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時錄 第二卷 長眉畫了 章卅七 納妾
    綺霞因為自己身子漸重,無法伺候陳羽房事,所以前兒便提出要幫陳羽納一房小妾。說起這個事來,還有個緣故。

    試問,這世上不管是哪朝哪代,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丈夫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的?恐怕沒有。綺霞自然也是如此,她心裡愛陳羽愛到了極致,這種愛,在這麼一個時代,就具體的表現為她把自己看作陳羽的一部分,因此,對於自己現在沒能力伺候陳羽的房事,不能做好他的一部分,綺霞還是非常苦惱的。

    不過最初她可沒想過要給陳羽納妾,她只是想在丫鬟裡挑一個看得入眼又知道事兒的,自己不能陪著陳羽時,便由她代替便了。只是上次回陳府跟幾個姐妹們聊天時,銀屏兒狹促地當眾提出了這個問題,過了後兒又特地找了她說,男人哪裡有個一心一意的,你若想她一直疼你,仗著現在的一點子情分可不行,你要想著體諒他心裡想的什麼,時時刻刻把事情辦到他前面,這樣子她能不疼你嘛!就說比如這事兒,你找個丫鬟給他就了事了嗎?等到你生下了孩子之後,就把丫鬟拋到一邊?這你可是大錯特錯了。

    綺霞當時便問那該怎麼辦,銀屏兒卻反問道,你能保證陳羽今天喜歡你,明天就不會喜歡其她的女人嗎?綺霞想了想,陳羽無論長相才情都是不錯的,又是那多情的性子,縱是他愛自己,卻也實在無法保證他將來會喜歡別人,當下便黯然搖頭說不能。

    那綺霞便說這就是了,既然不能保證,第一,你現在不能伺候床第,需要有個女人來幫你,第二,將來陳羽納妾幾乎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不如索性你主動給他張羅著娶一房姨奶奶,這樣比你那找個丫鬟的辦法要好多了。

    然後又說,女人怎麼固寵?其實以陳羽之間來說,你和他的情分在這裡,又是大婦,不管他將來娶多少個小妾,你都肯定是他心裡第一位的,所以,只要你不跟他致氣,什麼事兒都聽他的,小心的伺候著便足矣,倒不必刻意的去怎麼固寵。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應該知道的。比如作為大婦在他納妾這件事上,你就一定要主動,你主動了,他自然高興。男人嘛,便沒個不嘴饞的,你主動幫他納妾,他自然高興,認為你賢惠。而且,他心裡還會對你有一種說不出的歉疚,就憑這個,再加上我前面說的情分以及大婦之位,你這一輩子的恩寵就幾乎已經是定下了的。

    這一番話說的綺霞豁然開朗,其實她原本也就有些害怕。一者她是帶著身孕嫁過來的,坊間閒話肯定不少,陳羽雖然很有可能不理這些,但是誰都不敢保證是不是有一天這些閒話會影響到他,關於這一點,綺霞一開始便有些自卑。

    二者,她自己雖然說也是個百里挑一的美人兒了,但是長安何其之大,比她漂亮的不乏其人,而陳羽又太出色,幾乎身上帶著磁石一般,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把所有女子的目光吸引過去,不說別的,就在陳府的時候,那心裡惦記著陳羽的丫鬟就不在少數,這樣子天長日久,就算是個再愛自己的,也會忍不住動了心。

    這樣一想,綺霞心裡很容易就信了銀屏兒的那套理論,覺得還是自己主動給陳羽納一房小妾的好。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是綺霞卻還一直猶豫著,萬一納了一房妾,陳羽反倒不喜歡自己了怎麼辦?於是她便一直心裡想著這事兒,卻沒有開口說。

    還是前兒晚上臨睡前,她在陳羽身邊躺下時,正巧的瞥見陳羽**那一嘟嚕比往日大了幾分,有意無意的用手碰了一下,**的,綺霞便知道,自己是真的該為陳羽張羅著納一房小妾了。

    於是當時綺霞就提了出來,陳羽卻呵呵地笑著說不用了,過些日子再說,綺霞當時心裡慶幸不已,暗想陳羽果然是個真愛自己的,因此也就沒有再問。

    今日裡舊話重提,卻是因為這兩天綺霞又仔細的想了想這個事兒,終於想通了,這離自己生產還早著呢,按照大夫說的,到了六個月的時候,夫妻就要分床而居了,而生產完,還要有一兩個月的恢復時間,這一段時間,難道讓陳羽這麼個大男人就活活的憋著麼?他嘴上或許不說,也沒什麼動作,可是他心裡就真的會沒有一點芥蒂麼?

    難道說讓他興勁兒上來了就去勾欄院裡消消火?那坊間還不得說自己妒婦啊,本來大著肚子嫁人這名聲就夠難聽了,可不能再多一條罪名了。

    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張羅著給他娶一房姨奶奶吧。因此,藉著陳羽心情好的時候,她又把這個話提了出來。

    陳羽聞言笑道:「傻丫頭,你才嫁過來幾天?我要是現在就納妾,你臉面上怎麼過的去,更有那不知道的,少不得要說你一句不會伺候男人。這事兒就先不要提了,過些日子我自有打算。」

    綺霞聞言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

    且說陳羽每當在家裡閒下來時,便想著現在綺霞已經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呆在一起了,什麼時候才能把杏兒也接出來,到時候才真是個逍遙日子呢,給個神仙都不換。剛才綺霞提到納妾的事兒,自然又勾起了陳羽的想法。只是他昨兒去見杏兒的時候,聽她說了下最近的事兒,便知道至少是最近這些天不行。

    那米貴妃的兄弟小侯爺米陽最近正迷戀郁巧巧迷戀的緊,幾次提出要贖了她們主僕出去,但是郁巧巧就是咬死牙口的沒答應,這才罷了,若是這個時候他去贖杏兒,卻反而會激起那米陽的妒嫉心,到時候這個事兒可就不好辦了。先不說怕不怕得罪他的事兒,也不說用不用怕的事兒,但是惹上這個一個敵人,就是件划不來的事兒。所以,杏兒那裡即便自己現在贖得起,卻也只好先拖著。

    陳羽吃過飯小歇了一會兒,然後便又要去攏翠觀裡應個公事。只是走在路上陳羽還在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比如陳羽聽杏兒跟他說的,最近米小侯爺跟二爺爭風的事兒。那郁巧巧手段高明,把兩個大家公子**與股掌之上,坊間已經有人將她稱為第五花魁之事暫且不說,單說那米小侯爺的囂張,已經是令整個長安府都側目而視了。

    且說陳羽一路走一路想,到了那攏翠觀裡與孫築等人談笑閒談一番,便也了了公事,然後又到蘼蕪君柳隱那裡坐上了一會兒,今兒的事兒就算是交待過去了。

    陳羽知道,最近皇上已經有許多天不曾到觀裡來過了。在柳隱那裡時,柳隱也說了這個事兒,說是皇上還特地派人來傳過消息,如今匈奴犯邊,滿朝上下都在為此煩愁,皇帝也是寢食難安的在忙這件事。

    這些事說起來大,但是真正落到已經太平了一百多年的長安人眼裡,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最近這一二十年,那匈奴人哪一年不來找點碴兒?還不就是為了給朝廷要點東西嘛,給他點東西就是,為了那麼點子東西開戰,不值得。

    柳隱雖是妓家出身,為人卻高傲的緊,對這些只知道打殺拼搶的匈奴人也是不怎麼瞧得起,她的話就是,匈奴人雖有鐵騎彎刀,但只要大週一日不亂,它就只配做個疥癬之疾,永遠不會稱為心腹大患。

    從現在來看,匈奴人雖善戰,但是人數少,而且不事農耕,所以他們的鐵騎到了中原來,也無非就是依仗著來去如風的騎兵進行搶劫,他們是無法攻州克府的進行佔領的,所以柳隱的看法倒也不為錯,但是陳羽知道,現在如此,將來卻未必就會如此。

    但是他也沒必要跟柳隱說這個,現在整個大周朝上下都是這個想法,而事實上匈奴人也確實是這麼表現,所以,陳羽便自己的想法牢牢的鎖在心裡。

    從柳隱那裡出來,陳羽信步遊逛著往外走,只是走到東西院之間那道門時,卻見有幾個女子正在與守門的兵丁有所口角,便信步走了過去。

    隨著皇上越來越喜愛柳隱,也就越來越重視起攏翠觀來,現在東西院之間已經布設了兵丁把守,嚴禁女冠們到這邊走到,半個月下來,那些原來在此修道的女冠們越發的像坐牢一樣了,每日的吃食東西都是陳府的小人們給送進去,除此之外,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觀主玉央大士倒是跟陳羽提過幾次,長久這樣不是辦法,陳羽卻也只好善言撫慰,別無辦法。

    且說陳羽走過去一瞧,那與官兵起了爭執的,卻是那宋華陽、宋玉陽姊妹。她們遠遠的就看見了陳羽,便放棄了與士兵糾纏,看見陳羽過來,兩人及她們身後的兩個小丫鬟一起向陳羽躬身一個稽首,然後那宋華陽說道:「陳公子,貧道有些事想向公子請教,不知可否請陳公子進來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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