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1776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節 剪你南方羊毛
    聽到傑弗遜語帶不祥的預言,富蘭克林和華盛頓臉色一變。

    他們都知道南方經濟對整個合眾國的作用,雖然最近兩年在匹茲堡的帶領下,工業和商業在蓬勃發展,但在幾年之內,南方發展了幾百年的種植園經濟,仍然將會是美國的經濟支柱。如果真的破壞了南方的種植園經濟,那其實也就等於破壞了整個美國的經濟。

    「托馬斯,沒有人想破壞南方的種植園經濟!」康柏連忙出來反對傑弗遜說法。

    「可實際上你們的行動,將會破壞南方的經濟。」傑弗遜堅持自己的觀點。

    「呵呵!你這麼說好像是我們希望把南方經濟搞垮似的!」康柏有點不屑。「剛剛就在來參加會議前,我還和幾個南方棉花和苧麻種植園主,簽訂了最新一年的棉花以及苧麻等的供應合同。加上上次南巡安撫經歷戰火的南方各州時,我也曾經買下了大片的莊園,簽訂了大量長期訂貨協議。我和南方的經濟非常密切,那兒也有大量我的利益,我怎麼可能自己害自己。取消地方保護根本不可能害他們了,相反,我覺得如果取消了地方保護主義,南方的經濟將會發展的更好。」

    他確實在南方買下了不少產業,不過卻是趁著種植園主經濟困難,趁機簽訂的合同和協議。那些合作協議。卻並不是好心,純粹是在剪南方地羊毛。這「剪羊毛」的說法,專門是指利用經濟繁榮和衰退的過程中。所創造出地機會,以正常價格的幾分之一擁有他人的財產。獨立戰爭後南方種植園破敗,大量貨物積壓賣不出,只能賤價出售,甚至為了抵償債務,很多種植園主願意以極低的價格連同莊園一起賣了。

    康柏當初以幾千英鎊買下了很多原來價值幾萬英鎊的大種植園。以幾千英鎊買下大量原值幾萬英鎊的貨物,以幾千英鎊地貸款,定下價值幾萬英鎊的貨物,這就是他在剪南方種植園經濟的羊毛。

    前陣子他剪羊毛剪的很爽,準備這次再打擊南方種植園經濟一下,以便自己再去剪一次種植園經濟的羊毛。

    「呵呵!約克,你在南方的莊園,其實已經並不能算是南方的種植園了。相反,它們現在專門為你提供原材料。我覺得它們反倒是被你綁在你那輛工業大車上。成了你的附庸了!」傑弗遜笑著要了搖頭。

    「但是他們現在發展很好,不是嗎?」康柏反問。

    「不錯,我聽說在你的投資下,它們是南方恢復得最不錯地幾個莊園。」傑弗遜點頭地同意。

    「那不就成了,只要其他種植園效仿這種模式,找一個北方的工廠主投資。反而能很快就能得到恢復。」康柏笑著說出結論。

    其實只不過是從原來的北方工商業屈從於南方種植業。變成將來的南方種植業屈從於北方工商業而已。之前就一直是北方工商業被南方多拿好處。現在只是交換了一下賺取剪刀差的權力。

    「可惜你這樣的建議,南方種植園主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地。要是他們答應了,那他們就會淪為你和其他北方商人地附庸。」傑弗遜一臉地不以為然。

    「呵呵!托馬斯,坐在這兒的都是合眾國地高層人物,有些話我們可以明說。不管是不是真的對南方有利,只要農業依附於工業,對整個國家有利就行。現在國會已經通過了重點發展工業的計劃,就算是制定了以工業為主的目標,農業依附於工商業,已經是大勢所趨。你在當初同意工業發展計劃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吧?」

    「唉!那為什麼不是工商業依附於傳統的農業呢?我們可以改變一下計劃呀!」

    傑弗遜確實在通過工業發展計劃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所以才會提要晚幾年時間,讓農業恢復發展。為的就是給種植園主們恢復實力積蓄時間,要不然以他的見識,怎麼會不知道越快發展工業越好的重要性。

    「要是工商業依附於農業,則必然對國家的快速發展造成障礙。」康柏明確提出了自己隱含的意思。

    「約克,你的說法我們和其他人早就爭論過,你並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們。我們還是覺得北方工商業依附南方種植園經濟比較合適,爭論了那麼久,並沒有哪方掌握特別比較說得過去的理由。」傑弗遜笑著搖搖頭。

    「呵呵!我到覺得李議長的這個說法不錯,既然我們在去年就已經確定了只有發展工業,才能快速讓合眾國趕上歐洲列強,那我們自然要讓南方的農業經濟,依附於未來的工商業經濟了!」亞當斯卻在旁邊微笑著插嘴幫康柏。

    雖然他和康柏的個人矛盾非常深,但亞當斯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和康柏兩人的觀點,卻是在所有北美上層人物中,最接近的。

    康柏也對亞當斯的這番話,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哼!發展經濟,哪真有誰依附誰的道理!」傑弗遜對自己的副國務卿說話就冷淡了很多,讓亞當斯一陣尷尬。

    說起來,傑弗遜在政治制度和外交上的才能,絕對是第一流的,但他在經濟上的才能,卻是並不特別突出,甚至提出的很多觀點,在後來都被證明是錯誤的。

    康柏對傑弗遜和亞當斯的針鋒相對並不在意,只是轉頭問富蘭克林和華盛頓:

    「兩位總統先生,你們覺得將來讓北方工商業來幫助南方種植業,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個,我覺得說那樣說依附誰的事情。確實不太好。」富蘭克林有點為難了看了傑弗遜一眼

    「發展工業地計劃,本來就是為了國家,我想如果一定讓南方的種植園經濟依附於北方工商業。那至少就傷害了部分南方人的利益。」華盛頓同樣搖頭。

    他們兩個總統,還就是有點心慈手軟,外加考慮大局太重。

    康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只能繼續解釋:

    「正如我剛才說的,農業經濟只是依附於工業經濟之下,追求的是共同發展。互利雙贏的局面,絕對不是讓那一方喪失所有利益,一方剝削另一方的情況出現。」

    康柏隨即又例舉了大量他和南方種植園主們簽訂的合同,這裡面有供應棉花地,有供應劍麻的,有供應甘蔗、甜菜的,幾乎包攬了所有工業用原材料種植業。康柏仔細用言語證明,自己在契約中,給與了南方足夠的好處。基本上是按照種植前給予部分優惠貸款。種植後給予保銷保價的原則。種植園主除了種植的過程中還要擔心作物,其他種什麼東西,種出來後怎麼銷售,根本就不用擔心,只要聽從康柏年初簽訂的合同就行。

    這樣做法,顯然看起來種植園主們沒有一點損失。反而旱澇保收。非常合算。但富蘭克林和華盛頓,還是不放心。

    你康柏能夠做到這些條款。可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做到你這樣的水平呀。

    看到兩人這樣的反應,康柏無奈搖頭,乾脆也不再說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現在打破南方地地方保護主義,已經勢在必行,自己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透露自己地底線,完全可以慢慢的讓其他力量壓服南方勢力,等到打破他們地方保護主義,再他們感覺吃虧了時,再給出這些好處,使他們得到一定程度的安慰,不至於長遠的忌恨北方工商業。現在早早說出來,反而讓自己的補償措施,少了很多新奇感。

    康柏這麼一閉嘴,其他人自然也找不到合適的說法來。

    三大黨領袖中,康柏和亞當斯是主張馬上取消南方各州地方保護主義措施地,如果不及時撤除,聯邦政府就應該對南方採取懲罰性強制措施。

    傑弗遜主張要慢慢談,或者是慢慢地減少保護主義措施,給南方地眾職員們幾年的緩衝時間,讓他們能夠慢慢適應。

    這是康柏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地。

    本來就是趁著獨立戰爭後,南方的種植園主們受到黑森軍的燒殺搶掠,實力大減,北方的工商業者才敢在匹茲堡財團的領導下,對南方說不。要是等幾年,到時候南方經濟恢復過來了,再次向南方說不,南方會答應嗎,想要再次打破南方的地方保護主義,還不知道還要多等上幾十年呢。

    康柏不說話,亞當斯和傑弗遜,卻是爭得面紅耳赤。兩位在獨立戰爭中結下深厚友誼的朋友,竟然到了幾乎翻臉的程度。

    不過也幸好來談判的,是傑弗遜他們這幾個主要高層領導者。全都還比較講「革命情誼」,要是換了那些普通的南方種植園主和北方工商業大豪來談,恐怕說不了兩句,一方就要主張獨立,一方就要威脅使用大陸軍了。

    眼看天色將晚,富蘭克林卻沒有絲毫要散會的意思,反而向眾人施壓:

    「無論如何,今天都必須得出我們圓桌會議的一致意見,只有我們有了決定,才能對下面採取措施!先生們,這樣的爭論已經不能再持續下去了,否則爭論期間的憤怒就會鬱結到足以讓南北方真正翻臉的程度,所以哪怕是犧牲一方,我們今天也必須得出一致結論,不管如何,維持整個聯邦的利益,始終是第一位的!」

    這話說得很好,傑弗遜和華盛頓都是臉色一變。

    他們都是非常熱愛這個自己奮鬥過、親自締造的合眾國的,讓他們眼看著國家分裂,他們確實做不到。所以一聽到國家分裂,馬上就想採取行動,盡快結束和北方的爭論。

    但眼下要結束爭論,必然需要使犧牲那一方的利益,算來算去,也只有南方種植園主們暫時弱勢,是一個可以犧牲的目標。這讓兩個南方人,都感覺心中不舒服。

    「也許我們還可以想想其他辦法……」傑弗遜還有點猶豫。

    「不!這次確實必須做出決定。」華盛頓卻打斷傑弗遜的話,進行了否定。

    「我看還是通過裁定,讓南方逐步取消這些地方保護主義的措施吧。不過為了不造成太大的影響,給他們兩年時間,由各州自己酌情調整好時間,進行地方保護措施減撤。約克,你看可以嗎?」

    華盛頓最終詢問的人不是富蘭克林,而是康柏。

    這在圓桌會議眾人中,也很好理解。亞當斯本來就比較聽華盛頓的,傑弗遜又已經被華盛頓否認了,而富蘭克林這個本來的最高裁決者,卻是和華盛頓和康柏兩人關係都比較特殊的存在。現在只要康柏同意,其他人都不會有大問題。而要是他不同意,其他人也不見得會同意華盛頓的主意。

    康柏還是先看了富蘭克林一眼,看到他也點頭表示讓自己發表意見後,才開始了考慮。

    對於南方撤消保護主義措施,時間很重要,要是給他們幾年時間恢復發展,說不定幾年後就不可能再提出撤消的問題。兩年時間,正好勉強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不過這個削減措施,卻絕不能全憑南方各州自己行動,必須要在北方人士,至少也是聯邦政府官員的監督下執行才可以,不然很難避免他們不能玩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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