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康柏笑著將兩袋子錢挪到了自己面前,粗略的估計一下,如果是金幣的話,起碼有幾十枚。
他本來手上就缺錢,哪想到瞌睡來了有枕頭,竟然剛一當上官,就有人給自己送錢來了。看來不僅僅是中國這個一當官就有錢,在北美也是一樣呀。
「是不是有其他人在打那兩個礦的主意?」康柏不想做清官,也不想做光收錢不做事的人。
「唉,也不是其他人,就是大陸會議和賓夕法尼亞議會的幾個議員,他們覺得匹茲堡根本沒有發展起來,利用價值不大。現在正和英國開戰,匹茲堡的作用,應該是為整個北美服務。曾經有人在商討派人去法國時提議過,法國恢復英占的俄亥俄地區,以換取法國對我們北美抗英作戰的。雖然沒明說匹茲堡,但應該也包括在他們的犧牲範圍之內,就連那位尊貴的亞當斯先生,也這項提議。因為眼下法國並沒有我們的意思,他們才沒有繼續逼迫我們。不過無論如何,現在大陸會議中已經有了你,有了一位真正的匹茲堡代表,他們應該就已經不會再強迫犧牲我們了。」煤礦的老闆小聲的道。
他非常識事務,知道讓康柏和同等的官員作對不大可能,所以也沒有提出要康柏給他們主持公道,只是悄悄的點明他其實已經和自己等人站在同一立場上了。
「你們放心,我既然是匹茲堡選出來的代表,就會為匹茲堡的利益考慮,我不會坐視有人侵犯我們大家共同利益的。」康柏點點頭。
知道這時候的北美想方設法在祈求「國際社會的援助」,犧牲只有一百多人又遠離東部匹茲堡完全可能,不過北美抗戰時有一個特點,就是她比較團結,就算在最危險的時刻,也只有零星幾個人背叛革命。現在自己代表的匹茲堡,已經成為了大陸會議的一員,並且登報被人廣知,他們肯定不會冒著失去民意的機會,來犧牲匹茲堡。
至於會不會可能因此得罪大陸會議中的某些大佬,他對於現在北美社會的情況稍微有點瞭解,據此判斷應該不會。和任何國家地區一樣,她內外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矛盾。官員和平民的矛盾,南部和北部的矛盾,和英國的矛盾,和法國的矛盾等等。不過眼下的重點,都集中在和英國的矛盾身上,不管是對內的矛盾,還是對外的矛盾,都以優先解決和英國的矛盾為先。很多原來有矛盾的人,為了共同對抗英國,經常可以犧牲矛盾團結在一起。
有了康柏不算保證的「保證」,那兩個礦場老闆自然就開心的離開了,而康柏卻在他們走之前,還不知道他們的姓名。
等到問了湯姆,才知道這兩個傢伙一個叫尤尼斯,一個叫萊切爾。其實以前和康柏的關係也不怎麼樣,甚至還因為老勳爵債務遍地而打過買他們家開發好良田的打算。不過康柏當了官就是不一樣,人家馬上就每人送了一百西班牙金幣過來,既是行賄,也是示好致歉。那比金幣按照現在已經發行的美元計算,就值三千美金,相當月康柏三十個月的議員補貼。
下午康柏婉拒了其他看到報紙想要來拜見的費城富商,帶著男僕湯姆到富蘭克林那兒認真聽他的教學。不過回到旅館的時候還是發現房間中堆了好幾樣的禮物,不過這次的就是比較正規的祝賀當選送禮了,像新鮮烤好的整只火雞、一大掛風乾的魚、幾件還算漂亮的工藝品等等,加起來也不過一百多美金。
幸好康柏在今天跟富蘭克林學習的時候,已經受到過這方面的暗示,禮物過於重而且不適用的,附上感謝函退回,禮物輕或者非常有紀念意義的,就收下,也可以再適當的回贈感謝。康柏自然按照富蘭克林的教導,一一處理回復。
不過等他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留守的莫爾頓又向他匯報,下午還有一個年輕人想來拜訪康柏,因為康柏去富蘭克林那兒學習了,所以準備晚上再來。收禮物收到手酸的莫爾頓,還特別聲明,那個人來的時候絕對沒有帶禮物。
康柏本來沒有在意,但在聽到莫爾頓說那個年青人自稱叫詹姆斯時,他突然想到,自己家在費城其實還個人,就是老管家喬納森的兒子,詹姆斯-喬納森。
果然,康柏剛剛吃過豐盛的晚餐,湯姆就興匆匆的帶著一個白人青年進來了。
「先生,詹姆斯來了!詹姆斯來看你了!」
「哦!詹姆斯,你好!歡迎你來看我,晚飯吃過了嗎?」康柏笑著走過去迎接。
本來他後面的只是一句傳統的客套話,不過他面前的年輕人卻在紅了一下臉以後,大方的表示:
「先生,我本來就準備到你這兒來用晚餐的。」
康柏一愣。
看看詹姆斯一身洗的乾淨整潔,卻明顯已經有點陳舊的亞麻衫,頓時有點明白過來,看來以前自己家經濟困難,就算給管家孩子的書學費也應該不是很充足。
他現在手上已經有了不少錢,加上還有不少別人送來的高檔食品,馬上下令,讓湯姆拿一些風乾的魚去廚房做菜,再拿些麵包、切一盤烤火雞肉過來,給詹姆斯加餐。
看著在自己面前即便狼吞虎嚥,也仍然堅持用刀叉切割的詹姆斯,康柏不由微微的笑了笑。
這是一個感覺比自己還略小的年青人,不過行為動作卻非常老成,以前經常說二十一世紀的小孩子早熟,其實那早熟的是生理,心理上的早熟,那絕對不如古代。除了年紀輕輕就知道拍拖,其他事情他們根本不懂。
有些人,從行為動作中就能看出他的能力。這個詹姆斯年紀是小,不過做事有條有理,待人大方得體,至少不是一個庸才。而且從喬納森的表現,還有剛才詹姆斯對自己的行為動作來看,他對自己家族的忠心應該沒有問題。
等詹姆斯吃完以肉食為主的晚餐,再讓湯姆拿了兩杯威士忌來,康柏開始向自己家族將來的管家發問了。
「詹姆斯,我都忘了,你現在在哪所學校讀書呀」
「就在費城學院與研究院,先生。」詹姆斯用餐巾擦了擦嘴,對湯姆友善的一笑,接過他遞來的一小杯威士忌。
「費城學院?那是富蘭克林先生創立的學院吧?你學的是什麼」康柏非常驚訝。
康柏一則驚訝於非常傳統的老管家,竟然會讓兒子在一個新派民主人士的大學內讀書,再則也驚訝詹姆斯這麼個年青人,竟然能考上這樣的大學。(當時費城學院還掛著學院的名號,但實際上下面都已經建立分院了,和大學僅僅是名稱上的差異而已。)
這費城學院,其實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前身,由本傑明-富蘭克林創建,屬於賓夕法尼亞州第一所大學。因為富蘭克林本身的學術傾向,學校教學內容受啟蒙思想影響較大,內容偏向科學理論和民主思想。
「就是富蘭克林先生創辦的學院,先生。我學的是商業管理,這還是你在去法國前親自選定的。」詹姆斯的回答到是解了康柏一部分疑惑。
看來送這個管家的兒子來費城讀大學,還是原來那個前衛的小約克的主意。
「噢,那你學的怎麼樣?」康柏本來還想當考小孩子一樣考考詹姆斯,不過後一想自己也不知道現在的商業管理是怎麼個玩意,又馬上改口:「你的學習有什麼困難嗎?以前家裡面條件不好,你上學可能做的不夠,現在我已經當了大陸會議的代表,在金錢和其他方面,應該能夠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言外之意,要是學校裡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要是錢不夠用,就直接開口。
這詹姆斯卻非常喜歡語出驚人,他回答的第一句話,就把後面的問題給堵上了。
「按照我的導師說,其實我已經可以畢業。所以今後可以不用去學校裡,當然也沒有其他困難。我這次就是看到報紙上刊登了先生的消息,才特地趕過來見你,本來我已經準備結束學業,提前回到緋紅莊園了。」
「已經可以畢業了?學科內容有這麼簡單嗎?」康柏發現他今天晚上一直在驚疑中渡過。「你不會是因為學費上的問題,準備提前退學吧?如果是錢上面上的問題,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就算是賣房產,我也絕對要供你讀完大學。」
康柏盯著他陳舊的亞麻衫。亞麻衫絕對不適合在冬天穿,但估計詹姆斯很可能穿著他過了一整個冬天。心頭一熱,自認沒心沒肺的康柏,竟然不知道怎麼,就對一個才剛剛見面的人說出這麼常激動的話來。
主要是他自己受過讀大學的苦,康柏雖然是孤兒,但學習成績比較好,拿貸款沒有問題,而且也從小就開始勤工儉學,比較有工作經驗。只感覺活的很累,到也沒覺得特別苦。
但有幾個家裡經濟條件比較差,還拿不到貸款,自己打工能力又不強的的普通人家孩子,那痛苦的生活,他是見到過,並且有段時間也嘗試過的。那些孩子,家長經常叮囑的一句話,就是「家裡賣房子賣地,也一定要供應你讀書。」康柏的確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總覺得,這些家長在說了這句話,那些孩子們學習也好,工作也好,反而都不會那麼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