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可璃來不及喚住他,飄揚的長大一來得及拂過她的掌心,殘留下彌著淡淡咖啡香的餘溫。
她從車內探出一隻纖細*的臂膀,觸點到沙沙飛舞的雨絲驀地又縮了進去。「真是……欸……」她想告訴他,雨中漫步雖是別有一番風味,但這一點都不適合在工業化相對嚴重的英國進行。看似淒美的細雨紛紛中,硫化物質只會導致腦部髮根過早脫離母體,形成令人尷尬的地中海。
咖啡廳外是不准車輛停留的,所以他們只將車停駐在距離咖啡廳幾十公尺處的停靠點。而從這裡走到咖啡廳裡,即使是以他一步抵過常人兩步的步伐計算的話,也必定需要將近三十步才能到達。而在這三十步裡,酸雨分子以?萬個/滴計算的話,也許他那可憐的發頂會受到好幾千億個酸雨細胞的侵襲。而……
「Stop!」驀地,她彈了自己一記腦門。是太久沒犯怵了嗎?這時候想些什麼化學原理,毫無節制的幻想細胞又在沒事找事做了。
這絕對是身為一個憑空虛想的寫手最無奈的習慣,有時候管都管不住自己,不該有的思緒會從腦中如潮水般淌出。是好是壞?想想腦袋進水或是灌滿豆腐渣的感覺就知道了。
「神經病。」她咒了自己一句,打開儲物箱,摸索出一把傘。
匆忙打開傘,纖瘦的人影沒入浮著白霧的細雨作響中。沙沙沙沙……擊射在傘上那融合著惆悵音律的節奏似乎正幽幽闡述著迷人又傷感的過往。
她將冰涼的手捂在嘴邊呵了呵氣,除了絲絲溫度,險些凍僵的手指有了些許腫脹,那是每年冬季她都會犯的凍瘡。
冬天要來了嗎?她抬頭望望灰沉沉的天空,密密麻麻的烏雲堆積不散。倫敦的深秋和初冬,融成一體。
自然界真是該死的奇妙。春夏秋冬,深秋過度到初冬,竟是如此迅速,令人猝不及防,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就像愛情,往往來得突然,肆無忌憚地大刺刺闖入,即使掩得再緊的心扉,也無擋得住它的來勢洶洶。
她想,也許那是世界上最詭異的東西。
忽然想到適才丹尼爾握緊她的手時那般嚴謹慎重的眼神,那是她所見過最真誠的一面。嬌靨莞爾一笑,柔雅怡人。愛情這東西會讓人變得奇怪,沒來由的傻笑,憨得令人髮指。然而,當局者迷,往往自己都會被深卷其中卻又毫不自知。
譬如,某個正憨然望著天空傻笑的女人,她似乎忘了適才腦中那一連串關於酸雨侵襲髮根所帶來可怕程度的幻想,此刻正任由地中海發源之物拍打著自己瑩白的臉蛋而仍不自覺,如同她一點都未意識到自己的心已經深陷在一片叫做「愛情」的沼澤中一樣。
有些東西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掌控得了的,即使再警醒的心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就如,闔上傘的那一瞬她撞上了擦得透亮的玻璃。
「唔 ̄ ̄好痛!」黛眉一擰,以指輕輕揉了揉疼得不能自己的額頭。若沒看錯的話,她是直接以額頭衝撞進去的。
「你沒事吧?」懶懶的稚嫩童音響徹耳畔。
她揚起激著火花的黑眸,正對上探究著她此時行徑的尼凱。「沒事是什麼概念?如果你是說生命跡象的話,如你所見,我依然活著且四肢健全。如果你是說細胞受損程度的話,也許必須使用某些生化高科技才能得知陣亡了多少珍貴的細胞源。但,如果你是說內傷嚴重與否的話,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痛死了,這該死的門。」
她怨天尤人,抬腿踢了踢壓根沒犯什麼的玻璃門。愛憎分明,顯然被她用錯了地方。不過,這也證明了一個偉大的結論「人在憤怒狀態下,是不會顧及任何形象,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走吧!現在的你實在非常丟臉。有人正看著你呢!北偏東四十五度方向的那幾個等閒的服務生。」
「它擋住了我的路。」她的頭緒鑽進了死胡同,死不認錯。「這家咖啡廳不該使用玻璃當門,也許下一個被撞的人會因為過度被彈到馬路中央釀成可怕的車禍。」語罷,又不解氣地踹了一腳。
「是你不長眼。」尼凱不客氣地點破。「相信我,除了你,沒有第二個被它撞上的。它一直都待在原地,沒有移動過。」他在駁斥她的「被撞論」。
「我……」
「小心別把門踢壞了,當心主人找你賠錢。很貴的!」尼凱寒寒地望了她一眼,低聲道。
語罷,便要拖著她離開。
他倒是很清楚安可璃視錢如命的嚴重程度。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深知,只要一涉及到錢,便能聽到她大發節儉的慨然言論。賠償這個詞彙,更是她欲躲不及的話題。
「算了,我自認倒霉。」她撇撇嘴,一點都沒有悔改的樣子,任他拉過自己的手臂。
「等等,你父親呢?」她問,勒住他欲往前走的力道。
「也許我們先到車上等他會比較好。」他道,回眸望向此刻冰點升到了極致的一角。丹尼爾正陰測測地死盯著滿臉驚怔的女人。
安可璃蹙了蹙眉首,漠然佇了幾秒鐘,定定地望著尼凱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小臉。「發生了什麼事?」
「小事。」清碧的銳利瞳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明顯在說謊。不知何時開始,他發現自己已無從容地對她撒謊。如他父親一樣,在她跟前暴露了越來越真實的自己。
「我說過很多遍了,撒謊不是個好習慣。」她斥責了他一句。「乖乖上車去,我去看看究竟。」個性使然,得不到解釋她便覺得難受。
語罷,輕輕揮開他鉗著自己的小手,忽略掉他眼中複雜的神情,逕自推開厚厚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阿門。」他道。說實話,他不希望安可璃淌這趟渾水。但顯然,他阻只了。
他再度回眸眺望三點鐘方向的那一角,歎了歎氣。
鐵青侵染了一臉,銳利的寒眸死死盯著驚慌不知所措的女人,丹尼爾一句話也不講便足以用寒徹的眼神凍死在場的所有人。
貝蒂木然地站起身來,不住的絞著手指,渾身冒著冷汗。她沒想過丹尼爾會突然出現,這實在出乎了她所有意料,以至於不曉得何以應對。她不安地望向一旁也被怔住的勞拉,看得出勞拉也措手不及。
「緊張?還是害怕?弗倫斯夫人,你的習慣可是一點都沒變。」深沉陰鷙的綠眸緊迫著貝蒂,薄冷的唇畔掠過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暗喻她絞手指的小動作。「膽子禱小。我可不記得何時允許過你可以見我兒子了!」
「丹尼爾,我……」她的身子微微一抖,咬了咬嫣紅的唇瓣,湛藍如海的眸子飄忽著,閃著滾滾欲落的淚珠。「對不起。」
「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麼了?弗倫斯夫人。」他特意強調後面的稱謂,不屑地譏諷嘲謔。「誰告訴你對不起我了?我可不喜歡強加任何罪名在別人身上。你是否可以解釋一下,究竟哪裡對不起我了?我何時有這等榮幸令尊貴的弗倫斯夫人感到對不起我了?」
「我……」貝蒂結巴地說不出話,只是張著小鹿般驚恐又憂傷的眸子無助地望著勞拉,似乎在等著勞拉為她想辦。
而勞拉則是揚起憤怒的眼睛地瞪著他,抖著嘴唇,似在壓抑著欲脫口而出的話語,隱忍著想衝他大吼的情緒。
「可以告訴我嗎?弗倫斯夫人。」他殘酷冷笑道。「我可是迫切地想知道受萬人景仰的弗倫斯夫人究竟對不起過我什麼了。」陰殘的唇畔邊噬著歹毒的笑痕。「萬人景仰」?!他毫不客氣地選擇用這種方式來鄙夷她。
「我……我……別這樣,別這樣對我。」她囁嚅著,斂眸,垂下晶瑩的熱淚,粉雕玉琢般的臉蛋慘白如紙。
「別這樣對你?我如何對你了?你說的這樣是指哪樣?!」他的大掌不客氣地捏緊她的下巴,深邃的綠眸沉得嚇人。「在你爬上奧利弗倫斯床上的那一刻,你想過別這樣對我了嗎?!你想過嗎?!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在**快活的時候想過你兒子會不會因你的下賤而臉上摸黑過嗎?!你想過自己的背棄會給整個布萊恩特家族帶來多大的笑柄嗎?!這些,你都想過嗎?」
低沉的聲道隨著激憤的昇華而高亢了起來,引來咖啡廳內所有人的側目,也錯愕了呆立在不遠處的安可璃。
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致,以至於忘了該有的紳士風度。
「丹尼爾……」安可璃低語,緩緩走到他身後,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回過頭來,瞥見她的那一瞬,心底那匹脫韁的野馬稍稍被勒回來一截。但隨即,另一股難堪猛然襲上心頭。也許是因為沒有意料到自己會發怒,他以為自己控制得了的。但他還是失敗了,他始終無平靜對待貝蒂的背叛。
「這是我的家務事!」他朝她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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