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封禪 卷一 血戰荊州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劉封滿臉驚駭,神采弈弈的雙眼隱隱帶有一股戒備的光芒。大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由於乾澀而裂開的嘴唇,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頓時減輕了不少,也讓他亂糟糟的頭腦理出了一點思緒。「大公子,劉大人之所以讓你暫代他的職務,就是想借助你的特殊身份來達到目的,今天軍議,我們四人時刻關注著眾人表情,當大公子提出突圍之策出來以後,劉大人神色興奮,眼帶笑意,大公子,末將從諑郡起兵開始使跟隨左將軍身側,蒙大人信伍,閒暇之時常提點一二,末將愚笨,只有一付蠻力不懂統兵之道,但對於識人之道,末將自信也小有心得。」「末將以為,劉大人完全就是將大公子推向火坑,為了六百士卒的性命而置大公子性命於不顧。」大山越說越激動,身旁的雷虎、黑子、田雄三人警戒著四周,他們在左將軍身側護衛多年,接觸之人都是頗具心機之人,察言觀色之道自然頗為精通,劉從的這點小伎倆,自然逃不過他們的眼睛。但是劉封不清楚,劉封雖然身長八尺,結實有力,身體武功毫不遜於他們,甚至比他們還要強壯厲害的多,但是他的見識、經驗與這些千百場戰鬥存活下來的老兵相比,實在幼稚的可憐,這個初哥根本弄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著大公子眼睛針尖一般的寒芒,大山深吸了兩口氣,「大公子,如今諸葛先生暫為刺奸,掌管軍中紀律,軍中法紀本就極嚴,如今更是令諭如山,劉從欺公子年幼,假暫代之名讓大公子擔此違令之責,實在居心叵測。末將久隨左將軍身側,諸葛先生的的嚴厲末將頗為知曉,三將軍與左將軍情同手足,違令於軍中喝酒,尚且被罰,如今大公子臨陣退縮,可是要掉腦袋的。大公子,趁士卒還未出城,趕快改變計策,血戰到底,城破突圍尚有一線生機,如今城池在手,違令而逃,就算僥倖殺出重圍,性命依舊不保啊,大公子。」劉封的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原來天真的認為不過暫代軍司馬一職而已,等劉大人傷好即可無事,沒想到事情遠比想像中要複雜的多。大山看大公子猶豫不決,焦急無比,但話已至此,他也想不知如何去勸導劉封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為士卒著想,反正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為什麼」劉封怒喝而起。雷虎轉過身來,「大公子,其實劉大人也未必想害你,他只不過為了手下六百悍卒著想,天真的以為憑大公子與左將軍之關係也許可以不受責罰,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有利的結果,但他不知道,這樣完全就是把大公子往火坑裡推啊。」劉封呆立不語,一句句話語如同重槌,一次次重重的撞擊著劉封的心頭,原本彪悍無比的神情此刻則變得無耐和無助,袍澤戰友之間,也需要這樣算計、也要這樣犧牲?他想不通,大山、雷虎的話語如同一塊石子砸向平靜的水面,引起無數漣漪。劉封轉過身去,注視著漆黑的天空,天已黑了下來,黑的可怕,伸手不見五指,他的腦海裡混亂無比,理不出絲毫的頭緒。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走上城樓。「大公子,六百士卒已在西門口集結完畢,等候大公子令諭。」伍峻磕磕碰碰摸上城樓,看著五個默然不動的身影說道。劉封一聲不吭,依舊靜立。大山等人侍立兩側,一動不動。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伍峻的額頭之上莫名其妙的冒出了幾滴冷汗,他看不太真切,如果他看的真切,或許他會感覺更加的恐怖,劉封兩側,大山、雷虎四人手握刀柄,怒目圓睜,殺氣騰騰。「大公子,大公子。」伍峻提高了嗓門,呼喊起來,他感覺一陣恐懼襲來,眼前的情況讓他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伍峻的叫喊聲拉回了沉思中的劉封,劉封輕聲答應了一下,略一思索,隨即說道「讓眾人作好準備,我隨後就來。」劉封的應答聲如果九天仙樂,讓伍峻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頓時沉了下去,愉愉的長歎一口氣,拭去額頭上的冷汗,伍峻躬身退下。「山叔,此事務必不要提起,以免引起猜忌動搖軍心,不管對也罷、錯也罷,就此而過,不必再提。今晚當齊心協力殺出重圍,成敗在此一舉,六百士卒與我們的生命只有衝出去以後才有機會再提。」劉封接著說道「今晚也許我們都將死在這裡,死人是不記仇的。」慘然一笑,劉封大步邁下城樓,往西門而去。大山苦笑一聲與雷虎對望一眼,雖然天黑,但他們能看出眼中的無耐,這幾天的相處,讓他們認清了大公子,一個勇悍絕倫,關心別人卻又單純無比的大公子。不容細想,他們跟隨劉封身後走去,五人迅速趕往西城門。靜寂如山,六百士卒穩如山嶽,黑夜之中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陣前的劉封能感覺到士卒身上聚起的凝重殺氣,雖然只有六百人,但讓劉封感覺到這裡就是千軍萬馬,這裡就是能夠縱橫天下的百戰雄師。劉封忽然之間就興奮了起來,剛才的煩惱一下子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今夜是決定他們生死的一戰,也許自己將永遠的躺在這裡,也許自己能帶著他們殺出重圍,帶著他們活下去,這些都是義父這麼多年親手帶起來的精兵,就算自己以後被當眾斬首又如何,自己如果能為父親做點事,將這些悍卒帶回去,就算是因為違反軍紀一刀將他斬了,他也無怨無悔了。靜靜的注視著黑夜之中的悍卒,劉封的胸中聚起一股滔天的豪氣,他的腦海之中忽然就湧起一股熟悉的味道,彷彿自己曾經就這樣帶領大軍橫掃八方,但是認真去想,卻又一片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三天,我們已經在這裡堅守了三天,我們的對面是誰,是篡奪大漢江山的叛逆曹操,是在徐州屠城,斬殺十餘萬無辜百姓的曹屠夫,如今新野、樊城十數萬百姓已撤過襄江,左將軍已在襄陽佈陣與曹賊決一死戰,我們狙擊的伍務已經徹底完成。」劉封的聲音哄亮,在這靜寂的夜裡,字字猶如響雷一般傳遍每個士卒的耳裡。劉封此話一出,下面的士卒開始興奮起來,稍稍的靜寂了一下,興奮的士卒便開始呼喊起來,在新野七年,士卒大部分已於荊州百姓融為一體,許多士卒娶妻生子,過的十分幸福。那些百姓就是他們的親人,那裡有他們的妻兒父母,那是他們戰鬥的動力,也是他們身上的包袱,如今聽聞親人已經安全,他們終於放下心中的牽掛,開心的大吼起來。劉封愧疚的看了一眼興奮的士卒,他不知道父親他們是否已經安全,百姓是否已經入襄陽,但在這危急的關頭,他也只有先穩住軍心再說了。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士卒,劉封接著說道「如今,我們身處重圍,圍在樊城外面的便是曹軍五萬前軍,曹軍中軍不日趕到,我們已是必死無疑。但我們不會束手就縛,今晚我們將殺入敵軍陣中,趁著天黑與敵人一決死戰,大丈夫當笑傲沙場,馬革裹屍而還,多殺曹軍一人,襄陽便安全一分,今夜我們用自己的鮮血為百姓而戰,為大漢江山而戰,為了我們的親人,殺!」「殺,殺,殺!」剛剛平靜下來的士卒再次放聲怒吼。劉封看著時機已經成熟,舉起手中黝黑的長槍,大聲吼道「出發。」陣中,軍司馬劉從左手提著一把樸兵,在親兵護衛的保護下緩緩前進,他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劉封站立的位置,輕聲說道「從大公子的話語來看,他明顯就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將,激勵士卒的言語比我們更加老道,豈會是戰場的初哥?」一旁,軍候典飛略一沉吟「也許是那四個護衛教他如此,那四人久隨左將軍身側,對此當頗為精通。」劉從微微頷首,不再言語。西門緩緩打開,六百悍卒奮勇殺出,劉封舉槍衝在最前,殺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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