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第二部 第十章 圈套
    回到綠柳莊後的第三天,入夜。

    在語兒的協助,以及周昕與芸妃從旁特別監察下,我好不容易才再次結束虹兒例行性的全身檢查。

    畢竟,那天刀傷在縫合時過於急促,若未處理好將會留下極大傷疤,再加上失血過多處於虛弱狀態,特別需注意是否感染其它疾病,因此這幾天我們幾個,幾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顧,並且不定時的做檢查。

    另外,上次因為情況緊急,不得已獨自做檢查,事後虹兒在有意無意間,跟芸妃她們提起這事,還不斷稱讚我醫術高超,檢查的是相當仔細與深入。

    然而,俗話說的好,「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因此,三位大小姐紛紛是以白眼相送,理所當然那天我又度過了最恐怖的一天……

    告別眾位偉大的老婆後,我便回到了書房,再次嘗試起身體轉送。

    那天身體意外轉換成功後,因有外人的存在,且當時應已無大礙,便趕緊將身體送回去,以免造成額外的麻煩。

    可是此後的幾天,無論怎麼嘗試仍無法成功,不禁懷疑起原因所在,會不會是情緒還不夠強烈呢?

    因此,我還很天真的做了個決定,特地去請周昕幫忙。

    更可怕的是,她非常歡喜的接受了請求,還因此露出極度燦爛的笑容!

    請注意,是極度!是我從未看過的燦爛笑容。

    此後沒多久,我就歷經人生中最可怕景象,那時我才真正發覺,以前她惡整我的手法,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真要形容恐怖程度的話,好比同樣見到貞子從畫面爬出來。後者的感覺,大概就像是看電視看到一半,突然冒出來被嚇到差不多。

    前者則有如明知貞子會不定時爬出來嚇人,而偏偏她出現的時候,我正在逛大型商場的電視特賣區……

    至於結果,並未能轉換成功,而只得到一反應與一結論:就是連聽到她的名字,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有畏懼反應,以及我真白癡的這個結論。

    然而,不知今晚是不是老天爺可憐我這個苦命人,竟然才當我想像周昕那燦爛美麗的笑容時,眼前很快的就出現白色閃光,那熟悉的活躍感佈滿全身,思緒是清晰無比,我知道眼下總算是「接上線」了。

    真是謝天謝地,外加天主保佑、感謝阿拉。

    在心底萬分感謝之餘,連忙查看全身上下,仔細觀察姨丈到底有沒有又「亂搞」我的身體,甚至為了確實檢查清楚,連褲子都脫光光,在銅鏡前面照來照去。

    雖說,某項能力或許會因此而增強,但我更加擔心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變得像那隻鳥人一樣,被改造成一個活生生的怪物。

    檢查到最後的結果,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雙手手腕上所紋的編號。

    右手變成「AwD——08」,而左手則變成「AwI——09」。

    天知道,數字變大之後,到底哪裡有差別?當然,見到此,我也登時瞭解,為何有時會呈現「斷線」狀態,無法順利轉換身體。

    原來,姨丈正在幫我身體進行改造,八成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才切掉時空轉送器。

    對兩隻手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這才驚訝的發現到,這副雙手的手掌竟沒有指紋,而手背與手腕上的皮膚,也同樣找不到半個毛細孔與寒毛。

    我登時才醒悟過來,這副雙手是人造生化產物,而我的雙手恐怕早在那時候就給笑面書生砍掉了,姨丈才會因此造了一雙手替代。

    想到這點,就不禁讓我歎息起來,而另外讓我感到困惑的,也就是眼下這種情緒反應。

    在腦域全開發的情況下,竟然也會隨著情境轉變,心情也亦有所改變。

    尤其,眼下為了保持現在模樣,我對大腦下達命令,模擬出憤怒情緒的亢奮狀態,而另外卻又能同時感受到,因為雙手斷了的淡淡哀傷感,彷彿兩種情緒各自獨立不交織。

    稍微嘗試了情緒的控制,便又發覺到那股淡淡的哀傷感,毫不受大腦下令的影響,彷彿不屬於我身體一部分,而是一個完全獨立系統那般。

    針對這點,我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便得到一種假設。

    假如,姨丈利用某種技術,在我身體裡的某處,額外加設了類似腦神經系統的生化產物,專門負責處理情感部分的話,其實也就不難解釋這種情況了。

    也許,姨丈之所以大費周章將那東西移植入我體內,很可能是擔心,現世陳尚偉腦域全開發後變得六親不認的案例,會在我身上再度重演。

    有了結論,我才暫時安下來心,對此情況,除了接受現實,也沒其它的辦法了,還是那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

    看了看這雙人造手腕上,那意義不明的實驗編號,我不禁猜想,這對雙手是不是還有什麼特別的用處?

    笑面書生那時所提到「AWrist」,該不會指的就是這個吧?

    這些都是個謎。

    然而,盯著紋在身上的這些編號,剎那突然讓我想到了個主意。

    那就是紋身,將文字刻印在身體上,藉著身體來回轉送,就能與姨丈取得聯繫。

    這種自殘式的聯繫方法,在外人眼中就跟變態沒兩樣,假若還有其它選擇的話,我還真不想這麼做。

    我取了一把小刀,想了一下,才動手在左手腕上,刻下「如見請回復」這幾個大字。

    我猜想,身體轉送回去後,姨丈應該會再次檢查這雙手,見到我所寫的文字,有很大機會能看到。

    想了想,我便將小刀換到左手,打算刻上「手腕說明」這幾字,可是卻沒料到這回,竟然無法劃出一絲傷痕,甚至加足了力道,使勁的又劃上幾刀,所看到的,就只有一條條鐵色粉末,那是刀刃部分被磨平遺留的痕跡。

    「哇靠,這麼硬。」我驚訝喃喃自語。

    右手腕堅硬的程度,恐怕能與鑽石相比較了,然而,驚訝之餘,還有著些許的高興。

    讓我好奇的想試試這雙手究竟有什麼功用。如果能越快弄明白,相信對眼下的窘境,多少都會有點幫助。

    正當我準備測試時,卻聽到匆忙的腳步聲,隨後便見到神情慌張的芸妃,出現在書房門口。

    她迅速抓住我的手,就往門外拖出去,氣急敗壞的說:「阿羽,阿羽,你快來,維亞他……他快死了啦!快來。」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當然,我並不認為這是玩笑,很可能是因為情報走漏導致如此。

    「他人在哪兒?」我連忙將芸妃拉回來,順勢把她抱起來,若要趕路我的速度還比較快。

    「咦!在……在西廂房。」她突然臉紅了一下。

    「嗯。」

    我點點了頭,趕緊加快腳步,前往她述說的地方,然而才快到達目的地,她似乎想起什麼事來,慌張的拍拍我胸口,說:「等等,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再一起進去,阿羽。」

    對此我並未多想,照她的話做後,便趕緊推門而入。

    只見維亞滿身是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而語兒則坐在床邊,正幫他把著脈。

    我眉頭緊皺成一團,心情是上下不安的急問:「他現在怎麼樣了,該不會真的……」

    語兒用手指作出噤聲的動作,才朝我走了過來,低聲說:「放心,應該沒什麼事,他只是昏睡過去而已,可能是因為勞累過度的關係。」

    「是嗎?」聽到她這麼說,我才算鬆了口氣。同時,無力的白了芸妃一眼,她真差點沒把我嚇死。

    對此,芸妃則是一臉無辜的低聲說:「對不起嘛,我又沒有學過醫術,又看他一身是血,所以……」

    語兒彷彿是在幫芸妃說話似的,接著解釋說:「這也不能怪芸妃,剛剛看到小昕臉色蒼白的將維亞抬進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大跳,懷疑他是不是死了呢!」

    「她發現的?」我心頭習慣性打了個冷顫,連忙左右查看起來,不過卻沒瞧見她人影。

    我這個樣子,語兒似乎覺得很好笑,忍不住輕笑幾聲,才點點頭解釋說:「小昕不在這兒,她說人不舒服,所以我要她先回房休息。」

    「喔,是嗎。」我頓時鬆了口氣,感覺心安不少。

    「聽小昕說,她是在後院水池邊,發現維亞倒在那裡。至於,為什麼,恐怕只有維亞才知道。不過,現在比較重要的是,維亞身上傷口不少,還是趕快處理比較要緊。」

    「嗯,語兒、芸妃,東西就麻煩你們準備,剩下的交給我來就行了。」我點點了頭,馬上動手處理起傷口。

    看那佈滿全身的傷口,實在不難想像他的遭遇,究竟有多麼的凶險危急。不用猜,這八成也是陳氏的所作所為。

    不知為啥,看到維亞傷成這樣,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不過是我們與陳氏全面開戰前,其中一個開端罷了。

    在幫他處理完傷口,確定已無大礙後,我便將身體轉送回去,一方面嘗試跟姨丈做聯繫,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身體補充養分。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轉亮,芸妃與語兒則紛紛趕我去睡,在探視完虹兒的情況後,我突然想起周昕身體不舒服的事。

    在考慮了好半天,外加不斷向上天祈求百邪不侵之後,我才走到周昕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板。

    只是,敲了許久都沒人響應,我搔了搔頭想了想,畢竟現在時間還早,或許她才睡得正好吧?

    本打算就此轉身回房,但轉念想想,昨晚她挺早就睡了,照理被我這麼一鬧,也該清醒過來了吧?會不會是說,她人太過不舒服,例如生理痛之類,難過到徹夜難眠,直到剛剛才入睡?

    想到這點,莫名其妙感到擔心的我,決定偷偷察看一下好了。

    正當我彎下腰,想透過門縫往裡面瞧時,房門卻突然之間被打開,嚇得我是姿勢僵硬瞬間呆滯,且由於高度問題,視線就只看到門板在突然間,給高聳的胸脯取代。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是周昕的胸部。

    然而,結論就只有一個,有些東西非得近距離觀看,往往才能發現其「偉大」之處。

    「啪!啪!啪啪……」

    「大清早,找我有什麼事嗎?淫賊。」

    「呃……我這個……」

    我雙手揉著被打到紅腫的臉頰,無辜的低下了頭。

    此時,我倆坐在她房裡的客桌旁邊,而坐在對面的她,臉上笑容極度燦爛。

    然而,也就如我所預料,她那大大的雙眼微略紅腫,一副就是沒睡好的模樣。

    「就是……昨晚聽說你人不舒服,所以想說……來看一看你,就這樣子。」

    她稍稍緩和的眨了眨眼,用那彷彿能透視人心的目光,對我上下打量好一會兒,撇撇嘴說:「哼,真難得這麼好心,前兩天不是一直在躲著我嗎?」

    「呃……」我騰出一隻手搔起頭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開玩笑,前幾天給她整完後,我連晚上睡覺都會做惡夢,能不躲一躲緩和恐懼感嗎?

    對此,她並未繼續窮追猛打的追問,而是看了我幾眼後,才緩緩說:「我……沒事。」

    那張可愛臉蛋上,燦爛的笑容漸漸緩和,逐漸變得平靜起來,似乎在想什麼事的模樣,只是,這還是我頭一遭看見她這個樣子。

    「看起來,你……好像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我關心的試著問問她。想搞清楚她的心思,可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是嗎,看的出來啊?」她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臉,才緩緩說:「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老師父,不知道師父他現在過的如何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在城外破廟裡,那位教她如何乞食的老乞丐。

    「嗯,現在想想,我也好久沒有去看他了!那待會兒,我們一起去看他好了,順便帶點吃的東西給廟裡的那些孩子,你看怎麼樣?」我想她或許是想念親人,便笑笑的提議這件事。

    畢竟,這段日子裡,為了防範危險,出入幾乎是三兩成行,沒辦法為了她個人,而帶著大家到處亂跑。

    而且,都這麼久沒見面,會想念親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用了,師父已經不住那兒了。」

    她很快的搖頭否決這提議,頓一頓語氣無奈的說:「現在啊,他老人家正住在乾兒子家裡,像皇帝一樣被供養著。聽說,那還是衛洲一戶相當富有的人家。」

    「這樣啊?」我苦惱的搔了搔頭。

    聽她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心情好一點,看到她這副模樣,還真的很不習慣。

    「嗯……」

    看她人沉默了下來,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邊揉著臉頰,一邊看看她又看看桌面,目光不斷來回穿梭。

    「阿羽,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沉默了半天,突然又有此一問。

    「當然可以。」我點點頭。

    「記得之前說過,敵人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找出那四位女孩子。然而,在那之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甚至是會危及我們性命的事來,是真的嗎?」

    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此感到不安,才會突然問起這事?

    「嗯,本來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這些日子我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做如此推論,才有辦法解釋現在的處境,否則真要殺光我們的話,那大可以直接派出所有精銳,一次就足以將我們給殲滅。

    「而維亞的事情,恐怕是因為我實施的計劃中,意外阻礙到那些人的某項計劃,才會特別執行排除的。

    「當然,我想,只要能找到解除暗示的方法,將語兒她們送回去,相信那個伯爵應該也不會再對她們有所興趣了。畢竟,腦域計劃者的思考模式,永遠只靠理性的價值觀,去判斷一切事物。」

    為了讓她安心,我把推測出來的結果,詳細清楚的告知她。

    只是如此,她似乎還是沒法安心,頓頓又問:「那……你有信心擊潰那些人嗎?」

    「目前……沒有。」我氣餒的低下頭。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就正如那笑面書生所說,相較雙方的科技差距,使得力量更是懸殊。

    「是嗎……」她緩緩低下頭,像是自言自語的咕噥說:「那也就是說……只要,還沒確定最後一個人是誰,大家就會平安無事嗎?」

    我沒有回應。如要自保的話,這類的消極對策,恐怕起不了作用。

    如果我是「伯爵」,肯定會想辦法,暗中催動一切。

    想到這點,我突然有所感悟。

    陳氏之所以四處狙殺懂得治療疫病的人,以及阻止太醫院將處方外傳,目的就是想疫情繼續擴大,好繼續從中賺取災難財。

    眼下卻獨獨放過我們這批人,其中除了是在等待我找齊人以外,恐怕還有其它的伏筆存在。

    很可能這個目的,是為了加速我找齊人而暗中設下的謀略,也就是我先前制定好的方式,利用名聲吸引人群,廣泛性接觸來尋人。

    再更近一步推想,為達到那種目的,勢必要有人從旁推波助瀾,我才有辦法加快速度,達到現在這種地步。

    假若再如此推測下去,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此時,腦海裡,更不禁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時,全身上下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如果猜想真的是事實,那麼我早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一連串圈套之中,而不自知的在死命掙扎。

    忽然有人搖了搖我,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神,耳邊的呼喚聲,也突然清晰了起來。

    「阿羽……阿羽,阿羽。」那是周昕的聲音。

    「咦,怎麼了嗎?」我撇開不安的思緒,轉頭望向周昕那疑惑的臉蛋。

    「我叫你好久了,現在才響應,你是在想什麼啊,想那麼的入神?」

    「喔,也沒想什麼,就是想一些對應之策。對了,你叫我有什麼事嗎?」我故意扯開話題。

    「是嗎?」周昕看了我幾眼,才點點頭說:「從剛剛起,我聽到大門外好像有人在敲門的樣子。所以,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點點了頭。要周昕留在房間補眠後,便一個人走到大門口。

    此時,正好又有人在敲大門,可以確定周昕沒聽錯。

    不過,大清早會是誰來拜訪?我搔了搔頭。

    只見,緩緩打開大門後,有六七個衣衫襤褸的人,在莊門口階梯或坐或站,那些人男女老幼都有,而其後還有幾輛馬車,停在門外的樹蔭底下。

    「請問,項大夫是否住在這兒?」其中一名中年婦人,模樣客氣的問我。

    「請問找他有什麼事嗎?」我不答反問。

    「是這樣的。相信先生也知道,現在疫病四處蔓延,咱們家鄉也不幸遭感染,雖然不斷向官老爺求救,但是還是一直苦無對策,拖到最後連他們也自身難保,咱家老頭子也是因病勢拖延太久先走了一步。」

    那位中年婦人,越說越是哀傷。

    「後來,在偶然的機會下,聽路過的旅人說,京城這邊有位醫術精湛的名醫,專治這種疫病,所以咱家鄉的人,商討過後決定結夥同行,特地打從徽州長途跋涉,來貴寶地求醫。

    「那幾輛馬車上,載得都是咱同鄉受病的,所以,麻煩請您給項大夫通報一聲,好嗎?求求您了,先生。」

    婦人的這番話,讓我清楚意識到,剛剛猜測的推論被證實了。

    「我明白了……」

    我閉上眼睛點點了頭,答應了婦人的要求。

    此時,心情相當的沉重,而且也相當難過,但不是對眼前這位婦人,而是對腦海中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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