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法則 第二部 根世界 第十九章 魔力碎片
    神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太空,也就沒有隕石,但地表上類似被隕石砸出的天坑卻不少。實際上,這些天坑多是因為外來者或空間獸戰斗形成的,譬如王祺殺死那兩頭怪獸時就制造了一個。某些特別巨大的天坑,年代極為久遠,成因已無法考證,比如天空城下方的空谷。在王祺暫居的村落南方,也有這麼一個天坑,雖然遠沒有空谷那麼大,卻也比一般的要龐大許多。這個坑也不知形成多少年了,隨著歲月流逝,早被濃密的森林所覆蓋。路過的人倘若不飛高一些,多半只會以為它的邊緣是一條斷崖,哪裡會想到其實是一個天坑呢?

    天坑內部森林某處,一個身材干瘦,卻頂著個大腦殼,面臉皺紋的老者坐在地上,抓著一塊足有他頭那麼大的黑色不知名物體一口口嚼食著。過了不久,手上的東西吃完,從身體裡排出一股黑氣,然後他伸出手掌,掌上微光萌動。在雙目緊張的注意下,老者手上的光芒越來越亮,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越來越鄭重。忽然,光芒猛一閃爍,在掌心形成了一個光球,滴溜溜地在手中轉動。老者臉上的緊張立刻化作了喜悅。但就在他放松的那一刻,光球忽然毫無征兆地崩潰,瞬間爆散成點點碎光。他僵著臉,把眉頭皺了又皺,口中念念叨叨,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過半日,他慢慢站起來,臉色越來越是氣惱,有些氣急敗壞地叫道:“可惡啊,我好不容易吸收了這麼多能量,為什麼就找不到使用的辦法呢,到底是為什麼?這種能量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是莫名其妙……”恨恨半天,哼了一聲道:“就憑我阿姆森的頭腦,不可能解決不了的,我一定會想出辦法。”

    正自言自語間,他臉上忽現駭異之色,急抬頭向北方天際看去,大驚道:“這是什麼,難道是迪爾克斯來了?這怎麼可能呢?”他驀地翻身後躍,也不飛行,跳躍著向森林深處疾行,但對方來得實在太快,沒跑幾步,感覺就來到了附近,阿姆森正不知如何是好,偶見邊上亂草灌木間掩藏著一個地洞,甚為隱秘,不禁大喜過望,想也不想便一頭鑽了進去。洞穴是一個傾斜的口子,極深。最裡頭,一頭毛茸茸的熊怪正睡的香甜,他這一闖入,便被驚醒過來。熊怪咆哮著沖了上去,想要把這個打攪他安眠的入侵者撕成碎片。阿姆森哪裡會把一頭畜生放在眼裡,伸出枯枝一樣的手,疾如閃電地掐斷了熊怪的脖子,丟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隨即收束了全部氣息,臉色漸又恢復鎮定,這才注意到那人減慢速度,後又停在外頭,沒有繼續進來,不由得疑惑不定。

    阿姆森感覺到的那人,自然便是前來探明能量真相的王祺了。他帶著艾貝爾,只一瞬間便越過數千裡路,但因為擔心法則風,飛到安全地區邊界後他就減慢了速度,緩緩而進。越是靠近,王祺的感應就越清晰。前方區域的能量,給人感覺好像是一層凝而不散的霧氣,雖說比較稀薄,但畢竟彌漫在這麼巨大的區域,加起來的能量總量還是極為恐怖。小心飛了一段,一直沒有法則風來襲,王祺便繼續往前飛行。過不多久,兩人就到了天坑的邊緣。眼看著就要知道那種能量的真相,王祺忽然緊張起來,在這裡停留半天,才飛了進去。

    一進入天坑,王祺放開意識,隨即感到一種異常親切的能量氣息撲面而來,直接貫通了他的意識,精神空間也立刻恢復了正常。王祺在裡面游走幾圈,發現整個精神空間除了那扇巨大門戶之外,整個宇宙星空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王祺收回神游的意識,怔在當場,心中又是不解,又是傷感。這種能量,這種波動,除了他熟悉的魔力還能是什麼。艾貝爾見他忽然停下,怔怔出神,便搖搖他的手臂。王祺醒覺過來,歎了口氣道:“我們繼續往裡面走。”說著,便帶艾貝爾往天坑中央飛去,那裡正是整個魔力彌漫區域的中心,魔力密度比外圍高得多。

    在中部某處,王祺兩人落回地面,偏巧就落在阿姆森藏身的洞穴邊上。阿姆森膽戰心驚,暗悔道:“森林那麼大,我怎麼偏偏選了這裡。”王祺放開艾貝爾,隨意走了幾步,心中尚自迷惑。忽聽艾貝爾歡叫一聲,王祺回頭,發現他手上拿著一個熱浪逼人的火球,得意地高高揚起。見王祺注意到,艾貝爾一甩手,把火球往旁邊一塊長滿青苔的巖石上砸去,轟然一聲響,石頭飛了,地上多了個大洞,青煙裊裊,自洞中升起。神域地面的結實程度與地球是天上地下,這種威力,比之王祺在地球時發出的最強攻擊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王祺並不驚訝,這兒的魔力比地球濃重得多,艾貝爾雖弱,但相對地球人類也算超人級別,有這等威力實屬等閒。倒是他能夠無師自通學會簡單的魔法運用,讓王祺頗感驚訝。不過仔細一想,神域的人多有特殊能力,對於能量的感應可不會像自己剛接觸魔法時那般無知,也便釋然了。

    沉吟片刻,心想:“既然魔力只存在此地,那邊魔力的來源必然就在此處了。”這麼一想,他便放開意識,全力感應魔力波動,立刻發現這裡的地下和地表到處散落著一些密度遠超頂級魔力結晶體的塊狀魔力區域,隱隱可以發現從上面釋放出魔力能量。在周圍環視一圈,於不遠處的高過膝蓋的亂草中發現了一小塊露出地表的黑色物質,位置就在阿姆森藏身的地洞那頭,於是快步向那裡走去。艾貝爾卻留在原處玩耍。

    對於大多數外來者來說,即使不用眼睛,也不是就失去觀察能力,阿姆森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雖躲在洞裡,與王祺隔了一層土,還是可以感知王祺的大概動作。不過因為封閉了全身能量的關系,要看得細致就不容易做到了。他只能判斷王祺走動的方向,卻無法看到他的眼神望向何處,哪裡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見他向自己這邊過來,以為被他發現,一時間嚇得手足無措。當王祺從洞口邊上跨過,阿姆森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他心中好奇,到底是何人有這種實力,便從洞口的縫隙處悄悄窺視,只看到他的側臉,認出不是什麼有名的高手,便不敢再看,小心地退了回去,依舊屏氣凝神。

    王祺吹了口氣,風聲乍起驟滅,把身前叢生的亂草連根帶土吹得干干淨淨,地上露出一塊不規則的黑石,於是他俯下身子細看。這種物質他確實沒見過,卻給他一種異常的熟悉感,稍一回想,當日在大西洋海底見到的太空船殘骸立刻在腦際顯現。這種物質雖然與之大不相同,總體呈現半透明的色澤,但給人的感覺卻有幾分相似。當時王祺只能借助魔力波動來感知魔力,現在卻有辦法直接感知能量的存在,他發現這種物質裡面蘊藏著極其浩大的魔力能量,其致密程度直叫人驚歎。物質體內部沒有銀色的紋線,但裡面魔力能量的流動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比在外界流動更加順暢,卻沒有放出任何魔力波動。不用想,便知這種物質必定是魔力的超導體。

    王祺撫摸著手下的黑色物質,心中轉過一個念頭:既然艾恩格拉斯來過這裡,這些東西必定與當時海底的殘骸存在某種關聯,也許是艾恩格拉斯所留也說不定。想到這裡,心中微微激動。他站起來,定了定神,意念操縱之下,那塊黑色物質破土而出,緩緩升起,浮在王祺身前。用不著仔細觀察,從它的斷裂面和下部的熔蝕處,就可以一眼辨識出它不過是什麼東西的一塊殘骸罷了。王祺繞著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表明是何物的標記,也沒有在內部發現什麼特殊紋路結構,不覺有些失望。想了想,回頭道:“艾貝爾,小心了……”

    艾貝爾心下迷惑,正要開口問個清楚,腳下忽然開始搖擺,大地震動起來。過不多時,整個森林的地面高低起伏,參天古木紛紛倒下,緊接著大大小小的黑色的塊狀物質迅速從地表升起,密密麻麻地懸於空中,依附在上面的泥土碎石不斷落下,仿佛下了一場雜色的大雪。艾貝爾望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瞠目結舌,裡面的最小的與他腳下的碎石塊相當,但最大的一塊卻足足有兩個村子那麼大。浮在空中,就好像一頭龐大的空中巨獸,把眼光完全擋住,只在邊角留下耀眼的光暈,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卻見王祺眼神四面一掃,在眾多黑色物質中穿梭了幾個來回,然後到了那塊最大的物質塊邊上,邁出一步,隱沒其中。艾貝爾拔腿跑了幾步,繞到另一邊抬頭看去,原來那個物體一側開著一個類似門戶的開口,王祺就是從這裡進去的。

    內裡就是一條簡單的甬道,狹窄無比,似乎本不是用來讓人走的,王祺進到裡頭,只見門戶緊閉,去路已封。王祺正欲強行突破,甬道四面忽然射出一圈神秘光線,向王祺射來。不過到了王祺身邊,受他力量遏制,再也不得近前。王祺對光線稍加探測,留意到其中並無攻擊力,心中隱隱猜到什麼,立刻去掉防護,於是光線齊齊照射在他的額頭,只一瞬間,突破了他的肉身,繞開侵蝕性能量,進入了他的精神空間。精神空間裡面那扇巨大的門戶忽然動開,光線暢通無阻地進入其中。王祺反應奇快,一瞬間意識回歸精神空間,到了那扇門戶邊上,就欲入內。但這時光線忽然消失,大門立刻關閉,又把王祺堵在門外。王祺無可奈何,心念一動,意識又回到外界,一抬頭,卻見面前的門已經開了,便知剛才猜測無誤,那光線確實是做身份鑒定之用。他早已確定,精神空間那扇大門的另一側,必與自己的前身艾彌斯有關。遭遇了這麼多事,他是越來越對自己原來的身份好奇了,至於回歸地球,這會兒反被他忘到爪哇國去了。

    壓下心頭的急切,王祺一腳跨入門內,環視一圈,發現這裡是一個呈球形的房間,直徑約有十來米的樣子。房間牆壁上有著極其復雜的紋路,稍一打量,就教人眼花繚亂。能量探測能力掃描之下,發現這些紋路足足有數千層之多,復雜程度直令人歎為觀止。王祺腳下,是一個略略探出空間內壁的平台,空間中央,懸空固定著一個狹小的圓形站台。站台類似一個圓筒,不甚寬大,也就能容納一人,圓筒壁三面開口,又有踏腳處,顯然是讓人進入的地方。王祺輕飄飄地上了那個站台站定,四面牆壁上的紋路開始發光,又齊齊照到王祺身上。這次王祺沒有阻攔,任由光線進入,而意識已經回到精神空間的門戶邊上,等待它打開的那一瞬間。誰知這回那些光線只連接了他的意識便告作罷,讓王祺白白守候了一回。正失望間,大量信息從外界向他意識湧入,便在王祺准備接收的剎那,忽又消失得干干淨淨,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祺再次退出精神空間,周圍好似打上了一層陰影,再不復先前進入時的亮堂,四周牆壁上也沒有光線射出,魔力開始波動,而且頗有些紊亂。隨意在四周觀察片刻,眼神定在某處,接著人就出了站台,漂到一旁的牆壁邊上,那裡隱約可見數條細細的紋路,而紋路後面,在能量感應之下,是一條從這個巨大物體外部表面一直延伸到這裡的巨大裂縫。魔力不時向這裡聚攏,不斷壓縮,但只要到達一定程度,就再度開始崩潰,始終無法像當時海底那個飛行體一般完成自我修復。

    王祺回頭看了一圈,歎了口氣,隨手一擊打穿了外壁,飛到艾貝爾身邊落下,微笑道:“你知道自己剛才使用的是什麼嗎?”艾貝爾搖搖頭道:“不知道。”王祺道:“這叫做魔法,是來自我那個世界的一種特殊能量的運用能力。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就是靠這個戰斗的。”阿姆森在地下豎起了耳朵。王祺看了看艾貝爾,又道:“想不想在其他地方使用?”艾貝爾道:“當然想,不過離開這裡就失效了呀。”王祺笑道:“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有辦法。”艾貝爾臉上浮出喜色,他知道王祺是外來者,又見識了他的能力,早已把王祺視作無所不能之人了,所以王祺這樣說,他自然深信。見王祺示意他退後,立刻照辦,接著就發現自己身上罩了一層白色的光芒。

    王祺給艾貝爾加上能量防護,來回走了兩步,看了看還漂在空中的那些黑色物質,忽然兩手一合,所有殘片一下子聚在一處,形成一個上千米直徑的不規則球體。王祺雙手虛張,作報球之勢,輕輕向內擠壓,那個圓球也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力量,看似堅硬無比的殘骸碎片都開始變形,整個圓球越變越小,最後變為一個半透明的黑色籃球模樣,被王祺凌空一抓,拽到手上。輕輕拋了幾下,又看看艾貝爾,搖搖頭道:“太重,太重。”話畢,手指一把掐入球體,仿佛捏面團一樣,又搓又揉,片刻之後,裡面有一種黑色物質滲出,好像液體一樣往地下掉落,而手上扭曲的球體卻越發透明,再過片刻,王祺腳下一片漆黑,那些黑液也不知多重,已在地面的石塊上的滴成了一個極深的小水坑。而王祺手上的圓球卻變得細如彈珠,晶瑩剔透,直如鑽石一般,而裡面蘊藏的魔力也越發濃厚了,相反,外界的魔力卻淡了許多。王祺對魔力的理解雖然沒到制造這些物質的人那麼高深,可身為最高等的能量生命體,處理能量物質不過是小兒科,把先前的物質改進提純自非難事。

    阿姆森心裡在滴血。這些東西他看守了多年,只吃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早就視為自己的財產,如今被王祺輕易收取,他如何不心疼。

    王祺張開口,吐出一團朦朧的光,罩在珠子外圍。這層光可以隔絕魔力能量的自然外洩,防止被外來者發現而奪取。然後隨手把珠子丟給艾貝爾,艾貝爾連忙接住,端詳一下,又看向王祺。王祺道:“拿著這個,你就能在任何地方使用魔法。如果你熟練掌握了裡面的能量用法,你甚至可以正面對抗一般的外來者。”艾貝爾道:“可是怎麼學呢?我是誤打誤撞學會的魔法的,你可以教我嗎?”王祺道:“我只會告訴你基本法則,至於具體怎麼運用,就要靠你自己了。”艾貝爾點頭應是。王祺便開始講述魔力法則,講完,又示范了幾個經典的魔法,譬如飛行術等。阿姆森知道這關系到自己吸收的魔力物質的能量能否發揮,全神貫注地傾聽,比艾貝爾還要認真幾分。艾貝爾雖然不笨,但畢竟年紀尚小,魔力法則雖然聽來簡單,但要運用卻並不容易,故此似懂非懂,不過幾個直接傳授的法術都學會了。倒是阿姆森,因為一直在研究魔力的運用法門,聽到訣竅,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都豁然貫通,領悟了有三四成,心中暗想:有失有得,自己也算不虧了。至於從艾貝爾那裡奪取那顆魔法珠,他卻沒有哪個膽量。

    有王祺在旁指點,艾貝爾很快就熟悉了飛行術的法門。在能量強大的魔力珠下,飛行速度雖然遠遠比不上王祺現在的速度,卻比他在地球上時快得多。見周圍的魔力漸漸變得稀薄,王祺也無意繼續呆下去,招呼艾貝爾一聲,便以艾貝爾的速度為准,向北徐徐歸去。過了好久,阿姆森從地下鑽出,向王祺遠去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思索:“我自己實力已經不弱,依靠所謂的魔法終究無法把兩者貫通,看來只有從法則中琢磨出辦法,把魔力完全轉換成自己的力量才是正道。”想著,便飛離此地,向更南方向去了。

    長老家,利蒙特和幾個村人陪著老人聊天。自從得知有機會去都市圈後,長老身體好似康健了不少,也恢復了以往的健談,不時說得大家哈哈大笑。說著說著,他忽的閉口不言,利蒙特正不知何故,忽然咦了一聲道:“好強大的氣息,莫非是王祺?可是他早上剛走呀,難道這麼快就回來了。”長老眉頭緊皺道:“不是他,是另外一個外來者。快扶我出去看看,他已到了。”利蒙特知道長老感覺敏銳,必然不會說錯,心中憂慮不已。這個地方路過的外來者雖多,但會在村子停留的寥寥無幾,今日突然來了一個,千萬別是來者不善才好。他這樣想著,便扶長老走出了屋子,一眼望見村莊中央篝火處半空中飄著一個青年男子,正用一種漠然的眼神俯視著下方注意到他到來的而趕過來的村民。利蒙特心中暗暗叫苦:“怎麼偏偏在王祺不在的時候來,這可怎麼辦呢?”

    長老道:“這位尊貴的大人,請問您來敝村有什麼指示嗎?”青年看了他兩眼,見村民大多聚到兩人身邊,知道他們是這裡的頭領,便落到兩人身前道:“與你們無關。不久之前應有個外來者來了你們的村子吧,我是來找他的。”長老和利蒙特知是王祺,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應。青年似是看穿了他們的想法,道:“你們放心,我不是他的敵人,不會對他不利的。更何況,我根本不是他對手。”利蒙特與長老對望一眼,心想這話倒是不錯,於是道:“他出去了,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如果找他有事的話,可以在這裡等。”“那好……”青年環視一圈,道,“他住在什麼地方?”利蒙特道:“我帶你去。”青年略略欠身道:“有勞了。”說著,便隨利蒙特向王祺居住的巖洞走去。

    南方天空中,王祺放開了艾貝爾,笑道:“繼續練習吧。”艾貝爾道:“怎麼了,不是說很急嗎?”王祺道:“現在不急了,你可以慢慢練。”艾貝爾不解地點點頭,加大了魔力珠的能量輸出,把飛行術發揮到極致,繼續向前行進。到了當天傍晚,兩人便來到村子上空。長老早就發現他們到來,命利蒙特在那裡等待。見兒子自己飛著回來,利蒙特當時便呆住了。兩人落地,利蒙特才回過神來,對王祺道:“有人……”他這話沒說完,王祺就打斷道:“你不必說了,這事我已知道了。”話音一落,身形霎時不見,利蒙特回頭,就見極遠處王祺掀開了自家的門簾,進到裡面去了。他摸摸腦袋,自嘲道:“我們也真是瞎操心。”又回過身道:“艾貝爾,你怎麼學會飛了?”艾貝爾嘿嘿一笑。

    且不說艾貝爾如何說明,王祺一進入屋子,沒走兩步,就見裡面走出了前段時間給他帶路的那個外來者,一見面便躬身行了一禮。王祺笑道:“沒想到你會來找我,真是令我意外。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波利斯。”王祺嗯了一聲,向最外面的一間屋子走去。波利斯跟在身邊,好像是僕人跟著他的主人。王祺見他如此作勢,更是驚訝,不知他到底打什麼主意。他在石桌邊上席地坐下道:“說吧,你找我干什麼來了?”波利斯也坐下道:“我與人結仇,被人追殺,特來請求你保護。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可以做你的下屬。”王祺一愣,笑道:“你也真夠不幸的,每次見你都被人追殺。幫不幫忙暫且不說,你到底干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讓他們那麼恨你?”波利斯不語。王祺道:“你不答也無所謂,雖然我不需要什麼下屬,不過正好要找人幫忙,你來了也省得我費事再找別人。”波利斯臉上喜色一閃而逝,淡然說道:“多謝王祺大人。”王祺見他神情,更加疑惑。

    有了向導,王祺隨時可以帶著村民們回歸都市圈,但波利斯可靠與否,將會決定事情的成敗甚至自己的生命。王祺還是決定多待一段時間,觀察他一下再說。反正在南方待了十年多了,也不差一月半月。下定主意,他便站起來回內室休息去了。波利斯留在原地,閉眼靠在身後的石壁上,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沉思。

    數天過去了,一直很平靜,波利斯也很老實,與村民們接觸也很自然,幾個膽大的已經不再怕他。王祺也懶得再去觀察他了,為了避免波利斯在帶路的過程中利用法則風對付他,特別找機會給波利斯表演了幾回超遠距攻擊的能力,就算他日後得知王祺的弱點想要耍詐,也必須有自己陪葬的覺悟,外來者都是極為自私的,王祺不信他敢冒這個險。接著就把自己准備回北方的決定告訴了利蒙特,讓他開始動員村民,只過了一天,村民們就做好了准備,只等出去打獵的那隊人回來,他們就要啟程出發。為了讓他們提早回來,村裡派了兩個人出去催促。

    過了一周,打獵隊才回歸村莊,卻不見了那兩個後來派去的村人,一問,得知他們根本沒有碰到那兩人。利蒙特無奈,只好發動全村尋找,沒過三天,搜索隊在百裡外的一片山地上找到了兩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利蒙特得知消息趕過去一看,發現兩人四肢被人硬生生折斷,全身骨骼碎成了無數塊,如此做法,自然是智慧生命所為了。這兩人本是利蒙特的好搭檔,實力在村裡排在前列,要想把他們殺死絕非易事。再說這個地方除了他們村子裡有人,根本沒有人住,因此除了過往的外來者下手之外,絕無其他可能。可是一個外來者為何要來為難被他們視作螻蟻的普通人呢,利蒙特實在想不通。

    村人都生活於野外,打獵中死人是常有之事,見他們被人殺死,雖然哀傷卻也沒人哭泣。眾人一起下手,把屍體就地掩埋便離開了。回到村莊,利蒙特立刻前往王祺住所,說起此事,王祺大怒。當時放開能量探測能力,輻射開去,本意是想盡最後一點努力,找出那個凶手,哪知卻發覺村子周圍數百裡外,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實力不弱的外來者。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不知所為何來。他略微一想,忽地冷笑道:“外面的人是誰,是不是你的仇人,波利斯?”波利斯聽得他語氣不善,真是莫名其妙,他不是不知道村子外來了人,而是奇怪王祺為什麼生氣。其實若換了別人,根本不會有這種疑問,只是他身為外來者,習慣了不把普通人的性命當一回事,根本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強大的外來者會因為兩個普通人被殺而發怒。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才弄明白了原因,當下暗記於心,嘴上道:祺冷笑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波利斯。他們至少有一百人之多,難道全是你的仇人?”波利斯也知道說不過去,沉默一下道:“……他們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不是嗎?”王祺道:“這是另外一回事。”

    說完這話,他閉上眼睛,過了小半天,忽然睜開,一股強大的氣勢沖天而起,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波利斯蹭蹭蹭連退數步,到身後的牆邊方才立定,臉色一片蒼白。利蒙特也感覺不妙,但他畢竟不是外來者,感應能力沒有那麼強大,只是隱隱有些不安,正要與王祺說話,卻見王祺兩眼仿佛沒有焦點一般,盯著正前方,卻沒有停留在面前的波利斯身上,心下茫然,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麼。

    氣勢一展開,村外遠處的上百名外來者霎時去了大半,只剩下十來人猶自不肯離去。王祺心中冷笑,知道他們不過是抱著觀望的打算,多半是存有僥幸心態,根本與他無礙,也不加理會。朝利蒙特看了一眼,利蒙特知趣地離開了。王祺目光炯炯,盯著波利斯,說道:“現在,波利斯先生,我需要真相。”波利斯心中焦躁,但就是不吐一語。王祺道:“本來你不回答,把你趕走也就罷了,但現在因你而死了人,我總不能還這麼輕松放過你吧。我再說一遍,我需要真相。”波利斯咬緊牙關,硬是不吭聲。王祺淡淡地說道:“波利斯先生,我曾跟你說過,我很討厭外來者。你應該還沒忘記吧?”波利斯還是不答,如果他就此道出秘密,這十來年的努力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他如何肯應。正要胡謅幾句,忽見王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接著全身上下動彈不得,一股惡寒立刻自心中升起。王祺站了起來,跨過兩步來到他身前,將手虛按在他的胸口,手上微微發光,冷冷瞥了驚恐萬狀的波利斯一眼,說道:“最後一個機會……”

    波利斯見他殺過多人,知他說到做到,終究不敢不回答,但還是耍了個心機。他道:“我手上有件東西,他們想要搶奪。”王祺哼了一聲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如此。不要打馬虎眼了,告訴我那東西是什麼?”他聽聞這話,已經失去了大半興趣,不過因為好奇什麼東西能吸引這麼多人來搶,才多問了一句。波利斯生死操於人手,無可奈何,只得把王座之事說了出來。王祺聽得一愣,松了手,嘲笑道:“原來是它,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呢。哈哈……”他笑著回頭,就欲進入內室。波利斯聽他對這件可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寶物視若無睹,實在是不明所以,但東西失而復得,心中的喜悅真是難以形容。偏偏就在這時,王祺忽然回頭,一步就走到他身邊,笑道:“我差點忘了,王座對我也不是全然無用。你把它收藏在哪裡,立刻帶我去。”王祺之所以需要王座,是因為忽然想到了當時從皇冠裡得到一部分能量,加強了體內能量平衡一事,王座的名氣和效力還要大過皇冠,如果他能夠完全吸收裡面的能量,也許就能戰勝懼怕法則風的弱點也說不定,這個誘惑對他可太大了。波利斯不知他為何又忽然想得到王座,但看王祺的樣子,知道自己就算不答應,也只會給自己找罪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耍任何花招都是無謂的,咬咬牙,終歸還是低了頭。

    波利斯答應得還算爽快,王祺自是欣喜,便道:“那麼波利斯,為免夜長夢多,我們立刻出發。”波利斯應了聲是,率先走出了屋子,王祺也出了門,喚來利蒙特交代一聲,便與波利斯往東北方向而去。等他們飛出不遠,身後十來道能量也尾隨而去。波利斯感應到這些人的氣息,心中郁憤難消,心想要不是這些人,我怎麼會落到把王座拱手讓人的地步。王祺瞧他臉色,猜出他的意思,笑道:“待會兒如果他們敢動手,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波利斯心氣這才稍平。

    飛了半日,兩人來到一片密林上空,波利斯往下一指,道:“就在下面,你稍等一下。”王祺點點頭,見波利斯下去,便動用能量探測能力,在附近掃描了一遍,立刻在一棵樹中發現一個椅子模樣的物體。波利斯落在那株容納王座的大樹邊上,伸手一撕,把看著好好的樹皮撕下,原來樹干裡面已被挖空,王座就藏在裡頭。波利斯拿出王座,向上看了一眼,慢悠悠地飛了起來。飛到樹冠高度的時候,忽見十多道強烈的光束從四面八方而來,霎時轟在中央的王祺身上。光束彼此相交,釋放出龐大的力量,爆炸聲連綿不絕,而後繼的光束也接連不斷向著爆炸中心而去,強烈的氣浪四面沖擊,一瞬間壓垮了下方的森林,又把措不及防的波利斯給壓回了地面。波利斯先是一驚,接著卻曬笑起來。吃驚是因為沒想到這些人會聯合出手,而且威力如此驚人。而曬笑,是因為這些人被王座的好處沖昏了頭腦,錯估了他們的對手。

    光束終於停止,爆炸聲隨之平息,煙塵也很快消散,王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波利斯不禁怔了一下,隨即聽得周圍多人哈哈大笑,一起出現在附近的天空中,笑聲未了,已到了波利斯面前。波利斯見這些人個個得意揚揚,只是冷笑。這些人見他身處絕境還在發笑,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憐憫的神色,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不妙,只是這不安緣何而來,卻又說不上來。這時忽有一人喊道:“他還活著,在上面……”眾人不可置信地抬頭,卻見空中飄著不是王祺是誰。眾人大驚,不用人招呼,便齊齊發招轟向王祺。王祺微微一笑,張口就勢一吸,那些光束竟然變了軌道,往他口中而去,光束本身的威力卻半點沒有爆發開來。作為能量生命體,只要不超過限制,吸收外界能量不過是小事一樁。可那些人哪裡知道這個,都駭得魂飛魄散,本能地便欲各自逃跑,好在戰斗經驗豐富,知道此時逃是沒有用的,於是不約而同地躍上天空,四面八方向王祺打去。王祺動作快捷無倫,招架得極其輕松。片刻之後,興趣漸失,忽地一拳轟出,把攻上來的一人當場打死,身子飄然一動,手臂一揮,把三人分為六段,再轟出一道能量,把他們軀體殘骸焚為灰燼,又一指,把一人硬生生點爆。剩下的幾人見得如此威勢,都徹底絕望了。王祺舉起手,就欲把他們全部殺死,便在這時,最靠近他的一個人臉色忽然扭曲,身體忽然裂開,一道綠油油的光芒從裡面鑽出,電石火花間直向王祺撲去。王祺見狀,反應也是極快,眼睛裡當即射出兩道光線,迎上那團綠光。誰知那團綠光仿佛無形無質,竟而完全不受阻礙,在王祺威訝之下,罩落他的全身,把他包裹得結結實實。王祺本來不以為意,誰知這綠光頗有奧妙之處,竟然怎麼也破不開。心中自省道:“王祺啊王祺,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要忘了這兒是神域,奇人異士多不勝數,力量強大可不是一切。”

    眾人看到這變故也是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繼而不可遏制地狂笑起來。各自大喝一聲,攻勢再開。波利斯抓著王座,猶豫片刻,終究不甘放棄這最後一個機會,倏地向遠處飛遁而去。一人道:“波利斯跑了,怎麼辦?”另一人道:“別管他,先殺這人要緊,否則等他出來我們遲早得死無葬身之地。”眾人心頭一凜,不聲不響,持續不斷地向裡面的王祺進攻,他們的拳腳能夠輕易穿透那綠光,王祺卻被束縛得無法還擊。一時間好像變作沙包一般,被打得左搖右晃。不過即使如此,眾人也是暗自駭異,因為他們的攻擊根本沒什麼效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半晌之後,眾人又漸漸失去了信心,各自打起了主意。偏北方向上的一人率先逃跑,也沒有去波利斯離開的方向,顯然是准備放棄王座了。眾人也正欲行動,忽然綠光之中,一道細細的光芒射出,一瞬間轟在逃跑的那人身上,那人啊的一聲大叫,便爆成了一團煙花。眾人驚駭欲絕,心一下子就涼透了。回頭看時,王祺已然掙破綠光,臉上笑意盈盈,忽地五指虛張,指尖上放出五條光帶,手指似是隨意的舞動幾下,光線就縱橫交錯,仿佛鎖鏈一般把眾人固定在原地,然後掌心浮出光球,悠悠向眾人而去。而王祺看也不看,便徑自去了波利斯的方向。眾人眼前一亮,還未聽到聲音,意識便沉入了黑暗世界。

    王祺速度雖快,波利斯也非等閒,加上早出發那麼久,已跑得老遠。其實要是在身後追的是另一個人,哪怕他與王祺實力一樣強大,波利斯只要在某處躲藏起來,多半也不會被找到。但王祺不同,他的能量探測能力極其強大,很可能從他逃跑那時,就被王祺鎖定,所以他要躲藏多半是自尋死路。眼下雖不知王祺是否追來,他也不敢稍有停頓,只是全力施展。飛著飛著,忽然想起王祺對法則風的小心,便掉轉方向,向南而去。

    掉頭大約兩分鍾之後,波利斯心中猛然一驚,王祺終於進入了他的感知范圍。波利斯心中慌亂,正猶豫著是否立刻停下,老實交出王座以換取生存的機會。忽然周圍天色一暗,天地萬物忽起異變,波利斯向下一打量,見整個世界秩序大亂,便知是法則風來了。他便又起了觀望之心。

    王祺察覺到法則風到來,正要放棄王座,稍稍一看法則風區域內的景象,卻發現這風似乎並不強烈。於是冒險闖入,繼續向波利斯追去。眼看著兩人距離越來越短,前方的波利斯終於停下,似乎是認命了。王祺心裡松了口氣,飛到波利斯身前,見波利斯滿臉驚恐,微微一笑,張口欲言,忽地意識一陣迷糊,不由得大驚失色。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仔細看周圍,卻發現法則風不知什麼時候起了變化,似乎加強了許多。正朦朧間,卻聽波利斯得意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不舒服啊,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沒想到法則風對你這麼有效。嘿嘿嘿,沒想到你剛才還威風八面,現在又快要倒在我的面前了。呵呵呵,真是世事難料,你說是吧?”王祺不理會他的嘲弄,勉強睜開眼睛,伸手放在波利斯手中的王座上面。波利斯心中得意萬分,見他吃力地去觸碰王座,還以為他臨死想要滿足一下,也不阻止。

    王祺手一接觸,果不出所料,裡面立時沖出一股能量,源源不斷地融入到他的能量體內,原本岌岌可危的能量平衡得到外力相助,再度穩定起來,王祺眼神也越來越清明。波利斯看看王座,又看看王祺,終於察覺到不對,立刻拿開了王座。但那些能量已經逐漸發揮作用,王祺神色還是緩緩恢復,臉上已露出了笑容。波利斯想也不想,立刻縱身飛遁。

    波利斯這回肯定了法則風對王祺有效,專揀法則風劇烈的地方而去。遙望後方,王祺已經追上來了,不過速度比先前降低許多,仔細看,似乎臉色還是不好。兩人一逃一追,在波利斯有意引導下,漸漸深入南方,王祺意識本就有些不靈清,又一心追擊波利斯,渾然沒有留意到下方早已變成了不毛之地。兩個小時之後,王祺終於截住了波利斯,一個照面,奪下王座,又把波利斯緊緊拽住。王座裡的能量不斷淌入能量體之中,稍過片刻,王座裡面流出的能量開始減少,速度也開始變慢,但王祺已完全恢復正常,看著周圍似乎劇烈的法則風,心中呼出一口氣,心想:總算把這個弱點去掉了。

    解決了法則風的問題,王祺心中喜悅,對於波利斯先前的舉動也就不甚在意。他把王座放下,一屁股坐了上去,看著臉色變幻不定的波利斯笑道:“有句話你說對了,世事真是難料。這回你可是白費心機了。”波利斯咬牙道:“你准備怎麼對付我?”王祺笑了笑道:“放心,你送了我這麼份大禮,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對你下手。”頓了頓,道:“願走願留,悉聽尊便。”波利斯看著王祺,想要認清他說得是真是假,但王祺只是微笑,他如何看得出來。猶豫片刻,慢慢向遠處而去,但飛了沒多久,又回來了。王祺驚訝道:“怎麼,你願意留下?”

    波利斯點點頭,正要說話,忽的臉色狂變,而王祺也猛然回頭,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就聽波利斯惶急道:“糟了,剛才是法則風暴的前奏,這裡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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