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昨天夜裡,益州軍營寨之中鬧騰的厲害,一會兒歡呼之聲震天,一會兒驚叫連連,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這讓駐守葭萌關的校尉霍峻很是警覺,一夜到亮都瞪大了眼睛守在城樓之上,生怕發生意外。霍峻的小心在荊州軍中可是出了名的,就像如今,益州軍已經不進攻了,可他還是在附近的山頭之上安排了探哨,以防益州軍有什麼詭計。

    天剛剛放亮,霍峻就迫不急待的讓人去將龐統請了來,想讓這位「鳳雛」先生幫他研究一下。龐統與霍峻認識的很早,早在夏口之時就曾共事過,交情很不錯,龐統這人眼高於頂,一般人他不屑與之交往,可要是入他法眼的人,龐統向來很熱心,霍峻相請,龐統很快就趕了過來。

    等到了城樓上時,龐統才發現,張裕也在。張裕現在的情況有些尷尬,說他是俘虜吧,劉封不僅沒有將他關押起來,而且對他還不錯,可荊州軍中眾人對他卻是怒目而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原因就是這傢伙口沒遮攔盡然當眾說大公子有「帝王之相」,這他娘的不是明擺著的想害大公子麼?

    霍峻對他倒也顯得寬和的多,看他整天閒著無聊,又寫得一手好字,就將記錄士卒戰功的任務交給了他,也算不白白浪費軍糧。

    與張裕打過招呼之後,龐統就與霍峻商討起昨夜之事,兩人話沒有說幾句,就聽士卒過來稟報道:「大人。關下有益州人過來求見請降!」

    幾個人感覺有些詫異,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益州人好幾天沒有攻擊了,他們正小小翼翼的防備著。沒想到等來的確是這個消息!不會是過來詐降,想要騙開城門的吧!霍峻有些驚疑不定。轉瞬又想到,漢升兄「暗渡陳倉」也有十來天了,難道已經攻下了馬鳴閣?

    霍峻看了龐統一眼,見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大定,一躍而起,朗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大人,就一個!而且赤手空拳!」士卒恭敬答道。

    霍峻本來還想去城牆上先問幾句話,聞言頓時止住身軀。對著士卒說道:「開關門,放他進來,我倒要看看這幫益州矮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益州矮子」其實不矮,等唐雷站在霍峻面前之時,霍峻才發現,這人似乎比他還要高一些,再細細看去。唐雷寬面大耳,氣度不凡,身處險境,臉上盡然沒有絲毫地表情。

    霍峻前前後後將唐雷看了三遍。臉上露出一絲令人玩味的笑意,緩緩問道:「來者何人?」

    「益州陰平郡都尉向存帳下軍司馬唐雷!」唐雷的聲音依舊平淡,身在葭萌關上,卻與在益州軍營之中別無兩樣。

    霍峻驚訝道:「唐閥的人?你與唐靖是何關係?」

    唐雷地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將軍認識家主?」

    霍峻哈哈一笑道:「將軍這個稱呼我可擔當不起,我不過就是個校尉而已,至於唐家主。哪裡是我這種粗人能結識的。不過蜀中唐閥乃益州第一門閥,我能得知唐老家主姓名。也不算奇怪吧!」實際上唐靖這個名字還是張裕對他說起地,張裕似乎看過劉封的面相之後便對劉封死心踏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也是霍峻信任他的原因。

    唐雷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大人之坦誠,確實認人欽佩,難怪能調出如此善戰之兵士,在我萬餘大軍的強攻之下依舊穩絲不動,確非僥倖。」頓了頓唐雷接著說道:「我不過是唐家的一房偏支,不提也罷!」

    霍峻道:「此戰非是我軍善戰,而是地形有利罷了,益州軍空有萬餘,卻難以展開,葭萌關前僅夠數百士卒同時通行,防守面窄小,別說只有一萬人馬,便是十萬大軍又能怎樣?只要關上糧草兵械足夠,非用奇謀不可勝!」

    唐雷似乎深知霍峻所說乃是實情,不由點頭稱是,對於霍峻這種坦蕩氣度,頗為佩服。

    「不知軍司馬大人此來何意?」霍峻終於開口說道正事。

    「奉都尉大人前來請降!」唐雷雖是請降,但卻是一副你投降我的口氣!

    「請降?雷老弟,你們還有六千大軍,我這裡可只有千餘人,六千人向我們一部士卒請降?這個……」霍峻這裡稍稍說了一句假話,其實在葭萌關後面的山林之間,還有中軍和中部的近兩千士卒在休整,隨時可以進關增援。

    唐雷不知道這個霍峻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但看他前面說的話,又不像是一個做假地人,只是搖頭說道:「校尉大人派人攻佔了馬鳴閣,營中昨日已經斷糧,如今進退失據,除了投降之外,已別無選擇!」

    霍峻一直沒有得到馬鳴閣那邊的消息,如今聽到唐雷如此一說,心中大喜,但他謹慎的性格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只是沉吟說道:「兩軍交戰月餘,皆死傷慘重,早已結下深仇大恨,非是你益州軍得到糧草、進駐關上之後再反戈一擊,我們這千餘人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唐雷這個時候反而笑了起來:「大人,這事簡單,可將我軍兵刃全部收繳,再派人巡檄各營,以校尉大人帳下士卒之戰力,面對萬餘大軍時攻亦是不懼,如今面對手無寸鐵之卒,還不是手到擒來!」

    霍峻凝神看向唐雷,故作沉思問道:「軍司馬難道不怕我收繳你們的兵刃之後,再出兵攻打?」

    「不投降,大軍已經斷糧,根本撐不過五天,乃是必死,投降之後故然可能被殺,但總算還有一個希望,再說,嘗聞左將軍義子劉封頗有左將軍仁厚之風,這等背信棄義之事,想必也是做不出來吧,如今你們深陷益州,只能固守兩關之間,若是這時再殺降俘,失了民心,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霍峻不由皺緊了眉頭想道,這小子看樣子已將我軍的情形給研究透了,那這樣就要更加的小心了!他想了想,隨即說道:「此事干係重大,我一個小小地校尉難以作主,不如這樣,軍司馬大人暫時回營,容我派人前去徵詢中郎將大人的意見,如今中郎將大人遠在馬鳴閣,還請軍司馬交待一下,莫要沿途將我派出的士卒給劫殺了,我手下的兄弟死一兩人固然心痛,但其代價可能會讓軍司馬大人後悔不迭。」

    唐雷當然知道他說地什麼意思,不由點頭稱是,但隨即又很是擔心起來,荊州人可以慢慢的拖,慢慢的談,但他們實在吃不消,營中今天已經斷糧,每拖一天,士卒就得餓一天的肚子,這樣下去,恐怕還未他們談妥,營中已經嘩變,帳下一亂,降不降都已經無所謂了!

    看著霍峻準備送客的樣子,唐雷第一次有些焦慮說道:「大人,能否先提供一點糧草……」霍峻白癡一般的眼神看著他:「軍司馬,眼下兩軍是敵非友,還在對陣,若是你,你會白白送糧草給敵軍嗎?那不是拿自己手下兄弟的性命開玩笑嗎?要糧草可以,等我們成為兄弟之後再說!」

    唐雷向來沉穩地臉上,這時有了一些無奈,看著霍峻剛毅地臉龐,他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轉身便趕回營寨之中。

    龐統、張裕這時從側室走了出來,滿帶笑意,霍峻問道:「先生以為這個唐雷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有關係嗎?」龐統反問道。

    「先生這話什麼意思,若是益州軍心懷不軌,那麼投降多半是另有打算,這種情況,當然是要慎重考慮,怎麼會沒有關係?」

    龐統笑了起來,指著城外說道:「等他們放下兵器之後,看押起來,這六千益州兵與六千百姓有何不同?除了等死之外,根本沒有一絲反抗地力量。仲邈有何不安?不過你說的不錯,此事干係重大,還是讓伯威自己決定的好,他那個倔脾氣,你們都知道,若是我們自作主張的話,恐怕一張臉得拉上個把月。」

    說到劉封,三個人都笑了起來,自從那天晚上夜襲之後,他們就沒有得到過劉封的消息,但他們相信,憑借大公子的武藝和機警,縱然碰到什麼危險也不會有事,當年數萬曹兵都讓他逃了出來,這點陣仗,那還會有什麼問題。

    霍峻說龐統他們再細談了片刻,隨即派出兩路斥侯,一面將葭萌關前的軍情送往馬鳴閣,一面又將消息送到劍閣的王威手中,好在葭萌還有戰馬兩百匹,這個時候倒是可以及時的傳達消息。

    唐雷帶回去的消息讓益州軍眾人焦急不安,但他們眼前毫無辦法可想,只能被動的等待,對於霍峻提出的要等中郎將大人的回復再說,他們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葭萌關中的快馬飛奔馬鳴閣,只恨不得那匹馬長上翅膀,一下子就能飛過去。

    而無奈之下的他們,幾能令士卒四出狩獵,雖然附近的野味根本不可能夠他們五六千人食用,但有一點,總比一點都沒有要強上許多!

    馬鳴閣的劉封當晚便接到了霍峻傳來的消息,益州軍六千人馬想要投降的消息,幾乎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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