臣。常言都說,虎父無犬子。不過依朕昨日之見,令公子似乎欠了些水準……」
楊一清無奈地答道:「皇上聖明,老臣膝下有二女一子,兩個女兒都是先後出嫁,只剩下幼子尚未成家。老臣忙於朝務,有疏管教,加上賤內對犬子又過於溺愛,以至犬子自今學文不成,學武不就,終於只知聚眾玩樂。說起來老臣真是愧為人父!」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朕聽說楊愛卿已經幫令公子訂了親了?不知是哪家的閨秀?」
楊一清答道:「回稟皇上,老臣本想讓犬子先成家,希望能讓他有所改變。所以已經向兵部柳大人提了親,本想今日去下聘禮的,卻不想犬兒他……」
我聞言,心想原來那個柳飄飄,竟是兵尚書柳先開的女兒,如此一個有個性的女子,若是嫁給楊梓峰那樣一個無能的紈褲子弟,實在太可惜了,於是故意清咳了兩聲道:「咳咳!朕在朝中也有聽到結黨營私之說。朕自然知道楊愛卿是忠心之臣,不過你與兵部柳尚書結親……嘿!看來還是避忌一下的好。」
楊一清聽我這麼一說,當下便是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後,回答道:「皇上聖明,老臣明白了。老臣明日便去將這門親事退了。」
我笑道:「楊愛卿,你如此明白事理,真是深得朕之心意啊!」
楊一清謙虛道:「皇上過獎了,老臣受先帝所托,輔弼皇上,理當恪盡職守,忠心抱國。」
談完此事後,我又說道:「楊愛卿,朕準備出京南巡。朕離京之後,朝中事務,可要你和李東陽兩人多加擔待。」
我此言一出,可是讓老成穩重的楊一清吃了一驚,他連忙拱手道:「皇上,您乃天子之尊,理當坐鎮京都,治理萬民,豈可隨意離京,南巡之事還望皇上慎重。」
我早料到楊一清會有這樣的反應,不由心中感歎,明朝的皇帝就是和清朝的不一樣,在自由程度上真是沒法子比。若是換作康熙、乾隆說到去南巡,他們身邊的臣子哪個不是大拍馬屁,巴不得能跟著一起去威風。但是在明朝當皇帝,就得老老實實的呆在紫禁城裡。
乾隆下江南,就被群臣讚頌,後世傳為美談,電視劇也拍了一大堆,而正德帝同樣是出宮,不僅被群臣勸阻,歷史上也是被貶斥的。同樣是皇帝,說起來真不公平。不過我是昨天晚上便打定了主意,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萍兒找回來。歷史上記載,正德帝曾出宮南巡和北巡,都是為了搜尋美女,不過這次我要出巡的目的卻是為了親自去找萍兒。
楊一清見我許久凝神不語,以為能將我勸阻,打消離京的念頭,便又說道:「陛下,為君者應穩坐龍堂,以治天下,萬不可隨意離京。還請陛下三思!」
我微微一笑,反駁道:「如果天下只用朕一個人管就行了,那還用你們這些臣子幹什麼?」
楊一清被我問得一愣,一時找不到詞對答,我又訕然笑道:「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朕要出京巡視,當然有過三思而後行。朕是為了親臨民間,以體察地方民情。這有什麼不好呢?」
「皇上三思!」楊一清見勸不動我,目光一轉,又搬出了太后道,「皇上,您執意要離京,怕是太后娘娘也不會答應……」
我斷然道:「好了,不用說了,朕心意已決。母后那裡,朕會親自去說的。楊愛卿,回頭你和內閣的幾位大人們開個會,朕離京之後,朝中的事務可就交給你們了。」
「老臣告退了!」楊一清一臉無奈,叩了個頭,匆匆退了下去。
聽到我剛才一番話的小誠子,興奮地湊過來問道:「皇上,您打算要出京城去巡遊?」
看到小誠子一副激動的樣子,我不由笑道:「是啊!不過朕決定只帶梅兒在身邊伺候,你小子就留在宮裡吧。」
「啊!」小誠子叫了一聲,委屈地說道:「皇上,您怎麼能沒奴才在旁伺候?梅兒她一個人怎麼行……」
「好了,你小子別廢話了。」我又笑道,「快給朕備轎,擺駕去太后那邊。」
小誠子這才發現我是逗著他玩,大喜之下,連忙去給我備轎。我心中卻在想著,一會兒怎麼說服太后呢?
來到慈寧宮,時候尚早,太后正準備移駕去佛堂進香禮拜。見我來了,這才停駕在宮中接見。
我上前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了。」
太后問道:「皇兒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我也沒有直接提起南巡之事,只是拐彎抹角地說道:「母后,兒臣朝會後無事,便過來看看您。我們母子也很久沒在一起談心了。」
太后不知是否看出我的來意,微笑道:「皇上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我吸了一口氣,也微微笑道:「母后,是這樣的,兒臣想出京去巡遊。」
「不行!」
我的話剛說話,便收到太后斬釘截鐵的二字回應。我知道太后定不會輕易答應,卻不想竟然這樣斷然拒絕了。
「母后,其實兒臣此次打算出京南巡,並非是為了遊樂,而是想到地方上去體察民情。能夠親自瞭解各地實情,以便更好的治理天下……」
我冠冕堂皇地講著大道理,說了半天,自己口都有點干了,太后只是微微搖頭道:「好了,皇兒,你若執意要出京,哀家也攔不住你。」
我心想,太后可真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口中連忙解釋道:「母后,兒臣並沒此意……」
「不用說了。」太后打斷了我的話道,「知子莫若母,為娘的還能不瞭解皇上的性格嗎?」
我想起上一次正德帝便是和太后鬧翻了,才在一氣之下,偷溜出皇帝去的。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這時,太后低頭思考了片刻,又說道:「皇上,你想去南巡,哀家也可以答應。不過……」她頓了頓,又道,「皇上也須答應哀家一事。」
我也沒想到太后居然還會和我談條件,不過能夠答應我出京就行了,什麼條件也沒關係,於是說道:「母后有什麼吩咐便請言直,兒臣無不遵從。」
太后淡淡地說道:「此事哀家已向我提過多次了。哀家希望皇上答應,這次你出巡迴來,便要選定皇后,不能再拖延此事了。」
「立後?」
我沒想到太后又提到這茬,其實選誰當皇后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區別,太后一直提出要讓重新立後,定是有她的原因,索性答應下來便是。
「母后,既然如此,兒臣應答了便是。一切全由母后做主了。」
太后微微點了點頭,但忽又泛起了擔憂之色,便說道:「皇上,哀家想起你上次在宮外的歷難,心有餘悸。皇上要去出巡,哀家總有些放心不下。」
我欣然答道:「母后,兒臣上次在宮外的經歷雖然驚險,但卻是收穫了不少奇遇。就拿兒臣現在的武功來說,那可不是一般厲害。雖不能說天下無敵,但也不是有人能傷到的兒臣了。所以母后就請寬心吧。」
我一臉自信滿滿,太后沒答再多說什麼,她應該也知道上次西藏來使,我在宴席上大顯神威,打敗了西藏小王子的事。
「兒臣就不打擾母后去佛堂了,兒臣告退。」
離開了慈寧宮,我又順道去了儲秀宮。遠遠便聽見了一陣琴聲,那不用說自然是劉陵優美的琴音。
我讓小誠子不要喧報,下轎步行上前,見到劉陵正在花園中與眾宮的貴人小主們一起烹茶、賞花,加入圍聚在一起的宮女們,加起來也有百十來人,一個個嬌美女子,鶯鶯燕燕,與盛放的鮮花相映,真是滿園春色關不住。
妃嬪貴人們一邊品用著點心茶水,一邊談心說笑,不時傳出陣陣歡笑聲。場面好不熱鬧。劉陵入宮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搬到儲秀宮來以後,與這裡的妃嬪、貴人們卻相處的很好。眾女圍著她,均是姐姐長妹妹短的,稱呼的甚是親切。
「哈哈!真是春色撩人。」
聽到我的笑聲,劉陵與眾人這才發現了我。嬪妃、宮女們連忙跪下向我行禮。
「參見皇上!」
我笑道:「都平身吧。你們這般賞花唱曲,興致可真是好啊!」
劉陵欣然答道:「皇上,臣妾只是在與幾位姐妹說些家常閒話。不知皇上駕臨,臣妾等有失遠禮。」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我一時興起,便也附庸風雅地詩了兩句詩詞,以搓了搓手指,笑道:「好久不曾彈琴了,朕看著這把鳳霄琴,忍不住有些技癢了。」
「皇上,請!」
劉陵溫柔地起身給我讓座,我亦是放鬆心情,悠然坐了下來,試拔著琴弦,著磨著彈出了周傑倫的《發如雪》。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你發如雪,淒美了別離,我焚香感動了誰……」
我一邊撫琴,忍不住低哼淺唱。喜好音律的劉陵雖然以聽過我演奏一些後世的流行曲,但還是第一次聽我談唱這首歌。將歐美流行的RB音樂風格與東方古曲元素相結束,別出心裁,而又做到渾然天成,也只有像周傑倫這傢伙才做的到。而劉陵卻以為又是我新創的曲子,忍不住流出了欽佩與迷醉之色。
自我陶醉地演完一曲後,忽然抬頭才發現,身邊已經圍了上百名美女了。誰知就我彈琴這一會兒功夫,竟引來了這麼多人。當然這並非我的彈唱有多動聽。而是儲秀宮住的昭儀、貴人聽到皇帝在這裡,便是差不多全趕來了,若大的花園頓時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她們有的是想獻眉爭寵,有得可能從來還沒見過我的面。我見到環視著自己的那一雙雙都要滴水的眼睛,心中一陣苦笑,便對小誠子道:「小誠子,回去了。」
小誠子連忙唱諾道:「皇上擺駕回宮!」
眾貴人均是一臉失望之色,只得讓出一條路來。劉陵委身給我行禮送駕,我卻起身拉住她的纖手,笑道:「小陵,到朕宮裡去。朕有話要跟你說。」
劉陵嫣然一笑,在眾位貴人羨慕的目光下便隨著我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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