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排全部進入飯堂之後,我和科長、孫遠超等人一起走進了飯堂。飯堂裡十幾張長條餐桌一字排開,炊事班早就將菜分配好了,這個時候基層部隊還沒有實行分餐制,只是每桌几大盤菜,飯和湯在飯堂一角擺著,需要戰士們自己去打。
戰士們依次走進飯堂之後,就拿起各自的飯盒去打飯,整個飯堂裡秩序井然,沒有出現我想像中的你爭我搶的情況。最靠裡的一張桌子上,飯菜都已經打好了,還擺著幾瓶啤酒,連長領著科長和我們幾個連隊幹部徑直走向那張桌子坐了下來,看來部隊裡雖然說官兵一致,但是幹部還是有一定的特殊的,我相信在這個連隊裡已經做得不錯了,至少我們桌子上的菜和戰士們桌子上的是完全一樣的,當然,這也是科長反覆強調的結果。
我們剛州坐了下來,炊事班一個小戰士過來為我們每人開了一瓶啤酒,孫遠超招呼大家都倒上酒之後,笑著說道:
「同志們,我們歡迎科長為我們說幾句話怎麼樣?」
我們幾個自然是響應連長的話,連聲附和了,科長也沒有推辭,端起酒杯說道:
「同志們!大家在基層帶兵,都辛苦了!今天,陸長風同志下來工作,這杯酒我們就敬他!也預祝他在咱們一連工作順利!預祝一連今年能夠繼續保持以往的成績!」
我連忙端起了酒杯和大家一起乾了一杯,孫遠超喝完這杯酒之後,美美地咂了咂嘴巴,似乎意猶未盡,他馬上又倒上一杯酒,說道:
「科長,這杯酒是我代表一連全體同志敬您的,感謝您在以往的工作中對一連的關心與幫助!」
說完仰頭乾了一杯。接著吳焰峰、柳毅、林峰都一一向科長敬酒,雖然我不喜歡喝酒,但是也只好倒滿酒,對科長說道:
「科長!感謝您親自送我來報到!以後我工作中有什麼不足之處,請您及時批評!」
科長笑呵呵地說道:「不用客氣!小陸你就在一連好好幹,這個連隊可是每年的先進連隊啊!」
說完。和我乾了一杯。
看到大夥兒都敬完酒了,孫遠超說道:
「好了!現在開始,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小陸初來乍到,我們如果不能讓他喝好,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嗎?各位我說得對吧!」
科長瞪了他一眼,說道:「對個屁!吃飯前我怎麼說來著?喝酒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你孫遠超要是又來圍攻的那一套,還不得把新同志喝趴下了?不要忘記我們是戰備單位!本來是嚴禁喝酒地!」
一看到科長較真了。孫遠超也不敢造次,連忙喊道:
「小呂!過來把酒都收了!」
說完轉臉笑著說道:「呵呵!我們吃飯!吃飯!」
吃完飯之後,科長對說道:
「小陸!好好工作,不要有什麼壓力!有什麼困難也可以向我們反映!」
我點頭說道:「是!科長您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科長點了點頭,走向那輛「獵豹」。走到一半,他回過頭來,向孫遠超招了招手。孫遠超連忙大步跑了過去,科長和孫遠超耳語了幾句,孫遠超不時地點著頭,偶爾還會望向我,我自然知道他對孫遠超說的是什麼,無非是交待他我會成為下一任連長,要他在轉業前做好交接之類的。科長很快就說完了,他拍了拍孫遠超的肩膀,然後轉身上了車,我們目送著車子開出營門,一轉彎。向著師部的方向疾馳而去。
孫遠超走了過來,說道:
「大家都去午休吧!指導員,我們帶小陸到一排走走?」
吳焰峰想了想,說道:
「我看還是讓劉釗到連部來,先向小陸介紹一下一排地情況吧!瞭解了情況之後再開展工作比較好。」
孫遠超笑著說道:「行!嘿嘿!還是指導員考慮得周全!」
說完,他喊道:「通訊員!到一排把劉釗叫過來!」
然後,他對我們說道:「走,上連部坐著等!」
我們在連部坐了沒多久,就聽到門外有人沉聲喊道:
「報告!」
孫遠超說道:「進來!」
門被推來了,劉釗滿頭大汗地走進了連部,給連長指導員敬了一個禮,孫遠超點了點頭,笑著問道:
「喲!你小子又跑哪裡鬧騰去了?怎麼整這麼一身汗?」
劉釗淡淡地說道:
「沒啥,吃完飯去訓練場練了幾動障礙!」
孫遠超看了我一眼,對劉釗的情緒心知肚明,他說道:
「陸排長剛過來工作,你是一排的老班長,老士官了,今後要排長的工作,知不知道?」
劉釗不冷不熱地說道:
「報告連長,我會千好我的本職工作的!」
孫遠超無奈地看了吳焰峰一眼,吳焰峰站起來說道:
「劉釗啊!剛好陸排長也在這裡,你就簡單的介紹一下一排的情況吧!下去之後你們再做好交接!」
劉釗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
「也沒啥好介紹地,一排總共三十三人,其中一級士官三名,二級士官一名,上等兵十五名,列兵十四名!完畢!」
吳焰峰皺起了眉頭,問道:「就這些?我讓你介紹一下你們排的基本情況,你就給我報一下你們的編制!這個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
劉釗說道:「指導員,我也只是暫時代理排長而已,具體情況李排長最清楚了,不過他已經調走了!」
在一旁抽悶煙的孫遠超一把掐掉煙頭,說道:「你這不廢話嗎?劉釗你不要蒙我,你是一排的老兵油子了。一排地情況別說小李了,我都沒你瞭解!是不是心裡有什麼想法啊?我看你是不長眼!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劉釗滿臉委屈地說道:
「連長,您要讓我帶著一排兄弟們拉動一萬米,我二話不說就去做了!可是您讓我介紹什麼情況的,我一個大老粗,也不懂啊!」
孫遠超不耐煩地說道: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晚上到我屋找我一下!老子開導開導你!」
劉釗刷地站了起來。抬頭挺胸,說道:「是!」
然後敬了個禮,轉身往外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孫遠超想了想,叫道:
「回來!」
劉釗立刻站定,然後轉身回來問道:
「連長還有什麼指示?」
孫遠超說道:
「找個兵過來,將陸排長的行李搬過去,在一班騰一個床位出來!」
劉釗半句廢話都沒有。他說道:「是!」
說完,轉身走了。孫遠超無奈地看著我說道:
「小陸,你下去之後,那幾個士官一定要鎮住,否則工作是無法開展地。州才劉釗地樣子你也看到了,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我點了點頭,問道:「連長。劉釗是不是因為我地到來,受到了什麼影響?」
吳焰峰接口道:
「他代理了好多次排長了,老排長走了,新排長沒來的時候,都是他在代理,他的確是個人才啊!軍事素質還有群眾基礎都很好,領導能力也很強。本來這次他有機會直接提干,不過你過來之後,可能他就沒機會了,年底他就到期了,很可能要復員……」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
「連長,指導員,我想到一排去走走,你們不用陪我……好了!現在就開始我排長的工作了!」
說完,我就往外走去,吳焰峰想說什麼,被孫遠超一把拉住了,然後孫遠超對著他耳語了幾句……
走出連部之後,我才想到,我根本不知道一排的營房在哪裡,現在又不好轉身回去問,我只好往前走,打算看到戰士再問一問,現在似乎是午休時間了,諾大地營區裡沒有一個人在走動,我正在為難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的樹蔭下有人蹲著抽煙,我連忙走了過去,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我發現那個抽煙的人居然是林峰,我連忙叫道:
「林峰!」
林峰猛地回過頭來,看到是我,臉色馬上緩和了下來,順手扔給我一支煙,給我點上之後,林峰笑著問道:
「一排長!找我有何貴幹啊?」
我笑著捶了他一拳,說道:
「三排長!我看你過得不是很開心嘛!怎麼啦?有事兒跟哥說!哥幫你做主!」
最後一句話我是在模仿魯森說話的語氣,我說完之後,我們兩個人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都沉默了,好久好久,林峰說道:
「也不知道兄弟們在部隊裡工作是否如意。」
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說道:
「是啊!有時候怪想他們的呢!經常在半睡半醒的時候,感覺自己還是睡在軍校那個宿舍裡,和兄弟們一起,可是醒來之後卻是自己一個人,所有的兄弟們都天南海北的……」
林峰點了點頭,說道:
「咱們這樣能在一個連隊裡的,估計也是百年難遇吧。不過你好好的基地不呆,跑到我們野戰部隊來幹什麼啊?」
我笑著說道:
「人的想法是時時不一樣地,我以前覺得基地挺好的,工作輕鬆悠閒,自由時間也比較多,但是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我的想法就發生了改變,漸漸地對那種生活產生了厭倦,我更希望自己能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
林峰苦笑了一下,說道:
「轟轟烈烈的事業?那也不用到這種地方來啊!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
我知道林峰肯定是受了委屈,我和孫遠超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我已經發現他就是那種心直口快的軍人,而且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屬於那種土方法帶兵的幹部,而且我知道林峰地沉穩性格一定不合孫遠超的胃口,他喜歡的人肯定是那些軍事素質很猛,說話用嘴不用腦的,想到啥說啥的兵!
我說道:
「林峰,兄弟我想告訴你一句話:只有你來適應環境,而不可能讓環境來適應你!除非你的能力足夠改變整個環境,否則,你或者去適應,或者就被環境所淘汰!」
林耷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接著說道:
「林峰,理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當初你在軍校也是個風雲人物了,為什麼下到基層卻這麼不適應環境呢?就是因為你一直在緬懷理想中的那支軍隊,那支現實中並不存在的軍隊!你早一天接受現實,就能早一天走出困境!我們的軍隊,是從無盡的硝煙戰火中走出來的,我相信,只要你真正的融入其中,你會發現這是一支無敵之師!」
林耷點了點頭,問道:「那麼長風!你覺得自己融入這支軍隊了嗎?」
我笑了笑,說道:「我正在嘗試!不過我有信心!」
看到林峰還在呆呆地想心事,我碰了碰他的肩膀,說道:
「別發呆了!心裡有事,可以找指導員聊聊,軍事素質暫時不行,我幫你!別忘了我在軍校裡的考核成績!」
林峰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好!或者適應環境,或者被環境所淘汰!我相信我不會是被淘汰的那個!而且現在有你在我身邊幫助我,我有信心踢好頭三腳!」
我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差點忘記我找你的目的了,三排長,請問我們一排的營房在哪裡啊?我現在要去接管我的士兵!」
林峰不禁哈哈大笑,說道:
「原來是個連自己的士兵都找不到的排長!得了!在你面前我可算是個老同志了!給你指點一下吧!」
說完,他給我指了指我們排的營房,然後說道:
「過去吧!不過你當心著點兒,你們排那個二級士官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是不會服你管的!」
我苦惱地說道:「我也正愁著呢!搞得不好,又多出個刺頭來!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不信連一個排我都帶不好!」
說完我徑直走向林峰指給我的那片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