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剛想舉起大碗與眾蠻人痛飲,便感覺到了胳膊處傳來的牽扯之力,本能的回首望去,只見啞姑蔡姬正面帶驚恐的望著他,顯然格外焦急,劉封不明所以,還以為她內急。
看著劉封一頭霧水的模樣,蔡姬又氣又急,急忙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酒碗!
「不會吧,你是說這酒有問題?」
蔡姬聞言急急點了點頭,頓時心想,這貨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看他平時也挺精明的,怎麼這麼容易就相信別人了,還沒弄清楚別人的情況呢,就敢跟別人碰杯喝酒,真是嫌命長了。再回頭看看這個小矮胖子,真是人不可貌相了,一副笑裡藏刀的樣子,要不是自已早些年在父親的教導之下對這方面有所研究,今天可就全完蛋了。
劉封這個時候顧不得驗證蔡姬的話是對是錯了,這個時候是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雖然這個小矮胖子給人極為和善的感覺,但蔡姬若是沒有把握的話,也不會這個唐突攔阻自己。
在眾人舉起大碗靠向嘴邊準備痛飲之時,劉封猛然喝道:「等一等。」
屋裡的和諧氣氛在劉封的一聲呼喝之中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原本便裝模作樣舉著大碗,其實正在暗中觀注著四周眾人情況的魏延等人一聽到大公子的喝聲,便急急放下大碗,一手暗扣腰間戰刀,準備聽令行事。
矮胖的銅木南看到這個時候盡然有人打斷他們喝酒,不由大怒,怒聲喝道:「漢狗,你是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滾出去。」
沙摩柯與這個叔叔接觸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再想到他剛剛答應出兵幫助自己,不由有些心急,但另一邊的劉封乃是三番五次救過他性命地恩公,他亦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時有些為難。
劉封聽不懂銅木南的蠻語,但是從他震怒的表情之中,也是猜到了大該的意思,無非是責罵自己無禮而已,劉封暗想到:「好你個蠻子。剛剛還裝的和氣生財的樣子,現在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話打斷了眾人喝酒而已,你就發這麼大的火,看樣子果然有鬼啊。」
劉封看著震怒的銅木南雙眼噴火幾乎想要吃了他一般,也不在意,只對沙摩柯說道:「告訴他,我是左將軍劉備帳下先鋒,如今奉左將軍之命領一萬大軍前來助你平定蠻族,對於魁帥的招待甚為感激,這杯酒。就當我代左將軍大人先敬魁帥一杯,等魁帥助我們擊敗叛軍之後。左將軍必定會加倍獎賞。」
沙摩柯一時間不明白恩公為何要這樣說,他們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千八百多人,與一萬之數相差甚遠,至於說是奉左將軍之命前來,或許也只有老天才知道是真是假了,但一直作為劉封地侍衛督曹,沙摩柯也已經習慣了去執行將軍大人的命令,雖然不解,但也一字不差的翻譯給銅木南聽。
銅木南原本震怒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怪異起來,他吃驚的看著劉封。眼中儘是不可思議,這時劉封還好死不死的舉起大碗來,向他敬酒。
看著劉封等人身上的戰甲,冷汗刷的一下便從銅木南的身上冒了出來。一萬大軍是什麼概念?五溪之中除了金鞭溪之外沒有哪個族能擋住一萬大軍的攻擊,當年施容溪魁帥邱羽林聚眾叛亂,鎮南將軍只派王威那個殺神統領三千荊州步卒征討。便幾乎讓施容溪滅族,面對著漢人精良地裝備和嚴整的大陣,離開叢林地蠻兵根本就不堪一擊,如今聽到漢人盡然有一萬大軍前來,他膽怯了。
劉封看著有些遲疑的銅木南步步緊逼,繼續說道:「這碗酒是我代左將軍大人感謝魁帥的,魁帥為何不喝?難道魁帥不願與我等合作?」語氣也是越來越嚴厲,雙眼緊盯著銅木南,猶如兩根利箭一般,牢牢將他鎖定。
沙摩柯這時已經有些明白了,看著銅木南執碗的手在輕微的顫抖,看著恩公那寸步不讓的氣勢,他翻譯的話語已越來越嚴厲,甚至已經開始怒目相向了。
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壓迫感,銅木南終於吃不消了,他不知道這些個漢人是如何發現酒中有問題的,他只知道眼前的情況稍有差錯,便會讓他們全族盡沒。但銅木南畢竟久處魁帥之位,終日周旋於眾多陰謀詭計之間,看著勢單力薄地劉封等人和沙摩柯那越來越嚴厲的神情,他終於緊咬牙關,狠下心來,猛的摔碎了手中的大碗,大聲喝道:「動手。」
早已蓄勢待發地眾人聽到這個聲音,幾乎同時啟動,各朝敵人撲去,片刻之前還相談甚歡的眾人頓時拔刀相向。
顯然早已佈置妥當,為防萬一,他在洞外佈置了數百聽到魁帥的招呼之聲,洞外地蠻兵頓時齊齊呼喝起來,氣勢駭人。
劉封等人齊齊色變。
「文長、蠻王守住洞口,不要放人進來,仲威跟我拿下這個肉球。」伴隨著這聲呼喝之聲,劉封已暴射而起,全身緊縮,猶如利箭一般朝銅木南射去。幾乎與他同時,一旁的伍峻已從側翼發動突襲,兩面齊進。
洞門在這一瞬間便被十餘桿長槍、利斧劈的粉碎,外面呼號的蠻兵在十餘個小帥的指揮之下,奮勇往洞中殺進。
感受到自己被欺騙的沙摩柯暴怒無比,一把提起那桿鐵蒺藜骨朵便瘋狂的朝人群中衝去,那股凶悍瘋狂的氣勢盡然比衝來的百名蠻兵還要強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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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狹窄的洞口給沙摩柯帶來了極大的幫助,蠻兵雖有數百名卻無法展開,只能七八名同時迎上,但是暴怒的沙摩柯顯然不是這些蠻兵所能抵擋的,配合著他身體之中無盡的大力,那桿早已不知道飽飲過多少鮮血的奇特兵器頓時變成了蠻兵無盡的惡夢,首先衝來的七八個蠻兵一個不注意被便他震飛了手中的兵器,等他們感覺到不妙之時,鐵蒺藜骨朵前端密密麻麻的尖刺已毫不留情的扎進他們身上,在他們身上之上留下了一個連一個的血洞,鮮血迸射慘號連連,八個蠻兵轉眼之中便沙摩柯如狂風般掃盡。
蠻兵大駭,雖然早已聽聞這個年輕蠻王的勇猛,但親眼目睹之時,還是讓他們連吸了數口冷氣,但洞裡面的魁帥在等著他們,敵人再勇猛,他們也要想辦法衝進去。
魏延與劉封親衛看著不顧死傷再次衝上的蠻兵,也不遲疑,立即護住了沙摩柯兩翼,死戰不退,將蠻王擋在洞口。
劉封如利箭一般的攻擊撞到了鐵板之上,面對著密集砍來的戰刀、短戟揮劍格擋了一下便裹身而退,但他退的快,進的也快,落地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的停頓,全身也再次撲上。
銅木南忙亂之間沒有找到順手的武器,面對迎面撲來的數名敵人哪敢大意,搬起木凳便應付了起來。
十幾個親衛蠻兵合力逼退了劉封剛才的進攻,沒想到還沒有等他們鬆口氣,那個漢人已再次殺了過來,看著力道和氣勢威力盡然比剛才還要大上一些,他們心中頓時咯登一聲,吃驚不已。
伍峻、韓風從兩翼衝去,幾乎與劉封同時發力。
伍峻剛剛已利用他那快捷無比的刀勢擊殺了一名蠻兵,要不是銅木南身前一個像是親兵統將模樣的年輕蠻兵極快的擋在了他的面前,這一刻他應該已經攻進了這個胖子的身旁。
伍峻剛剛的敏捷身手顯然讓蠻兵大為忌憚,看到他再次殺來,蠻兵頓時分出三分迎了過來。
韓風、伍峻看著蠻兵的陣型微微一調,頓時發現了敵陣的破綻,二人不約而同的便側身變向,匯合著劉封衝向中央。
韓風的大斧首先劈開了數把戰刀,等蠻兵感覺異常之時,伍俊已貼身衝了過去,短刀劃作一線殘影,割開了三名蠻兵的咽喉,衝開了一條血路。劉封乘隙而進。
那個年輕的親衛蠻兵侍衛小帥一看到親衛被衝破就迎了上去,直挺戰刀,筆直就朝劉封胸前扎去。
忽然他感覺到手腕處像被鐵鉗夾住一般,猛的一股大力從手腕處傳來,他沉重的身體,盡然不可思議的騰空往一側摔了出去。劉封看也不看這個蠻兵一眼,一揮利劍便刺向銅木南。
這個矮胖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勇猛的戰將和高超的武藝,轉眼之間十幾個親兵就像是擺設一般被他殺的東倒西歪,雖然他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但只看了一眼,他便知道這個敵人搏殺功力高出自己甚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面對著刺來的長劍,他只有舉凳迎擊。
劉封的利劍乃是劉備早年隨身攜帶的寶劍,其劍刃之鋒利,超出平常兵器甚多,只見執劍的劉封只微一用力,便洞穿了那張結實的凳子,長劍架到了銅木南的肩頭。
沒想到蠻人雖然一個個看上去凶悍異常的樣子,但真正交上手來與漢人士卒也差不多,劉封看著這個魁帥在手,不由心中大定高聲喝道:「統統住手。」
這時,別外一個聲音也同時響起,用生硬的漢話,古怪的喊道:「停手。」
等詫異之極的劉封回到看到那個蠻兵戰刀此時正架在啞姑蔡姬脖子上時,他幾乎時鬱悶的呻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