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嚴苦心婆心的勸說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劉封絲毫沒有撤軍返回的意思。

    劉封的這種態度讓李嚴格外的焦急,在李嚴看來,這個劉封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似乎以為自己在危言聳聽。李嚴不由苦笑,他很清楚劉璋的佈置,但卻無法背棄自己的立場向劉封他們和盤托出,他只能一遍遍重複著告訴他們,劉璋此次邀請荊州軍西進,乃是另有所圖,你們這五千人一旦進了益州,那生死存亡可就不是你們自己所能掌控的,能活到什麼時候,完全就是看劉璋的臉色。

    李嚴的話其實已經說的很白了,劉璋的借兵之舉,其實不過就是一場騙局而已,劉璋的目的就是攻打荊州。

    可讓李嚴目瞪口呆的是,任憑他說的如何嚴重,劉封就是不為所動,依舊以義父之命不可違的話來敷衍他,李嚴弄不懂了,就憑劉封這個鬼樣子,也能有今天這麼響亮的名聲?自己都把這個陷阱說出來了,怎麼他還要急著往裡跳,難道他另有安排?

    但劉封手下就只有五千人,還能玩出什麼把戲?不要說強攻了,進了益州之後,只要中斷糧草供給,便能將他們給活活的餓死,任你有什麼花招都是白扯,李嚴覺得這個劉封明顯是腦子壞了,根本分辨不出輕重緩急的。

    魏延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大帳,他與李嚴的關係雖不像和王威那麼好,但畢竟也是相處多年的兄弟,王威讓人告訴他消息時,魏延還有點不敢相信,等他急急忙忙交待完軍務趕來,衝進帥帳看到李嚴之時。頓時興奮的大吼一聲,猛然朝李嚴撲了過去,似乎毫不費力就將他舉了起來。

    帳中尷尬的氣氛頓時被魏延給擾散了,一臉冷峻的眾人看著魏延高興地模樣,似乎感受到了他們兄弟袍澤之間的濃濃情意,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只有龐統的臉上依舊冷峻。不急不緩的對著魏延說道:「文長看樣子值夜還沒有值夠啊,盡敢不經稟報私闖大公子帥帳。」

    魏延聽到龐統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將李嚴放下來了,苦著個臉,露出恐懼的表情說道:「刺奸大人饒命啊,我都值夜二個月了。你就發發慈悲讓我好好睡一晚上吧!」

    眾人無不捧腹。

    魏延接著又拉著李嚴說道:「正方兄。乾脆你也來大公子帳下吧!荊州畢竟是我們地根吶,再說兄弟們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李嚴堅定了搖了搖頭,「劉益州於我有知遇之恩,我豈能負他?」

    隨即他看向劉封、王威,緩緩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自己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了,仍然起不到絲毫的效果,眼見看劉封他們是鐵了心的要進益州。他感覺有點無能為力。不由衝著他們抱了抱拳說道:「劉少將軍既然執意西進,嚴也無他法,你們沿途多保重吧!」隨即他又對著王威、魏延說道:「兩位兄弟切忌不可逞強,若能留得性命,可來永安找我!」

    說罷李嚴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這讓魏延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王威對著李嚴的背影長揖。能得如此兄弟。真是何等幸事,怪只怪時運弄人。如今分處即將交戰的兩軍而已。

    次日清晨,好好休息了一宿地張松神采奕奕地趕到了劉封軍大營,催促著荊州軍起程。大軍休息了一夜之後,繼續趕路。

    而當他們穿過永安城時,護軍李嚴立在城樓之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石雕,默默的關注著他們。

    傍晚時分,荊州軍進駐白帝城,守將孟達於城中宴請劉封眾將士。

    孟達三十出頭,長相白俊,兩道劍眉斜插入鬢,看起來格外的俊秀,再加上他待人接物雍容大方,嘴角笑意常顯,讓人頓生親切之感,而在宴席之上,孟達能言善道,通曉古今,旁博引證,說的神采飛揚,那份口才和見識,直讓劉封欽佩不已,原本顯然生疏的兩軍將領在孟達的左牽右引之下頓時熟絡了起來,把酒言歡,酣暢大笑,一派和氣。

    然而到了第二日,事情便出了劉封等人的意料,孟達盡然盡起白帝城守軍與劉封等人一同西進,足足有五千兵馬,讓突然而來的動作讓劉封等人頓生警戒之心,雖然孟達仍舊一臉笑意,對著眾人說,此次不過奉了劉益州之命,隨行開道,搬運軍械糧草而已,但劉封他們知道,顯然這個孟達是來要他們命的。

    但益州的統軍將領皆是昨晚共同吃肉、喝酒之人,一夜之間拉下臉來惡目相向,顯然很難辦到,荊州軍上下唯有笑臉相對,暗中關注,用那種假地不能再假地態度來跟孟達等人糾纏。

    看著孟達仍舊春風得意,笑意盎然的樣子,劉封不由感歎說道,「這個孟子度,實在是太厲害了。明知道他是要你命的敵人,偏偏還要跟他稱兄道弟,裝作知已好友,這種手段真在是高。」

    一路相互戒備,小心翼翼,每臨山谷、陡峰、懸崖、峭壁之時,劉封都暗中叮囑王威、霍峻等人小心戒備,士卒和甲而臥,枕戈而眠,以防益州軍突襲,特別是益州別駕張松不在他們軍營之時,更是一副如臨大敵,即將血戰的緊張氣氛。

    然而出乎了劉封等人的意料,直到八月中旬,他們隨著張松、孟達等人趕至涪水關下紮營之時,也沒有碰到絲毫的異常情況,一個半月來的小心戒備完全是白費力氣了,等到孟達笑呵呵地來跟他們告別之時,劉封感覺是在做夢一樣,在江州、德陽等地,險惡之地隨比比皆是,那麼多利於埋伏之地,劉璋都白白放過了,反而讓他們紮營在涪水關下,這種高深莫測地做法,頓時劉封等人一頭霧水。

    虛情假意的送別了孟達,劉封急急忙忙地趕向龐統的軍帳,大軍行至江州之時,龐統便病倒了,從江州經德陽等地至涪水關下,都是朱愷帶著幾個親衛一路抬過來的。

    益州在盛夏之時仍舊要比荊州涼爽很多,但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大軍一日接著一日的翻山越嶺,即便是武藝高強,體力充沛的劉封都有點吃不消,何況是一向文弱的龐統,隨軍軍匠以治療刀槍劍傷最為拿手,對於龐統的病情束手無策,沿途每逢郡縣,劉封都會當地醫師前來診治,但藥吃了不少,卻沒有絲毫的效果。看著龐統無力的躺在榻上,一天天的削弱下去,劉封都快急瘋掉了。一有空閒便鑽進龐統軍帳,陪護相伴,日夜不離,只期盼上天開眼,什麼時候龐統的病突然就好了。

    劉封衝進龐統軍帳之時,蔡琰正在用棉布沾著涼水擦拭著龐統的額頭,蔡琰雖然對於醫術不精通,但見聞廣博,病體須保持乾爽清潔這點還是知道的。原本礙於男女之別,這些事情都是由龐統的侍衛去做,但每每聽聞帳中亂糟糟的哄成一團,間或還傳來龐統痛苦的呻吟之聲,蔡琰就有點無奈了,指望那些拿著刀槍棒棍衝鋒陷陣的大老爺照顧病人,恐怕是不行了,後來蔡琰眼見龐統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乾脆便鼓起勇氣親手照料了。

    雖然這段時間下來,蔡琰早已習慣了這樣,但看著劉封進來,她還是感覺很尷尬,急忙起身立在一側。

    劉封自成親之後,便很少見到蔡琰,不是征戰沙場,便是被孫尚香纏的暈頭轉向,想到蔡琰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一直默默的主持著民屯之事,劉封心裡便極為不安,這個時候看著蔡琰身著皮甲,頭戴戰盔,如一個平常士卒一般的模樣,劉封心中更是過意不去,不由躬身說道:「有勞蔡姑娘了。」

    蔡琰的臉有點紅,不知是有點勞累,還是有點害羞,她微微屈身說道:「賤妾怎當得大公子之禮。」

    劉封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謙讓,看了看榻上的龐統已經睡熟,生怕吵到了他,便招呼蔡琰帳外說話,待蔡琰邁出帳來,劉封才焦急的問道:「先生今日是否好一些了。」

    蔡琰輕歎著搖了搖頭,「高燒至今未退,沉睡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大公子,這樣拖下去,恐怕不是個辦法。」

    劉封臉色嚴峻的點了點頭,道:「我準備明日求見劉璋,我不相信諾大一個益州,就沒有一個人能看好先生的病。」

    蔡琰聞言頓時失色,她何等聰明,雖然劉封等人沒有對她明說此次西進的危險,但一路上看著他們日夜小心提防、甲不離身、刀不離手的樣子,也能猜個大概,這個時候劉封盡然去找劉璋,那是何等危險之事?

    蔡琰知道自己勸阻不了劉封,便沒有應聲,待劉封走後,立即便讓朱愷趕去告知王威、霍峻兩位校尉,如今龐統病倒,能勸住劉封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