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三 天下三分 第六章
    曹操自赤壁敗北之後便自領殘兵退回城,整肅軍馬以待來日南下復仇。

    為擋孫權大軍,曹操撤兵之時曾留征南將軍曹仁屯守南郡、襄樊,前將軍張遼領李典、樂進守合肥、安豐、塗中一線,各為大軍前沿屏障擋住江東之兵北上之路。

    江東雄主孫權如今不過二十七歲,去年赤壁一戰大破曹軍四十萬大軍讓其信心極度膨脹,渾然忘了兄長臨終之時的囑托,讓其固守江東,待天下有變之時再乘亂而進。在他看來,曹操明顯是老糊塗了,早就失去了年輕時的銳氣和那種衝殺於戰場之上的敏銳嗅覺,四十萬大軍呼嘯而下,連長江都沒有殺過便被擊潰,根本等不到自己所領五萬中軍出擊便已倉皇逃命了。如今趁著曹操大軍新敗、軍心不穩之機殺過大江北岸,以洪澤、白馬兩湖為水軍大寨切斷兩郡與北方之聯繫,隨後彙集大軍一舉奪下壽春、廬江,將戰線擴展到淮水一線,那時東可向徐州、西可進豫州、往北直面威脅許都,大可一改江東數年來龜縮於一地的頹勢。

    孫權的這個計策一出口便遭到了張昭、步、張紘等人的齊聲反對,眾人力勸孫權不要太過輕視曹兵,北方不比江南,曹軍敗就敗在不熟悉南方的氣候和環境,不熟悉長江之上的水戰,如今我等若是冒然北進,便犯下了與曹兵同樣的錯誤,很有可能遭到曹兵的迎頭痛擊,況且曹兵精擅騎戰,在北方遼闊的土地之上,我江東士卒根本經不起敵騎的衝擊。

    孫權拂袖而出。對幾人這種膽小如鼠地行為不屑一顧,文人終究是文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把握戰場上的時機,如何去爭取戰場上的最大利益,如今曹操遠在城,赤壁大敗更讓曹兵的士氣降到了極點,若不是趁這個時候攻城掠地,等曹操緩過氣來,那自己還不是只有挨打防守的份。而且前番曹操南下之時,他們就曾勸我投降。真要聽了他們的話,現在哪裡還能站在這裡如此說話,一群膽小鬼。

    孫權一意孤行,根本不聽身旁眾人的勸戒,執意北征,江東士卒幾乎全軍出動,從南郡、合肥兩處分兵殺向曹兵城池。

    但在烏林一地大破曹兵的江東士卒踏上北岸之後才真正瞭解到了曹兵的戰力有何等之強。

    周瑜統軍圍攻南郡,五萬大軍日夜攻城死傷慘重,拿城中的曹仁毫無辦法,前後數月廝殺根本不曾奪下南郡寸土。攻向合肥地孫權更是多次被張遼領數百騎卒殺出重圍衝向後衛屯。燒燬大量糧草器械。而游動在豫州等地的曹兵精銳虎豹騎更像是一隻待機而動的豹子,時刻緊盯著孫權大軍。準備隨時發動致命一擊。

    久攻不下的孫權憤怒至極,準備不惜一切代價從四面城牆發動強攻,但考慮到虎豹騎的威脅,他不得不暫時強壓下心頭的那股怒火,催促周瑜進攻的軍令從討虜將軍行轅不斷向南郡發去,斥侯縱馬來往奔馳絡繹不絕,孫權考慮許久,還是決定讓周瑜加大攻擊的力度,如果公瑾能統領大軍攻下南郡、襄陽直面荊州北部郡縣,必能將虎豹騎吸引過去。那時他才敢放心大膽的將所有兵力投入到攻城之中去,才能殺進城中,親手將張遼那匹夫的腦袋砍下來。

    催促周瑜進攻地戰令一日數封,原本性情恢弘。大度開朗的周瑜也開始終日眉頭緊鎖,孫討虜年輕氣盛急於擴大戰果地想法極度危險,曹兵雖敗但實力猶存。這種硬碰硬的正面交戰,拼的便是士卒的裝備、士氣以及個人武藝、各部配合,急切之間很難找到一舉致勝的方法,但面對著一日十餘的次的催戰令,他已沒有了去仔細思考的時間,若不全力攻城,落在別人眼裡,還以為他自恃功高,不把年輕的孫權放在眼裡了,這種做法實在不利於江東的穩定。

    三日之後,準備充分地周瑜親自沖於陣前全力攻城,一時之間數百架床弩齊射,根據曹兵霹靂車仿製的拋石機開始怒吼,粗壯的弩箭和沉重的石塊不斷向南郡飛去,在這陣如雨般密集地器械攻擊之下,東吳士卒全面突進,巢塔、箭樓、沖車、憤慍、雲梯不斷朝城門、城牆湧去,誓死一戰。

    曹仁經驗何等豐富,一見東吳兵如此架勢便知道今天懸了,周瑜這小子要跟他玩命了,絲毫不作考慮立即將預備隊都派上了城牆,沒有一絲的保留。

    兩軍在城牆之上揮刀搏命,寸土必爭,東吳士卒看到大都督親臨戰陣前沿氣勢如虹,悍不畏死,勇將潘璋親自組織了幾次衝鋒,一路殺上城去,勢不可擋,很快便在城牆之上殺出了一塊陣地。

    源源不斷的東吳士卒從潘璋等人清出地空牆上殺上,向兩翼擴展。

    關鍵時刻,曹仁手下奮武將軍韓浩領親兵殺了過來,將不斷衝上來的東吳兵擋在那

    也前進不得分毫,韓浩手中的方天畫戟力道十足,刀飛,無人可擋,其身旁親衛歷經百戰,經驗豐富至極,一見到將軍大人磕飛了敵人的兵器,便乘機而進,對著失去兵器的敵卒,發出致命一擊。東吳士卒一時之間死傷慘重。

    周瑜眼見潘璋好不容易打開了一個缺口,怎肯輕易放棄,立即便組織身旁的親衛士卒殺了上去,準備助其一臂之力穩住陣腳再說。

    哪知正當周瑜全神貫注指揮士卒前去增援之時,城牆右翼趕來增援的奮威將軍夏侯雲陣中猛的便射來一支冷箭,射箭之人乃是夏侯雲帳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校尉陳亮,看到周瑜戰甲特殊,指手畫腳的樣子便知道這個敵人的身份不低,張弓便給了他一箭,箭由二石強弓射出勁道十足,箭頭精鐵打造鋒利無比,隔著一百五十餘步的距離,利箭盡然只一下便射穿了周瑜的鎧甲,扎進了周瑜的胸膛。

    一旁的魯肅駭的面無人色,毫不遲疑便下令撤軍,迅速撤軍,大都督身繫江東安危,如今性命危在旦夕,哪還顧得上攻城。

    —

    好在周瑜身上的戰甲還有點用,利箭劃進半寸便被鱗片卡住了,傷的還不算重,只不是由於正中胸前,太過駭人而已。

    周瑜中箭倒地,乃是在戰場之上眾人所見之事,所以他一醒來便定下了詐死之計,想引誘曹兵出城。考慮到曹仁此人身經百戰極不好騙,所以周瑜的詐死弄的極為隱秘,只令身旁親衛著孝服,也不出去,只呆在中軍帥帳之中,同時暗令四周的守卒,稍稍放鬆一點警惕。

    魯肅暫掌軍權,第一件事,便密令眾將收拾行裝,準備夜晚撤離,弄的神神秘秘的,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一般。

    這時隱在江東軍中許久的曹兵細作發揮了他們至關重要的作用,細作都是精明之人,聽到這個命令便猜到可能是周瑜掛了,但事情太過重大,他們又不敢太過肯定,所以又悄悄的靠近帥帳想查探一番,結果好死不死的,隔著還有點距離,魯肅正好掀帳進去,從縫隙之中,細作盡然看到了裡面放置的棺木和一旁身著孝服的親衛。

    好不容易偷窺到的機密讓他興奮無比,抽著空的就朝南郡奔去,心想,這下***發了,自己助曹仁取得大功,自己回去也不用再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細作生活了,這種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不說被江東那些蠻子發現後果會很慘,一個不留神,還有可能被自己人砍死在戰場之上,真是前後都很悲慘,數年前,陪自己過江而來的兄弟,可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幸虧自己機靈啊,這不,陞官發財的機會又到了。

    細作的都是專門的暗語,暗語分等級,等級越高,證明他們的身份越是特殊,正巧這個傢伙是數年之前便派來的,算得上是骨灰級的了,對於他的情報,曹仁哪會不相信。

    夏侯雲這次是學乖了,聽說將軍大人要出擊,急忙勸阻,說道:「丞相大人臨走之時有言,將軍守住南郡便是大功一件,如今情況不明,將軍又何故冒險出擊?」

    曹仁一看又是這小子十分惱火,心中怒罵,真沒出息,太丟家族人的臉了,怕死還找這麼好聽的借口。但心中這麼想,口裡還不好說,只振振說道:「大軍新敗,急需一場大勝而鼓舞士氣,如今機會便在眼前,為烏林死去兄弟報仇的機會便在眼前,自己肯能錯過。」也不多囉嗦,就出擊了。

    結果等他發現中計之時,南郡已被周瑜襲了下來,鬱悶無比的曹仁這下是傻了眼了,只好退兵襄陽。

    周瑜攻下南郡,一直在豫州徘徊的虎豹騎果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憋了好久的孫權收到簽事房傳來的消息,興奮的幾乎要跳了起來,立即便令士卒飽餐一頓,美美的睡上一覺,準備在凌晨時分發起全面攻城。

    哪知道還沒有等到孫權全力攻城,張遼在半夜時分已經領著守卒殺了出來,直奔孫權大營,想砍掉孫權的腦袋,不僅是張遼統領的士卒,在豫州消失的虎豹騎這時盡然也出現在了這裡,他們盡然繞道疾奔數百里,從側翼發起了攻擊,想要暗算別人,反被人暗算的孫權差點氣出血來,黑色之中根本弄不清楚有多少敵人,反正四面八方都是喊殺之聲,這下他慌了,立即便撤退,撤過長沙。

    這一戰孫權五萬大軍死傷過半,回到南岸士卒不足兩萬,糧草輜重丟的一乾二淨,正當孫權惱火的問候著張遼家裡所有女性的時候,一陣晴天霹靂襲來。

    簽事房主管陸遜親自傳來消息,城細作回報,曹操集齊大軍二十萬,正往南方殺來,準備報赤壁戰敗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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