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走出寢宮的大門,信步徜徉在外面的原野上。往上看,浩遠的天空藍得如同水晶一般;往前看,無垠的綠地上點綴著碧水清波;一切都顯得寧靜祥和,彷彿一個多月前的災難是假的一般。王祺往草地上一躺,望了望邊上正嚼食鮮草的幾隻漂亮的小動物,仰面向天空望去,六芒星在那裡熠熠生輝,將天空裝點得異常華麗。有人來到王祺身邊,靜靜地望著他,也不說話。王祺頭也不轉,道:「拉克菲爾,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來看我?」拉克菲爾道:「這兩天我有事要出去,特地來告訴你一聲的。」王祺道:「怎麼了?」拉克菲爾道:「東方某處新落成五十座城市,他們將要舉行聯合慶典,極力邀請我們去參加,我已經答應了。」王祺道:「這麼說,天空城的事務要交給我了?」拉克菲爾道:「對,布爾科克也會跟我一起去,艾麗絲也是。不過布爾科克已經安排了人手,除了臨時發生大事之外,你也不用管。」王祺道:「是嗎,那你就放心去吧,反正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拉克菲爾點點頭,轉身欲走,卻又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王祺。
王祺詫異道:「又怎麼了?」拉克菲爾沉默半晌,道:「聽布爾科克說,你想離開神域?」王祺笑道:「這件事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拉克菲爾道:「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你還沒有改變主意。」王祺心裡一震。拉克菲爾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你離開了,那我們怎麼辦?」王祺還未答話,拉克菲爾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個世界到底有什麼對你那麼重要。可是神域有你的妻子,有你的兩個孩子,有你的兒媳,有你的孫女,有你的整個家庭,難道還比不上那個世界的人對你重要嗎?」王祺沉默了,望著天空怔怔發呆。拉克菲爾望著他,又追問了一句:「爸爸,你真的忍心拋棄我們離開嗎?」這話一出,王祺突然回過頭來,盯住了拉克菲爾的眼睛,拉克菲爾用一種異常難受的眼神看著他,王祺一下子閉上了眼睛,心道:「是啊,我還回去幹什麼呢?希露達是生是死完全不知,爸爸和弟弟是生是死也完全不知,也不知葉楓他們生死如何,我還回去幹什麼呢?……」
拉克菲爾看他半晌無語,低聲道:「爸爸,算我我求你了。」王祺默默無言,睜開眼睛,望著天空的六芒星又出神半天,然後他吐出一口氣,斷然決然地說道:「與其追求未知,還不如珍惜現在。拉克菲爾,你放心,我不走了。」拉克菲爾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讓他放棄了原先的打算,大喜過望,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爸爸,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王祺正色道:「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仔細想想,神域已經是我的家了,何必一定要回去呢,找到你之後我就該想到這一點的,現在已經遲了。」拉克菲爾喜道:「只要你一天沒有離開,就不算遲。等媽媽外出回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王祺笑道:「她就是高興,外表也看不出來。上次那樣的失態怕是沒機會見著了。」拉克菲爾也笑了,道:「那我先走了。爸爸,你可不要自食其言啊。」王祺沒好氣道:「你就放心去吧,難不成你離開幾天,我就離開神域了不成。上面那個召喚陣還要幾十年才生效呢。」拉克菲爾笑著走了。
當天晚上,希魯迪斯得到消息來找王祺,進門便道:「陛下,聽說你已經決定不離開神域了?」王祺點點頭。希魯迪斯笑道:「這麼說,這個資格空缺下來了?」王祺掃了他一眼,道:「怎麼,你想去?」希魯迪斯點點頭,道:「現在神域已經部分失去了對我們的限制,而且永遠不會毀滅,我倒沒有離開神域的想法,只是想去見識一下那個世界的自然法則。」王祺道:「你想去就去吧。」希魯迪斯大喜,道:「陛下這麼爽快?」王祺笑道:「把用不著的東西讓給別人,也能算是爽快嗎?」希魯迪斯呵呵一笑,道:「看來我第一個找來是來對了,這樣我就能放心走了。」王祺道:「任務不輕吧?」希魯迪斯嗯了一聲,道:「雖然托你的福,讓整個神域變成了一個花園勝地,但以前的一切設施都毀了,從頭打造難是不難,只是太費時間,現在可是連礦產都要重新定位。眼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建造傳送基站,像現在這樣總是利用天空城當作中轉站實在是太過不便。」說完,他行了一禮,大步向外走去。
希魯迪斯剛走,伊格爾又來了。王祺瞥了他一眼,道:「發下這麼多任務之後,那些人走了幾成?」伊格爾笑了,道:「走了一批,但也來了一批,數量反而比以前增加了。我現在手下有十萬大軍,呵呵……」王祺頗為驚訝,道:「如今神域法則的削弱作用大降,而王城效用全失,他們還留在這兒幹什麼?」伊格爾笑道:「很簡單,經歷過上次危機之後,有不少人想法已經發生了變化。」王祺道:「這幾十萬名外來者加起來實在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現在法則限製作用大降,你覺得我們還能制住他們嗎?」伊格爾道:「這你不必擔心,以禁衛軍現在的規模,足以應付任何情況。那些人既然不願意加入,那麼也很難集合起來。一些散兵游勇怎麼跟我們這邊的集團作戰?何況整個神域的最強者都在我們這邊。尤其是拉克菲爾殿下,他的實力進展比你都快得多,再過十年,以一己之力支配神域也不是難事。公主殿下雖然不如他,卻也差不了多少。」王祺笑道:「既然你這麼有把握,我就放心了。回去繼續你的任務吧。」伊格爾笑道:「是,陛下。」
……
王城的某座大殿頂上,阿姆森抬頭望著天空,感覺著上方六芒星和身上蠢蠢欲動的魔力,卻沒有洩露半分。在加入禁衛軍之前,他早已知道當時給那個小男孩艾貝爾講述魔力法則的就是眼下神域的主人王祺。雖說洩露了也不算什麼,因為王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並不知道魔力法則對王祺意味著什麼,如果是需要保密的東西,那麼一旦被發現,他的結局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正在閒的時候,耳機裡響起了他的頂頭上司西格森的聲音,給他派發了一個新任務,阿姆森接下任務,站起來向天空城外飛去。
如今整個神域法則風已經絕跡,傳送技術又已普及,都市圈已經名存實亡,眾多新建的城市彼此距離都十分遙遠。離天空城最近的一座城市,就是在原先十二座都市的外圍。阿姆森速度極快,短短幾個瞬間,就越過一半路程,但他忽然停止了飛行,因為眼前多出一人,攔住了他的去路。那人面帶笑容,卻暗藏殺機。
那人道:「阿姆森,我們又見面了。之前沒想到你加入了禁衛軍,可是讓我浪費了不少時間呢。」阿姆森冷笑道:「如今你找到了,又準備如何?別忘了現在禁衛軍有多強的勢力,只要你無法在短時間內殺死我,我的同伴就會到來,到時候你必死無疑。」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想嚇唬我?」阿姆森毫不畏懼道:「我只是陳述事實。」那人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是白癡嗎,我早就調查過,現在天空城沒剩下幾人,伊格爾,西格森,阿斯特拉,他們全出去了,剩下的你那些同僚,他們會來幫助你就奇了。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在這裡對你動手?」阿姆森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禁衛軍中普通成員之間,雖然沒法說完全沒有情誼,但會彼此幫忙的絕對是在少數。更何況,願意出力的大部分都離開了天空城,去外地幫助興建新城去了,剩下的都是手腳懶得動彈,不怎麼聽命的傢伙,要他們來幫忙,那太陽真要從西邊出來了。
那人得意一笑,身形忽閃,轉瞬間出現在阿姆森的面前,一拳將他的頭打成了爛西瓜,在大力驅動之下,阿姆森的殘軀飛出數十里外,又在地下砸出一個大洞。阿姆森站起來,晃了晃腦袋,頭部已經恢復正常,望著凌空向下俯視,帶著輕蔑笑容的對手,咬了咬牙,頓時一股強大的魔力從他身上驟然升起,霎時間,他的全身上下都縈繞在神秘的光芒之中。他雙足在地上一頓,飛速衝上天空,遠遠轟出一拳,一道強大無比的電光夾帶著自身的能量向對手襲去。那人一驚,急速往邊上一躲,那電光卻爆裂開來,化為遮天蔽日的電網,電網之中,能量束四散亂射,將那人轟了個正著,弄得灰頭土臉。那人大怒,撕掉外衣急速衝來,卻被阿姆森躲閃開去,一腳踢在背心,隨即轟出一道能量,將他半個身體打得粉碎。那人連連吃虧,更是惱怒,未等阿姆森追加攻擊,便托著半個身體地撲上前來,與阿姆森戰在一處。兩人越打越是激烈,阿姆森再也顧不得許多,將本來想有所保留的魔力終於全部用出,強大的魔力氣息四散開來,整個周圍環境彷彿變為阿姆森的領域,舉手投足間都可帶起龐大的能量作戰,於是他越戰越勇,漸漸反制了對手。
……
此刻,天空城,王祺正往正殿方向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忽然感應到遠處出現了一股強大的魔力波動,不由吃了一驚,初時還以為是艾貝爾與人動手,但仔細一辨認,卻發現那人的生命氣息與艾貝爾全然不符。但神域之中,除了艾貝爾有魔力珠可以使用魔法之外,根本不應該有他人掌握,王祺不覺生出好奇之心。正要前去一探,忽覺頭頂魔力正在急速湧動,與遠處的魔力波動發生了共鳴,王祺立刻在空中停下,吃驚地望著頭頂上方,那裡,原本悄無聲息的六芒星光華大作,閃現出一輪又一輪的光圈,中央處漸漸變黑,很快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王祺正自發呆,漩渦中忽然升起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將反應不及的王祺瞬間吸了過去,王祺竭力抵擋,但哪裡知道,這股引力竟然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硬生生將他拖將進去。王祺一消失在裡面,漩渦的吸力頓時全失,只在天空中緩緩的旋轉,六芒星也黯淡了許多。
正殿門口忽然出現一人,卻是唯一留在地下王城的安提瑞斯,他望了望天空的六芒星,眼睛驟然張大,又驚又喜,忽地向漩渦飛去,就在剛要進去的時候,猛然想起一事,就在漩渦邊上停下。他抓起一枚光球,向遠處的傳送大殿擲去,隨著轟然一聲巨響,傳送大殿便給夷為平地,接著一個人怒火沖天地從裡面衝出,正是伊格爾,他瞧見對方是安提瑞斯,愣了一下,立刻大聲叫道:「安提瑞斯,你瘋了?這是現在唯一的傳送中轉站。」安提瑞斯大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知道才這麼幹的?」伊格爾望了望他身後那個黑色漩渦,厲聲道:「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安提瑞斯笑道:「沒什麼,只是我想離開神域,又不想受人干擾而已。再見了,伊格爾,哈哈哈哈哈……」安提瑞斯忽然向上一衝,一頭扎進了漩渦之中。伊格爾急忙衝到漩渦下方,向上面望去,那裡,漩渦正在緩緩縮小。伊格爾正猶豫該不該進去,從天空城各處升起數十個強大的能量源,急速飛到現場上空,只看一眼,紛紛向他衝來,伊格爾攔下數人,當場殺死,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衝開,剩下的人見此空隙,乘機全部湧入漩渦之中,伊格爾不再猶豫,也一頭紮了進去。
遠處,阿姆森終於憑借強大的魔力解決了對手,將他打得重傷逃遁,然後急速向北方而去——他早已感知到天空城上方異常的魔力波動。片刻之間,他趕到廣場上空,往上方看了一眼,那裡,漩渦正在不斷縮小,阿姆森愣了一下,大喜過望,一下子衝了進去。他的身體剛一隱沒,漩渦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空城上方的六芒星漸漸淡去,歸於無形。
……
王祺飄在空間夾縫之中,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原先他一心想要離開神域,六芒星運轉速度卻拖拖拉拉,讓他孫子都出來了。可是現在他不想走了,反而忽然因為一個意外而提前開啟,真是上天弄人。現在想回去都不可得,王祺只好安慰自己:就是到了那邊,自己也不見得回不來,因為他會不會受到神域法則的作用被拉回去,本身就是一個未知數。如果神域法則不再生效,就想辦法再挖掘神力的使用方式,只要完全掌握這股力量,回到神域自然不成問題。實在沒有辦法,也可以自己動手,將拉克菲爾等人召喚過來,照樣可以全家團聚。這麼一想,心裡障礙頓去,想要見到希露達的願望霎時變得強烈無比,再也不可抑制。
他正四處張望,不知召喚陣接下來會如何動作,就見前方虛空中忽然飄飄渺渺地出現一人,王祺吃了一驚,道:「安提瑞斯,你怎麼來了?」安提瑞斯怔住,滿臉莫名其妙的神色,道:「陛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王祺一愣,隨即想起這兒已經不是神域,自己說漢語他自然聽不懂,連忙換用神域的通用語言再說了一遍。安提瑞斯這回聽懂了,上前道:「陛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發現你進了異界之門,就上來研究一下六芒星的運作,哪知也被吸了進來。難道說召喚陣並不只能容納一人嗎,真是令人不解。」他說著,張望了一下四周,顯得漫無頭緒。王祺道:「原來如此,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如果回不來了,就在那個世界待下去嗎?」
安提瑞斯道:「如果行的話,我會這麼做的。你別忘了,艾恩格拉斯就在那個世界。」王祺恍然道:「你想找他報仇?」安提瑞斯冷笑道:「他利用我逃出了神域,卻將我丟下,讓我淪為神域的笑柄,我怎麼也要找他算賬。」王祺聞言一愣,又想起了那個性情矛盾的老人,安提瑞斯卻靠近他的身邊,道:「陛下,不如我們聯手對付他如何,你不是被他打進神域的嗎,應該跟他也有仇。」王祺笑道:「艾恩格拉斯還需要我們兩個聯手?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安提瑞斯笑道:「是的,天大的笑話,呵呵呵呵……」他的臉色忽然猙獰起來,王祺正覺不妙,就發覺一團暴烈的外部能量衝進自己能量體內,在裡面肆虐起來,頓時整個能量結構發生了劇烈震盪,王祺覺得意識一陣迷糊,臉色狂變,不可置信地望著安提瑞斯道:「你做了什麼?」安提瑞斯呵呵大笑,用嘲弄的語氣道:「做了什麼?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我的陛下。」
他忽然臉色一變,猙獰地笑了起來,道:「你是什麼東西,得了我的好處才有今天,也配讓我叫你陛下,哼——」他頓了一頓,望著神色漸漸迷糊的王祺,嘲諷道:「你的能量結構雖然與我同源,但遠遠不夠純粹,比起我來差得遠了,而且,我對你的弱點瞭解得一清二楚。要是你還是跟一個月前那麼強大,我還真沒有成功的把握,可是你運氣太差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實力大降,看來老天都站在我這邊,哈哈哈哈哈……你拯救了神域,卻沒想到自己就要死在這裡吧。」王祺心中大怒,卻一言不發,只是竭力維持能量體的結構平衡。他知道,只要結構一崩潰,他就必死無疑了。安提瑞斯對王祺的努力看得清清楚楚,當下輕聲笑了起來,道:「陛下,看你這樣子也真夠辛苦的,就讓我送你一程吧,哈哈哈哈哈——」他正要出手給王祺致命一擊,忽聽身後遠處有人叫了一聲什麼,然後忽的銀光大作,一道不弱的能量一下子轟在安提瑞斯的背上。安提瑞斯詫異回頭,只見遠處虛空中飛出一個十七八歲,身著黑衣的少女來,手上抓著一本書,全身銀光閃爍,盯著安提瑞斯露出仇恨的眼神,彷彿想要將他碎屍萬段。安提瑞斯冷笑一聲道:「哪來的渣滓,給我滾!」屈指一點,一道白光打在少女身上,轟鳴聲響處,周圍的空間能量劇烈地翻騰起來,可是那少女卻毫髮無損,手上的書分散開來,化作無數紙片,包圍全身,同時急速飛來。
安提瑞斯倒有點納悶了,怎麼也想不通她攻擊力不怎麼樣,防禦卻強到這般地步,竟能抵擋住自己一成實力的攻擊。不過他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眼看那少女全身光芒越加凌厲,化作一道光箭向他射來,卻不閃不避,那光箭轟在安提瑞斯的身上,爆發開來,只微微吹動了他的衣服。安提瑞斯咳嗽一聲,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正欲向少女抓去,猛覺身後一道強大無比的能量驟然襲來,等他想要躲避已是不及,能量轟在他的背上,將他打得重傷嘔血。安提瑞斯回頭,只見王祺搖搖晃晃地飄在原地,眼神恍惚,能量結構已經瀕臨崩潰的境地,難以置信地喃喃說道:「你真是瘋了,這個樣子你還敢攻擊我?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一下要不了我的命,卻能要了你的命?」王祺半開半閉的眼睛沒有看他,而是看向飛到他身邊的少女,迷迷糊糊地說道:「希露達,我終於見到你了,你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可是……好像有點晚了……」希露達難受地說道:「主人,你振作一點,你不會死的。」
安提瑞斯大笑道:「原來你不惜拼上性命卻是為了她,哈哈哈,真是太感人了。好吧,不要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也是很善良的,就讓你們死在一起吧,呵呵呵呵呵……」說完這話,他臉上露出殘虐的笑容,伸手向前,掌心浮出一道白光,急速向兩人襲去。
周圍的空間能量忽然生出變化,一股巨大的引力莫名襲來,將王祺連同希露達往遠處捲去,可是那道白光實在太快,硬生生追上了王祺,在希露達想要擋在他身前的那一刻,已經一舉轟在王祺身上,王祺怒不可遏,再也不管毀滅能量,將守護能量化作光盾,擋在入侵的外部能量之前。轟然一聲巨響,虛空中被轟出一個裂口,將措不及防的希露達捲了進去,王祺卻被炸開老遠,一下子掉進極遠處那個引力發出的那個光亮的口子中去了,隨即引力完全消失。
安提瑞斯見一個必死之人從他手上逃了,心中不由一陣惱怒,但轉念一想,王祺已經傷重得無以復加,能不能活下去根本就是一個未知數。即使王祺的實力去了外界之後恢復,對於安提瑞斯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威脅。之所以想要除掉他,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出口氣罷了。想到這裡,他便釋然了,回望四周,冷笑道:「神域本身沒有把人送回來的能力,要結合召喚陣的作用力才能夠做到,現在我不是被召喚者,也就是說,我可以永遠呆在那個世界。哈哈,多謝你了,艾恩格拉斯,要不是你,我還想不到這種辦法。」他一招在面前的空間能量亂流中轟開一個大洞,望著那邊點點星光,呵呵冷笑道:「艾恩格拉斯,我的老朋友,我來了——」
他正要飛入空間裂口,卻有數道能量急速打來,將他前進的方向徹底封鎖,然後周圍虛空中冷笑之聲連連,很快顯現出好幾十人,將他圍在中央。安提瑞斯掃視一圈,發現了幾個熟人,實力均自不弱,其中有兩人甚至彼此有仇,可是現在卻聯起手來,不由得心中一凜。他冷著臉道:「這是什麼意思?」一人笑道:「什麼意思?當然是除掉你這個禍害了。」安提瑞斯沉聲道:「除掉我?我什麼地方得罪你們了?」另一人笑道:「如果不得罪就不能殺的話,可憐的皇帝陛下又怎麼會被你偷襲得手?」一人道:「不過你幫我們解決了他,可真是幫了大忙,從這點來說,我們真該感謝你,要是讓他活著,我們怎麼為所欲為。」安提瑞斯哼了一聲,道:「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有必要讓你們聯手對付嗎?」一人大笑道:「當然,當然有必要,我們對你實在太瞭解了,最強的能量生命體嘛。倘若讓你去了那個世界,我們哪裡還有活路?」
一人道:「不必跟他廢話,我們馬上出手,幹掉他。」眾人哼哼笑了幾聲,全身氣勢大盛,這些人雖非禁衛軍的成員,實力卻是不弱,安提瑞斯感應敏銳,只覺得遍體生涼,咬牙道:「別自以為是了,就憑你們,也配和我交手。去死……」話音未落,周圍無數道能量已鋪天蓋地的打來,安提瑞斯堪堪抵擋片刻,便被無數混亂的能量轟進了他的身體,劇烈地爆發開來,頓時將他肉身炸得粉碎。眾人卻不停手,一刻不停地向中央轟擊,在這個大敵面前,沒有人保留半分實力。接連轟了半日,眾人再也感覺不到安提瑞斯的氣息,這才慢慢停手。哪知就在這裡,攻擊中心忽然炸出一點微弱的亮光,開了一個黑色的口子,從戰鬥的餘波中衝出一道能量,鑽進那個口子裡去了。眾人大驚失色,一人慌道:「他逃了。這可怎麼辦?以他的個性,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一人道:「先別忙怕,他剛才明顯已經受了重傷,能量等級已經低了許多,我們未必就不是他對手。」眾人雖知這個可能性只是理論上存在,卻也只有自我安慰。
他們正要轟開空間離開,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接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虛空中走來,眾人臉色都是一變,只因這個人委實太過有名,因為他便是幾年前大鬧王城,殺人無數的尤蘭達。面對這個煞星,誰都知道他們根本無法抵擋,當時便有三十多人毫不猶豫地在身邊轟開一道口子,想要向外逃去,剩下的人卻是不敢動彈,心中暗自罵他們愚蠢,因為先動先死這是顯而易見的。
但出乎預料的是,尤蘭達根本不加阻止,就讓他們穿過裂口往外部宇宙去了。剩下的二十多人見逃走的無事,有樣學樣,也在身邊轟開了空間裂口,但這回他們失算了,尤蘭達揮出數十點光團,就將裂口湮滅。他來到眾人近前,笑道:「你們就別走了。」一人大聲叫起來,道:「那你為什麼放他們離開?」尤蘭達笑道:「如果沒有夠份量的敵人,不也很無趣嗎?他們就是我選定的敵人角色。」眾人面面相覷,悔得腸子都青了,只聽尤蘭達哈哈大笑道:「你們也不過過於悲傷,留下來又有什麼不好。我送你們點好東西。」他把手指往前一點,二十多道光線從他指尖爆出,射在眾人額頭,霎時生出一個藍色的標記。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恐懼之極的神色。尤蘭達笑道:「好了,我可愛的孩子們,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他隨手一擊,在邊上虛空中裂開一個一人多高的裂口,只見那邊星光燦爛,分明就是宇宙空間,他來到裂口邊上,做了個請的姿勢,眾人只得忍氣吞聲,魚貫而入,最後尤蘭達也笑呵呵地飛進裂口,裂口隨即平復。
他們剛剛消失,伊格爾的身影就顯現出來,猶豫片刻,轟開一個口子,也離開了空間縫隙。不久,阿姆森最後進來,毫不猶豫地撕開一道裂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空間夾縫中頓時再無半分人氣,恢復到原先冷清的樣子,空間亂流越發洶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