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菲菲可謂是處心積慮的要撮合杜風、徐綺芸,到了餐館點完菜,等菜一上齊,胡亂吃了幾口,就找了個借口離去。
無需多想,杜風知道徐綺芸應該明白無誤察知賈菲菲的意圖。幸好她不能言語,用餐的時候也不方便手寫。杜風樂得裝傻充愣,只管埋頭吃飯並不多話,免了不少尷尬。
略顯沉悶的晚餐過後,杜風和徐綺芸沒有在外閒逛,去小區門口的水果攤買了一些水果便徑直回到住處。
一進門,徐綺芸幾乎是從杜風手裡搶過裝著蘋果、西瓜的兩隻塑料袋,反手將拎著的挎包塞給杜風,隨後毫不停頓地穿過客廳去往廚房。
片刻之後,徐綺芸端著一碟果盤,上面放著兩個仍掛著晶瑩水珠的紅蘋果,幾片切成薄片的西瓜,回到客廳。
把果盤放在沙發前的小長桌上,徐綺芸抿著嘴對猶自站在沙發前的杜風笑了笑,伸手往果盤指指,輕輕接過杜風手裡提著的拎包,轉身往側室走去。
呆愣愣地目送徐綺芸進到側臥,關上房門後,杜風這才回過神。他歎了一口氣,掃一眼桌上的蘋果、西瓜,緩緩坐到沙發上,不由自主輕聲自語:「小啞巴怎麼也像玥兒一樣喜歡搶著做事?」
吃了一個蘋果,幾片西瓜,杜風從紙筒內抽出紙巾擦擦嘴,回頭見側室門緊閉著,細聽也沒聽到裡面有丁點響動聲。
「徐綺芸,出來吃點水果吧?」杜風有點過意不去,對著側室高喊道。
等了一會,側室門『咯吱』一聲脆響,徐綺芸手上拿著記事本,緩步走到沙發旁,小心翼翼地坐到杜風身旁,但兩人間起碼隔著一個身位的距離。
杜風瞟一眼徐綺芸,見她雖然臉帶微笑,但笑得有些勉強,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戒備的神情,便主動地往沙發另一側挪了挪。
杜風的這個動作,令徐綺芸有些緊張、不安的身心平緩一些,暗自鬆了口氣,展開記事本把它遞到杜風面前。
「原來你躲在屋裡面是在寫東西?都寫些什麼呢?」杜風接過記事本,一眼看到徐綺芸娟秀的字體幾乎佔據了整整一頁。
可不等杜風細看,一瞬間客廳內的燈熄滅。緊接著整個小區幾棟居民樓傳出一陣咒罵聲。但罵聲很快消失,屋內又恢復了寧靜。顯然,居住在這的居民對停電是習以為常。
「哎,又停電了!」杜風合上記事本,放在沙發前的小長桌上,一貓腰在小長桌下摸出一支蠟燭,接著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點燃蠟燭,將它立在小長桌上,無奈地說道:「這小區經常停電!」
微弱的燭光令漆黑的客廳內回復了少許光明。藉著燭光,杜風突然瞅見徐綺芸遠遠地縮到沙發的另一端,懷裡抱著沙發靠墊,極度戒備的樣子一目瞭然。
「你、你這是?」杜風對徐綺芸的表現很是詫異,只覺得哭笑不得。
怕黑,再加上因被賈菲菲誆騙,從而對杜風心懷警惕。因此,在停電的那一刻,徐綺芸幾乎是本能做出躲避的動作。聽他出聲詢問,猶豫一會,伸手指指放在桌上的記事本。
順著徐綺芸所指,杜風一看記事本,回想上面書寫滿滿一頁,旋即醒悟。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徐綺芸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沒有急著解釋,更沒有去翻看記事本,杜風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點上,背靠著沙發一陣吞雲吐霧,直到抽完一支煙,才悠悠說道:「我在這個屋子住了兩年,幾乎每晚都做相同的一個夢。夢見的是我的妻子!我忘不了她,這一輩子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想不到杜風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徐綺芸有些驚訝,但坎坷不安的心卻安穩住了,不知不覺的坐直身子,把懷裡的沙發靠墊放到一邊。
「賈菲菲有時候做事很毛躁,但沒有什麼惡意。」杜風拾起桌上的記事本,嘴角泛起一絲難以言狀的苦笑,輕歎一口氣,說道:「放心住下吧,我沒有其它想法。你是賈菲菲的同學,我會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
聽了杜風的這番話。莫名地,徐綺芸對這個只相處不到小半天的男人產生極大的信任感,原本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點點頭,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西瓜很甜,但放冰箱冰過後會更好吃。」杜風半起身將記事本遞到徐綺芸面前,笑著問道:「還有什麼要寫的嗎?」
徐綺芸一把拽過記事本,白了杜風一眼,微笑著搖搖頭。
「沒有就好!要是想搬走,賈菲菲可不退你房錢。她可是個守財奴!」杜風伸手在額上一抹,掌心沾滿汗水,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還不到九點,起身往大門走去。
徐綺芸狐疑的看著杜風走到大門前,想要開口詢問,可似乎有雙無形的大手緊掐著自己的脖子,嘴半張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杜風打開大門,這才想起徐綺芸在屋裡,連忙回頭解釋道:「天氣太熱,睡覺還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電。我去單位吹空調,看會電視。」
徐綺芸瞅一眼桌上那根短短的蠟燭,微弱的燭光……不由得緊皺淡淡的兩條彎月眉,一種恐懼感蔓布心間。
徐綺芸的窘態杜風盡收眼底,有些不忍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黑漆漆的屋內,語氣自然的說道:「我上班的地方離著走路不到五分鐘。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等過了十一點,來電了再回來?」
四周環視一圈,心中的恐懼感更甚,徐綺芸連忙點頭,極快的起身奔到杜風身邊,生怕他拋下自己獨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