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笑,表情嚴肅地對他說道:
「呂先生,我表妹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想她也不希望她的男朋友誤會!所以有些方面還是要注意一點兒!」
說完,我目光灼灼地看著小影,小影紅著臉兒低下了頭。阿姨見到我冒充小影表哥,她也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呂梁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他大聲說道:
「不會的,小影這麼單純的女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有男朋友的!你是在騙我吧!」
我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小影連她有男朋友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他?她怎麼可以這樣?感情這東西,最忌含糊不清了,如果要拒絕別人,一定要很決絕,不留一絲餘地,否則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就會把那一絲餘地看作莫大的希望而緊追不捨,難怪這小子膽子這麼大,還敢當著小影母親的面說那番話這種魄力我都佩服,換成我可能都不敢。
我淡淡地說道:
「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告訴你,我表妹不但有男朋友了,而且他的男朋友是個特種部隊的軍官,所以我勸你趁早不要胡思亂想了,否則對大家都不好。」
聽了我的話。呂梁失魂落魄地呆了半天,才勉強笑了笑,無言地轉身離開了……
呂梁走後,阿姨擔心地看著沉默的我們說道:
「長風你不要多心,小影是這個性格的……」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阿姨接著說道:
「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讓小影好好陪陪你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轉臉對小影說道:
「小影,回家不要太遲了!我先走了!」
小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微笑著說道:
「好的。阿姨慢走!」
阿姨也離開了之後,我和小影呆呆地站著,都不說話,半天,小影終於忍不住說道:
「長風,你今天對呂梁說話有點兒刻薄。知道就好了,何必逼人出醜呢?」
我猛地轉頭問道:
「如果今天不是我看到,這件事情你會怎麼處理?還這麼拖下去嗎?而且想必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小影低聲說道:「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說話太絕了以後見面了很尷尬的……」
我不依不撓地說道:「那為什麼要瞞著我?如果我沒有碰巧看到的話,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吧?」
小影用很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她說道:
「長風你今天怎麼了,脾氣這麼急,以前你不是這樣地!沒錯。我是你的女朋友,但是這不代表我就不能有別的朋友!我們每個人都是自由的個體,不應該約束對方的行動,如果愛情僅僅靠那些約束來維持的話,那不是太悲哀了嗎?」
小影也是次和我這樣說話。以前她對我說話的語氣都是柔柔的,今天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麼了,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大傷和氣。
我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上軍校的時候我是經常把握不住自己,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控制能力已經比以前強了不少,但是這次我還是不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抱怨什麼。我心裡很清楚小影不會愛上那個呂梁,也許我怪她把一切都瞞著我,怪她不能當機立斷吧!
我低沉地說道:
「小影,你知道我出來一趟多麼不容易嗎?我沒有通知你就來到你公司樓下,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如果你覺得我妨礙了你和你的『朋友』,我很抱歉!」
我特地加重了「朋友」兩個字地音調,聽起來顯得更加的尖酸刻蕊
小影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憂鬱地說道:
「長風,我一直都以為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我心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會找你傾訴,但是今天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傷人,也許今天大家情緒都不好,我看還是先各自靜一靜吧!我也要反思我們的感情是不是真如自己想像中那麼美好了!」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我伸出了手,但是始終沒有說話,眼睜睜看著小影消失在福州街頭闌珊的燈火中,我鬱悶地狠狠一腳踢向我身邊的一個垃圾桶,垃圾桶發出了巨大地聲響,鋼質的桶身出現了一大塊難看的凹陷。
我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回連隊,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平時很大度的一個人,次,這是我次感覺到我和小影之間的感情受到了威脅,儘管我心裡像明鏡似的,那個叫呂梁的小伙子根本不能對我構成任何衝擊,但是,我就像一個時刻擔心手中地糖果被人搶去的小孩,對這方面的事情極端敏感。
小影說得很對,感情不是佔有,戀人之間應該有自己的自由空間。道理我都明白,而且比誰都明白,但是理論聯繫到實踐中的時候,出現了不大不小地脫節,我下意識裡不原意看到小影和別的男人接觸,這是我作為男人自私的一面,也許我們真的應該想一想了,這段感情走到現在,就是太順利了,除了家人的反對現在也基本上沒有反對聲音了我們沒有經歷任何波折,特別是最近半年,所有的問題都被那無盡的思念掩蓋住了。
我一言不發地走進連隊,對哨兵的敬禮都視而不見,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我對每一個給我敬禮的士兵都會給與他們應該得到的尊重,但是今天我,我腦子裡除了小影,除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其他方面竟然一點兒都沒有。
我獨自來到戰士們平時進行戰術訓練的小操場,呆呆地坐在高台上。望著星光閃爍的夜空,然後,抽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很快,我的腳下就多出來一堆煙屁股。我一幕幕地回憶著自己和小影走過的日子,忽然有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更多地出現在我腦海中,還是夢裡那次離別,那次淚流滿面、無比決絕的離別。似乎我和小影的分離是一種宿命,儘管後世我做了這麼多努力,我們平靜如水的感情還是出現了波瀾……
我不知道,此刻地小影否也在她家的陽台上仰望著這同一片夜空。是否也在回憶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直到遠處隱約傳來了熄燈號,我才歎了一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往連隊走去。
第二天是週末。本來應該我和小影一起享受難得的相聚時光,但是我躺在床上沒有起來,小影昨晚離去時的眼神讓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是涼著的。我相信此刻的她也沒有心思卿卿我我了吧!
當連長以來。我次沒有遵守規定,我懶床了。
戰士們去吃飯了,我還是沒有起來,直到通訊員敲了三次門之後,我終於不耐煩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洗秩之後,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好碰到迎面走來地劉釗。我問道:
「小子,一起去跑步怎麼樣?」
劉釗愣了一下,馬上就說道:「好啊,我也無聊呢!」
連隊訓練場上,我和劉釗在那條坑坑窪窪的小跑道上奔跑著。我根本不講究什麼技巧,也不想投機取巧用上龍騰真氣,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用最快的速度向前飛奔著,風呼嘯著從我耳邊吹過,膠鞋和土疙瘩摩擦發出「嘎嘎」的聲音,我的雙腿用常人難以置信的頻率奔跑著,一圈,兩圈,三圈……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也不知道劉釗是什麼時候受不了了主動退出,我只知道我需要發洩,一直以來心裡承受的壓力,我都要在這場奔跑中化解,我向前跑著、跑著,直到我眼前地景象漸漸模糊,呼吸漸漸急促,終於,在一個小土坑面前,全集團軍比武冠軍倒下了,而且是極其狼狽的嘴啃泥姿勢……
我隱約聽到劉釗焦急的喊聲:「連長。連長……」
我沒有理會劉釗,只是趴在地上粗重地喘息著,直到呼吸平復了,我才翻過身來,仰面躺在跑道上,對正在擔心地看著我的劉釗說道:
「劉釗,你覺得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追求是什麼?」
劉釗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不同的階段,目標也不一樣,比如說一兩年前,我就覺得如果自己能夠提干,穿上馬褲呢就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而小時候,也許一隻棒棒糖也可以讓自己開心好幾天吧!」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
「那你覺得現階段最想實現什麼願望呢?」
劉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現在?現在我只想在連長手下好好當兵,把自己負責地範圍管好,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兵了,能讓我當兵,多久我都願意!而且連長你是我當兵這麼多年很少見到的好幹部,從你當我們排長,我和你抬槓開始,我就感覺到你是一個可以讓戰士們熱血沸騰的幹部,是一個充滿和熱情的幹部!這不是拍馬屁,能在你手下當兵,也是我劉釗地運氣!」
聽了劉釗雄心置腹的一番話,我笑著點了點頭,忽然覺得那種熱情又回來了,且不論感情的事情如何,至少我有我熱愛的軍隊,有我可愛的戰士們,還有那永遠都不變色的夢想在前方」
劉釗小心地問道:「連長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你昨天回來我就感覺不對頭……」
我苦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通訊員一路小跑過來,大老遠就喊道:
「連長!電話!政委找你!」
我站了起來,大聲地問道:「哪個政委,你說清楚點兒!」
通訊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咱們師的楊政委……」
我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下次穩重點兒!一點兒小事情就緊張成這樣,幹什麼吃的!」
說完,我大步朝我的辦公室走去。電話就擱在桌子上,讓一個師政委等我這麼久,我也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拿起電話,就說道:
「楊政委你好!對不起我剛才去跑步了!」
電話裡傳來了楊政委爽朗的笑聲,他說道:
「年輕就是好啊!我們現在就是想做那些大運動量的活動也有心無力了!」
我連忙說道:「哪能呢!政委你還年輕著呢!」
政委哈哈大笑道:「長風啊,我有點兒事情找你談談!我們辦公室見好嗎?」
我說道:「沒問題,請政委稍等,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之後,我心裡直嘀咕,這個時候楊政委找我有什麼事?而且今天是禮拜天,按說誰也不會辦公的,特別是政委那麼大的官,雙休日哪能見得到人的?那難道是私事?
我懷著滿心的疑惑,就連小影的事情我也暫時忘在一邊了,我走出營區之後,又是打的去了師部,付錢的時候,我心裡直嘀咕:有機會得把這些出租車票全部報銷了,每次出來就是打的,我自己都有點兒心疼了。
楊政委的辦公室我也不是次來了,我輕車熟路地走到門口,大聲地喊道:
「報告!」
「請進!」
我推開門進去,給楊政委敬了一個禮之後,問道:
「政委,這麼急找我過來,一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楊政委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我道:
「長風啊!我發現你經手的士兵,無論是在新兵連還是老連隊,戰士們的成績都非常出色,尤其是老連隊,去年年終考核的成績比起以往來,有了質的飛躍,你在訓練方面一定有點兒小竅門的吧!」
我笑著說道:「政委,每個人的訓練方法都不一樣,我想只要是多年帶兵的同志都應該是積累了不少經驗,有自己的心得體會的可能我的運氣比別人好一點兒吧!」
政委也笑了笑,說道:
「你就不要謙虛了,你在作訓方面的能力我信得過,否則我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同意了!」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政委,同意什麼?」
政委哈哈大笑道:「今天集團軍領導親自打電話下來詢問你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