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陪同澤前來護衛的江東悍卒看著那個高大魁梧的荊州將領惡狠狠的盯著大人不由心生警覺,立即便行動了起來,幾人也像荊州士卒那般立即縮成圓形圍住了澤,同時緊握住腰間戰刀,對魏延惡眼相向,準備隨時拔刀出來與他拚命,面對著數倍於他們的敵卒,幾名護住澤的江東士卒凜然不懼。
劉封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生怕鬧出事來,隨手將弓箭丟給一旁親衛,對著魏延輕喝道:「文長不得無禮,此事與先生無關。」
魏延聞言也不遲疑,隨即後撤幾步,將全副神情放到樹林之中,就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瀟灑自如。
但澤他們卻無法視若無睹,魏延的後撤便得他們驀然間便感到身上一輕,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隨著魏延的後撤疾速消失,這讓江東士卒大驚,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還未交手便能給人這麼強大壓力的敵人。
魏延倒退幾步靠近劉封,俯耳說道:「伯威,孫權那廝可能出爾反爾,根本就捨不得嫁這個妹妹,今日什麼太夫人召見恐怕完全就是一個借口,為的便是掩人耳目,將我們誘至此地予以擊殺,澤在東吳身份不低,何不擒來作個質當。」
劉封眼光掃過四周,再從不遠處的澤身上掃過,那股質感冰冷猶如實質般的寒芒頓時讓他感覺心中一涼,「孫權若是真想殺人滅口恐怕我們是凶多吉少了,此山濃密,埋伏了多少敵軍尚且不知,而且山外皆是平坦大道。最為適合騎兵衝鋒,連逃都沒法逃,現在抓了澤也沒用,孫權既然狠下心來,絕對不會因為澤的一條命而放過我們,如今情況未明,若只是一場誤會,我們倉促動手反而會教江東之人恥笑。反正澤不會武功,找幾人盯住他便成,千萬別讓他與我們分開。」
魏延凝神點點頭。隨即又疑惑說道「伯威,你剛剛一箭不是迫出一名敵軍了麼,還能有什麼誤會。」
劉封不由冷笑了一下說道:「正是因為那人的現身我才感覺到疑惑,若是頂尖刺客當知道凝神斂氣之法,尤其是在這密林之中,以我們這副身手根本發覺不了他們的存在,更別說是一箭逼出他們了。眼前這些人身手雖然不錯,經驗火候卻是差了一些,那股凶悍撲面的殺氣,好像是怕人不知道他們存在一般。孫權若是想殺我們,應該不至於如此小看我們吧!」
一旁地澤因為林中出現的那道人影而感覺十分的迷茫。他的心也是冰涼涼的,主公不會是想讓我作餌,為這些人陪葬吧!再回頭看看四周劉封手下執盾圍成一團小心戒備,劉封、魏延兩人附耳低談的樣子,澤更感覺十分的為難,現在僵在這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若是太夫人真在寺中等候,那豈不是誤了時辰。
+.神倍增。搖了搖頭,澤似乎想搖走腦海之中地遲疑和矛盾,舉步朝劉封走去,抱拳說道:「公子。太夫人尚在寺中等待,耽擱了時間,恐怕會惹她老人家不快!」
劉封的臉上絲毫看不出面對危險時的緊張和懼怕。淡淡的露出一絲笑意,劉封指了指遠處的那根箭矢道:「先生,林中有人埋伏,這該如何解釋?此處離山頂寺院還有一段距離,若是我下令前進、戰陣鬆散之際襲來一陣箭雨那該怎麼辦?」
看著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澤劉封接著說道:「這些兄弟與我出身入死共同進退,他們的命便是我的命,如今情況未明,我首先得為手下兄弟的性命負責,如若先生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將立即帶著他們原路返回!」
拖延了,揮了揮手,叫做二名侍衛當著劉封之面喝道:「你二人執我印符立即趕上山頂寺廟之中將此地情況報之太夫人,不得延誤。」
隨即轉身向劉封說道:「公子可否稍等片刻,以一個時辰為限,若是沒有滿意答覆,公子盡可離去,一應責任我願一力承擔。」
一旁的魏延不由朝劉封搖了搖頭,一個時辰地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澤江東以此時間用作調派士卒,足以將此地圍的水洩不通,如今之際,還是以盡快離開此地為妙。
哪知劉封對他的暗示視為不見,朝澤點頭說道:「先生乃是
人,即出此話,封便在此等待回應。」
一言說的澤心中五味俱全,不知如何應答。兩方人馬這時迅速的沉寂了下來,一言不發,眾人如同泥塑一般各自觀注著四周,想著不同的心思。
山頂甘露寺中,禮佛之後又陪喬國老閒聊了半晌,太夫人原本低沉的心情漸漸的舒展了開來,況且事已至此,這個女兒多半已是嫁定了的,惟一能做的便是盡量給她挑個好夫家了。
雖然太夫人由於身體不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後院之中,但並不代表其對天下間地形勢就一無所知,相反,由於生怕孫權年輕犯下輕躁急進的錯誤,太夫人對於各方的形勢也都時時關注著,劉備名聲傳遍天下,如今又坐領荊州南部郡縣,隱隱已有與曹操抗爭的實力,嫁到這樣地人家也不算虧待女兒了,而且這樁婚事一旦促成,孫劉兩家的關係必能更進一步,江東西線防禦一旦無憂,便能發揮出周瑜攻佔南郡的最大優勢,以南郡為跳點,往北可攻佔整個荊州北部兵鋒直指宛洛,往西若奪下益州則將與曹操劃江而治形成南北對峙,那時出兵中原圖謀天下霸業便不再是空談了。
如今前來提親地劉封,她也是聽過這人的,長沙、武陵皆是堅城,能分別以千餘人便能奪下這兩城,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惟一有點擔心的便是他的長相如何?雖然亂世之中不以相貌論英雄,但勇悍如斯的劉備義子若是其醜無比如同怪物一般那將女兒嫁與他豈不是將自己的寶貝女兒推向了火坑?那還不如另想他策了。
而前番之所以讓太夫人勃然大怒,乃是因為孫權要嫁妹妹如此重大的事情都不與自己商量一番,這也太膽大妄了。
喬國老拾起一旁的茶杯輕泯了一口,隨即便將目光落到寺外,看著強烈的陽光將天地之間照的透亮,喬國老不由驚疑說道:「此時已至巳時,按照行程來算,也該到了。」
「或許是路上有所耽擱罷了,反正閒來無事,我等再等上片刻也無妨。」太夫人說完便側身向孫權說道:「你派人前去查探一下,看看他們已到何處,也好有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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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聽到母親吩咐不敢遲疑,立即抱拳說道:「兒立即就命人前去查探。」話未說完,門外已有親衛前來稟報道:「將軍,門外有士卒執澤印符前來求見。」
孫權一聽吃了一驚,澤為何不親至此?哪道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何以需要著人執印符前來?若是發生了事情,又怎麼有人至此?難道是有人冒充?
或許是孫策被刺身亡的慘痛教訓給孫權年輕的心靈印上了深深的烙印,一有事情發生,他的大腦便迅速的考慮到了各種情況,而最為直接的便是思考到是否有人冒充,是有否有刺客前來。
孫權緊皺了皺眉頭,如今想要取我項上人頭之人不在少數,還是小心一點為妙。想到此他不由朝門口處的親衛揮了揮手,十幾名親衛一下便湧了進來,護在了孫權等人身側。看到親衛準備停當,孫權才令人將外面的兩人帶進廳中。
+i.有人埋伏,以及劉封等人擔心中伏不肯再前進半步的事情說了出來。
太夫人放鬆下來的心情再次憤怒起來,指著孫權罵道:「逆子,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難道你還不死心,還想要於山腳處殺了他們?」
孫權頓時大喊冤枉,如今曹操大軍屯兵北岸,東南更有變民叛亂,江東內憂外患難保沒有變節之人,我等今日離城至此倘若沒有防備被人領兵衝殺過來,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我才調集一千親衛埋伏在山林之中以防有變,根本沒有別的意思。
太夫人看孫權苦笑不迭的樣子不像是假裝的,口氣頓時鬆了些許,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傳令士卒,太夫人對孫權說道:「你立即趕去山腳將他們接到寺中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孫權聞言吃了一驚,喃喃說道:「娘親,那不過是劉備一個假子而已,豈能讓我前去親迎,那不是失了我江東的面子。」
太夫人冷笑道:「吳侯統領江東六郡八十一州,身份尊貴、地位顯赫,既然你不便去迎接,那我去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