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無暇思考要不要感謝一下遠在潼關的曹操,雖然糧食的問題暫時得已解決,但益州軍壓境,隨時都有展開攻擊的可能,這個時候劉封已經不急著和益州軍開戰了,這種沒頭沒腦的仗,他很不願意打,他要急著趕回劍閣與龐統商討一下應對之策。
劉封急急忙忙的趕回劍閣,馬依舊只有兩匹,人還是他們兩個,但是兩人有說有笑,神采飛揚的樣子比之昨日完全像是換了兩個人一樣。
火燒火燎的召集龐統、王威等人議事,劉封迫不急待的將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看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劉封坐在那裡,喝著孫尚香給他泡的茶,一身的輕鬆,怎麼樣,嚇到了吧,高手出馬,那可是一個頂倆。
王威呆了半晌,看了看屋裡同樣茫然的眾人,然後急沖沖的跑到劉封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驚訝說道:「沒有發燒啊?怎麼會胡言亂語的!」
連一向穩重的黃忠都搖頭說道:「大公子,別鬧了,眼看就到秋收時節了,還是抓緊時間研究一下,去哪裡搶點糧草來過冬吧!關上的存糧不了幾天了。」
劉封幾乎將喝到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搞了半天,這幫人盡然還以為自己在開玩笑,我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劉封不由很是無語的指了指韓風。示意他將昨晚地事告訴這幫傢伙,沒想到韓風說完之後,他們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劉封徹底沒轍了。只能從三輔的形勢,西涼地戰局一直說到馬超大軍的意圖,洋洋灑灑的說了快有半個時辰,屋裡的眾人終於相信了,可劉封喜悅的心情頓時消失不見了,什麼世道啊,說句真話盡然都這麼累。這日子還怎麼過啊。這個時候。他顯然已經忘了自己站在城樓上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的樣子。
龐統自從見到劉封之後,臉上就掛著一抹笑意,他的眼神雖不像這些武將那樣犀利,但對周圍地一切觀察地很是仔細,見到劉封的剎那,他便感覺到了劉封身上的變化,那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遮都遮不住。雖然沒有猜出馬超會留下這麼多的糧草給他們,但他知道劉封昨天肯定是收穫頗豐。所以當劉封說出大軍有糧草之後,沒有絲毫的懷疑。
當眾人一片嘩然,興奮的有些不知所措之時,龐統笑著對劉封說道:「伯威,看樣子我們的運氣不錯,不需要去賭命了!只不過一萬斛糧食雖多,但總有吃完的時候。以後怎麼辦。還需要早做打算,免得到時候又要去賭命!」
劉封收斂起了笑容。很是認同龐統地說法,大軍沒有糧草來源,僅靠別人施捨顯然不是長久這計,況且這次是運氣好,馬超忙著應付關中戰場上的曹操,需要自己幫他擋住劉璋,可運氣總有用完地一天,若是果真像馬超說的,在下雪之前解決了曹操,沒有來自潼關等地的威脅,騰出手腳來的馬超會不會縱馬南下與自己開戰?
劉封皺了皺眉頭,馬超很厲害,深謀遠略,遠非尋常之人可比,直接來攻打葭萌關,那是下下之策,這種事馬超應該不會做,他只需要稍稍的放出風聲說要與荊州軍結盟南下,恐怕劉循那個愣頭青就會不顧一切的來跟自己拚命,等我們在劍閣打的你死我,他再出兵收拾殘局,剩下地事情就簡單啦,況且就算劉循不進攻,就這麼僵持下去,兩關地存糧也會吃光,到時候除了去求馬超,或者直接投降他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劉封心裡頭暗暗罵了一句,明知道馬超暗懷鬼胎,自己卻沒有絲毫地反抗之力,反而還得對他感恩戴德,這是什麼樣的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
好在現在有糧草,暫時不需要去當強盜、馬匪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想辦法,真正不行的話,就像先生說的那樣,去賭命,強行殺進陰平郡,大活人哪裡還能讓尿給憋死了。
「先生,你覺得什麼開始攻擊陰平郡比較合適?」劉封懇切的問道。
廳中興奮的眾人終於放輕了笑聲,聽到劉封與龐統開始談論攻打陰平郡的事,他們也開始參與商討,如今已不需要迫不急待的搶奪糧食,攻打陰平郡諸城,可以仔細琢磨,選好攻擊的最佳時機。
龐統輕笑道:「說到行軍打仗,我是不如伯威的,何時攻擊陰平郡最有利,想必伯威已是成竹在胸,可我有個疑問,為什麼要打陰平郡?」
劉封聽的一呆,心中想道:「是不是先生上次生病太重,還沒好利索,說話怎麼糊里糊塗的,攻打陰平郡的事,不是你首先提出來的嘛,說陰平郡的扶禁、向存要比什麼劉循、吳懿之類的好對付一些,而且陰平夠偏遠,劉璋派大軍前來征討也不方便,利於安身,怎麼現在反倒問我為什麼要打陰平了?」
龐統笑瞇瞇的笑著劉封,不算犀利的兩道眼神看的劉封心裡發毛,劉封生怕再被他這樣看下去,剛剛的想法都被他看出來了,只好說道:「劍閣、葭萌兩關雖然險固,但修建於半山之中,乃純粹的軍事要塞,險固是不錯,但卻難以籌措糧草,陰平郡雖然也窮的厲害,但好歹還是有口飯吃的。」
龐統笑著搖了搖頭道:「馬超的西涼兵一走,這仗我們就可以不用打了!」
龐統的話語驚到了廳中眾人,一旁的王威有點奇怪的過來問道:「先生這話說的實在有些深奧,馬超大軍在的時候,劉循顧忌著西涼鐵騎的強悍,還不敢輕啟戰端,如今馬超走了,他應該可以肆無忌憚的放手進攻才對,怎麼反而不用打仗了?」
「劉循急著要打劍閣是為了什麼?」龐統笑問道。
「葭萌、劍閣兩關不僅是梓潼郡的門戶,也是益州的咽喉,如今咽喉要道被人扼住了,益州有傾覆之危,他們當然急著要搶回去!」王威侃侃而淡,繼續說道:「況且葭萌關乃接連陰平郡的要道,雖然從綿竹繞道汶山郡也可以至陰平,但道路之難行,遠甚於此,張裕前番論及益州形勢之時曾說道,汶山郡年前曾有羌人叛亂,這樣一來,汶山郡通道的安全難以保障,葭萌關自然成了香餑餑了。」
龐統點了點頭,深以為然,聽完王威的話,他又接著問道:「那叔義認為,我們卡住了益州軍的咽喉之後,還有能力去攻打漢德、江油、德陽等城嗎?」
王威苦笑著搖了搖頭,「攻打漢德等城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大軍能攻下劍閣,已是僥倖,若不是劉瑰大意,伯威又從西涼軍那裡借到了戰馬,憑我們五千人估計連劍閣城牆上的垛牆都摸不到,如今益州斥侯遍佈劍閣關下,日夜監視著我軍動向,哪裡還有機會?只有呆在關上,等著挨打的命。」
龐統站了起來,慢慢的踱步,輕緩著說道:「其實劍閣、葭萌兩關在我們手中不過就是一塊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只是如今苦於無容身之地,才據險死守而已,但這兩關對劉璋和馬超來說,都是價值連城,誰先搶得這兩個地方,誰就佔有先機。否則馬超憑什麼趕去長安之時還要留一萬斛糧草給我們?你們以為馬超會在意我們的死活?他擔心的是這兩關會不會再被劉璋得了去,從我們手上得到這兩關,顯然要比從劉璋手上搶到要容易的多。」
王威更加的不解,「先生這話似乎有些矛盾,既然劉璋、馬超都對兩關虎視眈眈,如今馬超忙於對付曹操,劉璋更應該趁此機會抓緊時間強攻才對,先生不用打仗一說,似乎有待商榷。」
龐統笑了起來,對於王威的疑問毫不在意,他指了指劉封,又指向一旁的黃忠、魏延、雷虎、傅彤最後手指指向王威的身上,笑道:「他們想要是一回事情,但能不能拿到又是一回事情,伯威在梓潼河的一仗打的好,打的太妙了,僅憑二百騎就殺的益州軍鬼哭狼嚎,如今有劍閣險關相助,你們以為劉循有多少把握,能把劍閣從我們手中搶了去?」
龐統說到這裡,放聲笑了起來,「我們現在就是一鍋煮沸的湯,聞著香,但燙嘴,一個不小心,就會燙出滿嘴的泡來。劉循現在最怕的其實不兩關被我們霸佔著,他是怕一旦逼急了,我們投降馬超了,那樣一來,益州恐怕永無寧日了。」
眾人恍然,同時暗道慚愧,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其眼光與分析形勢的本領和主簿大人相比,實在差了十萬八千里了,他們還在忙著整軍備戰的時候,卻沒有想到,眼前看起來強大無敵的敵人,盡然很是害怕他們,根本就不敢進攻。
這時,劉封起身說道:「我去會一會劉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