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竟陵北門。高大的城牆威武雄壯,猶如一座山嶽一般橫旦在這塊寬闊平坦的土地上,用他那厚實堅硬的身軀,牢牢的護衛著城中的所有人。城樓之上,大纛高聳入雲,粗壯的軀桿堅挺有力,頂端巨大的漢字旗面莊嚴而又肅穆,隨風飄蕩之中,盡顯睨視天下的沖天霸氣。虎威將軍,領高陵亭侯曹純立於大纛之下,縱目遠望。全身緊裹在一套雪白的亮銀甲中,一塊塊雪亮的鱗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兩肩之上,銀白的錦布披風被風吹起,悠悠飄揚,更襯托出曹純的英武不凡。滿是老繭的右手緊握一桿亮銀槍,左手輕搭在腰間戰刀之上,那閃亮的槍頭透出粼粼寒芒。曹純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如岩石般堅硬的線條就如同他的性格一般堅貞不屈。原本俊秀的一張臉更是因為這粗曠的線條而多了幾分硬朗的氣息,多了幾許豪邁。他的眼睛略微有些凹進去,顯得有些深邃,此刻他的雙眼正緊盯在遠處的丘陵之間,久久不願移動。四周很靜,除了城牆上五彩斑斕的戰旗在風的扯拽之下發出陣陣呼聲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但是城牆上的竟陵守卒沒有因為這種安靜而感到一絲絲的詳和與平靜,看著城下整整齊齊列成密集戰陣的一千騎卒,那一千個騎兵,一千匹戰馬卻沒有絲毫聲息的戰陣,他們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一股能摧毀世間一切的凌厲霸氣。城上的守城士卒不由自主的齊齊吞嚥下一口口水,伸出舌頭滋潤了一下因為乾涸而開開裂的嘴唇,想以此來驅散籠罩在他們頭頂的壓抑和緩解心中的緊張,但他們失望了,那股濃濃的氣勢依舊能讓人窒息。看著這些全身籠罩在黑盔黑甲之中,就連前排的百餘匹戰馬也罩上了馬鎧的騎卒,他們充滿了羨慕與震驚。同時這些隨同將領不戰而降的荊州士卒又帶著一絲僥倖,僅憑這一千騎兵,就已徹底的摧毀了他們心中的防禦,讓他們渾身都開始顫慄,戰力並不一定要到戰場之上才能體現出來,真正強悍的士卒,哪怕一舉一動都能讓別人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如山般靜立的騎卒沒有一絲絲的反應,連同他們座下的戰馬也悄無聲息,士卒只顧微瞇著雙眼緊盯前方,靜靜的等待著軍令。幾個屯長甚至閉起了眼睛養精蓄銳。他們早已熟悉了千餘悍卒身上散發出的這種慘烈殺氣,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根本就不放在他們眼裡,見慣了無數次慘烈殺伐的他們,平靜無比。戰馬的奔馳打破了原本的寧靜,遠處兩名縱馬狂奔的斥侯打破了這種平靜,給死寂的竟陵帶來一絲生氣,一個立於戰陣前方的屯長立即睜大了微閉的眼睛,雙眼之中精光一閃而過。風還在呼嘯,在所有人的耳中呼嘯,馬還在奔馳,在眾人的眼前奔馳。靜與止,只在一字之間,而眼前的動靜也只在一瞬之間,在所有人一眨眼的時間裡,飛速奔馳的戰馬已經變成靜立,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們的動作,馬上士卒已經跪地回稟探聽的軍情,只留兩匹喘著粗氣的戰馬立於原地。一個屯長迎了上去,仔細的聆聽著斥侯的探報,做並做簡易的記錄。絲毫沒有多餘的動作,稟報完軍情的斥侯沒有任何的停留,一個翻身就已臥於馬背之上,戰馬如有靈性,立即掉轉身軀,載著斥侯飛奔而去,根本不需要主人的催打。陣中終於有了變化,隊伍前端,一個魁梧高大的悍卒在屯長的示意下高舉起了純黑色虎威將軍戰旗,戰旗黝黑,彷彿緊裹著層層死亡的氣息。城樓之上,原本穩如山嶽一般的曹純終於收回了遠望的視線,目光落到戰陣的前端。在戰旗揮舞的瞬那間,千餘騎卒的戰陣似乎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一股縱橫天下捨我其誰的霸氣。曹純堅毅的臉上微微有些變動,那硬如岩石一般的線條竟然緩緩形成一股笑意,這股淡淡的笑意猶如千年寒冰瞬間融化,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舒心。曹純心中滿意,那些狡猾的敵人最終還是忍不住動了,一切還在落在了他的意料之中。事實上,接到丞相命令以來,曹純直接就指揮一千虎豹騎直奔竟陵,紛亂的戰場之上,他一眼就看出了關鍵所在,抓住了敵人的要害。成竹於胸的虎威將軍沒有派士卒去四散搜索,他知道對於刻意隱藏的敵人,少量的搜索部隊那是給敵人送過去的點心,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人太多,又會打草驚蛇。所以他只讓斥侯緊盯各處要道,只等對方出動,便憑借戰馬的優勢一擊而中,全殲那些敵人,但讓曹純有些意外的便是,那些敵人盡然能一忍便是三天,這種敏銳的嗅覺讓曹純都暗自讚歎,怪不得僅憑一千士卒就能從五萬大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看來統軍的將領的果然頗為了得。一想到這裡曹純心裡又微微笑了笑,因為他知道,像這種追求速度,如鬼魅般襲殺的敵人不會有太多的糧草儲備,根本忍不住幾天,以逸待勞,便是最好的選擇,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曹純早就想通了這一點,所以一點都不急,他要等,等著敵人首先出動,如今一切都是落在他的掌握之中。曹純不再猶豫,立即邁開大步往城樓下走去。一員年輕的小將立於馬旁,遠遠看著從城門之中走出來的曹純,看到將軍大人那種龍鑲虎步之中透出的豪邁,心中充滿了敬仰和羨慕,他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將軍大人一般,統領這一千虎豹騎,在丞相大人的指揮之下,衝殺於萬軍之中,襲敵於千里之外,為丞相大人匡扶漢室,平定天下叛亂而縱橫天下。當他還在幻想的時候,曹純已邁至馬前,看到年輕小將眼中的羨慕之情,曹純憐愛的看了他一眼,走至他的身旁,輕拍小將肩膀,一拉馬韁,翻飛便跨上了他的愛駒,騎上那匹全身雪白的千里飛雲。斥侯屯屯長疾步趕至曹純的馬前,躬身跪拜,大聲說道:「將軍,斥侯探報,五里之外,剛有三十餘騎縱馬從左翼衝出,往竟陵而來。」曹純輕輕揮手,屯長直起身立於一旁聽令。曹純細細思量,「三十騎?丞相大人曾言,敵軍約有三百餘騎,只出三十騎?」四周安靜異常,彷彿戰旗的揮動與將軍的上將與他們毫無干係,他們依舊微瞇著雙眼,全神貫注的等待著出擊的命令。正在曹純思量之間,又有斥侯疾奔而來。馬蹄揚起一縷灰塵,蹄聲錯落有致,悅耳動聽,相隔一百步,奔馳的戰馬驀然減速,再進十步,馬上騎卒一拉韁繩,減速的戰馬會意,頓時擺尾轉身,巨大的慣性讓馬上的騎卒「飛」了起來,但半空之中的騎卒並無半分驚慌,一個扭身,隨即便穩穩落在地上,沒有片刻停頓,動作亦如行雲流水一般美妙。斥侯如同完成了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舉動,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卻不知,城樓之上,竟陵縣的守卒早已目瞪口呆,雖然一天之內都能看到十幾遍,但每一次都讓他們難以置信。這種高超的騎術,他們甚至聞所未聞。斥侯躬身報道:「將軍,與棗陽交際之處,山林之中,再衝出三十騎,從左翼山頭衝出,往竟陵而來。」曹純初是一愣,隨即輕笑起來。轉過頭去看向一旁的小將,曹純緩緩說道:「文烈可知敵兵何意?」小將聞言,毫不猶豫便回口說道:「將軍,此必是敵軍誘敵之兵,敵軍不過二三百騎,即便是全軍出動,也斷然不敢強攻竟陵這等城高險固之地,如今分批而行,不過疑人耳目,其大部必是疾襲襄水處竟陵渡口,只需分兵而行,必能全殲。」曹純含笑點頭,甚為滿意,「文烈所言甚是,不過敵軍如果探得渡口兵眾,必會轉身而逃,到時四散追擊,豈不麻煩?」小將聞言一窒,開始低頭沉思起來。曹純嘴角含笑,輕拍小將肩膀,接著說道:「盡主力全殲誘敵之兵,待敵主力於渡口混戰,全軍殺出,一擊而中。」小將聞言驀然抬起頭來,凝望曹純,像似略有所悟。「為將之道,當以奪取最大戰果為目標,捨車乃為保帥,棄子只為存活。如若所料不差,敵軍的將領必在這六十騎之中,他想憑借自己的勇悍來拖住我們,為主力強攻拖延時間,既如此,那我們便陪他玩玩。」不等小將反應過來,曹純已經縱馬而出,一旁的屯長頓時喊道:「將軍巡陣。」小將聞言豁然醒悟,一把舉起純黑的虎威將軍戰旗緊隨曹純後面狂奔而去,一白一黑二道人影縱橫馳騁在大軍陣前,原本靜默無比的千餘騎兵,頓時縱聲歡呼,驚天動地的喊叫之聲,充滿天地。疾速奔馳的戰馬之上,曹純猛的舞動亮銀槍。細長的亮銀槍點燃了陣中士卒的激情,千餘士卒放聲狂呼:「虎豹雄威,戰無不勝。」曹純猛然停住戰馬,放聲大呼,「殺」!——————————-PS:推薦一本穿越三國的強作《三國誌新傳》,下面有鏈接!!點擊察看圖片鏈接:《三國誌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