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四卷 南國佳人 章一四九 輕沾春水畫媚骨
    春風一度,陽關三疊,蔣穎這個新娘子不由得雪雪呼痛後她還是不免在陳羽的風流手段下大洩其身,但是當最後她偎在陳羽的懷裡睡著了,那蛾眉竟還是蹙著的,可見當時的那痛苦留給她多大的影響,甚至於就在睡夢中,那下體還在隱隱作痛也說不定呢。

    這讓陳羽看了便不由得一陣心疼,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要幫他的穎兒把夢裡的痛苦撫平,可是換來的卻是自己這位小妻子八爪章魚似的纏了上來,然後不由得發出了嬰孩一般的夢囈,「相公,不要了,改天等穎兒不疼了,一定好好服侍你……,相公,你慢點兒,慢點兒,穎兒、穎兒疼得厲害……」

    陳羽聽了不由得苦笑,卻還是忍不住把她摟得更緊了。她雖然免不了破瓜之痛,但是最後卻是洩了身,也不枉了洞房花燭夜的風流之名了,可是陳羽到了最後仍然沒能瀉火,又顧忌著蔣穎新婦破瓜,不忍心再加伐,所以便只好哄著她睡了,自己卻是難熬的緊。

    這一夜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了,感覺到自己懷裡一陣蠕動,陳羽便惺忪著睜開了眼睛,蔣穎見他睜開了眼,卻反而嚇得趕緊又閉上了眼,陳羽笑了笑,在她鼻尖上捏了捏,道:「醒了就是醒了,難道你還怕我知道不成?」

    蔣穎聞言只好睜開了眼,伏在陳羽身上羞羞怯怯地看著他。陳羽伸了個懶腰,這時那蔣穎卻突然湊上來在陳羽臉頰上親了一口,小聲道:「謝謝你,相公!其實,其實你昨晚可以把她們叫進來幫你,幫你……地。」

    陳羽又是一笑,也沒說話,只是伸出手臂去又抱緊了蔣穎。使她胸前那對嬌軟酥膩的凸起緊緊地壓在自己胸口上,這才說道:「昨晚你自己就留了那麼多血,再叫她們進來,這張床就成了血海了,還怎麼睡呀!好了寶貝兒,陪相公再睡一會兒!」

    蔣穎聞言臉上不由得一羞。昨晚她可確實是流了不少的血,把下面墊著的白綾子都濡透了,一直到現在,在床上還有一股子血腥氣呢,不過呢,蔣穎現在卻覺得雖然下面火辣辣的疼得厲害,但是自己卻還是非常高興,能有這麼一個體貼自己的相公,便是為她永遠的疼下去又能怎麼樣?值了!

    「相公,你說。會一直疼下去嗎?」蔣穎怯怯地問道,雖然得到了陳羽。她不怕疼,但是不疼總是好的。陳羽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再補一覺了。但是聽到蔣穎地話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手下意識的在蔣穎光裸著的緞子一般柔滑的後背上緩緩地遊走著,說道:「傻丫頭,想什麼!怎麼可能會一直疼下去,也就是兩三天,最多三四天就不疼了,而且以後永遠都不會再疼了!」

    蔣穎點了點頭,不由得後悔當日沒有看那些嬤嬤教給自己的小書。據說上面記載地都是有關男女之事的東西,結果自己當時心裡亂糟糟的。便沒有心思看,弄得現在連這麼一點小事都不知道。不過這心情只維持了一會兒,蔣穎便把注意力又放到了陳羽的臉上,在她看來,陳羽這張臉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好看,百看不厭。

    或許是感覺到了蔣穎的目光,陳羽不由得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確實有些睏,便又很快閉上了,手臂緊了緊道:「以後能看一輩子呢,現在不用著急,來,陪相公再睡一會兒吧!」

    蔣穎聞言一臉甜蜜地點了點頭,然後就要在陳羽身上趴下,但是她馬上想起來了,好像是誰跟她提過一句,女兒出嫁後的第二天,按照風俗是要回門的,這可是緊早不緊晚的事兒,去的晚了人家豈不是會說自己新娘子剛嫁過去就睡懶覺嘛,再說了,自己起來晚了,在這邊府裡的說法也不好啊。自己好歹也是個平妻,而且又是一個公主地身份,越是這樣,越要事事的做在人前,不讓人說閒話才好,否則難免要被人扣上一個驕縱地大帽子了。

    自己在這邊府裡可是要呆一輩子了呢,這樣一來以後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昨天在花轎裡自己不是還想著,來了之後別的不說,一定要先把和陳羽那些妻妾地關係處理好的嘛,要處理這些關係,敬和檢是最重要的啊。雖然是公主,身份比她們高,但是卻對她們敬,對自己要求嚴格,時常檢討自己,這樣一來,自然就會很容易融入到這個家庭裡來,並且成為她們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想到這裡,蔣穎不由得搖了搖陳羽的肩膀,膩聲道:「好相公,別睡了,咱們起來吧!咱們還要回門的,回去晚了仔細人家笑話,另外,我還要去給綺霞姐姐請安呢!」

    說著說著,蔣穎已經擺脫了陳羽的胳膊,手臂支在床上把被子撐起來老高,陳羽閉著眼睛就覺得身上一涼,然後便下意識的收回手臂在身上來回搓了搓,翻了個身子道:「嗯,再睡一會兒,還早呢!」

    說著,他伸手去拉蔣穎,蔣穎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誰承想陳羽這麼一個如意郎君竟然是一個賴床地人,當下她撥開了陳羽的手,俯下身去好話說盡,像是哄小孩兒似地哄陳羽起床,一直到最後,陳羽終於被人給說的沒辦法繼續睡下去了,便只好提出了一個非分的要求,「你幫我穿衣服,我就起來。」

    這穿衣服嘛,本來是丫鬟的事兒,直接把丫鬟們叫進來就是了,雖然赤身**的,但是丫鬟將來都難免是房裡人,所以倒不怕的,但是往往新娘子卻會怕羞,不肯幫新郎穿,不過讓陳羽沒想到的是,經過了昨晚的**相對,現在蔣穎的羞怯心已經去了大半,在她看來,陳羽是自己的相公啊,服侍他穿衣服豈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嘛,甚至於說這是一個為人妻妾者的幸福也不為過。

    當下她點了點頭痛快地答道:「嗯,就是這樣,你起來,我給你穿衣服!」

    陳羽有些吃驚,便裝模作樣的閉著眼睛在床上站起來,蔣穎先是從熏籠裡取了自己的

    褲穿了,然後便將丫鬟們預備好的陳羽的一身衣服取細的幫他穿好了,一邊穿一邊看陳羽還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著,便又覺得他真跟個孩子似的,不由得心裡又是一股甜蜜的感覺湧上心頭。一個女人,能有一個會哄你疼你,卻又需要你去哄去疼的人做相公,這輩子還用再去向上天要求些什麼嗎?

    幫陳羽穿好了衣服,她這才把自己的長褲等穿上,一邊穿著外衣一邊對著外面喊了一聲,扣兒等應聲而入,手裡端著那還蒸騰著熱氣的洗臉水,進來伺候兩人梳洗了。其實剛才她們就聽見屋裡的動靜了,只不過蔣穎一向規矩大,沒有她的召喚,她們根本就不敢進來打擾。

    此時她們進來一看,陳羽竟然已經穿好衣服了,便只好去幫著蔣穎把衣服穿周正了,這時蔣穎才突然覺得,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沒辦呢,頓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要說扣兒還真不愧是在她身邊伺候了那麼些年的,蔣穎一個細微的表情,她馬上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當下便趕緊出去拿了溺壺進來,伺候蔣穎小解。

    因為今天是要回門的,所以陳羽洗了臉之後便耐著性子在兩個侍妾的服侍下正了冠戴,扭過頭來發現,蔣穎小解時也還蹙著蛾眉呢,這時扣兒眼尖,瞥見陳羽看過來,便不由得故意小聲嘟囓道:「老爺一點兒也不心疼夫人。看把夫人疼地!」

    陳羽不由一笑,還沒等他說話,卻是蔣穎嗔了扣兒一眼道:「死丫頭,少亂嚼舌頭根子,你知道什麼是心疼不心疼的!」

    小解完了,扣兒等俯視著蔣穎也洗了臉,陳羽便笑道:「穎兒,讓相公給你畫眉吧?相公我可是行家呀!」

    蔣穎聞言扭過臉兒來一笑。「好啊,那就你給我畫眉,不過我可不要那什麼遠山眉,無論南北,是個女人便畫那種式樣的,俗也俗死了。我要個新的,你有麼?」

    陳羽聞言很是來勁兒,心說你這可問著人了,我別的不擅長,這畫眉的式樣麼,便手底下沒個一百種,至少也有幾十種,當下便笑道:「你放心吧,以後就是我幫你畫眉,保證一天一個樣兒。包你一年都不帶重樣兒的!」

    蔣穎應了一聲「好」,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可等著看相公你地本事了!」

    陳羽聞言不由技癢,就要動手從梳妝台上取那畫筆。這時卻聽一個侍妾道:「老爺,夫人今天要先改一下髮式,待會兒您才能給她畫眉呢。」

    陳羽聞言一愣,卻又馬上點頭道:「對對對,我倒是忘了,嗯,就改個牡丹髻吧,顯得貴氣。不過呢,在耳鬢這裡卻要變一下。那樣才不致流於俗氣,嗯,你們先幫夫人弄,待會兒我再最後幫她改!」

    不管是那兩個侍妾還是扣兒,都聽著陳羽這話稀奇,她們倒是沒見過還有對女人家眉式和髮髻這麼有研究的男人呢,陳羽可以說是第一個。其實她們哪裡知道,陳羽對於這些對男人來說不入流的東西的興趣,還要遠遠大於他對權力的興趣呢。

    當下扣兒她們服侍著蔣穎梳了新頭髮,陳羽又略加變動,果然就顯得既有貴氣又顯靈氣了,頓時看得扣兒等人暗暗吃驚,心底裡將陳羽這改動後的髮式模樣記了下來才罷。

    但是接下來,陳羽畫眉地本事卻又讓她們吃了一驚,他給自家小姐畫的那眉,也不是小山,也不是新月,不知道是什麼樣式,反正就是透著一股子新奇,再配上小姐那張絕美的臉蛋兒,簡直是美到了無法想像處,好看得不由讓人暗暗吸氣。

    等一切都弄好了,蔣穎自然是對著鏡子裡自己的新眉和新髮式高興不已,而扣兒和那兩個侍妾也是不住眼兒地往鏡子裡打量,心想改天自己也得這樣打扮一回方好。她們都是識貨的人,自然一眼就知道陳羽這髮式和眉式的妙處,所以才稀罕的不得了,心裡直把陳羽捧上了天去呢。尤其是蔣穎,心裡為當初自己毅然的決定還是要嫁給陳羽而高興不已。

    收拾完了,下人來報飯,陳羽便命送到房裡來,但是蔣穎卻堅持要過去那邊院子裡和綺霞她們一起吃,陳羽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她這是為了家庭和睦考慮,同時心裡也為她剛嫁過來就能想到這些而高興不已,這至少說明她是個知禮的人,這樣一來,自己以後也就不必擔心自己家裡整天雞飛狗跳了。

    不過陳羽還是堅持命人把飯送過來,兩人在房裡吃,以此來表示對蔣穎地疼愛,和彰顯她在陳羽心目中的地位,也或者說,是要告訴給自己地老岳父蔣瑜,您放心吧,您的女人嫁給我,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地。

    這樣一來,蔣穎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她還是帶著扣兒等三人先到那邊院子裡給身為正妻的綺霞行禮問安之後,這才回來陪陳羽吃飯。

    飯後兩人自然是攜手等車回蔣府去,以圓二天回門這個禮數,其中自然免不了蔣瑜要叮囑陳羽幾句,又有太太雖然心中恨著陳羽,在這種情況下卻還是笑著出來陪蔣穎說說話兒,又暗自說些在別人家裡做媳婦兒要注意的事項。

    這些東西都是俗常之禮,也不消一一記出,單說這蔣穎在和陳羽動身去蔣家之前,卻是特意的命兩個侍妾不必隨著去了,在馬車上又當著扣兒的面讓陳羽以後對兩個侍妾禁足,不許她們出門,這事兒倒是讓陳羽聯想起昨晚她哭著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兒,不由得對蔣穎的心細如髮暗自高興,同時心中也自然有了計較。

    卻說陳羽成親之後,是有皇上親批的三天假期地,現在他和蔣穎的關係,便說是如漆似膠也不為過,家中人看在眼裡,自然就隨著陳羽地態度而對蔣穎恭敬無比,更何況她還是堂堂的公主呢。

    而蔣穎作為平妻,也就是家裡眾多女子中的第二號人物,對於綺霞這個原配夫人非常尊敬,而對其他諸妾也都很客氣,再加上她有著雍容

    風度卻又並不囂張跋扈,而是用一種平等的態度與眾所以她很快就獲得了全家上下的好感。

    說起來這就是蔣家這等大戶人家教育子女的水平了,要說蔣穎是個不嫉妒的女人,陳羽可不信,事實上天底下就沒有不嫉妒的女人,是個女人就會嫉妒,但是像蔣穎,她接受了蔣家從小到大一以貫之的教育,而且又耳濡目染地見過自己的爺爺以及叔伯們兄弟們等等,都是三妻四妾的,所以,她的心胸氣度自然不是小家子出身的女孩子能比的,在她看來,男人三妻四妾分屬平常,雖然妻妾多了她會吃醋,但是如果自己嫁的男人只有自己這一個妻子,她反而會覺得這男人沒本事,自己沒面子呢。

    事實上在那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有無數蔣穎這樣的貴家女子,一生都是在這樣的矛盾裡度過的,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讓陳羽省了不少的心。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家務事永遠是最煩人的,尤其是妻妾失和,最能讓人焦頭爛額,但是現在,蔣穎這個平妻在嫁過來之後只用了一兩天的時間,就博得了家裡上下的一致好評,而恰好作為正妻的綺霞又是身在孕中,便乾脆的把管理家庭內務的事兒交給了蔣穎,這樣一來,大小兩個妻子合心一處,整個家庭自然就和睦了,雖然不免會有人私下裡嚼舌頭根子說蔣穎盛氣凌人。一嫁過來就奪了權,但是也沒有人敢在明面上牴觸蔣穎這個新太太。如此一來,陳羽這個老爺便徹底地悠閒了,他的日子裡好像也就只剩下了喝茶看書等消遣的事兒罷了。

    陳羽相信,就憑著蔣穎的聰明勁兒,還有她那靈活的手腕兒,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能把整個家給接收過去,到時候綺霞不免只能做個空頭太太。雖然這樣一來會讓陳羽有些內疚,但是他也知道,這幾乎就是必然的,有著蔣家的深厚背景和公主的身份,加上又是自己平妻,而蔣穎這人又聰明。這麼一份權力也是她應該得到地。

    事實上在見到蔣穎當著他的面料理了幾件事之後,就連陳羽也不得不承認,她比綺霞更適合來管理一個龐大的家和家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兒。因此陳羽想,自己只能私下裡多給綺霞一點寵愛,以此來彌補她的損失了。

    除了很快就適應了女主人這個身份,並且幾乎不用怎麼熟悉環境就能乾淨利落地處理一些家裡的事兒之外,剛剛嫁過來地蔣穎還是挺纏人的。

    陳羽有了假期,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必上朝,也不必到衙門去理事,只是到書房裡看看書罷了。而蔣穎一天之中便會往書房裡跑個七八遭,弄得陳羽幾乎看不下書去。一會兒讓陳羽幫著添添妝,一會兒讓她看看這衣服穿上好看不。再過一會兒,就該纏著陳羽給她描眉了。而杏兒琥珀,還有郁巧巧等人倒也識趣,知道人家剛嫁過來,正是新婚燕爾呢,便都躲到自己的院子裡去,除了吃飯便不怎麼露面,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他們倆。

    陳羽一邊接過畫眉的筆來。一邊歎口氣往她下身瞄了一眼,那意思是說。昨天還嚷著疼,不願意走路非得讓我背著,怎麼今兒就這麼歡實了,難道不疼了?蔣穎自然知道陳羽的意思,見到他那曖昧的眼神兒,蔣穎便不免要狠狠地嗔她兩眼,然後故意的蹦躂兩下,示意姑奶奶就是不疼了,你能怎麼樣?

    陳羽見狀便不由得笑了起來,想起洞房的那天晚上,自己雖然是小心了再小心,但是對於蔣穎這麼一個雛兒來說,還是不免有些粗魯了,而蔣穎緊緊地蹙起峨眉,那小模樣別提有多可憐了,但是現在,卻是活脫脫一個女土匪的樣兒,真真是讓人心裡又是氣又是笑,又是疼又是愛。

    當下陳羽把蔣穎抱在懷裡,便把那書房裡一面小銅鏡拿過來讓她拿在手裡擎著,然後當真地給她仔細的描起眉來,蔣穎樂滋滋地在陳羽懷裡不住地晃蕩著腿,好幾次都讓陳羽差點走了筆,便不由得硬生生把她摁住了。

    饒是有陳羽陪她閨房之樂,到了第三天,蔣穎還是覺得有些無聊了,家裡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太多,而且以前一直有杏兒琥珀照應,蔣穎覺得自己新來,還是不要做改動地好,所以便把那些事仍舊交她們料理,這樣一來需要她插手的事情就更少了,輕描淡寫的把事情料理完了,就只有在屋簷下看貓兒狗兒打架來消磨時光,縱使能去纏一纏陳羽,卻也不能老掛在他身邊,次數多了時間長了,下人們會怎麼看?

    想想以前在江南的時候,還能時不時的溜出去到街上胡亂逛逛,也是個消愁解悶的路兒,現在倒是不必偷著出去了,便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也沒人能管得住,可是那樣一來,又不免有人要碎嘴說閒話兒了。

    這樣一想,這也不行那也不好,這也顧忌那也躊躇,倒讓蔣穎覺得嫁了人還真的是不如不嫁人呢,也就是還有一個相公吧,否則,嫁人真是一絲絲兒樂趣也沒地。

    不過,眨眼之間,蔣穎還真是想起一樁有趣的事來。

    穎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兒,便急忙跑到書房來,趴在竊竊私語一陣,陳羽聞言裝作猶豫了一下,便馬上同意了。

    其實這有趣的事兒也不是別的,只是蔣穎突然想起來,她自從當日在柳如眉那裡見到了那把六絃琴之後,便一直纏著柳如眉學那個,現在無聊之下,突然想聽陳羽為他彈一段六絃琴,因為她知道,陳羽還是柳如眉的老師呢,所以她想,不知道在柳如眉彈起來已經是那麼好聽的六絃琴,在陳羽的手裡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呢?這才提出來要陳羽給他彈一段。

    陳羽也是閒著無事,便馬上答應了,只是六絃琴天底下只有一把,已經被自己十萬兩銀子連坑帶騙的賣給柳如眉了,所以,現在要彈那個,必須得到柳如眉那裡去才行了。

    而陳羽之所以同意,也正有這麼一層意思。那天晚上聽蔣穎說,柳如眉竟然已經被贖身了,而且那賣身契還成了自己這位新媳婦兒的陪嫁,也就是說,現在柳如眉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從他心裡,當然是很想去見一見柳如眉了,但是蔣穎新婦剛嫁過來,他不好提出去看柳如眉,但是現在蔣穎主動提出來了,他當然是只略微的矜持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當下蔣穎狹促地命扣兒去取了自己易容的物什,把自己重新打扮成那晚和陳羽見面時的裝扮,然後才和陳羽一起坐馬車去了起鸞樓。

    還在馬車上,陳羽突然想起,好像那一天他被蔣遙拉著去起鸞樓的時候,柳如眉連臉兒也不洗,頭髮也不梳,正在彈著那把六絃琴呢,這樣一想,他頓時不由得開始猜測,是不是一直以來,柳如眉對自己這個老師也一直是抱有一種奇怪的心思呢?

    本來知道柳如眉又突然一下子成了自己的人之後,陳羽一直是很高興的,腦子裡充滿了各種令人興奮的幻想,而現在想到了這個,她頓時更加高興了。

    兩人一行來到起鸞樓,這一次柳如眉聽到下人的稟報,早早的便迎了出來,等在她的素月樓外,在蔣穎成親之前,她已然從蔣穎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歸處,也就是說,現在的她雖然還呆在起鸞樓裡,但其實她已經不是這裡的人了,她的賣身契已經到了蔣穎的手中,而這來的兩個人,在上一次見面還一個是自己的朋友,一個是自己的老師,但是這一次,這兩人竟然已經是自己的主人和主母了,又怎麼能不恭敬呢。

    陳羽走到樓前,柳如眉盈盈拜倒在地,蔣穎慌忙的搶前幾步去扶起她,陳羽則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這位女弟子,曾經在那麼長的一段日子裡,自己甚至無心公事,每天都是在思量著有關她的事兒,甚至自己還不止一次想著乾脆和蔣家撕破了臉面,也要把柳如眉討回來,誰讓自己喜歡她呢。

    但是同樣也不止一次,他都壓下了自己的想法,倒不是他不敢又或不捨得得罪蔣家,最主要的是,當時在他心裡認為,柳如眉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呀!自己有什麼臉去強著要她呢?所以,別人,包括了他的妻子蔣穎,都無法明白在得知了原來自己所謂的情敵其實是個女人之後,他是多麼的高興。

    而現在,在一個多月之後再次見到柳如眉,陳羽的心情一下子激盪的幾乎不能自已,差一點,他就搶在蔣穎前面過去了。現在蔣穎搶在了他的身前過去扶起柳如眉,卻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一下子覺得心事沒有了,覺得這世上不可能再有比自己幸福的人了,而這個幸福,自己不用急,慢慢慢慢的等她*到身邊來就可以了,急了,反而沒意思了。

    當下他沖柳如眉笑了笑,便大方地跟在兩女身後走進了素月樓,而這一次,因為婠兒只是看了陳羽一眼,卻是咬著嘴唇兒猶豫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女扮男裝的蔣穎,愣是沒好意思湊到陳羽身邊來,畢竟人家陳羽才剛剛成親三天,新娘子還就在身邊看著呢,自己怎麼好公然的上去貼在他身邊呢。

    這樣一來,陳羽倒是顯得有些孤單了,幸好扣兒有些心機,看見此時自家小姐同柳如眉手挽著手極是親熱,反而把陳羽撂在了一邊,便拉了婠兒一起主動的過來,又去從那小丫鬟的手裡搶過了茶壺去,親手烹了一壺茶,斟了幾杯子端過來。而婠兒也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又重新回到了陳羽身邊。

    似乎是因為知道了自家小姐和自己的賣身契已經在陳羽手裡了,此時的婠兒雖則杏眼流酥,但是卻

    像以前那樣癡纏著陳羽了,而是刻意的保持著一點距

    陳羽這邊剛坐下,接了扣兒烹的一杯茶在手裡,那邊蔣穎與柳如眉已經說過了,柳如眉往這邊陳羽身上看了一眼,便命人去樓上把六絃琴取下來。

    陳羽結果琴來先是愛暱的撫摸了一下,說起來他已經有許久沒有彈過吉他了,隨手的撩撥幾下,吉他清越的聲音頓時讓陳羽一陣愣神,想起了自己前世今生的種種。

    蔣穎和柳如眉喝著茶聊天,也不理他,過了一會子,陳羽自己從回憶裡醒過神來,便信手彈了起來,且邊彈邊唱道:

    「我看見了,雨後的天空,是誰畫下彩虹;我聽見了,吹來的風中,有你的笑聲,在我心中,輕輕的吹動……」

    這聲音一出來,蔣穎和柳如眉頓時停下了談話,兩個人都從來沒有聽過陳羽唱歌,此時乍聽之下,覺得陳羽的聲音雖則不如那些伶工,但是聲音蒼涼激越裡又帶著一抹說不清的傷感,竟是有一股說不出的好聽,而且陳羽唱的這詞,雖然淺白而粗拙,是這個時代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但是配合了他那聲音裡的傷感,再襯以吉他聲的清越,卻分外有些撩人之處。

    陳羽這一張嘴,頓時勾起了以往的許多記憶,頓時那歌聲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唱什麼了,也或者他唱的已經根本就不是同一首歌了,只是把自己還能想到能記起的東西,雜亂無章的和著同樣只能堪堪表達他紊亂思緒的吉他聲唱了出來:

    「時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月相隨,春風又吹紅了花蕾,你已經添了新歲……」

    「我走過微暗的地鐵站,有人拿著吉他*在牆邊,他用力唱著歌卻低著頭,一隻空錢盒默默在腳邊……」

    柳如眉和蔣穎聽了這歌詞,大致意思好像是明白,但是那裡面的詞,像什麼地鐵站,吉他,卻是她們無論如何無法理解的,不由得皺著眉頭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都好奇地看著突然傷感起來的陳羽,他此時好像是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到了吉他身上,自彈自唱著,雖然越來越傷感,但是卻好像是越來越投入,柳如眉看著聽著,頓時不知怎麼就把握到了此時陳羽身上那抹獨特的傷感,一下子肅穆起來,而蔣穎一開始看陳羽那麼傷感,還想勸兩句,但是到了後來,她也已經沉下心來,認真地聆聽著陳羽那雖不動聽,但是卻分外真摯的情感之音。

    而陳羽接下來唱的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那裡就突然蹦出來的一句歌詞了,總之肯定是他前世時肯定唱過的,潛藏在自己記憶深處的,而吉他聲也紊亂的無法可想,根本就已經不是同一個套路了,只是伴著自己的哼唱信手而彈罷了,如果不能夠沉入到他那獨特的情感裡,便幾乎令人聽不下去。

    一個無論各方面都讓陳羽感慨上天待自己忒好的妻子剛剛過門,而且兩人恩愛之極,一個他心裡記掛了許久,甚至讓他都有些仰望而不敢去用情愛這些東西去打擾她的絕代佳人,也已經是屬於自己的了,這是感情上無比巨大的勝利,而在政治上,雖然現在他還有著明顯的敵人在窺伺一側,他並不安穩,但他畢竟年紀輕輕就做到了當朝第二人的地位,除了皇上之後,他可以和陳登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因此,在這個時候,突然見到自己在前世時見過的在這輩子又用它來賺取第一桶金的吉他,陳羽好像一下子就陷進去了,從吉他聲一響起,他就完全的沉醉在了自己的情緒裡,無法自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羽的琴神停了下來,聲音也停了下來,他才驀然發現,自己的妻子蔣穎,就跪坐在自己面前,而柳如眉也正站在自己面前傻傻地看著自己,那一刻陳羽才發現,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穎愛憐地伸手拿手帕來幫陳羽擦淚,但是她剛擦了兩神來的陳羽便笑了笑,從她手裡把手帕接過來,自己在臉上胡亂擦了擦,然後對柳如眉笑道:「讓你們見笑了,突然想起來很多東西,不由得就胡亂的唱了起來,沒嚇到你們吧?」

    柳如眉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唯發自真心,放能有如此真音,老師剛才所奏,乍一聽紊亂不堪,幾乎無法入耳,但是仔細聽來,卻真真正正是肺腑之音,雖不比黃鐘大呂,卻到底比那許多人自謂高明,但是卻毫無感情的琴音技法,要強了不知多少倍,僅此一點,老師便不愧為我柳如眉的老師。」

    陳羽聞言笑了笑,卻是發現柳如眉的眼角有些發紅,正想開口詢問呢,蔣穎突然隔著小几撲到了陳羽懷裡,猶自一身男裝呢,便趴在陳羽肩頭哭了起來,邊哭邊道:「相公啊,你到底受了多少苦,穎兒聽你彈琴聽你唱歌,聽到後來便覺得心都碎了!」

    陳羽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在他最高興的時候突然傷感起來,但是在把心裡的一些東西一股腦兒發洩出來之後,他卻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一種感覺,無法形容,如果非要說,便猶如佛家所謂的悠然頓悟一般,霎時間感覺自己一下超脫了很多東西,那是一種心靈上的層次一下子拔高了幾萬米的感覺。

    陳羽笑著在蔣穎肩上拍了拍,然後把她扶起來,笑著幫她把還在不斷流出的眼淚擦掉,然後才哄她道:「好了別哭了,再哭仔細妝都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蔣穎哭著哭著突然一笑,然後一邊自己拿手背擦淚一邊扭頭去看了柳如眉一眼,笑著嗔道:「相公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這麼亂彈一氣,不但把我弄哭了,還把柳姐姐惹哭了,你一定是想要勾引柳姐姐,這才故意在她面前彈這樣的曲子,我猜的可對不對?」

    陳羽聞言笑著在她小巧的鼻頭擰了一把,笑罵道:「你柳姐姐早就偷偷的喜歡相公我了,我又何必再去勾引她,你這猜測卻是無稽之談。」

    蔣穎聞言笑著罵了一句「臭美」,然後轉頭去看柳如眉,卻發現柳如眉早就在他們的對話中羞澀不已地低下了頭去,這時蔣穎便頓時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那麼不要臉的渾說,柳姐姐又要不好意思了!」

    陳羽扭頭去看,可不是,柳如眉秀氣的臉蛋兒幾乎不敢抬起來,從陳羽的角度甚至能看見,她連耳根都紅透了呢,只是,現在陳羽卻並不準備這麼輕鬆的放過她,便笑道:「我怎麼渾說了?上次咱們在這裡見面你還記得不,那一次我和你家三哥來的時候,眉兒就正抱著吉他想我呢,想得連臉兒都不洗,頭髮都不梳,眉兒,你說可是不是?」

    他這一問,柳如眉頓時更加的不好意思了,便不由得道:「哪裡有,老師不要,不要胡說,我那是在,那是在鑽研琴技呢!」

    陳羽聞言笑道:「我哪裡管你怎麼解釋,反正我心裡就是那樣認為了,你若是承認便罷,不承認改天我就把你搶了去!」

    柳如眉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卻是羞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蔣穎臉上猶自帶著幾道淚痕呢,便看看陳羽又看看柳如眉,乖巧地站起來跑過去,拉住了柳如眉的手道:「柳姐姐,你那天不是答應我說,咱們以後一直做姐妹嘛,現在你就別答應相公,到時候讓他來搶你,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搶親的呢,你就讓我見一回吧!等他搶了你去,咱們照樣可以繼續做好姐妹了,這樣可好不好?」

    柳如眉不知該如何作答,便把那眼神兒往陳羽這邊溜了一眼,然後便乾脆紅著臉兒拂開了蔣穎的手,快步走回她的座位去了。蔣穎見狀一笑,但是轉過臉來卻是狠狠地瞪了陳羽一眼,然後才跑過去和柳如眉說悄悄話去了。

    陳羽見狀自然明白蔣穎的意思,自己剛成親三天的丈夫當著自己的面說要來搶另一個女子,饒是她心胸再寬廣,再有大婦的肚量,和這個女子的關係再好,也一定會心裡不是滋味的,不過,陳羽卻也絲毫不以為意,他心裡明白,其實今天到這裡來,蔣穎心裡早就有了打算了,柳如眉說不定就是正在這小丫頭計劃的之中呢,自己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也不知道兩個人在那裡說些什麼,陳羽只是發現柳如眉的臉兒越發的紅了

    的還偷偷看過來幾眼,陳羽衝著站在柳如眉身側的婠,婠兒見狀走了過來,跪坐在陳羽身邊為他把茶杯裡的殘水倒掉了,又重新斟上了一杯熱茶。

    陳羽笑了笑一伸胳膊把她抱過來,婠兒頓時打了個寒戰,小聲道:「爺,您家裡夫人還在那邊看著呢。」

    陳羽湊過去小聲道:「我只問你,願意跟著你家小姐嫁過來嗎?」

    婠兒有點害怕地看了蔣穎一眼,然後低了頭道:「婢子的心思,爺還會不知道嘛,還用得著問婢子?」

    陳羽聞言一笑,放開婠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也是!」

    卻在這時,門外有人報道:「小姐,關小姐來訪,已到門外,小姐要不要迎一下。」

    蔣穎正與柳如眉說到了關要處,聽說有人來找柳如眉,頓時有些不高興,當下她不等柳如眉說話,便直接的皺著眉頭道:「不知道我和陳大人在這裡嘛,不管她是什麼人,都一概不見!你代柳小姐辭了她!」

    門外那人聞言不由遲疑不去,等著柳如眉的話,柳如眉伏在蔣穎耳邊小聲的解釋幾句,然後才對門外道:「我馬上去接,你先去幫我迎一下。」

    說完了,她抬起頭來看了陳羽一眼,眼睛裡複雜莫名,然後便起身迎出了門去。

    其實在聽到說是關小姐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來人十有**是關寧這位玉尺公主,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與柳如眉攜手走進來的,正是關寧。

    而此時,蔣穎才剛剛的走到陳羽身邊坐下,看到門口走進來一位一臉英氣,且容貌並不遜色與自己的女子,她不由得眼睛便緊緊地盯住了關寧看。

    柳如眉拉著關寧的手走過來,到了蔣穎和陳羽面前笑道:「這也是我的一位知交,老師自然是認識她,但是穎妹妹卻未必認得,她便是人稱玉尺公主的關寧關小姐,寧妹妹,你別看她是個男兒打扮,其實她便是新近嫁給老師的蔣家大小姐,長安公主蔣穎,也是我的好朋友,前些日子她就說想見你來著,今兒可是得了機會了,你們該好好認識一下。」

    「哦?」聽到來人是玉尺公主,蔣穎的眼中立刻閃現出一股莫名的激動,只見她站起身來笑著向關寧打招呼道:「小妹蔣穎,見過關姐姐。」

    關寧斂首一禮,客氣道:「姐姐客氣了,該小妹給你見禮才是。」

    到底人家是公主,陳羽還是站起來向關寧拱手一禮,道:「陳羽見過公主!」

    關寧也給陳羽回了禮,然後便與柳如眉一道兒到對面坐下了,蔣穎看了看關寧,又看了看柳如眉,頓時心裡計較起來。

    當時在與陳羽成婚之前,她是經常易容之後到柳如眉這裡來的,也從和她的言談中知道了關寧這麼一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得知她以弱閨之質,非但琴棋書畫皆是各種高手,而且還獨立的支撐了一份很大的生意,便不由得敬佩中有點較勁兒的心思,一直想要當面見識一下這位傳說中很厲害的公主。但是當時關寧已經離開了長安,據說是到外地去視察她的生意去了,因此一直沒得見上,沒想到今天湊巧見了面。

    關寧和柳如眉剛坐下,蔣穎便笑道:「老早就聽柳姐姐提起姐姐,說姐姐乃是女子中的豪傑,巾幗裡的狀元,非但琴技讓柳姐姐都對你佩服的了不得,還自己做生意,釀的長安望斷雲更是天下名酒之一,我以前在江南便曾有耳聞,因此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得見,真乃是生平之幸!」

    關寧笑了笑,對蔣穎的恭維不置可否,她看了看柳如眉,笑道:「我原是前日才回長安的,回來之後便得蘇姐姐相約,說是柳姐姐已經被人給贖了身,說不定過幾日便要嫁入人家為妾了,不由得心中悲憤莫名,是以和蘇姐姐約好了一塊兒來拜見柳姐姐,問問到底是誰強著贖走了我長安琴神柳大家,還要她去做那侍奉男子的勾當。我關寧雖一介女子,卻也決不許長安之琴神被人侮辱,不知蔣小姐以為然否?」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