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麼?我是長風啊!」我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大聲地說道。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嘈雜了。
「長風,你那邊好吵啊!」電話裡傳出小影的聲音,她那邊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隱約也可以聽到熱鬧的鞭炮聲。
我笑著說道:「你那裡也不安靜啊!小影啊!我突然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
小影說道:「嗯。」
「嗯什麼?想還是不想啊?」
「有啊……」小影的聲音有點猶豫。我知道肯定是她父母親戚都在她身邊,她不敢說想我,只好含含糊糊的回答。我笑著說道:
「收到了,傻丫頭,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好了,我這邊的天空好美啊!到處都是絢麗的焰火,天空下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看到這些,我就很想擁著你,讓你和我一起分享歡樂,小影,今天我鄭重的向你承諾,我一定會用我一生最大的努力來讓你幸福的,我會功成名就的來迎娶你的,真的,我對著天空發誓!」
「傻瓜,我知道了……我會保重自己的,你不要擔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做事情不要那麼衝動,知道嗎?」我聽得出來小影挺感動的。
「嗯,放心吧……很快我就會回來的。」我此時已經基本從年前的混亂心情中走出來了。
熱鬧而喧囂的春節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大年夜、正月初一……心情非常的放鬆,不用擔心有人對我不利,不用考慮很多現實的問題,時間自然過得很快。轉眼,我就快開學了,而爸爸也要上班了,我們也該回福州了。
臨行前自然少不了爺爺的千叮萬囑,他拉著我的手,不停的說要我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就多回來看看他,我很慶幸,我夢中爺爺也還是健在的,而且身體還比較硬朗,除了耳朵有點兒背,眼睛看不清楚外,其他方面都還是不錯的。如果夢裡爺爺已經去世的話,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山區的路還真是不行,我們一路顛簸著回到了福州,行李一點兒也不比回去的時候少,甚至我感覺更多了,親戚朋友們給了很多家鄉特產,我們大包小包的拎回福州,倒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我一下車,第一時間撥通了小影的電話:
「小影,我回來了!想我沒有啊?」
「呵呵,當然了,這麼多天沒有見到你,能不想你這個小壞蛋嗎?對了,機票已經拿到了,後天的飛機,不要忘記了哦!」小影心情看來不錯,我一聽就知道她一個人,現在我已經修煉到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父母在不在身邊的程度了。
我笑著說道:「既然想我這個壞蛋了,那不如今晚我們去開房間?我保證,至少是五星級賓館!」
小影嬌嗔的笑罵道:「你想死啊!壞蛋!不跟你說了,媽媽快要回來了……」
我嘿嘿一笑,說道:「好吧,看來我想碰你只有等到回重慶之後了……呵呵,不和你扯了,我整理一下東西,家裡好亂啊!」
兩天後,我就要回重慶了,這次我堅決不要媽媽幫我整理行李,自己一個人搞定,就一個包,又簡單又方便,後來我想了想,又把筆記本電腦帶上,老爸老媽都是電腦盲,把筆記本放在家裡也只能積灰塵,所以我還是決定帶到重慶去,畢竟下學期畢業設計已經進入了論文寫作階段,有台筆記本電腦會方便許多。
離家前三個小時,媽媽就開始嘮叨了:
「長風啊,過去之後要照顧好自己,平時多買點水果吃,對身體有好處的……」
「長風,不要忘記多穿點衣服,重慶那邊比福州冷,別下了飛機就感冒啊!」
「給你們教導員帶的茶葉你放進去沒有?一回到學校就給他拿去,知道嗎?」
……
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實在受不了了,我說道:
「媽!我知道了……都清楚了,你從昨天就開始說了,每件事情都重複了五六遍了,你兒子再笨也都能記住的,你就放心吧,這次過去就是半年時間而已,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媽媽眼睛一黯,說道:
「你們畢業了都是全軍隨機分配的,誰知道你會去哪裡啊!唉,這次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我聽說部隊很多軍官,連一年一次的休假有時候都很難保證……」
我笑著說道:「媽,還有半年時間呢,不用這麼早擔心吧!再說了,就算我畢業後去了邊疆,現在通訊手段這麼發達,我們還不是一樣能經常聯繫?好了,我要出去坐車了,不然飛機可不等人!」
說完,我拿上行李,走出家門之前,我回過頭來對正要出門的媽媽說道:
「媽,不用送我了,外面風大,你別出來了,和我爸說一聲吧,我就不去車隊找他了。」
媽媽點了點頭,估計也怕送我出去之後感覺更傷感,又叮囑了我幾句就回屋裡去了。
我打車直奔小影家,到了她家樓下,我心裡還是有點毛毛的,這是我第二次上門來了,我按響了門鈴,一會兒,阿姨出來開門,看到是我,她說道:
「長風啊!你先進來等一會兒,小影還有點兒東西沒有準備好,很快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跟著阿姨來到二樓。我看到小影正在吃力的把行李搬出來,好大的一個旅行箱啊!我連忙過去接過來,問道:
「小影,你都準備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去上飛機了,時間不是很多了……」
小影在父母面前總是比較拘束,也許一直以來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吧,她紅著臉說道:
「等等我,我還有一個袋子呢!」
我苦笑著想:女孩子還真是有點麻煩,回趟家一二十天的,出去就帶這麼多東西,缺什麼不能在重慶買嗎?非得千里迢迢的從福州帶!不過這可不是在我自己家裡,我也不好像對我媽說話一樣批評小影。
總算把所有行李都拿齊了,我幫著拿到了門口,輕聲地對小影說道:
「去和爸爸媽媽告個別吧,又要半年見不到他們了。」
小影點了點頭,走到阿姨的身邊,輕輕地說了聲:「媽媽,我要走了……」
阿姨說道:「嗯,路上小心點,記住媽媽跟你說的話,知道嗎?」
小影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了。」她眼圈紅紅的,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是有點捨不得離開家了。
我走過去對小影說道:「小影,我們走吧,別這樣,幾個月之後,你又回來了呀,等你畢業之後,只要你願意,可以在福州定居啊,這樣就不會離開你父母的身邊了。」
說完,我轉臉對阿姨說道:「阿姨,我們就去機場了,你和叔叔也要保重身體!」
阿姨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小影有點不懂事,到重慶之後,你多幫著照顧點,我們也放心,不過你自己答應我們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到,沒有什麼別的意思,給你提個醒而已,好吧,你們趕緊去坐車吧,別誤了飛機,小影,注意安全知道嗎?」
我很清楚阿姨說的注意安全的弦外之音,我輕輕笑了一下,拿起我們的行李,拉了拉小影,說道:
「走吧,小影!」
小影點了點頭,轉身對她媽媽說道:
「媽媽,我走了……」
阿姨笑著點了點頭,向我們揮揮手,我到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把行李一骨碌的塞了進去,就和小影上了車,車子開動了,小影還一直向站在門口的阿姨揮手告別,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們家房子了,她才轉身坐好,拉著我的手,說道:
「長風,我是不是很沒用?每次離開家都會想哭,就算有你在身邊,我也覺得離開家人真的很難過。你說以後能不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說完,眼淚竟然真的流了出來。
我清楚小影的父母為什麼要堅持她必須嫁在福州了,小影對父母的感覺就是又敬畏又依賴,她離開父母的時候,心裡會很驚惶,覺得手足無措,這因該是她小時候家裡的教育方法不當造成的。
我輕輕的摟住小影的肩膀,說到:「傻瓜,離開家當然會捨不得了,我這麼大個男人,第一次去重慶的時候,火車一開動了,看到站台上向我招手的父親我就哭得一塌糊塗呢!」
小影吃驚的抬起頭來問道:
「你真的哭過?」
我笑著說道:「是啊,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呢,車上的人都笑話我……」
小影破涕為笑,說道:「想不到啊,我還以為哭是我們女孩子的專利呢!想不到你堂堂七尺男兒還會哭鼻子……」
我悠閒的說道:「沒聽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後一句麼?只是未到傷心處啊!哭是很正常的,那說明了你對家人的感情嘛!不過有的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那可能就有點不正常了……」
小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用她的粉拳不依地捶打我的胸口,嬌嗔的說道:
「你才不正常呢!」
「哈哈……」
總算讓這個丫頭的心情好一點了,我們也到了機場,每次時間都掐得這麼準,辦理完登機手續之後,我們直接就上了飛機,一會兒,飛機從長樂機場起飛,我的心也離開了福州,飛到重慶了,軍校生涯的最後半年,等待我的將是什麼?
王家就像一股湧動的暗流,是我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還有兄弟們馬上又要離別了,我很感謝上天多給了我一年的時間與兄弟們相處,但是離別很快就會再次成為軍校校園中的主旋律,我依然記得夢裡的那個夏日,陽光特別的烈,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校園廣播裡不厭其煩的反覆播放那曲《駝鈴》:「送戰友,踏征程……」大家互相擁抱,互相鼓勵,淚灑校園……
還有我的未來究竟何去何從,我和小影的將來會是什麼結果……假期的輕鬆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又是對未來的迷惘,對未知的渴望……
飛機平穩的降落在重慶江北機場,我和小影拖著行李走出來,剛剛想要招呼一輛出租車,我居然抬頭就看到了海哥,這傢伙還在到處張望呢,我把行李放下,走過去,大聲喊道:
「海哥!」
海哥循聲看了過來,他眼裡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走過去,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說道:
「這麼夠義氣!親自來機場接我?嘿嘿,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海哥臉上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他尷尬的說道:
「嘿嘿,我是來接你嫂子的,她寒假回家過年了……怎麼這麼巧?你們也是今天的飛機?」
我翻了翻白眼,誇張地叫道:
「我說你怎麼轉性了呢!這麼好來接我!搞了半天原來是我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啊!」
海哥嘴硬道:
「你又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我怎麼接你啊!你小子,回家二十多天,一個電話都不打,我看你的良心也好不到哪裡去?說吧,是不是成天就陪女朋友,早把兄弟忘記到九霄雲外了吧!」
聽到他說起小影,我說道:
「對了,小影還在那邊呢,嫂子的飛機還沒到吧,你先去看看弟妹吧!也有好久沒見到了吧!」
海哥笑著說道:「好啊!」
我們一起走過去,小影正看著行李呢,看到我們走來,她笑著說道:
「海哥來接我們呀?你真好!」
海哥再次尷尬了一把,我笑著說道:
「看來孔雀開屏的不止我一個呢!呵呵,小影,我們都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了,人家王大海同志是來接老婆地!」
海哥笑著說道:「不管來接誰的,反正我是先接到你們了,這個結果總是好的吧,你這個臭小子不要在女朋友面前胡言亂語啊!」
我大聲說道:「呵呵,不要亂講可以,但是我今天被你打擊到了,為了補償我們的精神損失,你就馬馬虎虎請我們吃火鍋吧,不要太好的地方了,德莊就可以了,呵呵,我們也好久沒有吃火鍋了哦,小影?」
小影笑而不答,倒是海哥很爽快地說道:
「沒問題,你們嫂子的飛機半個小時之後到,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火鍋,給你們三個人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