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兩軍臨近,兩方騎兵都沒有射箭,張逸輕吁了一口氣,以為來敵的騎術與他們相偌,這次應該能夠逃過一劫了,張逸不由信心大增,來敵僅憑速度的話,他們還有是一戰之力的,只要能夠纏住他們,剩下的就簡單了。

    這時,劉封已指揮著荊州軍朝他們發動了凌厲的攻勢,黑夜之中,兩隊鐵騎短兵相接,互相悶著頭瘋狂砍殺,一時間兵戈之聲大作。

    人與人不同,花有別樣紅,張逸又怎麼會想到,土生土長在荊州的劉封等人,盡然莫名其妙的跑到西涼,混在馬超軍中呆了大半年,其騎術雖然不敢自誇超過西涼兵,但也相差無幾,相對起這些益州兵來,那可不是高出一點兩點,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與健壯的成年人相比較一樣,差距之大,那是顯而易見的,其實張逸若是能夠看到敵騎高速衝刺之時還能變陣、集結成筆直的一線的話,恐怕也不會領軍過來硬撼了。

    容不得張逸細想,夜黑之中,一馬光先的敵將藉著戰馬高速衝刺之力,挾雷霆之勢一槍刺來,張逸人在馬上避無可避,別看他平時一副羞答答的樣子,面臨生死考驗之時,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一聲不吭,咬緊牙關,只微微側了側身軀,讓過胸膛要害,便挺槍刺向來敵,盡然是拼著重傷想要取來敵性命。

    劉封的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如此悍勇之人倒是少見,但生死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來不得半點馬虎,劉封左臂揮盾格住長槍,蒙著生牛皮的手盾在來敵一擊之下盡然有崩碎的趨勢,劉封眼中殺氣大盛,這個人也是個高手。右手長槍沒有絲毫的停留狠狠刺中來敵,本想借起一槍將來敵挑飛。卻驀然發現,鋒利的槍尖盡然沒有刺進敵人的身體,劉封不由愕然,他當然不會以為對方已練到刀槍不入地境地,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來敵的身上穿著護身寶甲,這種刀槍不入的戰甲他聽是聽說過。卻他還是第一次碰到。看樣子大千世界果真無奇不有,奇工巧匠的手藝確實不是他這個土包子所能揣測的。

    一擊不中,劉封已與來敵擦身而過,沒有絲毫的停留,長槍已刺入另外一個敵卒的身體之中,積蓄地力道順著黝黑的槍身洩出,在劉封的怒吼聲中,中槍的益州兵被挑飛離戰馬,噴湧著鮮血往一側摔去。半空中的血雨頓時淋了疾衝而過的荊州軍眾人一身。

    張逸痛苦不堪,同時心中暗道僥倖。幸虧他在戰甲之中他還穿著一件薄薄的籐甲。就是這件不起眼地籐甲在危急之中救了他一命。籐甲本是木裡族精兵所特有地戰甲,製作極為複雜,取山中青籐編製好籐甲後,先得用桐油浸泡,使籐甲更具韌性。浸泡二到三天後,將籐甲拿出晾乾,這一晾至少要晾兩個月。然後再用柚油浸泡。如此反覆五六次,製成一件籐甲大該需要二年之久。頗為稀有。

    但籐甲做起來複雜,用起來卻極為舒服,經過反覆晾曬的籐甲,重量極輕,透氣性強、甚至士卒落水之後也不會沉下去,但利於水之物往往懼之於火,籐甲也不例外,遇火即著,而且很難熄滅。

    張逸的這件籐甲是他族叔張任所給,當年張任助劉循大敗蠻族叛軍,劉循在眾多戰利品中挑出這件寶貝送給張任,張任當時哈哈大笑,說自己一把老骨頭了,哪還用得著這玩意,便丟給了張逸,張逸愛惜非常,平常都穿在戰甲裡面,一方面不容易碰到火苗,又一方面,也不容易磨損。

    但籐甲能抵住鋒利的槍尖,卻擋不住槍身上傳來的巨大力道,一時間張逸左側半邊身子就像是麻木了一般,根本聚不起絲毫的力道。

    戰馬還在奔馳,荊州軍依舊瘋狂的朝益州軍營寨殺去,劉封一擊之後,緊隨其後的韓風兜頭就給了張逸一斧子,大斧沉重,加上韓風的奮力一擊,怕有千斤之重,半邊身子麻木的張逸哪敢硬抗,乾脆一咬牙,抓住馬鬃一個側身,躲到戰馬身側去了,張逸以前還從來沒有玩過這種高難度地動作,死神地威脅之下,倒將他身體之中的潛能逼了出來,做的有模有樣,要不是天太黑,一旁的眾人看不太真切,恐怕已能引來一陣驚天的叫好之聲。

    韓風的戰斧劈空,大力無處渲洩,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隨著大斧往前摔去,好在戰馬速度夠快,韓風只一頭撞在了馬背上,萬幸沒有掉下去。

    張逸避過韓風地戰斧、阿多吉地雙叉、雷遠、劉雲的長槍後,終於沒有躲過伍峻地快刀,伍峻在馬背上作戰的經驗極為豐富,對於何時發力、何時出擊掌握的恰到好處,張逸早已被前面的幾人殺的七葷八素狼狽不堪,面對如流星劃過的短刀,根本無能為力,堪堪擋住砍向咽喉的兩刀後,便感覺兩條胳膊上傳來刺骨的寒意,隨即胸口處又是一陣劇痛,戰馬亦是悲鳴一聲往一側摔去。

    伍峻不由暗道了一聲可惜。

    剛剛兩馬交錯之間,伍峻盡然不可思議的砍出了八刀,砍向咽喉的兩刀雖然快捷,但卻被敵人的長槍擋住了,胳膊上的幾刀倒是刀刀見血,可惜伍峻手中的戰刀輕薄,殺傷力有限,不足以砍斷手臂,最後的突刺一刀是伍峻的殺招,可惜卻莫名其妙的沒有刺進去。戰馬的速度太快,伍峻暗道可惜之時,已衝過那人三四步遠,跟在他後面的是魏延,魏延用的也是刀,而且是把沉重的大刀,砍出的速度自然不會比伍峻那般快捷,伍峻砍出八刀的時間,他只來得及砍出一刀,但就是這一刀,卻達到了伍峻所沒有達到的效果。

    張逸已經快要瘋了,事實上當他迎上劉封,只一個照面便被一槍刺中之後,他的內心便已充滿了驚懼,來敵在馬背上靈活自如,矯健異常,其騎術不知道比他們益州軍高出多少,而隨後一連串的打擊幾度差點要了他的命,這種連綿不絕的攻勢也讓張逸絕望了起來,在馬背上尚能如此彪悍,鐵騎井然有序,攻擊連綿不絕,這一定是西涼兵,是馬超的精騎。

    領頭那將沉穩如山,出手如電,武藝強悍的令人窒息,恐怕不是馬超就是龐德,這樣看來大軍今夜實在凶多吉少了,而伍峻砍在他胳膊上的兩刀傳來的劇烈的痛楚,這也讓他清醒過來,這樣硬抗下去,恐怕就算有籐甲護身,五臟六腑恐怕還要被砸爛,他強忍胳膊上的痛楚,奮力扯動馬韁想要偏開戰場,哪知道戰馬剛剛側過一點身軀,他便感覺到了泰山壓頂的雷霆一擊,本能的舉槍格擋,槍斷。偏過頭去,一刀重重的砍在他肩膀上,張逸只感覺全身一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隨著被削掉半邊頭的戰馬摔向一側,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彷彿看清了砍中他肩膀的那個敵人,騎在戰馬之上依舊顯得高大寬厚的身軀,醜如惡鬼的一張臉,以及充滿殺氣眼神中露出的一絲驚訝。

    他在驚訝什麼?是不是難以置信為什麼一刀沒有將自己劈成兩瓣?張逸側飛出去的身軀在空中翻滾,只見黑夜之中無數的戰馬、敵人瘋狂的朝軍寨衝去,他想喊,想示警,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驀然間全身一痛,他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昏死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中,張逸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很年輕也很漂亮,身材修長,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長髮只用一根紅線輕輕的挽著,輕鬆而又充滿活力,一雙大大的眼睛充滿著慈祥和關愛,正笑意盎然的看著自己,一切都顯得這麼溫暖而舒心。

    這時一個體態魁梧,濃眉大眼的英俊男人出現在面前,這是張逸的父親,父親很高大,英武不凡,雙手也很有力,輕而易舉的便將張逸舉過了頭頂,爽朗的笑聲從父親的嘴裡發出,豪放不羈,瀟灑不凡。

    張逸迷迷糊糊中又看到父親手把手的教他習字,一遍又一遍的講解兵法戰策:「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眾,交和而捨,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而母親這時則做好了飯菜,笑瞇瞇的摸著他的頭說道:「吃飯吧,吃完飯再用功!」母親的聲音很輕柔,說不出的悅耳。

    隨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逸看到大批的土匪山賊衝進了他們村子,衝進了他們家,四周都是哭號尖叫之聲,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連一向沉穩的父親都皺緊了眉頭,父親的武藝很高,赤手空拳便打倒了四個壯漢,帶著自己和母親衝出了家門,四周都是火,到處都是死人,張逸親眼看見張大爺被人一刀砍下了腦袋,斗大的腦袋飛向半空,脖子處噴出的鮮血足有數丈之高。

    張逸幾乎嚇暈了過去,隨即他看到了四面八方衝過來的陌生人,他們高舉大刀、斧頭獰笑著朝他們撲了過來。

    張逸滿頭大汗,雙手緊拳,青筋蹦出,似乎聽到四周有人在呼喚著自己,但聲音有些糊塗,聽的不是太真切,看著母親驚駭的面容,父親浴血的身體,張逸怒火中燒,掙脫母親的懷抱,衝著一個舉刀砍向父親的大漢撲去,怒喝道:「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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