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水而下,滿載箭矢的鬥艦速度飛快的趕往樊口之處,此次夜探敵寨雖然驚險但收穫也極豐,且不說近距離的觀察了氣勢森嚴的曹軍水寨,光光鬥艦兩翼擋板之上扎滿的箭矢便有數萬支之多,水上交戰來往不便,長箭自是首選,能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得如此多的利箭,眾人豈能不喜。尤其是當周瑜對劉備說將此數萬支利箭做為感謝劉封等將陪他冒險的酬勞,全部贈給他們之時,劉備便覺得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看著臉帶笑意的周瑜,劉備感激、敬佩之餘,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此次江東士卒損失嚴重,自己平白得了如此好處,又怎能過意得去。
周瑜看著劉備略顯尷尬的表情不由放聲而笑道:「皇叔仁義滿天下,乃當世無雙之英豪,如今何必效婦人之態期期艾艾,再者孫劉已是一家,又何分彼此。」
周瑜話已至此,劉備也不便多說了,不過說到共抗曹操,劉備便想到如果曹兵被擊退以後,這地盤該怎麼劃分的問題,此乃大事,含糊不得,劉備不由厚顏相問。
周瑜只沉吟了一下便說道:「皇叔如今已佔長沙,我江東若取武陵等郡則多有不便,不如以長江為界,長江南岸諸郡歸皇叔所有,南郡、襄陽、南陽等長江北部郡縣歸我江東如何?」
劉備一想極為滿意,當即允諾。雖然南郡、南陽等郡富饒,但諸城駐有曹兵主力,東吳要取必經連番血戰,能否全取還是問題,而南部三郡,兵力較弱,當可一舉拿下,爾後與長沙、江夏連為一體,進退自如。
諸事處理完畢之後。江東大都督周瑜領殘軍退回三江口,由於江東士卒戰船幾乎全部被毀,周瑜下令分兵而行,五艘戰船順流而下,另一部士卒從陸路而行,全軍抵達三江口時,已是三日之後。
破虜將軍府掌府書記魯肅早已焦急不堪的等待著大都督的返回,前番聽聞大都督江面遇挫之時他便幾乎忍不住想盡發三江口數萬精兵前去接應。但都督臨行之前再三交待,我江東大軍與劉備聯盟之事需要嚴加保密,潘陽湖水軍逆流而上,屯兵三江口支道之中更是不可輕易暴露目標。他們是一支奇軍用來關鍵時刻給曹兵致命一擊,倘若過早暴露目標,讓曹操有所準備,這五萬大軍起到的作用將會大大折扣。
但是都督身繫江東存亡之大事,略有絲毫差錯那該如何?一想至此,他不由全身冷汗直流,心驚膽顫,三日來,魯肅真是寢食不安,無一刻不在翹首期盼。
這時巢塔之上警戒遠處的士卒發現了異常。急忙向中軍稟報,有數艘戰船正往此處行來,魯肅聞言一躍而起,慌忙便衝出軍帳往遠處奔去。
立於船頭的周瑜遠遠便看到魯肅朝他們奔來,不由心頭一暖,此番歷經險難差點便命喪曹軍之手,也差點便見不到子敬了。周瑜隨即下令戰船靠岸,親自下船迎了上去。
陽光從一側灑下,熾熱的光線驅散了冬季的寒冷,讓大地也溫暖起來。
那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周瑜的戰鎧之上更是泛起一層金色光感,配合著他全身錦袍白鎧與那張俊美無暇地臉龐。直讓人感覺如同金甲戰神下凡一般,令人不感正視。
看到周瑜安然歸來,魯肅一顆提到嗓眼處的心終於放了下去,一把抓住周瑜的胳膊盡然激動的不知從何說起了。
周瑜從魯肅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那種深深的關切之情,心中自是感激無比。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時時惦記著你的安危,才會為你擔驚受怕。臉上露出一絲溫暖地笑容,周瑜輕聲問道:「子敬,軍中一切可好?」
魯肅回過神來,也不回答周瑜的問話只抱怨說道:「都督身繫江東安危,怎能為此萬餘敵軍便親身歷險,若有絲毫差遲,讓我怎去向主公交待。」
看著魯肅一副無奈而又焦急的表情,周瑜不由輕笑起來,急忙揮手說道:「好好好,下次必不再犯,子敬無須再念叨了,哈哈哈哈……」。
魯肅看著放聲而笑的周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輕笑了起來。
這時周瑜一把拉過魯肅避開身後眾人輕聲說道:「子敬,此次出擊可謂收穫頗豐,前些時日我親去曹營探寨之時已發現敵軍意圖,如不出所料,一月之內曹軍可破。」
魯肅沒想到周瑜不僅在水面之上折了一陣,而且還親去探寨,真是又
,根本不曾聽清楚周瑜說些什麼,便想開口責備,但便模糊記得周瑜最後一句儘是「一月之內曹軍可破」。
魯肅愣了一愣,拉著周瑜問道:「公瑾剛才說曹軍一月之內可破?」由於身旁沒有其他人,魯肅便不像先前那般嚴謹,直呼起周瑜地字起來。
周瑜臉上露出一股自信的笑容,點頭說道:「一月之內可破。」看著以一種極度懷疑眼神看著他的魯肅,周瑜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操賊所領士卒乃出自青徐,若論攻城守寨之本領則強過我軍甚多,能擋其鋒銳者惟有江夏劉備精兵,但此部士卒勇則勇矣卻不習水性,能在江中一戰者,惟有荊州降卒,但荊州新降,劉表病亡不久,荊州兵各懷心思無心戀戰,所以數月之間曹軍當以穩為主,固守南郡為上策。倘若曹兵穩紮穩打,建水寨勤練兵,廣積兵械糧草以待水軍練成,則長江東南之地危矣。」
魯肅聞言不由點頭說道:「公瑾所言有理,我等終日也正為此事煩心,我江東之所以能抗曹兵所憑仗者惟有長江天塹之利,如今曹軍不費吹灰之力便據有長江上游之利,更新得千餘戰船、數萬水軍,確是將我軍推向絕境,卻不知公瑾有何破敵妙策?」
「我親探敵寨之時,於曹兵水寨之中發現數艘結連在一起的大型戰船。」
「結連在一起的大船?」
「曹操平生用兵神出鬼沒,有鬼神莫測之機,呂布、袁術、張繡、袁紹等人昔日兵力何等強勁,卻終敗亡於曹操之手,可見其智計之卓越,但此番不知何故,操賊卻像是急於南下一般喪失了耐心,更絕妙的便是曹操軍中盡然有人能想出以連船之策來減輕戰船在江面之上的晃動,最大限度的發揮北方士卒的凶悍戰力,有此違反兵家大忌,又豈能不亡?」
這時,魯肅已經完全聽明白了周瑜的語話,事實上當他聽周瑜說出曹軍水寨之中有戰船連結在一起之時,便已有些激動起來,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急促了,但這太讓他驚奇了,以至於他還有些不敢相信,遲疑著問道:「公瑾確信沒有看錯?若只是幾艘並排停靠地戰船那又如何?」
周瑜自信說道:「船身並排,同隨波浪而起伏,船舷相接,鋪木板通行無阻,而若僅是並排停靠,那各條戰船之上又豈會用繩索捆綁?我只是奇怪,曹軍水軍都督蔡瑁、張允二人極為精通水戰,其臨戰指揮之時調度本領不在你我之下,為何會看不出連船弊端?抑或是他們有絕對的信心僅憑荊州水軍便能擋住我等,連船不過是作運輸使用?」
提到蔡瑁、張允二人魯肅不由急忙說道:「自顧與公瑾論談此事,我倒差點忘了幾樣大事。柴桑破虜將軍行轅傳來伯言消息,其手下細作日前探得,曹軍水軍都督蔡瑁、張允已因為江面之上慘敗而被斬首,新任水軍都督乃是毛與於禁。」
周瑜先是愕然,隨即興奮的幾乎跳起來問道:「此言當真?」
魯肅雖知道蔡瑁、張允極為精通水戰,觀其所立水寨便能看出其深淺,確是不可多得的水軍統率,但沒想到周瑜會如此失態,不由喃喃說道「自是當真,此事事關重大,伯言不敢疏忽,已親自調查核對過,絕對屬實。」
「怪不得,怪不得當日探寨我等只有三十餘艘小船如此劣勢之下曹兵都緊守水寨不出,原來水軍都督已經換人,以兩個不習水性的將領統領水軍自是不敢輕易妄動,虧得自己當日還提心吊膽,生怕蔡瑁領軍殺將出來,再次將他們掀進冰冷的江水之中。原本兩個精通水戰的將領已被曹操斬首。」
周瑜想到此不由放聲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看著愣在一旁以奇怪眼神看著自己地魯肅,周瑜顧不得解釋立即說道:「子敬,速稟報吳侯,大戰便在數日之間,曹軍剋日必敗無疑,請吳侯整束軍馬以為後緩隨時準備殺過長江搶奪南郡之地,糧草輜重等物裝配於戰船之上,方便來往調遣。另懇請吳侯將總管糧草軍械重任之統將黃蓋調來此處,備空船二十艘我自有妙用。」
聽到周瑜下達將令,魯肅自是不敢怠慢,立即認真記錄起來,只待周瑜說完,便立即前去執行,聽著周瑜之言,魯肅心中頓時變得踏實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