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收藏,是為了方便你的閱讀。)
江雪的心情很複雜,在飛機上,她想像著就要見到的男人。十幾年了,那個男人可能已經在機場等待著自己,曾經見到自己就臉紅,不敢抬頭的男人,現在變成什麼樣呢?還像以前那麼的瘦嗎?
王老五下樓來,給母親說要去機場接人,母親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生活,雖然沒在公司任職,可忙起來,比以前在公司時還累。
王老五開著車,聽著黑人打擊樂,那節奏感把他的心震得熱血沸騰,十幾年了,將近五千個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人兒,現在應該在天上,正朝自己飛來。她還那麼美麗嗎?還是那個愛笑的天真純潔的江雪嗎?不知道還穿沒穿白色連衣裙?頭上的蝴蝶結應該沒了吧?王老五想像著江雪的樣子,心情無法平靜,就要見到了,等待了那麼久,今天終於可以見面,自己過去沒勇氣去找她,等有了勇氣,人家已經成為人妻,現在,是她來找自己,能不激動嗎。
司馬文晴也是今天上午從廣州飛回島城,回來開會,下午的一個管理層會議。她沒買頭等艙的機票,下飛機後,和經濟艙的乘客一起出來,站在那裡等傳送帶上的行李,旁邊是從浙江飛島城的行李傳送帶,那裡也有人在等行李。司馬文晴邊等邊朝大廳外接人的人群看,看看來接自己的駕駛員在沒在。
王老五已經看見江雪,一條時尚的七分牛仔褲,腳穿一雙休閒旅遊鞋,上身一件藍色T恤衫,大波浪的披肩卷髮。他一眼就認出了江雪,儘管穿著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頭髮也不再是蝴蝶結,可是她的容貌依然是那麼的引人注目,尤其是那雙大大的,水灣灣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明亮,她的身材不像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依然還是那麼窈窕,如果說有些變化,那就是比以前顯得更有女人韻味,站在人全中,仍然是那麼的鶴立雞群,讓人可以一眼就認出來。王老五倒是很快認出江雪,但江雪沒認出他,她朝等待接人的地方看,可怎麼也沒看到記憶中的那個瘦弱害羞的男人,直到拿上傳送帶上的行李,也沒認出王老五來。
司馬文晴拿上行李,朝出口走來,她看見了王老五,他正在那裡揮手呢,以為是給自己揮手,忙把手舉起來朝他揮舞,臉上露出燦爛愉快的笑,她有些意外,王老五可不知道自己回來,怎麼會來接自己呢,難道是酒店的肖總告訴他的嗎?她有些自作多情的這樣想。
王老五見江雪朝出口走來,見她眼睛迷惑的在接人的人臉上掃來掃去,看到自己的時候,停留了幾秒鐘,有些認識又不認識。王老五舉起右手揮舞,嘴上喊叫著江雪的名字,他根本沒看到司馬文晴在向他揮手,現在王老五的眼裡,除了江雪外,沒任何人。
江雪不是認出王老五的,而是聽出王老五的,因為叫她名字的男人口音,這個口音沒變,可江雪看到王老五後,吃驚不小,與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了,這個男人時尚而有風度,以前理的是分頭,現在是毛寸平頭,人也比上學時壯了很多,顯得自信,他那眼神對女人充滿著吸引力,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了覺得安全可靠。江雪朝王老五揮了揮手,臉上堆起微笑,快步朝他走過來。
王老五和江雪的身體走近得快貼在一起時,兩人都停了下來。王老五不知道是該擁抱江雪,還是禮貌的和她握手,站在那一時不知所措,也沒說話,只一個勁的看著江雪傻笑。
司馬文晴見王老五像是沒看到自己,正要叫他呢,見一個高挑優雅的漂亮少婦,走到王老五面前停下,見王老五看那女子的眼神,流露出來的滿是愛意,一股醋勁立刻從心底湧起,過去,他可從沒這樣看過自己,說明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和他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司馬文晴心裡酸溜溜的,說不出來的難受,儘管自己親耳聽到王老五說有結婚對象了,可現在看到這一幕,多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站在出口,呆呆的看著王老五和江雪。
江雪也沒說話,看著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微笑,淚在眼眶裡填滿,然後慢慢溢出眼眶,一顆顆的,開始不斷的往下掉。她多想撲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懷裡放聲大哭,把自己心裡的辛酸全哭出來,把過去那種半夜裡因為思念而淚濕枕巾的情懷哭訴出來,把自己的無助和委屈哭出來,但她還是忍住,沒投入他的懷抱裡,只默默地看著王老五,讓眼淚盡情的從眼眶裡流出來。是人特有的那份虛偽,或叫作矜持吧,不讓她在大庭廣眾下去擁抱愛人,虛偽的道德緊緊的拉住了她,讓她做不出想做的事情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總是被所謂的崇高道德束縛,沒法直白的表達心中所想。王老五和江雪十幾年如一日的相互愛著對方,本來見到時,應該有很多的話和事情可做的,但他們都沒說,什麼也沒做,只靜靜的站在那裡注視著對方。
在此時的王老五眼裡,江雪就是一切,內心的整個世界都是江雪,哪還注意身邊來來往往的男女,所以他仍然沒看見司馬文晴,看不到他眼裡去,因為王老五的眼裡已經裝滿了江雪,擠不進任何東西了。即使司馬文晴就站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他也沒看見。這讓司馬文晴很受傷,相當的受傷,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他這樣無視過,可沒一次心裡這麼受傷過,因為此時王老五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以前她可從沒見過,也沒聽王老五提起過,現在忽然出現,還真是讓司馬文晴酸得有些想掉淚。
王老五還是沒說話,但他開始動手了,他伸出右手去幫江雪抹臉上的淚,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反而認為自己就應該這麼做,心安理得,從容不迫。以前連看都不敢正面看一眼的女人,現在卻很親密的在大庭廣眾下,用手幫她擦眼淚,他王老五確實不再是過去那個自卑的窮學生了。他的手摸著江雪那微微有些魚尾紋的眼角,憐愛的眼神很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內心一樣。
江雪在王老五的手觸碰到自己臉頰的時候,把臉輕輕的側向他的手掌心,貼在他那溫暖的手心裡,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般,儘管臉上淚還流著,可眼睛裡蕩漾起的是甜蜜的微笑,激盪的情懷流露在自己的眼神裡,有那麼一秒鐘,她都感覺到自己把眼睛閉上了,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麼的陶醉,沒想到被男人輕微的觸碰下,會是如此的心情激盪。
司馬文晴看著眼前溫馨一幕,不知道是該為王老五高興還是該為自己難過,聽到來接自己的司機聲音,她才回過神來。那司機把她手裡的行李接過去,朝前走了,司馬文晴還一步一回頭的看著王老五和江雪。看那女人,和王老五很相配,見江雪的氣質,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有的,儘管穿著很普通,但她那份雍容華貴是衣物無法阻擋住的,江雪優雅的舉止,讓女人看著都會嫉妒。有些女人靠衣著華麗,穿金戴銀來吸引男人的眼球,但王老五面前的這個女人,是用自己的優雅吸引著周圍男女的眼球,凡是走過她身邊的男人或女人,都會把讚賞的目光票投給她,這讓司馬文晴有些嫉妒,女人對女人的那種嫉妒,是男人沒法理解的一種嫉妒。司馬文晴帶著嫉妒的眼神和心情,不再看他們一眼,昂首邁著自信的步伐,朝停車場走去,人家有人家的氣質,自己有自己的自信,她就是這樣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強人。
「雪,這一天,我期待了很久很久。」王老五的手掌感受著江雪皮膚傳來的肉感,情不自禁的把心裡話說出來。
「你變了,變得我都認不出你來,變成個真正的男人了,要是你以前就...」江雪沒往下說,一想起過去的歲月,她不知道該恨還是該忘。
「是,我變了,沒了過去的自卑,在你面前,我終於是個男人了,以前的那個我,已經不在,但心還是以前的那顆。」王老五雙手捧著江雪的臉,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像是兩人相處十幾年似的。
「我們走吧,別人在看咱們呢。」江雪有些害羞的小聲說。
「走吧,我都忘了這是在機場。」王老五牽起江雪的手,另一隻手幫江雪拉著行李箱。王老五不僅僅是忘了在機場,他還忘了江雪已經結婚,忘了自己想和寒冰結婚,忘了還躺在病床上快死的蔣曉芊,他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麼比江雪在他心裡更重要的呢,最起碼此時沒有。
司馬文晴在上車的那一刻,心情就完全恢復到沒見到王老五前一樣,想的是下午的會議,她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會議安排,這是她特別交代要司機帶來的,在回的路上可以看看。女強人也好,男強人也罷,他們都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都把自己搞得很累。
王老五牽著江雪的手,來到自己停放車子的地方,首先把她的行李箱放在車子後座,然後幫她把車門打開,等江雪坐上去,很小心的關上門,小跑著從車頭繞過,上了駕駛室。
「餓了吧,我先帶你去吃點好吃的。」王老五開動車子後給江雪說。
「嗯,我聽你的。」江雪這次來,就是要向王老五表白自己多年來對他的愛戀,是打算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這個男人的,不然她也不會不顧一切的離婚,有離婚打算,是在接了王老五那個電話,聽到他說想她,才下的決心。現在來了,見到了,而且還和十幾年前那樣,對他有渴望,想依偎著他,給她講自己的心事,和他一起分享快樂和痛苦。和他一起生活,是她一直以來心底的渴望,現在這種渴望就要實現,能不聽王老五的嗎。
王老五開車帶江雪到一家地道的魯菜館。魯菜,和山東人一樣的實在,雖沒粵菜精緻,少些川菜的麻辣味,但也自成一家,有著獨特的口味。糖醋鯉魚,酸甜可口;九轉大腸,嫩滑不膩;蔥燒海參,蔥香四溢;干燒對蝦,脆香補鈣。王老五幾乎把魯菜中幾樣好的都點了,江雪看著滿滿一桌,笑著給王老五說:「你要撐破我的肚皮嗎?這麼多,太浪費了!」
「要是沒有你,我早餓得學都上不完了,這點算什麼呀?和你那時候對我的相比,差得遠哪!」王老五深情的看著這個心裡的女人,千言萬語,不知從哪開始。
「你怎麼知道的?我沒給同學說過,是徐纓老師告訴你的吧?」江雪能想到給王老五說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徐纓。
「是的,那是在十年前,在成都偶然遇到她,把你默默幫助我的事情給我說了。那時候我真傻,還真以為是學校給我的困難補助呢。來,嘗嘗這個。」王老五說著給江雪夾菜:「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是從那天徐老師說後,才知道你心意的。這讓我愧疚了十幾年,但一直沒勇氣去找你,尤其是你結婚後,我就更沒勇氣了,主要是怕影響你平靜的生活。」
「我離婚了,也失業了,還沒了孩子。」江雪聽王老五說起結婚,就低下頭小聲的說。
王老五拉起她的手:「雪,把你的一切都說出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有很多的話,有太多的苦,都說出來吧,說出來後,就忘得快些,有我在,你什麼也別怕,一切由我來擔當。」
本書首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