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粉拳倏然抑止,她疑惑地眨眸,屏氣凝神,側耳傾聽。「咕 ̄ ̄ ̄」又一聲,帶著不滿的控訴,不客氣地響得更囂張,打破了這一片寧靜。
「你聽見了嗎?」她問,蹙起眉。感覺聲音離他們很近,而且是由下往上傳來。
「嗯。」他答,卻不去搜索聲音來源,只是一昧地盯著她瞧,彷彿一輩子都瞧不夠,非要將她牢牢地烙刻在心底。
「丹尼爾布萊恩特!」綠眸中閃映的嬌柔佳人冒著火氣,她怒瞪他。「別一直看著我。」她快被他的熱情如火焚死了,渾身發熱。
「我喜歡。」他傲然道,勾起壞笑,得寸進尺地與之耳鬢廝磨,又想吻她。卻被她一揮手,推開了俯靠而來的邪妄俊顏。
「別影響我。」她道,怒叱。直覺他又沒安好心,故意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咕 ̄ ̄ ̄」冗長一拖,控訴聲愈加嘹亮,委屈萬分。而這個聲音彷彿……她眨眨眼,狐疑地瞥著四周。
最後,將眸光鎖定在他身上,他那已被狠虐了一天的肚子。不,嚴格算來的話,是一天半,加上在倫敦的半天。
「咕 ̄ ̄ ̄」似乎感應到她的注視,控訴得逞,它嘶吼得更加賣力,絕然不休。
「為何這麼盯著我?」見她探究地盯著自己,他頗為尷尬,緊繃的俊顏微醺,卻硬擺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陣勢。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為何會這般盯著他看了。聲音叫囂得如此猖狂,且是自他身上發出,他如何會不知?只是,他覺得很沒面子。
在她眼裡,他希望自己始終是完美無缺的。而不是……總之,漸漸恢復理智的他,此刻覺得自己兩日來事事莽撞不周的行為很愚蠢。
「你……」她皺眉,憂慮地直盯著聲音發源地,即他那可憐的肚子。「晚上用過餐了嗎?」她思忖著,抬眸望他,問得含蓄了。
她應該問的是,你餓了它幾頓?
老天,昨日起,匆忙焦躁的男人便滴水未進。他如何能撐到現在?且還能泰然自若地站得筆直。莫非除了身材高大,英國人已經強健到可以不吃不喝了?
「沒有。」愣了幾秒,他冷然語道,不以為然地側眸,躲開她的注視。「這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並不覺得餓。」他以此挽回盡失的顏面,也為自己的疏忽開罪。
聞言,安可璃驀地瞠眸,一言不發,扯上他的長臂,焦急地蹬上樓。
「你……想做什麼?」濃眉緊皺,幽邃的綠眸掠過一絲凌亂的急促不堪。見她掏出一串鑰匙,健碩的身軀立即一旋,堵在了門前,護在她前頭。
這還用問?!沒見她緊張死了嗎?吃飯皇帝大!現在,伺候他的胃這事最大!她瞪著他仍不停呼喚著的肚子。
見他如此行為,安可璃更不理解了。「我才該問你,想做什麼?」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何慌張。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漏洞百出,噴薄在她頸間的紊亂呼吸已經洩密了。
「我們……晚上住酒店。」他揚眸一笑,擅自決定,便要撈起她的腰。卻被她一閃,她退到了一邊,態度堅決地摸著鐵門鑰匙。
他一慌,霸道地強硬命令。「我說了,我們晚上住酒店。」該死!他不能讓她開門。
「為什麼?」她不解,已經在家門口了,說什麼住酒店,他腦筋打結了嗎?「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她咄咄逼人。
「你嫌棄?因為我說過,這裡不及你家一個房間大。是這樣的嗎?」眸一瞇,若是他敢嫌她地方太小,環境太差,她絕對會把他踢下樓。
「當然不是!」他急忙否認,他沒敢忘記早上那女人說過的話,嗓音一沉。「我很喜歡這裡。但,我們晚上必須住酒店。這是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寒光一倏,漾起慍怒的黑眸明顯不悅。「那很好!你可以讓開了,自己住酒店去,順便收好行李,明天滾回倫敦。」他果然是嫌棄了。
「我……」她生氣了!見她不高興,他瞠目結舌了。而她卻嗤之以鼻,逕自將他推開,愣是要打開鐵門。
這時,經不起再次推拉的小鐵門直挺挺地朝她傾倒而來。她一驚,忘了要躲閃,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她尖叫,而他卻急忙將她拐進懷裡,抬臂頂住硬劈過來的門。「這就是你硬要住酒店的原因?!」她咬牙切齒。不必多言,這門絕對是他壞的!
「這個……一時之間難以解釋。」寒眸閃爍,他侷促不安。
Shit!他只知道拆門容易,卻不曉得裝門難。他本以為能裝好的,而它看上去確實也已經合上去了。孰不知,卻是一碰就落。
只能怪這門質量不好!他暗忖,本想明日請人重新裝一個的。
但……現在,麻煩大了。因為,安很不高興了。不,確切說,應該是怒髮衝冠。躍動著火花的黑眸裡注滿了不理解,神色凌厲。
「難以解釋?為什麼?!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粉頰氣鼓鼓的,她衝著他咆哮。她是招誰惹誰了?好好的一個門,短短兩日內,竟被如此糟蹋兩次!
她不捨啊!她果然將這裡的一切當成了自己的心肝兒。
「我……」做了錯事,而他卻不低頭,不悅地蹙眉瞪著被他擱在牆上的那道門。「這門不好,我可以給你另一道更好的門。」即使她想要整個鑲鑽的,他都不吝於給予。
但,他就是不喜歡這道門。看著礙眼!
「丹尼爾布萊恩特!」她再次怒吼。這是什麼鬼理由?!門不好?!「你有病嗎?!它哪裡不好?」
「笨重、造型太死板,不討人喜歡。」他編了個理由。他可不會說是自己鬼迷心竅,心理作祟,莫名地討厭。興許,會被她當成*。
「你……」她哭笑不得,依舊瞪著他。這只是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門而已,難不成還得像他布萊恩特家的城堡那樣搞得金碧輝煌?
「我很餓。」他盯著她,企圖用這個理由搪塞她,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剛剛說不餓。」她拿他適才的逞能要面子來堵他。
「現在餓了,很餓。」眸光一斂,攬起她的纖腰,邪肆的綠眸變得更加幽深。「真的很餓。」他舔舐著她*的唇。
這時,她才意識到他所說的「此餓」非她所言的「彼餓」。
這男人,太邪惡了!
她雙頰緋紅,一顆心被他撩得紛亂狂跳,抑制不住的躁動。全身更是酥軟無力,因累亦因他。但,她才不會讓他得逞。她還沒好好懲罰他呢!
「走開啦!」收回意亂情迷,她猛力一推,冷眼瞥他,開了門進去。
綠眸湛亮,他勾唇邪妄一笑。闔上門後,他便又從後面擁住她,溫熱的唇瓣蹭著她的香頸,大手更是不安於現狀地在她身上探索,惹得她嬌喘不休。
天,他渴望她已久。過了將近半個月的無慾生活,他強烈的急需得到紆解。
而,她卻咬緊牙關,不為所動。「那裡,你只能待在那裡,接下來的每一個日子。」撤下腰際的大掌,她退離他幾步,指著廳室裡的小沙發,壞心眼地笑得甜蜜。「相信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什麼意思?」他不解,不悅地瞪著小得只夠平躺且無亂動的沙發。「不回倫敦?」他以為她會立即隨他回倫敦的。
「看我高興。」粉唇上揚,她驕傲地昂首,撇下他走向廚房。「若我不高興,就一輩子待在這裡,別想我會跟你回去。」她意志堅定。
這……寒寒地環望小得令人抓狂的公寓,他強行將所有的不滿吞進肚子裡,眼巴巴地瞪著簡樸得過分的沙發。
目測之下,它甚至換及兩米長,而他有一米九的身高。而且,看上去它一點都不柔軟,那層暗灰色的布罩也不很細緻,更別提美觀。
「有問題嗎?你似乎很為難。」暗覷他僵硬了的俊顏,她笑得更加開心,卻故作淡定。「沒關係的,如果不喜歡,我不會強迫你。大門在那兒,你隨時可以走。」她瞥了一眼退了漆的小木門,很意外它的高度竟夠他走進來。
「不,我很喜歡!」他撇唇否認,不悅地倏緊濃眉,再次瞪著沙發。但,他隨即又望向大敞著門的小房間。那裡,有她小小的拖鞋,它們正安分地待在床邊。
「房間?」他回眸,仍是不悅,驗證著心底的猜測。
「我的!」她得意洋洋道,瞥了一眼他僵冷的俊顏,又在後面添加了一句。「我一個人的!」而後,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下著她的清湯麵。
果然!很顯然的,她還在賭氣,她在懲罰他,她不會輕易原諒他,跟他回去。且,她更不會輕易讓他上她的床。
此刻,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但,他卻不再說什麼,只是悶悶地踱步走向他未來每一天的棲息地,寒著一張臉,靜靜地不再言語。
「一碗夠嗎?」她問,她可不想浪費了糧食,煮東西一定要剛剛好。否則浪費了,不止老天看不過去,她自己也會很心疼。
「不夠。」冷聲道,他試著躺在沙發上,看看是否容得下他。還行,剛剛好,只是他必須十分安分,保證不會隨便亂動,否則一定會掉下去。
「兩碗?」她的聲道微提。
「不夠。」他繼續道,試著側躺。側躺的感覺更不好,粗糙的彈簧已經鬆弛了,會烙得他的骨頭生疼。
「那三碗?」她的聲道提得更高。
「五碗。」他直截了當,錯愕了她一臉。
「你確定?」她驚呼,懷疑問道,斟酌著要不要真的下五碗的份量。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後,她嘟噥著喃道。「若是沒吃完我會殺了你。」
語罷,略微遲疑地散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