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學院東北,湖濱別墅二樓,王天睜開眼睛,嗤笑道:「你說這事好不好笑,我們不去惹它,它倒反來惹我們了。世間之事,真個離奇。」王祺道:「依麗絲還被封印著,監管那基地的多半是主腦一類的系統吧,可惜上次進去沒能毀了它……」王天忙道:「那可毀不得,這個系統說不定關係著我們能否回到地球呢。」王祺道:「這麼說倒也有理。」望了望窗外,笑道:「怎麼辦,出去會會嗎?」王天皺皺眉頭,道:「那些傢伙精神受了控制,不然我嚇都可以把他們嚇走,現在只好出去打了。唉,他們實力雖然趕不上我們,但數量實在太大,還真有點麻煩。」王祺道:「以你的實力,他們根本不是對手,我就不出去了,交給你料理吧。」王天微微一笑:「能者多勞拙者閒,你這個傷病患者就好好休息吧。」說著,身形閃爍,在原地留下幾個殘像,真身卻從屋子裡消失,然後就聽到屋外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王祺揮出一道白光,罩住整棟別墅,隔絕了聲響,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群獸環伺之下,王天立於屋頂一角,面帶笑容,無視魔獸們可怕的氣勢,朗聲說道:「一幫畜生迷失了心智倒也罷了,你們這些亡靈君主也變成這個德性,實在是丟人現眼。伯格拉姆大導師,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伯格拉姆正與幾個神色陰鬱的亡靈法師遠處的法師塔頂上,聽到這話,高聲應道:「王天閣下,影響他們的是神的力量,哪裡是我們凡人可以抵擋的。他們神智已毀,沒有恢復的希望了,你儘管動手便是。」王天笑道:「呵呵,你也是無情之人啊,不過對我來說,就算他們還可恢復神智,敢對我動手也只有死路一條。」說到最後,氣勢陡然升高,魔獸們和六位亡靈君主感應到他的殺氣,頓時躁動起來,身上氣勢隨之噴薄而出,又給現場多添了幾分壓抑。伯格拉姆勃然色變,招來幾條骨龍,丟下幾個骷髏當作傀儡觀戰,與眾法師跨上骨龍飛遁而去。
千奇百怪的魔獸越來越多,不斷向科斯特城飛來,匯合起來,彷彿雷雨前的黑雲,將整個學院遮得暗無天日,氣氛越來越壓抑,叫人透不過氣來,忽然間,貝爾曼六人齊齊發了聲吶喊,聲勢震天,引動了那些早就紅了眼的魔獸,一時間,群情激昂,紛紛發作起來,衝擊波四面彈射,伯格拉姆等人留下的傀儡骷髏瞬間被摧毀,整座科斯特城土崩瓦解,造就了地上一個巨大的坑洞,只餘湖濱別墅和法師塔兩處,好像兩個高高的石柱一樣頂在那裡,塔還是塔,不過湖濱兩字卻已名不副實。然後,先是貝爾曼六人自下撲上,再有幾頭翱翔於天空的魔獸俯衝而下,同時向王天攻去,本身未到,十幾道能量卻已攻了過去。王天冷冷一笑,兩隻手上下連扇,紅光閃爍間,彷彿打蒼蠅一般將來勢兇猛的兩方的攻擊打回,接著架開一波攻擊,將攻擊者全數彈開。貝爾曼等人圍成了一個圓球,齊齊發出能量射線。王天一指向天,點出一團精芒,裡面爆射出無數能量,四面掃射,將其他魔獸放出的能量射線逼了回去,轟轟轟數聲巨響,幾位亡靈君主和魔獸們都受了點輕傷,但神智迷失之下,卻變得更加瘋狂起來。
「好傢伙,看來托大不得了。」王天望著四周又將他圍了個結實的獸群,油然感慨道。收斂了笑容,將身一縱,化為一道紅光,在魔獸群中如閃電霹靂般來回穿梭了數十上百次,他速度實在太快,魔獸們應接不暇,被打了個手忙腳亂,憤怒得連連嘶吼。但憤怒無助於提升他們的戰鬥力,相反,它們的戰鬥力還在不斷下降,而王天化成的紅光卻愈發的快了,片刻之後,紅光飛出獸群,依舊停在屋頂,現出王天的模樣,道:「我正愁能量增長太慢呢,你們的生命能量雖然不強,倒也可以稍稍讓我進補一下,還真得多謝你們了。」說罷放聲大笑,面帶嘲弄地盯著那些魔獸。吸收生物的生命能源是王天近似本能的能力,就像安提瑞斯和王祺可以吸收外在能量一樣,可以加速他實力的成長,只要實力增長到飽和的程度,身體無法容納下去,就會自然進入下一階段的進化,週而復始,理論上永無止境。
那些魔獸被王天將身體本身蘊藏的力量吸了個乾淨,終於承受不住外加的能量,身體漸漸崩潰,再也無法停留在空中,一隻隻撲騰撲騰地落在地下,彷彿一顆顆核彈,接連爆炸起來,強光連連閃爍,把太陽的光芒都耀得昏悔黯淡。貝爾曼六人被炸得遍體鱗傷,連聲咆哮,不顧傷勢,拼了命地向王天衝來,手頭攻擊越來越強,源源不絕地打來,好像沒個窮盡。王天打散幾道,忽的凌空飛起,身體倒轉,手心向下,發出強大的吸力,攻擊隨後而至,能量都被引到他手心去了。六人圍攻上來,王天一手招架,一手將他們打出的能量收回,手心凝聚的能量越來越強,漸漸有些壓制不住,臉上終於露出凝重之色,手臂一揮而下,將六人切成了二三十段,又一指點去,將屍體燒炙成幾縷青煙,六位本可永生的亡靈君主便化作南柯一夢。
飛到別墅側牆,開窗飛了進去,走到王祺邊上,忽然吐了口血。他抹了抹嘴,手上發出紅光,覆蓋在先前握在手中的能量團表面,輕輕彈到王祺面前,坐下笑道:「沒想到為了送你一件禮物會變成這樣。」王祺張開眼睛,看著眼前滴溜溜旋轉的能量球道:「好強的能量,怪不得你會受傷,月球基地的掌管者下了血本啊。」王天笑道:「主腦的頭腦也不見得怎麼樣。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們,未免太過低估了。如果將這些能量湊到一起,能殺了我們也不一定。」王祺笑道:「除了外來者,誰又能承受這麼強大的能量呢,若有辦法,恐怕它先前就使了。」王天道:「不廢話了,你自己想辦法吸收吧,也好早日恢復傷勢。」王祺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身體裡浮現出一縷縷白色的能量線,滲入面前漂浮著的紅色光球之中,緊接著,淡淡的光暈依附在白線上向王祺緩緩流去,不斷融入他的身體。王天心中一動,一指血光點出,射入王祺眉心,能量吸收速度頓時陡然加快。
……
「解除戒備!」坎特爾吩咐道。手下的士兵們立刻收回了長劍,魔法師們也放下了法杖各自退去。坎特爾走向前去,望著眼前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和後面五個年輕人道:「各位,你們剛才說是來幫忙的,真的嗎?」中年人背後其中一名男子笑道:「這位是康拉德魔劍聖,你說他會胡亂開口嗎?」坎特爾眼睛一亮,道:「您真的是康拉德?」康拉德笑道:「康拉德又那麼稀奇嗎,有什麼好冒充的?」坎特爾看了看他們坐下的魔獸,道:「也是,你若不是康拉德,絕抓不住這麼強大的魔獸。」康拉德見他理解錯了,也不解釋,道:「坎特爾將軍,現在情況怎麼樣?」坎特爾大搖其頭,道:「很不好,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七座城鎮被毀了,後面它們必經的幾座城市已經撤空了,我另外做了些佈置,不知道能不能避免破壞。」康拉德聽他說的甚有自信,訝道:「你做了什麼準備?」坎特爾道:「很簡單,無非是製造障礙,設置假象,讓他們繞道而行而已,以我們的戰鬥力,對上它們根本就是自取死路。反正他們的目的地是西普洛斯,而不是我們海迪克斯。」安傑爾道:「它們真的這麼厲害?」坎特爾苦笑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它們只是從裡面跑過,幾座城鎮就被夷為平地。」康拉德沉吟半晌,道:「果真如此,那我們怕是也幫不上忙了。不過,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我們盡力就是。有什麼需要的地方,你儘管差遣。」坎特爾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劍聖大人相助……」
坎特爾組織還算得當,事情進展得異常順利,那些魔獸雖失了心智,也被魔法師設立的虛假場景所惑,每逢城鎮,皆都繞行而過,一周之後,不復有魔獸再來,都往西普洛斯境內去了。
科斯特城毀去之後,亡靈法師們在西普洛斯中部地區的大城貝克森聚首,把貝克森當成了臨時的都城。伯格拉姆早就探知魔獸北來一事,吩咐手下組織魔獸將要路經之地的人們撤離,自己則駕著骨龍,去北方剛剛形成的深淵尋找王天。他知道,只要王天肯出手,這些魔獸根本不足為懼。骨龍速度不慢,很快便來到兩人居住的別墅邊上,伯格拉姆站起來,朗聲說道:「伯格拉姆前來拜會兩位大人。」王天的聲音在裡面響起:「這麼客氣做什麼,這裡可是你的地盤。」伯格拉姆心中苦笑,駕著骨龍來到大門前,緩步走了進去。兩人都沒有出來迎接,不過伯格拉姆早在上面看到了兩人,很快便來到他們的房間。
王祺依舊在吸收能量,對他不理不睬,王天卻笑問道:「伯格拉姆大導師,有什麼事嗎?莫非要我們賠償科斯特城毀滅的損失?」伯格拉姆心道我就是瘋了也不會說這種話,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道:「不,我是求你幫忙的。」王天笑道:「是嗎,我拒絕。」伯格拉姆一呆,道:「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王天大笑道:「我沒必要知道,我不喜歡麻煩。」伯格拉姆心中焦躁,叫道:「可是這個忙你必須得幫。」「是嗎?」王天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倒想聽聽你的解釋。」這話說的異常輕柔,伯格拉姆卻不禁毛骨悚然,道:「我想請你幫忙對付那些北來的魔獸,他們是衝著你來的,你遲早也得與他們交手,早點動手豈不是更好。」王天道:「原來如此,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伯格拉姆惴惴道:「那麼你的意思是……」王天哈哈一笑,張口欲言,忽然停下,瞥了王天一眼,笑道:「好,我幫你就是。」伯格拉姆大喜。
西普洛斯中部某城,大批骷髏正在幫助市民搬遷,浩浩蕩蕩地往東西方向離開,時不時傳來小孩的哭聲和人們的咒罵,王天飄在高空,怔怔地看了半晌,隨口念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是不是做的有點過頭了?」頓了一頓,道:「明明是基地裡那個混蛋與我為難才造成這場災難,關我什麼事。我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難道是受他影響太深了?真是奇怪。」低聲說了幾句,往西南方向飛去,轉眼間來到西普洛斯邊境地區,浮在空中,靜等魔獸到來。很快的,魔獸們就三三兩兩地趕來,被他一個個抓住,吸乾了生命能源,再擲入太空,往那月球基地去了。三天裡,那些魔獸依舊前仆後繼而來,一直到了第六日,終於再也等不到半隻魔獸。王天放開生命感應,知道被改造的魔獸已全部被他殺死,便悠哉游哉地回了住所。當天伯格拉姆又趕來道謝,王天正思索自己心境的變化,懶得理他,伯格拉姆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
王祺吸收那個能量球花了半月時間,能量體恢復不少,精神力也隨即解放了許多,若是先前,要控制羅瑟斯已不成問題,但羅瑟斯已借大亡靈陣增強了精神力,是以王祺只能繼續等待。有王天相助,王祺實力恢復極快,三月後的一天,兩人出了別墅,飛到法師塔邊上,王天一揮手,將塔下的石柱斷為兩截,上半截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截面裡面,正是地下囚室,王祺飛身而入,走到羅瑟斯的牢房門前。羅瑟斯驚醒過來,警惕地望著二人。王祺扭斷魔法鎖,走到他面前道:」不想我使用精神控制的話,帶我們進基地即可。我再說一遍,你絕對不會後悔的。」羅瑟斯冷哼一聲,道:「你想訛詐我嗎?以你的精神力,根本別想控制我。」王祺歎道:「是嗎,太遺憾了。」精神力猛然聚成一線,霎時穿透羅瑟斯的精神力守護,深入了他的意識,把他記憶處理了一下。王天食指一勾,將羅瑟斯體內的紅光拉了出來。羅瑟斯站起來,道:「既然你們是女神的朋友,我領你們去。」王祺兩人相對而笑,道:「那就多謝了。」
只一瞬間,三人便來到大氣圈外,以羅瑟斯為首,向月球方向悠悠飛去。飛到近處,水晶能量錐再次出現,能量線四面擴散,將月球表面空間弄得絢麗非凡,卻又危險之極。羅瑟斯在王天幫助下飛得極快,差點被一條能量線割成了兩半,還好王祺反應及時,當時就將羅瑟斯拉了回來。羅瑟斯被操縱了記憶,相信王祺兩人是來解救女神的,見基地發動攻擊,心中詫異之極,道:「怎麼回事,它怎麼打起我來了?」王祺兩人自然知道原因,對視一眼,道:「你說的它是誰?」羅瑟斯道:「一個奇怪的裝置,好像人一樣,只是有點古板,不近人情。」果然是人工智能,王祺心想,道:「你知道它在基地哪個方位嗎?」羅瑟斯一指月球的中央某處:「就在正中偏上的控制室。」
三人往前飛了一段,靠近能量錐的封閉區域,羅瑟斯道:「也許是它不相信你們的身份,不如讓我過去試試。」王天轉身看向王祺,王祺意念傳來:「沒問題,讓他去吧。」王天知道沒問題的意思就是羅瑟斯是在控制下說這句話的,於是點了點頭。羅瑟斯輕飄飄地飛了過去,能量錐果然四面撤開,不去傷他,讓他進到領近基地的地方。他回頭一招手,王天小心飛了過去,還為飛過一半,忽從基地裡射出一道白光,打在羅瑟斯身上,轉眼間,羅瑟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能量錐再次出現,將王天趕出了這片區域。他回到王祺身邊,道:「沒想到它還有這麼一手,我們太大意了。」王祺道:「這個文明的科技恐怕遠在我們想像之上。」王天瞧了基地半晌,道:「沒辦法了,毀掉控制系統吧,等依麗絲醒來,我們可以再將它修復。」王祺微一沉吟,點了點頭,道:「交給你了。」
王天微微一笑,瞄準羅瑟斯指示的位置,瞅準能量錐的防護間隙,屈指點出一道射線,在星體上打了個對穿。羅瑟斯說的果然沒錯,光束剛剛射穿,能量錐就一個個消失,隱入次元空間中去了。王天猶自不肯放心,獨自來到基地前,在入口處轟出一拳,將通道完全打開。王祺見基地始終沒有反應,放了心,將身一縱,射入基地內部。兩人並肩前進,走過一條上萬米長的甬道,前方豁然開朗,是個巨大的內部空間,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灰濛濛的虛空,往後看去,那條甬道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也是一片虛空,他們卻是飄在空中,一時間彷彿來到了死亡世界,整個空間只剩下兩人,自然生出一種孤寂之感。不過兩人都非常人,實力超群,也不放在心上,王祺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放開能量感應,四面擴散,還沒找到依麗絲的下落,卻一下子找到了羅瑟斯的蹤跡,王祺知道他們必然在同一處,也不再費勁探測,對視一眼,兩人彷彿流星般向遠處射去。
也不知飛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小行星模樣的黑色物體,有點像當日希露達乘坐的太空船,孤零零地懸在無盡的虛空之中。王祺見到這東西,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兩人的意念聯接頓時中斷。王天知道他的另一個人格多半又覺醒了,也不去管他,獨自一人在太空船周圍繞了一圈。發現表面有兩個直徑一米寬的孔洞,上面還殘留著紅色的光暈,正是他先前一擊所造成的痕跡。等王祺清醒過來,兩人就從洞口進去,一直來到中央的圓形大廳,從大廳頂部那塊直徑數十米的特殊多面體的空洞中鑽了出來。
羅瑟斯的聲音在下面響起:「你們怎麼從這裡面來了,難道它是你們擊毀的?」王祺環視了一圈,見大廳側面是無數光屏和控制台,四面呈現星空,其中一面正是亞蘭達大陸,邊上更有許多小屏幕顯示出大陸上各地的景象。王天笑道:「沒錯,它敵我不分,所以我剛才給了它一點小小的教訓。」羅瑟斯道:「怎麼可是這樣,我正在說服他呢。」王天道:「你說服不了他,他說服了你倒有可能。」王祺抬頭望了一會,道:「它已經開始復原了。」王天向上一看,果然裡面有神秘物質正在凝聚,漸漸化為實體,與周圍的物質相比只是稍稍淡了些許,而且色澤還在不斷加深,笑道:「正好,以我們兩個之力,要操縱這艘太空船還有點問題呢。」王祺道:「只怕沒那麼順利,還記得當初法師協會和太陽聖殿那幫法師被強行傳送出去一事嗎?」王天道:「放心,它如果膽敢這麼做,我就立刻把它擊毀。」羅瑟斯聽到這裡,道:「它怎麼會攻擊你們,莫非你們是在騙我不成?」王祺道:「你就放心吧,我們確實是來營救女神的。」羅瑟斯畢竟受到王祺精神力影響,聽了這話,心下便釋然了。王祺兩人見那個裝置即將修復,也不忙著去找依麗絲,就站在下面等待。
修復很快完成,強大的魔力波動瞬間出現,多面體上浮出流動的光彩,忽然有無數光線射出,落向王祺。王天正要阻擋,卻忽然感應到王祺傳來的信息,於是收了手。光芒慢慢落下,罩落在王祺身上,然後就有一個女聲響起:「靈魂契合度百分之百,最高權限者,艾彌斯總長,歡迎來到亞蘭達文明監察基地,我是亞蘭達行星的監察系統,代號萊娜,對於先前的攻擊我感到十分抱歉。因為你的肉身與過去不同,我沒有認出來。」羅瑟斯看得呆了,王天呵呵一笑,道:「我們沒騙你吧。」王祺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依麗絲在哪?」萊娜沉默了一下,道:「外務助理依麗絲大人已經死了。」王祺心中大震,道:「你說什麼?她怎麼會死?」羅瑟斯面色詫異,剛剛張口,身體忽然變虛,轉眼從控制廳中消失。王祺早已看見,冷聲道:「你為什麼把他送走,是擔心他說出真相嗎?」萊娜道:「並非如此,他雖然是依麗絲大人的助手,也是被監察的對象,下面的事情不適合讓他知道。」阻住想要說話的王天,道:「你說她死了,她怎麼死的?」萊娜道:「自然是內務助理希露達大人下的手。」王祺驚道:「那個黑暗女神就是希露達?」萊娜道:「沒錯,黑暗女神是亞蘭達人的稱呼。」
王祺雖然早有預感,但真正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是異常震驚,思索片刻,道:「希露達為什麼要殺依麗絲?」萊娜驚奇道:「艾彌斯大人,不是您親自下的命令嗎?」王祺驚道:「你說什麼,我下的命令?怎麼會這樣?」他狐疑地與王天對望一眼,王天聳了聳肩,王祺轉過身,平靜了一下,道:「我明白你想維護她的想法,不過我已經知道他還沒死,只是被封印了而已,幫我把她喚醒。」萊娜道:「她真的已經死了。」王祺指著王天道:「我這位兄弟可以感知任何生命反應,先前召喚之時,我們就確認了她的存在,你不用再隱瞞了。」萊娜沒了聲音,王天哂笑道:「智慧程度太高也是個問題,看你怎麼解決它,哈哈……」王祺不理他,道:「你要違背我的命令嗎?」萊娜道:「不敢,她確實被封印起來了,不過我沒有解放她的能力,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您和希露達大人。」王祺一愣,道:「她在哪?」女聲道:「我立刻送她過來。」
話音剛落,一台水晶床模樣的儀器忽然出現在王祺身邊,王祺定睛看去,只見透明的玻璃罩中,躺著一名留著短髮的俏麗少女,身穿淺色外套,模樣與希露達有些微的相似,但又多了幾分英氣。一看之下,便又呆住了。王天歎了口氣,哂笑道:「你小子太給我丟人了,見不得美女啊。可惜你現在弄得這模樣,有心無力啊,哈哈……」王祺好久才回過神,惱羞成怒道:「胡說什麼。」王天笑道:「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你剛才真的很高興。」「高興嗎?」王祺訝道,「我有嗎?」王天一怔,露出了然之色,道:「怕是那傢伙又出來了。」王祺自然知道那傢伙是誰,呆呆地出了會兒神,抬頭道:「我怎麼做才能解放她?」監察系統驚異道:「艾彌斯大人,你難不成是失去記憶了?」王祺道:「就算是吧。」萊娜道:「我並不清楚解除封印的辦法,只有您本人才知道。」王祺皺了皺眉頭,一方面恢復記憶很難,另一方面他也並不想恢復記憶,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到時候他會變成什麼樣,自己會就此消失,還是與艾彌斯融為一體,不管那種情況,都與他的人格消失沒什麼兩樣,試問他又如何敢冒險。王天明白他的心意,道:「算了吧,這種事著急不得,等希露達過來,你自然會知道秘密。」
王祺想了想,道:「也罷,就等她。只是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如果像在神域那樣等幾十年還不出現,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王天笑道:「就是幾百年又有什麼關係,依麗絲都封印了幾萬年了,不差這些時候。」王祺道:「你說的也是。我們先回地球,萊娜,沒問題吧?」萊娜道:「當然有。」王祺道:娜解釋道:「我不知道地球的位置。另外,這個太空基地是舊型號的淘汰品,為了廢物利用才成為監察站的,因此本身並不具備空間移動的能量,靠的是外力,當初把它運來這裡時用的是星空走廊,但星空走廊幾萬年前已被棄用,就是知道您所說的地球的位置也無法過去。最重要的是,我剛剛自我修復的時候發現,構成我意識的物質已經開始分解,我的意識很快就要消散,恐怕用不了幾分鐘時間。」王祺默然,道:「是我們剛才的攻擊造成的嗎?」萊娜道:「不,創造我的時候用的科技比較原始,我無法像你們一樣永生,活了幾萬年,已經到極限了。」多面體的流光漂浮不定,她繼續說道:「有什麼問題就請現在問吧,我的時間不多了,艾彌斯大人……」
王祺與王天互看一眼,心思急轉,不客氣道:「你死後這個基地會怎麼樣?」萊娜道:「機密信息會全部自毀,控制系統則不受任何影響。」王祺道:「我們想回地球,你能提供什麼建議嗎?」萊娜道:「操作系統中存有星圖,也許你們可以通過搜索它找到地球,另外,下面庫中有幾艘太空戰艦,是過去駐留基地的人員在臨近宇宙中收容的,應該具備空間穿梭機能。」王祺心下大喜,平靜一下,想起困擾已久的問題,道:「之前你改造魔獸的能量是來自魔力吧,魔力到底是什麼東西,魔法又是怎麼回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萊娜說道:「魔力是我們……」說到這裡,忽然住口不言。王祺心下疑惑,又追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動靜。王天道:「喂,他不會死了吧?」王祺一陣錯愕,感應那個多面體的內部魔力,果然在不斷地逸散,知道讓王天烏鴉嘴說中了,不禁搖搖頭,道:「最關鍵的時候死了,看來還沒到我們弄清真相的時候。只能等希露達來了,她應該已經恢復記憶了。」
王天笑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找太空船,我還沒見過能穿梭宇宙的飛船呢。」王祺道:「誰說沒見過,死寂海域下面不是?」王天道:「那只是你的回憶而已,又不是我親眼所見。」王祺笑了笑,放出能量在基地中掃瞄了一遍,果然在底下的一個庫房中找到了幾艘數百米長的艦船。瞥了依麗絲一眼,與王天走出了控制廳,沿著長長的走廊走過一大段路,左右找不到升降裝置,便直接在地面上轟出一個大洞,往甲板下方飛去。轉眼間,來到探測到的地下庫房中。幾艘形態各異,明顯來自不同文明的太空戰艦整整齊齊排在那裡,兩人走到邊上,來往轉了一圈,王祺在其中一艘戰艦側面發現一張貼紙,上面用工整的字體寫著於何年何月,何種情形獲得,由行政星異星文明博物館接收等一行小字。王祺忽然感慨道:「你還記得希爾文博士的話吧。」王天道:「當然記得,他對創造你的文明讚不絕口,從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個文明怕是這個宇宙最先進的了。」王祺道:「我也這麼想。不說了,先試試操縱這些戰艦吧。」王天道:「就從這艘開始吧。首先……嗯……我們必須得找到進去的門。」說著,與王祺相視大笑。
有王祺的能量探測能力,找出進去的辦法自然輕而易舉,只掃瞄一遍,他們就開啟了艙門,雙雙步入其中。這艘戰艦明顯屬於機械文明,與地球和神域的主流科技很是近似,室內明亮光潔,環境比起基地之中還要好上幾分,讓兩人感到極為親切。很快來到控制室,兩人見到了科幻影片中常見的設備,王天一屁股坐到中央的船長位置上,打趣道:「王祺大副,檢查戰艦引擎,準備啟航,我們要出征了。」王祺笑了笑,逕自走到控制台前坐下,掃了一眼控制系統,驚疑了一聲,道:「艦長,我們遇到大問題了。」王天道:「什麼大問題,我的大副。」王祺苦笑道:「我不識字。」王天笑道:「哈哈哈,我親愛的大副,你真會開玩笑,你是怎麼通過筆試的?」王祺不再跟他開玩笑,道:「你自己過來看看吧。」王天輕飄飄地飛了過去,瞄了王祺手邊微微發光的鍵盤一眼,不由得愣住了。
王祺道:「我們早該想到的,既然是異界文明,怎麼會用我們熟悉的文字?」王天摸摸腦袋,道:「唉,我還真忘了。現在怎麼辦,不如我們測試一下吧,反正也出不了人命。」王祺苦笑道:「隨你的便。」王天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依次按動鍵位,但眼前的屏幕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王祺也在自己面前隨意敲打了一遍,結果也是相同,皺皺眉頭,站起來道:「我們換艘戰艦吧,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他轉身往外面走去,卻聽王天在後面叫道:「等等,我有發現了。」王祺訝然回頭,走到王天身邊。王天朝鍵盤下面彈出的紅色按鈕努了努嘴,道:「你說這個有沒有可能是啟動按鈕。」王祺表情古怪道:「也有可能是自爆裝置。」王天笑道:「太悲觀了吧,我倒認為是啟動按鈕。」王祺道:「紅色怎麼想都是危險的代名詞。」王天道:「這可不一定,這艘船又不是來自地球,說不定他們張六條腿,頭上掛兩根觸角,你怎麼知道紅色在他們的文明中也代表危險?」王祺無語了,道:「你真要試,那就試試吧。」王天微微一笑,大拇指立刻按了下去,兩人面前的透明水晶屏幕上立時亮起,現出無數信息。王天得意一笑,道:「看來我想得沒錯。」王祺道:「先別忙高興,我好像覺得不妙啊,不好,要爆炸。」話音剛落,耳邊轟然一聲巨響,整個周圍頓時化作火的海洋,隨即又炸成了碎片。兩人灰頭土臉地從火中衝出,望著爆炸連連的庫房面面相覷,原來因為剛才那一下,邊上所有的戰艦都受到了波及,大半直接損毀,另一面邊緣的幾艘也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真正完好無損的只剩下一艘,也被埋在燃燒的碎片之中,銀色的外殼在火焰中分外醒目。只有庫房不知是何處造成,竟然絲毫未曾受損。
王天打出一道光,將火焰完全熄滅,咳嗽一聲道:「我收回剛才的話。」王祺道:「好歹剩下了一艘,我們還有機會。」兩人身形一閃,同時來到最後一艘戰艦外,開啟了艙門,信步走入。這艘戰艦也是機械文明的結晶,不過內部環境卻遠遠不如先前那艘,光線異常晦暗,不過兩人都非凡人,倒也看得清清楚楚。很快來到控制室,這回換了另一種文字,他們照舊不識。兩個人琢磨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道:「還是不要再試了。」王祺道:「這回不能再冒險了,我們先回去查詢一下星圖,順便找找沒有這艘船的相關記錄,他們那麼高的文明,破解外星語應該不成問題。」王天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基地的控制大廳,王祺實驗了操作,輕而易舉地調出了這個文明的星圖,這張圖倒是詳細異常,奈何宇宙實在太大,要從這茫茫虛空,無窮量星辰中找到地球的位置又談何容易,兩人找了半天,弄得頭昏腦脹,依舊一無所獲。於是調用了星圖自帶的搜索功能,將他們所知的一切信息全部輸入進去,經過將近半天的處理,卻返回給他們一個時間:至少三到五年,才有可能計算出地球的位置。兩人不由一呆,相對苦笑。良久,王祺道:「三五年就三五年吧,能回地球就不錯了,反正我們還得留下等待希露達。」王天忽道:「聽剛才那個萊娜所說,似乎這個基地只是眾多相同基地中的一個,我們為什麼試試聯絡其他基地呢,以你的身份,要召人幫忙應該不成問題。」王祺眼睛一亮,道:「你提醒得對,我竟然忘了這個,等我看看。」基地操作系統的易用性實在無與倫比,王祺雖然初次接觸,卻也很快掌握了連接通訊的方法,但遺憾的是,剛剛打開通訊頻道,就有一行紅字提醒:通訊系統已被破壞,無法建立聯繫,無法自我修復。」兩人一呆,無可奈何,王祺搖搖頭,轉身出了控制廳。
兩人暫時放棄了回地球,便悠哉游哉起來。王祺在基地中找了個房間住下,又將容納依麗絲的水晶床收了回去。基地成了王天的玩具,他很快就找到了空間軌道炮和能量錐體的控制系統,先前發射的特殊射線發生器,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設備,又找到了跟人界聯繫的手段,聯繫地點卻是在光明聖山的聖女殿位置,這下神諭的真相自然大白。王天眼珠子一轉,卻有了個搞怪的想法,忍不住嘿嘿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