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三十章
    劉封帶著夫人孫尚香親至吳侯府向吳侯與太夫人問安,魏延、韓風二人小心護衛在側,不敢有絲毫大意。

    對於周瑜之死,劉封感觸頗深,二年前,在江面之上有幸得見江東美周郎之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那時劉封不過是一個初上戰場沒有多久的小卒,剛剛亡命一般從樊城、從數萬曹兵圍追堵截之下逃得性命,顯得狼狽不堪。而如今不過兩年時間,自己已是行副軍中郎將職,為義父攻城拔寨,統兵作戰的一員戰將。

    遙想當年周瑜於戰船之上談笑間指點山河,絲毫不將幾十萬曹兵放在眼裡的豪氣,劉封自歎不如拜服不已,與大都督相比,自己這點微末伎倆真是不堪回顧,如今再也不能目睹大都督風采,真是何等憾事。

    或許是孫權還未從失去周瑜的陰影之中回過神來,佈置完南郡事務之後,他便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不得任何人前去驚擾。

    劉封如今雖是吳侯妹婿,但畢竟不是江東之人,孫權親衛對於劉封是客客氣氣,神態甚恭,可這個時候誰敢去觸吳侯大人的霉頭?他們只能連連告罪。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孫尚香,在嫁人之後火爆的脾氣似乎也收斂了不少,看著那幫娓娓是諾,就是不肯挪動一步的親衛,也只是冷笑嘲諷了幾句便不再搭理了,只交待了他們幾句,回頭轉告吳侯一聲。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盡然還有心情去罵人,劉封不由苦笑,結婚之後他算是瞭解到女人的可怕了,那喋喋不休、吐沫橫飛的本事。簡直比讓他孤身一人面對數千敵軍還要可怕,拚殺於千軍之間,一不注意戰死了也就算了,但聽著那無理取鬧、還又無休無盡的語言,簡直就如同一隻蒼蠅在耳邊不斷飛來飛去,片刻也不得安寧,偏偏你還不能去招他惹他,指不定這只蒼蠅什麼時候就能變成一隻大黃蜂,趁你不注意地時候伸出一根毒刺來,狠狠蜇上你一下。這種感覺幾乎能讓人崩潰。

    劉封眼看拜見吳侯無望,便讓府中管事朝後院通傳一聲,想去拜望一下太夫人。

    不等管事應聲,一旁的孫尚香拉著他便朝後院衝去,同時便聽到孫尚香那猶如黃雀鳴叫之聲一般清脆軟香的話語在耳畔響想:「我們去看母親還要他們外人傳報?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不長記性唉,你有沒有腦子啊!」

    「喂,不要一說你就板著個臉好不好,你是男人唉,堂堂左將軍大人的義子。不要這麼小心眼好不好,說你一句就板著個臉。那以後我跟你回荊州了,豈不是天天受你欺負?」

    劉封大窘,一看到孫尚香那副沒完沒了的架勢,他就感覺到災難要降臨了,如今這麼多人在場,真是難堪至極,趁著孫尚香不注意之機,劉封手中暗暗用力,一把便拉著孫尚香朝後院而去。

    哪知道孫尚香武功底子極好,吐氣運氣之間呼吸自如。便是在釀蹌之間,嘴巴也沒有停下來,此時更是驚呼一聲嬌聲罵道:「你作死啊,用這麼大力幹什麼?你怎麼跟個蠻子一樣。只知道用蠻力的?對女人要溫柔,你懂不懂?天啦,我怎麼會嫁給你啊……」

    魏延、韓風二人看著衝殺於戰場之間勇悍絕倫的大公子如今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不由想放聲大笑,但如今江東突逢變故,上下一片哀傷之色,在吳侯府中大笑豈不是無禮至極,不由伸出他二人常年執握刀斧的大手摀住嘴角,防止發出笑聲,可他們的身體出賣了他們,兩人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全身一陣緊過一陣地抖動,一覽無餘。

    太夫人或許是看慣了親人的一個個離去,對於周瑜的突然逝去,雖然痛心,卻也很快的平靜了下來,昨日她甚至親往喬府探望國老大人,好言勸慰,直至日落方才回府。

    想來也是,喬國老所生二女皆美若天仙、冠絕江東,當年長女嫁孫策,次女配周瑜,那是何等幸事,不想不過十數年,孫策、周瑜便相繼被刺客所殺,兩個年紀甚輕的女兒先後守了寡,真是何等悲哀?況且以孫策、周瑜之權勢地位,他們的遺孀還有何人敢娶?實在是紅顏薄命啊。

    劉封見太夫人精神還不錯,心中略安,隨即提出返回荊州之事。

    太夫人聞言一驚,不由朝自己的女兒看去,只見孫尚香臉上毫無異色,想是他們夫妻二人早已商議妥當。雖說

    的女兒便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來了,但果真讓前往荊州,她還真是捨不得,別看如今孫劉互為同盟,可兵家大事皆以利益為先,一旦牽扯到兩家地利益之爭,別說是劉備了,便是自己兒子孫權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妹妹嫁在荊州而有所遲疑。這一層淺薄地聯姻真是何等薄弱,幾乎一碰即斷,讓太夫人為自己命苦的女兒揪心不已。

    尤其是想到劉封乃是劉備義子這層關係,老夫人心中便更沒了底。

    劉封看到太夫人一言不發眉頭緊皺的樣子生怕她不肯答應,便急急說道:「娘親,女婿亦是半子,兒實在不願離去,可荊州有將我帶大的舅父舅母、有視我如親子一般的義父、更有隨我衝鋒陷陣同生共死的袍澤兄弟,如今曹兵再起大軍攻掠南郡,大江南北早已烽火四起,兒又豈能棄他們於不顧。」

    一旁的孫尚香這時上前插嘴說道:「你這個傢伙好自私哦,你只顧自己怎麼就不考慮考慮我?我是個女人咧,你就忍心讓我離開母親?」

    太夫人一看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嫁做人妻之後還如此刁蠻,不由眉頭緊皺喝斥道:「你已進了劉家的門,萬事當以夫家為重,如此胡攪蠻纏豈是為婦之道?」

    別看孫尚香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到母親動怒,便如同一隻聽話的小兔子一般,變得乖巧極了,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孫尚香小鳥依人的偎到太夫人身側,柔言輕語說道:「娘,我捨不得你嘛。」

    太夫人不由輕聲歎息,反握住孫尚香柔嫩的雙手說道:「去荊州之後不比江東,我只擔心你這脾氣,會吃虧啊。」

    看著母親如此擔憂掛念之神情,一向頗有男子之風的孫尚香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眼中淚水漣漣,微嘟著小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

    劉封看著他們母女二人如此這般心中也是頗為難受,雖然當時迎娶吳侯之妹不過是兩軍利益相關地聯姻之舉,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尤其像劉封這種重情重義之人,半年相處下來,雖然孫尚香刁蠻的緊,但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家的安定溫馨,一種從未有過地踏實感覺。

    太夫人留住女兒、女婿共進晚餐,母女二人淚眼相望,叮嚀聲聲,如同生離死別一般,只弄得劉封在一旁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了,只能跟著搖頭歎息。

    也許是感覺到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太夫人將女兒留在府中過夜,讓劉封獨自回去歇息,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期間孫權也召見劉封詳談了一次。

    周瑜被刺殺之後,江東的權力結構被完全打破,孫權接掌哥哥遺留下來的權柄時不過弱冠之齡,江東軍政大權為周瑜、張昭所分掌,名義上他仍繼承了哥哥的權勢地位,仍是江東之主,但軍政大權皆不在手中,他的實力實在有限的緊,況且周瑜與孫策乃是結義兄弟,向來分掌一部兵權,哥哥被刺殺之後,能鎮住周瑜之人根本沒有。

    好在江東還有程普、韓當等老將在,他們乃是父親身側的舊將,打下江東基業的元老,對孫家忠心耿耿,督領柴桑城中守備之後,也讓孫權放心不少,如今周瑜的被刺身亡雖然使得江東少了一個智勇雙全的將領,但也給孫權提供了掌控大權的契機,所以近日來孫權皆在殫精竭慮的在軍中安插宗族親信,而妹妹、妹婿的離開這時也顯得沒那麼緊要了。孫權對劉封叮嚀交待了幾句,無非便是讓他要照顧好自己的妻子,不要辜負了兩家的好意。

    劉封躬身受教,連連稱是,這個時候盡快回到荊州才是硬道理,孫權說什麼他都趕忙答應了。

    五日後,在太夫人的點頭同意下,劉封領五十親衛攜妻趕往荊州,隨行的還有陪伴孫尚香多年的五十名女侍,這些女侍雖然看起來嬌嫩美艷,但實際上她們已在孫尚香的督領之下訓練了多年,其個人武藝雖比不上那些百戰餘生的勇猛悍卒,對於戰陣合擊之術確也頗有獨到之處,帶她們在身側,一來能更好的照顧出嫁的小姐,二來也顯出江東的氣派。

    劉備聽聞義子歸來,心中甚喜,親領徐庶、諸葛亮等人前去迎接,而劉封舊部早已在夫人山處擺開宴席,迎接大公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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