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親自拿起了戰刀,狠狠向那名小帥砍去,那種凶悍狠辣的手法,不由讓劉封等人皺起了眉頭,這一刻,沙摩柯好像絲毫不感覺面前的這個小帥是人,他就是一個屠夫,面對著一頭肥豬,凶悍的舉起了屠刀,只在片刻之間,那個彪悍的小帥便被沙摩柯砍得血肉淋漓,那一道道傷口,深可見骨,著實讓人慘不忍睹。
沙摩柯看著那個已成血人的小帥還覺得有點不過癮,想了一下便又舉起了手中的鐵蒺藜骨朵。
這下子連魏延都看不下去了,猛的衝過來,指著沙摩柯說道:「大熊,你是想要他的命還是讓他去完成任務,你那一錘子下去,他還能有命活下去!」沙摩柯其實心裡也不好受,畢竟這乃是他族人之中難得的一員猛將,聽到魏延的怒喝之聲,他猛的便怒吼起來「沙摩羽那個畜生比誰都要精,要是隨便弄點傷絕對瞞不過他的眼睛,恩公定下如此計策,我不能因為手下的無能而壞了恩公的大事。」
小帥雖然聽不懂那個漢人將軍的話,但他知道是在幫自己說話,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纍纍傷痕,咬牙便對魏延跪了下去,猛的用力之下,他的傷口再次扯開,渾身的鮮血都流了下來,拜過魏延,他便直愣愣的盯住沙摩柯,用蠻語喝了幾句。
王威心中不忍,一把拉過魏延,同時轉過身去,雖然他對蠻人恨之入骨,但在如此血性男兒面前,他還是被深深的折服。
在沙摩柯的怒吼聲中,鐵蒺藜骨朵猛然轟下。只聽見這個蠻兵一聲慘呼,他背上的獸皮袍頓時碎成飛屑,肌肉被紮成千瘡百孔。
沙摩柯這時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強忍住眼中的淚水,如同拎小雞一般將這個悲慘地小帥拎起來摔上馬背,狠狠的一拳砸在馬臀上,在他的高吼聲中,戰馬吃痛,張開四蹄便往武陵方向衝去。
眾人心情格外沉重,頓時一言不發。
武陵城。
連日來。關羽手下的士卒已經不再叫罵,對於城中龜縮不出的士卒,他們知道,叫罵已經失去了作用,即便是他們罵破了嗓子,除了讓城樓上那些龜孫子哈哈大笑之外,也沒有絲毫的作用。此時,他們已經不知道為何還留在此地了,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問,但當兵吃糧拿餉。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關將軍如何吩咐。他們便如何做了。
城樓之上的金旋如今心情舒暢無比,威震的關羽又如何?還不是在我的面前一愁莫展,領五百士卒想勾引我出城?真是門都沒有,我會像劉度那麼傻嗎?放著堅城不守,跑到空曠地帶與他們拚命,那不是白癡是什麼。看看城下那些敵軍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樣子,金旋真是打心裡舒坦。
「太守大人,敵軍不過五六百人,何必如此謹慎,依我之見。趁其不備,大軍齊出,定能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立在金旋旁邊雙眼凝望遠處的沙摩羽淡淡說道。沙摩羽的身材與他哥哥沙摩柯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雖然沒有一丈。但也相差不遠,直比一旁的金旋高出一個頭之多,但相對於沙摩柯紅顏黃發如同怪物一般的面龐。他則要「清秀」的多,面部皮膚黝黑,泛起一種奇異的金屬光澤,一眼看去顯得極為強悍,一雙微瞇的眼睛則時時顯出陰鷙之感,讓人不敢陡然親近。
金旋聞言輕笑起來,拍了拍沙摩羽的肩膀說道:「老弟,你身在大山之中恐怕是不知道眼前敵人地厲害,就在不久之前,丞相大人統領的四十萬水陸大軍便敗在了孫劉兩家地合擊之下,而城下那個統軍將領關羽更是威名赫赫,當年曾單人獨騎在十萬大軍之中取河北名將顏良首級。顏良此人決不是徒有虛名之輩,當年曾以一已之力孤身闖入山賊寨中,手下戰刀半日之間斬賊二百餘人,全身而退。後丞相從在與袁本初交兵,顏良統十萬精兵為前部,進攻白馬,連斬宋憲、魏續等名將,二十合敗徐晃,威震,人稱顏虎頭,能在萬軍之中單騎取顏良首級,可以想像關羽之勇猛,別看他如今只有五百士卒,若是平地相爭,我還真沒有擊敗他的信心。」
沙摩羽以為金旋不敢出擊是怕中了敵人的誘敵之際,沒想到他盡然是畏懼眼前的這五百敵卒,不由大感驚異,世上盡然還有如此猛將?我那白癡哥哥號稱蠻族第一勇士,能手開四石強弓,徒手裂虎豹,但不說是上萬敵軍,便是千餘敵人估計也只有狼狽逃命的份,漢人有如此猛將那豈不是天?
沙摩羽的眼睛瞇的更甚,仔細的盯著金旋暗想道:「該不會是他恐嚇我吧!說不定是這個傢伙自己膽小,卻編出敵人無比強大的鬼話來糊弄人,嘿嘿,我有那麼好糊弄麼?」不過沙摩羽想到金旋自己都不急著出擊,自己當然不會去做馬前卒,那就耗下去吧,反正身在城中,供給都由金旋負責,就當在這遊玩幾日又如何?
正當兩人各自暗懷心思,駐足城樓之上時,斥侯兵從城樓之上疾步趕來。
人未靠近聲音已至:「報將軍,南面城樓下,發現一渾身是血蠻人,聲言要見蠻王。」
沙摩羽當即吃了一驚,南面城樓方向趕來的蠻人,那應該是自己地族人,此刻渾身是血,莫非是族中發生叛亂?沙摩羽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佈置和防備,但仍然有些不放心,那些老鬼眼裡只有沙摩柯,根本就看不起自己,即使是如今沙摩柯已死他們也不願意奉我為蠻王,真是豈有此理,如今自己想盡辦法扣了他們的兒子父母為人質,便是想讓他們安份一點,沒想到這些老東西盡然還是不知好歹。
沙摩羽一面恨恨的想著,一面往南面樓城趕去,他要先弄清楚族中的情況,才能做好相應地應對之策。
金旋心中也是暗驚,如今沙摩羽已經是他的惟一倚靠,兩人之間互為臂助,缺一不可,若是城中沒有外援,自己即便是能堅守一年也沒用,那時候糧草耗盡,不需要敵軍攻擊,他們也會活活的餓死,只有保住南部蠻族尚在,沙摩羽為了鎮住其餘四溪蠻族必然會咬著牙地支援這裡,自己也才能夠活下去,如今聽聞蠻族有情況,他當即起身與沙摩羽一齊趕去。
沙摩柯派來的小帥此時已被城上用竹籃吊下來的士卒接上了城樓,他的獸皮袍此刻早已被鮮血浸透,此時還在不斷的滴著鮮血,不得不說,沙摩柯這廝下手實在狠辣,對於手下的蠻兵盡然能下如此重手。
城上的守軍看著那個血人都驚呆了,一邊通報北方城樓上的將軍在人,一邊去叫喊隨軍醫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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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沙摩羽、金旋風風火火趕來這裡時,醫匠也同時趕到了這裡。
沙摩羽黝黑的臉上此時神情愈發凝重,看著血泊之中的那個小帥心中七上八下,他已認清了這個人,正是自己族中的小帥,一向不太愛說話,但武藝卻是不差,此時身受如此重傷,必然是族中有變了。
醫匠也顧不得其他了,此時這人失血太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若再不搶救,恐怕就來不急了。
金旋與沙摩羽對照了一眼,眼中頗多驚駭之色,沙摩羽想了想說道:「太守大人,此人乃是我金鞭溪小帥,照此情形看來,恐怕是我族中有變,我當要迅速趕回,以防意外。」
金旋遲疑著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劉備、孫權兩人關係也極為微妙,當沒有可能抽出大軍前來攻城,武陵尚無大礙,不如先問清楚情況再做打算不遲,如果真是四溪叛亂,我將派出二千守卒陪蠻王疾速趕回,速速平定內亂。」
沙摩羽聽到金旋在此危急時刻盡然還派兵相助自己,不由大為感激。但不等他話出口,一旁的醫匠已說道:「太守大人,此人失血過多,恐怕是不行了,小人只有用醫藥讓他清醒片刻,大人若有事要問,還請珍惜時間。」
這時,小帥已經轉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城樓之上的漢字戰旗便映入了他的眼中,他提到一半的心不由放了下去,頓時鬆了口氣。
沙摩羽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喝問道:「怎麼回事,為何會變成這樣。」
沒想到沙摩柯這傢伙下手實在太狠,失血過多的小帥到此刻已經挺不住了,他強提住心中一口氣,掙扎了一下,喃喃說道:「叛亂……」,二字剛出口,一口氣一鬆,這名小帥盡然就這樣死去了。
聽聞叛亂之聲,沙摩羽心中頓驚,同時習慣性的掀開了他的衣袍察看起來,只見道道傷痕深可見骨,纍纍血痕一半已結成血珈,沙摩羽看著死去的小帥,心中再無疑問。
沙摩羽立即召集蠻兵,準備返回。
沒有想到沙摩柯下手過重讓小帥白白死去的動作起到了奇效,不僅讓沙摩羽失去了盤問的機會,反而讓他以為情形已經嚴重無比。武陵城中,蠻兵立即便開始聚集,準備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