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海浪狂嘯著,逐波推進。樹影在風中飄蕩搖曳,空慌安寂的房間裡,時間一點一點地消弭,不知不覺中竟已到了夜晚。
滄然月色繞著窗紗斜入,投影在光潔的地板上。安逸舒軟的床上,慘然蒼白的人兒闔目沉睡。長密如扇的睫毛輕顫著,昏沉的眼皮被倦意拖著無撐開,卻似又努力地想要掙脫黑暗,與命運搏鬥。
這時,一雙大掌撫上她蒼白的小臉,替她撣去額間被冷汗浸濕的墨發,動作輕柔憐惜地持著熱毛巾為她擦拭不斷湧泛的汗珠。
「寶寶……」夢中,她哭喊著,追逐著漸行漸遠的嬰兒,卻始終也追不到,孩子總在她即將靠近時又消失了。
「不要……」她頹敗跪地,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的孩子卻不懂得回頭,朝著黑暗的方向,一直爬一直爬,直到再也看不到蹤跡。
「別走……」她在黑暗中撲索,抓不住任何。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她不斷嘶喊著,拼盡全力,淚水順著眼角不停凋落,潺潺下滑,濕了一大片枕頭。
「丹尼爾……」虛幻中,她無助地朝著高大男人叫喊,而他卻聽不到。整個世界,獨留下她,她被隔絕了,誰也聽不到她的呼喚,沒人可以救她。
「不要……」她猛力搖頭,孱弱的纖臂揚起,對著空氣撲索,她急需得到安慰。
這時,她抱住了一隻溫暖的手臂。而他,一動不動地任她抱著,不發一言,安靜地望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說不出的疼痛。
他並不想讓她這樣的……他真的不想讓她這樣的……
傷了她,他比誰都不忍。
懊惱又愧疚的男人緊抿著唇,漆黑如墨的眼瞳深凝著她糾結痛苦的小臉,望著枕頭上的斑斑淚漬,心裡湧起無抹滅的疼,甩不掉的自責纏著他狂囂。
垂首,斂下黑沉的眼,他俯瞰著滿臉無一絲血色的人兒,情難自禁地在她額上印下淺淡一吻,抬起一掌撫著她瞬間憔悴的容顏,另一隻手臂則由她抱著,藉以代替另一個男人。
此刻,少了幾許嫉妒,多了幾分心酸。
見她這副惹人憐的模樣,他多想放開她,徹底地鬆開對她的鉗制,放她投向她想要的幸福,投向那個愛她寵她,且她也愛著的男人。但,他放不開了,他無能為力,他還是自私地想將她據為己有。
她就像是美麗又致命的罌粟花,讓人沾上了就戒不掉,只想將她藏起來獨享,不教他人覬覦。飛蛾撲火,他想,他對她就如同飛蛾,無克制自己,奮不顧身地往火光裡撲去,不在乎一切。
會自取滅亡嗎?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想要她。即使,她現在不愛他。但,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愛上的。他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像是要說服自己耐心等待。
對,他需要足夠的耐心。否則,難免不會再傷害到她。
「丹尼爾……」嬌弱不堪一擊的人兒慢慢平靜了下來,死抓著溫暖的手臂不放,口中卻喚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丹尼爾布萊恩特,她心心唸唸的男人。
這時,娟秀的黛眉一蹙,她的睫毛顫動得更加劇烈,眼皮慢慢撐開了。「丹尼爾……」她茫然地望著天花板,卻在觸見俯坐在她身側的男人時驚悸戰慄著。
隨後,她又惶恐地緊捂著她的小腹,像是要確定什麼似的,雙手顫抖地撫摸著。
「你大可放心,孩子沒事。」疲累低語自他口中溢出。從她緊張的神色中,他知道她有多在乎這個孩子。
是的,他知道她懷有那個男人的孩子了。但,他都可以不介意。只要是她的孩子,他都願意接受,他更不會強迫她打掉孩子。只因,他不想再傷害她。
「寶寶……」她似是不相信,睜大有些浮腫的眼眸,定定地瞅著他。
「醫生說了,孩子很安全。但,必須注重調養。」那副擺明了懷疑的模樣有點刺眼,言仲凱黑眸沉然一倏,不悅卻又認命地為她轉述了一遍醫生的意思。
靜望了他幾分鐘,直瞪著他沉黑的瞳眸,直到瞪累了,而見他面不改色,且明顯感受到腹中胎兒的存在,她才肯相信她的孩子依然健康地存活在她腹中。
「滿意了嗎?」他寒笑著,又欺上前來。她一瑟,以為他又想對自己不利,挪著身子往遠離他的一側躲去,抬眸怒瞪,似在叱責。
「離我遠一點!」她咬牙強逼自己鼓足了勁兒,尖厲斥道。
「恐怕無順了你的意。」他噬著冷笑,不顧她的大力掙扎,擒住她纖弱的雙臂。正當她以為他又要欺身而來時,卻意外地見他拉起被她踢到一邊的被子,輕柔地替她蓋上,隱忍著強勢的霸道。
「你……」驚詫住,她難以置信地輕啟紅唇,收起了張牙舞爪的纖手,將眸光對上頂梁,琢磨著他這麼做的意圖。
「放心吧!這段期間,你會非常安全。」他近乎咬牙切齒,倏然凌厲的眼神又溢著不滿。「醫生說,你需要靜養。我會碰你!你躲不過的。不過你可以安心,會等你身體好了之後。」
他本想早點除盡她身上染有那個男人的味道。但現在,也許,他必須等上一段時間了。雖然這嚴重拖延了他原本的計劃。
不過,沒關係,他願意等,人在他手上,早晚會是他的。
「餓嗎?」倏眼緊盯著她瘦削的下巴,他環臂佇在一旁,等著她的答案。而她卻不理睬,眼睛筆直對著天花板,連臉都不想側一下,看都不看他。這讓他有些惱火!
「小璃?」他挑眉,聲音沉了許多。似在詢問,又似在逼迫她面對。但,她卻像是鐵了心,充耳不聞。
「安可璃?」他提了兩個聲調,聲音更加低沉,而他的臉也更見陰鬱。不過,這並未能使她警醒,她依舊不予理睬。
「沒關係,不管餓不餓,你都必須吃點東西。」斂下黑眸,他惡狠狠地撂下狠話,而後大步流星地邁出門去。
見他一走,安可璃環視起屋內的一切,她在搜尋任何一絲絲可能與外界取得聯繫的方式。
突然,她看到床尾末端置著一支黑色手機。
那是,言仲凱遺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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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親親們太強大了……某玉不敢輕舉妄動了……這樣滿意不?其實某玉米想把言寫成大壞蛋的……真的……關於親親們建議的,要不要揍言?咱說,要不要再考察一段時間再說呢?好啦,某玉尊重大家的意見啦!!~~有什麼好意見繼續提哈!!~~省得到時大家又怨某玉當後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