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身受重創的劉封盡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當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感受自己像在做了一場夢,而自己則剛從夢中醒來,但是身上的劇痛讓他感到了現實的真切,四周濃濃的血腥味更是將他拉回了這片血腥的世界之中,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世界,因為夢裡感覺不到這麼真實的氣味,感受不到噬骨般的痛苦。坡頂眾人看著原本已經死絕的大公子歎出一口長氣,睜開了雙眼都驚呆了,隨即眾人發出一陣驚天的呼號之聲,大山、雷虎激動莫名,直直的跪在地上,衝著老天磕起頭來。他們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是上天的憐憫,是上天把大公子再送了回來。但劉封傷勢實在太重,身上傷口無數,尤其是腹部的一刀要不是偏了幾分,估計劉封此刻早已死絕,即便如此,由於失血過多,劉封也只剩下小半條命了。此刻勇悍無比的大公子渾身虛脫,除了口中還有進出的氣,那雙眼睛還在閃動以外,動都動不起來。不盡快的止住大公子身上的傷勢,還是會危險無比。伍峻搶先一步,扯下身上的布條緊按住劉封的腹部,從身上摸出刀傷藥,一股腦兒的撒在劉封的傷口之上。身旁的雷虎急忙趕過去,握住插在劉封腹部的戰刀,準備抽出這把插在大公子腹內的兵器。冷汗一下子便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雷虎忽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有點發冷,他覺得自己甚至比剛才見到劉封的「屍體」還要激動。此刻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讓大公子血盡而死。到時候,自己也只有以死來謝罪了,但是他死了不要緊,大公子可死不得。自己賤命一條,就算是百死也低不上大公子一條命啊。伍峻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隨即沉穩的向雷虎點點頭,大山、黑子等人此刻感覺各自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如同擂鼓一般,緊張的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靜寂的小土坡與剛才的驚天歡呼聲形成鮮明的對比。雷虎目不轉睛的盯著傷口,緩緩抽動戰刀,伍峻眼疾手快,戰刀每抽出一分,他便及時的撒上刀傷藥,然後用布條摀住,戰刀慢慢的從劉封的腹中撥出,雷虎額頭的汗水越積越多,但他使勁的控制著雙手,手不能抖,手一抖可能就會加重大公子的傷勢,雷虎手中握著那把染滿鮮血的戰刀重如千斤。戰刀的刀尖離開了劉封的身體,最後一點刀傷藥塗了上去。伍峻眼快手快,立即就將布條狠狠的綁在劉封的傷口,等到伍峻打完最後一個結,眾人才長吁出一口氣,一旁的雷虎則早已癱倒在地,幾近虛脫。劉封只感到身體一下子輕鬆起來,雖然還是四肢無力,但是比之先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蒼白的臉上也現起一絲血色。不遠處,奮威營三千步卒在將軍韓浩的統領下步步殺進,低沉的戰鼓聲響徹大地,整齊的步法以及震耳的兵戈聲氣勢非凡,四處逃竄的奮武營士卒看到陣勢嚴整,步步推進的援軍終於趕了過來,頓時如果撈動救命稻草一般瘋狂湧去。越聚越多的曹兵一步不停的往這處殺來,劉備軍悍卒頓時感受到了這股撲面而來的危險氣息。曹兵推進的速度很慢,韓浩帶著親衛列於陣前緊緊控制著大軍的速度,緩緩而行的大軍雖然沒能及時的增援奮武營,但卻保證了自身的安全,劉備軍悍卒總共才四百餘人,就算是戰馬的速度再快也不敢拿去硬拚密集前進的三千敵軍步卒,兵力太過懸殊,戰馬衝陣已經起不到任何的效果。但是騎兵就有騎兵的優勢,他們來去如風,大大的節省了體力,很容易就能擺脫緩慢的步卒。如今看著逐漸靠近的曹兵援軍,軍司馬劉從立即下令放棄追擊,準備突圍。山坡上,眾人看著越來越近的曹兵,再也顧不得替大公子清理傷口,黑子與身旁眾人齊心協力將大公子綁在大山的背上,大山回頭看了看,見四周的兄弟都已收拾妥當立即朝遠處的戰馬衝去。劉從正在指揮著騎卒集結,準備突圍,此刻看到大山背著一人衝來吃了一驚,立即縱馬迎了上去,待劉從看清楚大山背上那個奄奄一息的人正是悍勇無比的大公子時,劉從腦中「嗡」的一聲亂成一團,看著奄奄一息的大公子,劉從驚駭欲絕。但穩步推來的曹兵給了他太大的壓力,此刻已不容他細想,劉從回過頭去向身旁的親衛交待了幾句,讓士卒立即騰出幾匹無人的戰馬出來。大山等人知道情況危急也不言語,立即翻身上馬聽候命令。看著越來越近的曹兵方陣,劉從冷笑一聲,隨即下令,全軍前進。戰馬緩緩啟動,四五百匹戰馬先是小跑,隨即慢慢加速,騎卒衝出數百米之後,終於放蹄飛奔起來,馬蹄揚起漫天灰塵,大地陣陣隆隆之聲。韓浩看著那道奔騰的洪流仰天長歎,步卒結陣而行自保有餘而靈動不足,敵人的騎卒一旦打馬離去,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直到這時,韓浩都想不通,在樊城裡面已經被大軍沖的幾乎潰敗的劉備軍為何有這麼多的戰馬,為何能形成這麼強大的戰鬥力。而南門和中軍帥帳的鐵騎又為何遲遲不到。南門的五千鐵騎在於禁的帶領下打馬飛奔前來,但是樊城近水,南門四周臨進襄水更是水路連綿,騎兵的速度受到嚴重的影響,雖然已組織數萬民夫填河修路,但是依舊不能像北方那樣疾馳飛奔。西門前方情況稍好,除了幾段道路不算寬敞之外,尚無大礙。劉從一馬當先,引領著四百騎直衝向曹軍西寨,西寨的奮武營已被他們殺散,驚慌的逃卒定能引起寨中的恐慌,這時衝過去,定能殺出重圍。一想到身後的四百悍卒能殺出重圍,劉從心中便激動無比。與之相反的便是曹軍奮武將軍夏侯雲,大軍戰敗,戰將脫逃讓他沮喪無比,他痛恨自己,是自己的指揮失誤讓大軍死傷慘重,一想到那些被敵人無情屠殺的兄弟夏侯雲就怒火中燒,飛奔的夏侯雲忽然緊勒馬韁,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停了下來。身旁親衛一時沒有注意,直接從一旁馳疾而去,直到衝出去老遠才豁然驚覺,隨即便掉轉馬頭回衝過來。「將軍……」衝過來的親兵什長疑惑的問道。「啪」,怒極的夏侯雲重重的一鞭抽向開口的親兵什長。什長一愣,本能的想挺槍格擋,但是電光火石之間他收回了格檔的長槍,長鞭重重的抽在這個什長的臉上,黝黑的臉上立即被抽出一道血痕,幾滴鮮血滲出皮膚順著嘴角滴下。這陣劇痛讓這個什長倒吸一口冷氣。夏侯雲愣了愣,隨即憤怒的看著那個什長,怒聲罵道「廢物,為什麼不擋」。「將軍,小人知罪,甘願受罰,任憑將軍處置。」什長猛的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低頭說道。「知罪,小小親衛什長盡敢以下犯上,擾亂軍心,數百弟兄的性命,你怎麼知罪。」夏侯雲一想到被戰馬撞飛,被長槍挑殺,被踏成肉泥的袍澤兄弟,心都快碎了。「大人,事已不可為,數百士卒根本無法抵擋全速衝擊的騎兵,小人身為將軍大人親衛,當以將軍大人性命為重。」「不必狡辯,我只問你,你可知罪。」「小人知罪,甘受軍法處置。」「好,既如此,我便給你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