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咖啡廳
這是一間高貴典雅的貴族咖啡廳。採用黑白灰三色混搭的外形構造巧妙融合了哥特尖塔,結合出的豪華大氣令人驚歎咋舌。透過飾著蕾絲窗紗的巨幅落地窗可見室內的彩花壁紙和細膩油畫,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以寫實風格大量呈現於華麗的裝潢中,交融出18世紀奢華的維多利亞風,最具英國氣息的絢麗風格。
周邊一片寧謐,喧鬧被杜絕,纏綿不絕的絲雨獨響於這片幽靜清雅的環境中,吹拂而來的濕意咖啡香幽幽潛入鼻間,令人不覺沉溺其中。
咖啡廳大得出人意料,精製艷麗的大尺度座椅和桌位似乎在向世人展示它的尊貴。
此時,尼凱正安安靜靜地坐在三點鐘方向的大套椅上優雅地啜著咖啡,他的身旁坐著女僕勞拉,她正微笑地斂眸凝望著他,嘴裡絮絮道著什麼。而尼凱的對面,是一位長相及品味都異常精緻的女人。
濃密的金色長卷髮襯托出一張妝點得十分美麗的*臉蛋,素色香奈兒套裝纖儂合身地勾勒出高挑的身材,性感又不失端莊。女人始終不發一語地凝望著眼前的孩子,柔如秋水的湛藍眸子迸射出教人無忽視的母性慈愛。
她就是貝蒂伊斯,消失了三年的布萊恩特夫人。
她托著腮,偶爾執起桌上瓷杯往嘴邊送去,帶著優雅的柔軟笑意。
勞拉的絮絮叨念持續了大半個小時,言者有心,聽者無意。尼凱先是將注意力放在濃郁的咖啡香上,接著抬起略顯不耐的晶瑩綠眸四處飄忽。
此刻,他多想大聲喊道「勞拉,你太煩了,就不能安靜點嗎?」她說的一大串不知是瑪麗家還是琳達家的償麻爛谷子雜碎實在是招人厭煩。他一點兒都不清楚她到底想說什麼,只知道耳邊嗡嗡嗡的感覺非常難受。
「瑪麗最喜歡對著一株已經枯萎掉的向日葵詠誦著莎士比亞的一句詩句,『少壯時欣欣向榮,盛極又必反,繁華和璀璨都被從記憶抹掉』。這是她每天的必修課程。而莎拉卻告訴我,其實那是布魯斯培植出來的……」
「尼凱少爺,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勞拉蹙眉顰望著眼睛閃爍在窗外眺盼的孩子。她在想,或許剛剛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不知道。」尼凱想也不想地回答了。「請恕我直言,我認為你的語言表達能力似乎有點問題,或許你可以花點時間理清一下思路,重新組織一下言繪。你完全可以讓自己的意思更簡短精悍地表達出來。如果你成了,相信那對於你來說,會是個具有紀念意義的重大事件。」損人不帶髒,絕對是布萊恩特家族的另一擅長。
「什麼?!」勞拉瞪大了眼,不悅地撇撇嘴,轉而望向始終不發一語含笑望著尼凱的美麗女人。「夫人,你評評理。少爺實在是無禮!淑女發表言論時,作為紳士,該直視淑女的眼睛並仔細傾聽的。」
她仍舊喊貝蒂為夫人,在她眼裡,除了貝蒂伊斯,誰也沒資格成為她口中的另一位「布萊恩特夫人」。即使,貝蒂早已有過另一個身份。
「我認為,你講得很仔細,解釋得非常得體。但也許,你可以稍微總結一下所要表達的意思。相信那樣會讓你省下不少力氣。」貝蒂微微點頭,婉然笑道。
說實話,她也不清楚勞拉從始至終說的都是些什麼。但,她知道,勞拉拚命講話侃著別人家的趣事是為了調動緩和現場過於嚴肅的氣氛。
普遍英國人的委婉程度絕不亞於中國人的彎彎腸子。打個比方說,譬如你講了一堆狗屁不通的之乎者也,接著再出了一個餿得不能再餿的餿主意,他們也絕不會輕易否認你的觀點,而是會告訴你「你的想很獨特」或「這是個非常新穎的創意」。
這一點,顯然在貝蒂伊斯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
「好吧!那麼,請容許我再重複一遍剛剛的話題。可以嗎?」勞拉有禮貌的徵詢。
「不可以!」異口同聲,強烈的否定要求從母子倆嘴裡飆出,在座三人皆被錯愕住,相視幾秒鐘,接著爆出不可抑制的笑聲。
「抱歉,勞拉。我非常想繼續保持淑女該有的風度,也許我該說『可以』的,但我的意願卻不顧內心深處的強烈渴望,脫口而出往往攔都闌住,實在是傷腦筋。」貝蒂孩子氣地嘟了嘟嘴,作出了最傷腦筋的神情。
這才是最真實的貝蒂伊斯。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實在令我非常失望。」止住笑意,勞拉狀似生氣地側睇了一眼臉仍泛璀璨笑意的貝蒂。「你們母子倆合起來欺負人!這可不行,我如何能拚得過血濃於水的母子情深。好吧,我放棄,宣佈投降。」她聳聳肩,雙手上舉,挑高了眉梢。接著卻忽然摀住嘴。
「噢!上帝,我說了什麼了?!」猛地訝異倒吸了一口氣,她不安地又望了望貝蒂。記得夫人交代過她先別告訴少爺關於夫人的身份。
「Nothing。」又是不由自主的異口同聲,不愧為母子。
貝蒂笑著凝望著年少卻明顯有著同齡孩子不該有的老成睿智的兒子,她能察覺出小小的尼凱擁有超齡的心智,心底溢滿暖暖的滿足感,十分驕傲。
「你喜歡炸魚和薯條嗎?那是我最擅長的拿手好菜。炸好的魚片再淋上味道奇怪的番茄醬,記得你父親曾經非常喜歡。」貝蒂仍含笑望著兒子,眼底卻閃過淡淡的惆悵。
「是嗎?」尼凱不可置否地反問。「那可是最沒營養的速食,我一直都很不喜歡的。卡露也從未做過那東西。她總是說,速食會害了所有的兒童,脂肪粒過多會囤積在體內,是發胖的最原始根源。我猜,她小時候也許受過速食的荼毒,以至於會有如此的激憤。」
母子連心,斬不斷的血緣親情令他的話閘子一下子開了,輕易地敞開心扉。
「是嗎?」纖指擱在嫣紅豐潤的唇畔,她睜大了眼。「我不清楚,因為我從不為發胖的問題感到困擾。我,天生吃不胖的體質。」她有點得意,在兒子跟前竟表現得像個可愛的少女。
「那麼你肯定一輩子都享受不到減肥成的樂趣,而且你也會少了翻閱減肥雜誌的閒情逸致,看到某個減肥成的事例或是發現堪稱『史上最有成效的減肥藥』時也不會享受到那種如同發現新大陸的好心情。」尼凱侃侃道出。
「看來你似乎很瞭解?」貝蒂那雙溫柔的藍色眸子裡透出不加掩飾的質疑。「你看起來可不像會瞭解女人心事的男生哦。」跟你父親一樣。她在心底默念道。
「有人告訴我的。」尼凱啜了一口濃郁的咖啡。
他記得安可璃曾說過「只要是正常女人,一生中都會有過至少一次的減肥經歷。」而她不是,所以她從未減過肥。
「少爺……」勞拉趕緊出聲制止,她很清楚尼凱說的是誰。她還未告訴夫人關於莊園裡住了另一個女人的事情,因為她不希望夫人難過。
尼凱回視了她一眼,歎了口氣。
「父親已經不喜歡炸魚和薯條了,也許他從未喜歡過。一個偉大的男人,有時候總是要逼著自己做出與自己真正意願相反的事情。」他若有所思,頭頭是道。「但他卻真正喜歡上清湯麵了,這是他現在的宵夜,就算再忙他也非要擠出時間用宵夜。也許不久,會成為正餐,我認為。」
「清湯麵?」貝蒂顰眉想了想,不明何意。
「那是一種非常*的食物。」他道,洋溢著幸福的笑靨。「會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他說的是內心真正所感。
「清湯麵?我不記得卡露曾經做過這道食物。」她偏頭苦想。只要是卡露的拿手好菜,無一不在三年前被她嘗盡。
「事過境遷,很多事情改變了,那是無用常理來解釋的。」他聳聳肩,接收到勞拉嚴謹的面部表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也許,他心底的天枰已經偏向了清湯麵。
即使,再強烈、生生世世斬不斷的血緣情深,也被那一絲一縷慢慢透進心底的溫暖給吞噬了。
他很清楚這是不可取的態度,但他卻無擺平心底嚴重倒偏的天枰。然,雖是如此,並不意味著他不喜歡自己的母親。
相反,他非常喜歡。
但,大人的世界不是自己能淌的渾水。由著它去吧!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靜觀其變,是他唯一的選擇。
窗外,一雙幽碧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咖啡廳裡的談笑風生,凌厲地倏起一道寒光,陰鷙的慍氣突兀顯現。雙拳握緊,撩起格格作響的指關節疏動聲。
他低低咒罵了一聲,憤怒地打開車門,長腿邁出,甩門走進令他心生煩悶的咖啡廳。
渾沉的烏雲劃過,飄出的小提琴協奏曲悠揚纏捲在綿綿細雨中,訴說著古老而憂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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