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昕撇頭離去之後,我就一直沒辦法靜下心來讀書,滿腦子都是先前令人心動的景象。
可恨的是,那個小惡魔挑逗到一半便跑了,心裡頭那股「弓滿弦上,而發不得」的怨念,更是滿到差點溢了出來!憤怒啊!
怎麼可以這樣玩弄純潔少男的心呢!
至少,也要「安撫」一下再走。
另外,不知道為啥,直覺的就是認為,那位小惡魔的「安撫」方式,一定會非常恐怖。
因此結論:還是想想就算了。
「阿羽,不好、不好了啦!」
沒多久之後,耳邊突然聽到玥虹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
她匆忙的從房門外,推門跑了進來。
「呃……發生什麼事了嗎?」
「柳姊姊要把綠兒遣走,怎麼辦?」玥虹的嗓音,已略帶哭腔。
「遣走啊……」我很快就醒悟芸妃的用意。
她擔心我們與陳氏之間的戰爭,可能會意外牽累到其它人吧。
「怎麼辦?怎麼辦啊?阿羽。」
「先不說我並不反對,也沒理由阻止。」我頓了一頓又說:「再說,就算我去跟苡若反對,大概也沒有任何用處吧?」
從過往的經驗看來,芸妃是想到就做,至於會不會後悔這種事,都是等到事發之後,才會再考慮結果。
「怎麼會呢?你是一家之主耶?」玥虹一副很堅信的模樣,特地跟我強調。她似乎存在著男尊女卑的思想。
「只不過,綠兒是苡若的婢女,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只能隨口掰一些理由。
另外,用一家之「僕」來形容我,應該會更貼切一點。重點是,這裡的主人與其說是我,不如說是芸妃,還更為恰當一點。
「喔,我知道了。」玥虹小嘴嘟的老高,紅撲撲的臉蛋上,儘是失望欲哭的神色。
來了!又是一招無人能擋、所向披靡的必殺技。我差點沒暈過去。
我趕緊別過頭去,假裝沒注意到這檔事,好躲開這一招夭壽的必殺技。心底更不斷默念,不斷催眠自己。
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道、什麼……
玥虹卻特地挪動了身子,跑入我的視線範圍內,猶豫的說:「可是……周姊姊那天要走的時候,你不就緊張的想將她留下來嗎?
「那怎麼綠兒就無所謂,她不也是很漂亮嗎?」
聽到她這麼問,我也馬上瞭解到,芸妃她們似乎未與她說明,有關我們轉生的事情。
至於原因為何?也許是各有各的考慮吧。
至於我的想法……基於想保護她的心態,那些難以理解的東西,在事情尚未明朗化之前,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就不讓她知道的好。
只是,我相當錯愕,她是基於什麼理由,認為我一定會將綠兒留下?
「呃……漂亮又如何?」
「咦……你不是只要見到漂亮的姑娘家,就會想娶人家當老婆嗎?」
她這話差點沒讓我吐血身亡。
我無力的反駁說:「我才沒幹過這種事,你是從哪聽來的?」
玥虹像是被嚇了一跳,微微感到驚愕的解釋說:「咦,不……不是嗎?周姊姊和柳姊姊,也都是這麼認為啊?」
聽到這裡,我突然發現到另一個原因。
我想,芸妃很可能是在擔心,綠兒住在這裡,不只有外患的危險,更有我這個「內憂」的存在吧?
想到這點,我就更深感無力,反駁說:「並不是。周昕,是因為她對我而言,是……呃……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會說什麼也要將她留下,即使是會……嗯……身陷煉獄,嗯……慘遭凌虐,嗯……壯烈犧牲……」
突然想起從前地獄般的恐怖生活,不禁越說越是感慨,忍不住鼻酸了起來。
「什麼意思啊?阿羽。」玥虹疑惑的望著我,似乎聽不懂我話中的意思。
看到她天真的模樣,我突然擔心起來。假若這些話透過她,落入周昕的耳裡,恐怕又會來一場地獄式的殘酷考驗。
意識到這點,我趕緊解釋說:「呃……簡單說,意思是……即使犧牲性命,但只要能將她留下,我也是在所不惜。」
要知道,有的時候,將話語前後顛倒,事實雖然不變,但意義卻會令人感覺全然不同。
「是這樣子的嗎?」
玥虹呆愣的眨一眨眼,偏偏頭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玩起食指,低聲問說:「阿羽……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啊?」
「當然可以,要問幾個都行。」我想,基本上她的話題都不會太刁難人。相對的,如果是另外三位大小姐這麼問,我就要好好的考慮看看了。
「如果……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喔!」她不知道為啥特地強調起來。
「嗯,如果。」
「如果就是……就是……就是……」她結結巴巴說不出整句話。
「嗯,我知道,就是,那然後呢?」我頗感無力的強調我明白。
重點是,她的問題勒?我還挺想哭的。
這樣下去,等她將整句話說完,會不會天都黑了?
但是,能預料到的是,如果硬催促她將話說完,那害羞的她,大概死也不會將話吐出口吧!
唯一對應方法,大概就只有等,看著她低頭玩著手指,慢慢將話吐完。
「如果,就是……有一天人家也想要離開的時候,你也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留你?」我猜的。另外,想猜不中,也是有難度的。
輕聲的回答。
原本她那就壓低的臉蛋,為了點頭示意,不禁又壓的更低了。
「那當然啊!你對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也是我無論如何都得保護的人。至少……嗯……在我消失於這個時代之前,我都不希望你說要離開。」
這點倒是不容置疑,尤其那晚死人妖的那番話,姑且不論是真是假,卻讓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消失……時代,不懂。」她微微抬起頭來,面露疑惑的神情。
「呃……簡單解釋,就是離開人世,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可以這麼解釋。離開季血羽這個「人」所存在的「世」界。
我這話似乎讓她若有所悟,神情登時呆愣住好一會兒。
在此之後,她神情就顯得更奇妙了,那張清秀的臉蛋上,一會兒露出呆呆的笑容,一下又露出淡淡的憂鬱,如此反覆不絕,感覺就好像有什麼心事般,看的我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我想,以她的個性而言,不主動開口詢問,她大概打死也不會說出口吧?
面對我的問題,她只是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有所響應。
想了一下,我決定還是趕快處理完正題要緊,否則再這樣耗下去,可就有念不完的書了。
「那個,有關於綠兒的事,我覺得還是交給苡若處理比較好。」
「喔,我知道了……」
她點點了頭,清秀的臉蛋上,逐漸哀愁起來,滿是自責的意味,彷彿沒能留下人都是她的錯,低著頭默默的滴落淚水,緩緩的踱步走出房門外。
那副模樣就好像我做了什麼極為對不起她的壞事,直讓人有股罪惡感。
「呃……」我深感無力的垂下頭。
此情此景,只能說,我又敗給了她,於是也跟著往外走出去,我決定還是跟她解釋清楚好了。
雖然,會花上大把的時間,而且還不一定會懂……
然而,這也許是早已注定好的「因果關係」,每當我「意外」惹哭虹兒的時候,在她週遭總是有辦法適時出現那堪稱「皇家騎士團」的英雄,來捍衛她這般嬌柔可人的公主。
而當現世倒流回轉到前世,那騎士英雄的最佳人選,也就只有芸妃的前世——柳苡若了……
是的!眼下的情況,我才走出了房門,便見到芸妃站在玥虹身旁安慰著她,同時也對我投以充滿殺氣且質疑的目光。
「家法,再新增一條,讓女人哭,死刑。」
然而,經過又是一陣殘暴的凌虐後,芸妃才說出來書房找我的真正目的。
「姓陳的那個傢伙來了,正在大廳裡等候,好像找你有事的樣子。」
另外,家法的執行,只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簡稱順便而已。
當然,看她提起這件事,就露出一臉沒好感的模樣,我便很快猜到來拜訪的人,百分之百是陳尚偉。
講到這個人,我就不禁頭痛起來,也越來越看不出,他對我們到底存有何種目的。
有時候,還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太多慮了?甚至,如果可以的話,還真希望自己能冷血一點,乾脆狠下心腸,不管真假直接將他給宰了,永除後患,那麼就容易處理的多了。
為了不讓芸妃壞事,甚至為了預防衍生意外,我便要她去通知周昕她們,並要求她們在會談期間,不准跑來大廳看熱鬧。
我猜想,陳尚偉之所以來到這裡,或許有部分可能性,是因為我曾用項羽的身體,與林語兒一起來這裡拜訪吧?
我認為這件事,他不可能會不知道。畢竟,這綠柳莊的四周早已佈滿了他的人手,只要問問,一定會發現到這件事。
然而走到大廳時,見到許子謙也坐在陳尚偉的旁邊,笑笑的對我招了招手。我感到頗為意外,他人不是在太湖當臥底嗎?怎麼突然跑了回來?
與他們稍微客套一下之後,陳尚偉很快就切入主題,懷中取出一封紅色請帖,遞給了我說:「三弟,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邀請帖。後天,燕府會舉辦一場文士筵席。名義上,是廣邀文人雅士論經時事,而暗地裡燕大人則是希望能藉此論會,為雪兒姑娘覓得一位優秀的好郎君。
「所以邀請的人士,大多都是尚未娶妻的年輕文士。」
「呃……」我驚訝的愣了一下。
不過,驚訝的模樣,當然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另一半則真的是驚訝,他怎麼會這麼好心,突然拿這個東西給我。
只不過,聽他這麼說,嚴格說起來,我或許已經失去參加資格了。
「對不起,其實為兄早在七天之前,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只是……」陳尚偉露出微苦的笑容,才又說:「只是,大哥還是忍不住猶豫起來,以至於這麼晚才通知你。雖然,我們倆明明就說好,要公平競爭的……」
看到他這種反應,我倒認為正常的很,要是他因此表現出大公無私,那我還真會懷疑起,他是不是有啥企圖。
只是,這下卻換我不知該做出啥反應才好,到底該生氣,還是該高興呢?
反觀,許子謙則是露出無奈的笑容,說是要去跟幾位弟妹打聲招呼,就往廳外走去,彷彿是為了避開我倆之間的談話。
「呃……那個,我能瞭解。」我苦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決定這麼回答。
「謝謝。」陳尚偉接著深深的歎起氣來,緩緩說:「只不過,我們倆大概都沒啥機會了吧。」
「這怎麼說啊?」我故意這麼問。我並不確定,他會如此猜測的原因為何?
「大哥覺得……雪兒姑娘似乎已經有了意中人。」
「是……是嗎?」我暗暗感到心驚。心驚他是不是想藉此表達什麼?
尚偉落寞的低下了頭,緩緩的說出昨晚遇上我們的情形。
簡單說明完後,他像是在猶豫什麼,頓了好一會兒,才又對我說:「大哥猜想,這個人……三弟你應該也見過才對。
「事實上,今早雪兒姑娘曾陪同這個人,一起來綠柳莊登門拜訪。」
我裝傻反問:「你指的是……苡若的朋友?真的假的。」
我早預料到,陳尚偉會提及我本尊的事,因此為防患於未然,所有關於我本人的事情,早些時間便與芸妃她們套好話了。
其中,為了製造假身份,則一律對外宣稱是柳苡若前幾年在外闖蕩時,意外結交的好友。
此外,為了製造雙重身份的時間差,我特地花了點時間,小心翼翼,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下,秘密潛出綠柳莊,再用季血羽的身體,露出一副徹夜未眠的模樣,從大門返回莊裡。
隨後不久,再用我的身體,從大門走了出去,裝作要出遠門的模樣,到外頭隨便繞了一會兒,再秘密潛回莊內。
「嗯,我剛剛也跟苡若確認過了,應該沒錯。」他露出苦笑,彷彿在確認般的又問說:「聽苡若說,他人已經離開綠柳莊了,是嗎?」
我猜不太出來,他提起這事有何用意,遂裝傻說:「這……我也不清楚,那位朋友是由苡若負責接待的。如果她說離開了,那就應該沒錯。」
「是嗎?那就好……」
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我突然靈機一動,連忙試探般的詢問:「那個……大哥,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光是從那位朋友的言行舉止來看,就能感覺的出這個人,似乎不太像是我朝人士的樣子。」
透過這句話,我想看看他會做出何種反應。
「嗯……」陳尚偉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其實,為兄也有這種感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什麼錯覺?」我注意著他的神色,看能否從中找出什麼線索來。
他微微皺起眉頭,神色頗為凝重的說:「為兄總覺得那位朋友好像似曾相識,只是我記不起來罷了。
「而且,那晚見他的樣子,他似乎相當仇視我,甚至好幾次望向我的目光,都充滿危險的殺意……」
他說的是事實。
處於當時那種情況,我有好幾次都在考慮,是不是要搶先出手宰了他,好確保語兒的安全。
先不論,他究竟與陳茂有沒有關係,只因為他出現的時間點,實在太過巧合了,就好像是故意這麼安排,好假借意外來降低我們疑心。
再者,他那句似曾相識,實在讓我頗感疑惑,總覺得這話是不是別有用意。
我故意順著他的話,又問:「哦?聽大哥你這麼說,我在想,會不會是大哥曾與那位朋友結下什麼仇啊?」
他搖了搖頭,說:「這點,我也不確定。不過,今次會特地來找你,有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提醒你注意這個人。」
「提醒我?」這話讓我愣了好一會兒。
「嗯,為兄也不知該怎麼跟你解釋才好。」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神情嚴肅的解釋說:「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他,就能清楚感覺到這個人深不可測,並不是我們所能應付的。」
「是……是嗎?有這麼厲害。」聽到他這樣誇獎我,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簡單說,如果是朋友那還好,但要是敵人的話,那麼我的處境,可能將會十分的危險,也說不定……」
如果我們倆真是敵人的話,我想我的處境應該會更危險才是。
「呃……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可以的話,大哥想請你幫忙試探一下,這個人是敵是友?」
「是友如何?是敵又如何?」我很好奇他會怎麼回答。
他聳了聳肩膀,語氣淡然的說:「是朋友倒沒問題,假若是敵人,就想辦法弄清楚原因,看能否化敵為友。
「如果,這方法行不通的話,那也只有用上強硬的手段,請這位朋友消失了。」
「呃……」他這句話讓我錯愕不已。不是吧!會不會太違背常理了?
即使是為了打亂敵方陣腳的策略,也不太可能會有人犯傻到,不但在敵人面前露出殺意,還跟敵人討論殺他的方法吧?
啊啊啊!亂了!亂了!真的被他搞的是一團亂。
他這麼說,不就擺明了要我宰他嗎?
他看見我露出錯愕的表情,似乎誤會了什麼事,說:「放心,我只想麻煩你試探他一下,至於剩下的……為兄會視情況處理。」
「我知道了。」也只好先答應再說了。
他站起身來拍拍我的肩膀,面露微笑的說:「那麼……為兄的安危就交給你了。至於細節方面,二弟會跟你說明清楚。」感覺起來,就彷彿相當的信任我。害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隨後又稍微客套一會兒,我便親自送他離開綠柳莊。
在確認陳尚偉離開以後,我苦惱的走回書房,回想著方才與他對話的情形,看看能否找出什麼可疑的地方。
沒過一會兒,許子謙突然快步走進書房裡,臉上寫滿忌妒與羨慕,咬牙切齒的說:「阿羽,說!這是為什麼?」
我皺起眉頭望著他,疑惑的反問:「什麼為什麼?」
「說!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比你還帥,還要瀟灑?」
「呃……是又如何?」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他沒好氣的拎起我的衣領,逼問說:「那為什麼,無論在什麼時代,你身旁總是那麼多美眉,而我沒有呢?」
美眉……實在令人懷念的詞啊!
只是,見他言行舉止突如其來的改變,也隨即讓我醒悟到一件事,眼睛睜的大大,驚喜的急問:「你……該不會是維亞!」
「是又如何?重點是,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就只有你能享盡艷福,簡直是沒天理啊!」
「艷福勒……你不覺得是桃花劫,還差不多嗎?」
他完全無視我的話,又再度拎起我的衣領,逼問:「說!是不是都上過了?」我看他羨慕的雙眼通紅,差點噴出血淚來。
「並沒有好嗎?」不被砍成十八段,我就深感聖恩浩蕩了,還上勒!
他滿臉不可思議,外加痛惜萬分的模樣,又說:「不是吧!那你老婆周昕一定有上過吧?而且還那麼的**、可愛、清純。」
「你想呢?」我無力的望著他。怎麼聽他講起話來,感覺好像個色魔中年大叔,在大啖清純學生妹的樣子。
他難以置信的說:「怎麼可能,一定有吧?難道,你們不是在那時候,就私定終生了嗎?」
我驚愕的反問:「什什什麼私定終生!我跟周昕?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
聽到我這麼問,他反倒愣了一下,像是似乎醒悟到什麼事,連忙笑了笑解釋說:「哦?那應該是我誤會了。」
「……誤會?」看到他的反應有點奇怪,我皺起了眉頭感到疑惑。
「是啊!想想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還同居了這麼久,難免都有一天,某某人會獸性大發,以至於擦槍走火的!想當年和我親愛的雯……」
「停!」我直接賞了他一拳,要他閉上嘴。
正常情況下,的確是男人都會獸性大發。可是,僅限雙方都是人類才會發生,如果對象是惡魔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
不過,經他這麼一鬧,倒是清楚確認了,這個人的確是維亞那個白癡沒錯。這或許比任何解釋的說詞,還要讓人容易確認許多。
尤其,在這種與陳氏對峙的敏感時期,必須更加確認清楚才行。
他靈巧的閃過拳頭,輕鬆的笑了笑說:「好好,那我們還是談正經事。」
「正經事?」
「嗯,正經事。」他點點了頭,找張椅子坐下來,說:「也不過就是,轉達一些重要的消息罷了。」
我連忙興奮的問:「真的嗎?是不是姨丈找到解除暗示的方法。」
「不是。」他很乾脆的斷絕了我的一絲期待。
我無力的垂下頭,說:「那還有什麼重要的事……」
對現在的我而言,想辦法喚醒剩下兩位大小姐的意識,以及找出回去的方法趕緊離開,才是首要之務,也是眼下唯一關心的事。
至於,陳氏匯聚大批人手穿梭時空來到這裡,究竟存有何目的,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簡單的說,就算意圖在這裡征服全世界,只要別危害到我們,我是一點都不在意也無所謂。
只是,接下來他口中吐露出的消息,卻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陳尚偉乾燥化的屍體,被陳茂的人奪了回去。」
「什、什麼!被奪走了。」
自從那次在環境實驗室裡,僥倖宰了陳尚偉那傢伙後,那萎縮成屍干的身體,就被姨丈收藏在秘密的地方,供作腦域計劃的研究分析。
我驚訝的愣了一下,忙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才說:「大概是,將小白時空轉送之後,過沒一個月所發生的事吧。」
聽到這消息,沉澱於心底那不安的煩躁感,不受控制的急速上竄。
我咬著指甲,不安的詢問:「維亞,那知不知道陳茂那些人,搶屍體有什麼目的嗎?」
現在仔細想一想,這事或許遲早都會發生。
畢竟,陳氏集團在未來將會研究出更完善的腦域開發體,很可能就是透過那具屍干,來取得更多研究資料吧?
說難聽一點,如此具有高科技結晶的生化實驗體,即使死了化成屍干,在姨丈這類科技狂人眼中,也仍然是個超級無價之寶。
此外,我更擔心,以陳茂旗下十幾間研究所那麼高超的科技水平來看,很難想像他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很遺憾,不清楚。」他搖了搖頭說:「你姨丈曾經這麼猜想過,所以請羽翼再次潛入陳氏集團的中央計算機,看能否找到什麼線索,而結果是白費力氣。」
「為什麼?難道,對方設計出性能比羽翼更強的AI?」
他聳了聳肩膀,說:「不知道,也許沒有吧!可能正因為對方沒能設計出比羽翼更強勢的AI,所以他們才改採將重要數據與訊息,轉成紙上作業保存。
「那次信息戰的潛入,也就只找到這一類保存清單目錄編號而已。」
「是嗎……」
「從你這副模樣看來,似乎我當初的假設狀況,果然是一一靈驗了。唉!你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人之中,最帶衰的一個。」
「那還真是抱歉喔!」我迅速的比起中指。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在陳茂以礦業起家時,有過這麼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聽到他突然提及此事,我疑惑的搖了搖頭。
「我是從報章雜誌上看到的。」
他摸了摸下巴,稍微整理一下思緒,才像是講故事般的說:「上面好像寫說,陳茂當初以礦業起家,原本是與幾名好友一起合夥投資開採煤礦,後來好像因為礦產量不如預期,以至於營業額大大的虧損。
「到後來,那些合夥投資的人,眼見情況不對,也開始紛紛要求拆伙。一直到礦產量乾枯後,他公司也不得不宣佈倒閉,而當初合夥的眾多投資人,就僅剩下他一人在獨撐。
「聽說,他當時還因此背上龐大的債務,可憐到想拿自家出產的煤炭,燒炭自殺。」
「呃……」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傳聞。
原來,那個商場的傳奇狂人,也曾有失意與帶衰的時候。另外,他做這行還挺方便的,可說出售自用兩相宜。
「很驚訝吧!我也是。」他聳聳肩膀笑了笑說:「只是,接下來報章所敘述的,簡直就像在看童話故事那般,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我感到好奇起來。
「後半部,有大部分都是說明,他在這之後如何堅忍不屈、困苦自立,有的沒有的感人肺腑事跡,足足佔了整篇專訪的半篇。」
「呃……」我認為這篇專欄作者,一定收了陳茂不少錢。
「最後,還說他受到上天的啟示,便決定自行去勘查那已乾枯的礦坑,想試試能否找出其它的礦脈,結果……」
「該不會,真讓他找到更豐富的礦脈吧?」還真是富戲劇性的結果。
「不是。」
「啊,那是?」
「結果,礦脈沒讓他找到半個,可是卻意外讓他找到了……寶藏,嗯,還是價值連城的那種。」
「寶藏……真的?假的?」
「真的。」
「價值連城的寶藏?」我發覺臉頰整個都在抽搐。
「嗯,價值連城,據說在當時就價值好幾千萬。」
「……」
「XXXXX!(消音)」
「哈哈哈,跟我的反應一樣,我們果然是麻吉!」
既羨慕又忌妒的我,很懊惱的垂下頭來,無力說:「唉!怎麼都同樣是帶衰、倒霉到極點的人,他就有辦法能挖到寶藏,就沒看到我也能挖到寶……」
他若有所指的說:「那大概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吧?至於,寶藏這東西就見仁見智了,我倒覺得你早就挖到好寶,只是沒有自覺而已。」
「你是指我的腦袋?」想了一下,搞不好就是因為腦袋異於常人,所以上天也才決定讓我的運氣,跟著異於常人吧?
他頗有深意的笑了一笑,感歎說:「這個,我想以後你就會懂了。」
他這口氣聽起來,感覺就好像一位頗有年紀的中年人,在敘說過往經驗的那番感覺。這讓我很不習慣,感覺他似乎有所改變了。
「呃……維亞,你是什麼時候轉送過來的?」
「哦,怎麼突然問起來?」
「嗯,怎麼說呢?就是突然覺得你說話口氣,變得有點像是老頭子。」
「會嗎,可能是因為記憶混雜的關係,總覺得自己多活了二十幾年,才會變成這樣吧?不過,不需要太過擔心,即使心境有點變老了,但只要有正點的美眉出現在面前,我也一定能馬上生龍活虎起來!」
「是嗎?」我比較擔心那位美眉會有危險,當然是指貞操方面。
「重點是,難得能來到這一個男尊女卑的年代,無論是腳踏幾百條船,還是建立後宮帝國,都不會犯法被抓奸在床,簡直是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天下,怎能容許我用蒼老的心態,去面對這個美麗的花花世界呢!會有天譴的,哇哈哈哈。」
「呃……」我深感無力的望著他。另外,心底也打算好等一會兒,得去警告綠兒和玥虹,要她們千萬別接近這個人。
「啊!不對,不小心把話題扯開了。繼續!」他笑了好一會兒,才趕緊收斂起笑容,轉露出嚴謹的模樣,才接著說:「我說了那麼多,重點就是在於那個寶藏。」
「寶藏有什麼?」他這句話徹底勾起我的好奇心。
「根據我的調查,那批寶藏都是屬於不易損毀、能長時間保值的珠寶骨董,而且其中絕大部分出產的年代,大多集中於某一個朝代。
「試想一下,將陳茂、寶藏與時空轉送器,三者串聯起來後,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呢?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