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王老五這邊,為和寒冰結婚而努力著,為郝冬梅的情感表白而煩惱著,為對不起司馬文晴感到愧疚著。但他不知道江雪那邊日子也不好過,她為得到孩子的撫養權,快筋疲力盡了,本不該她這樣的女人承擔的一切,就因為愛孩子,而不得不去承擔各種壓力。
所有一切的事情,均按唐華父子的安排『順利』進行,江雪就像掉進一個黑洞裡面,看不到方向也爬不出來,只有等待著滅頂之災的到來。
和唐華離婚的談判已經進行了幾輪,比加入世貿組織談判都難,唐華及他父母,根本沒給她任何餘地,因為她失業了,沒了經濟來源,雖然她有一雙能拯救生命於危難的雙手,和一顆學識淵博的腦袋,可在權力網的束縛下,她猶如一條網中的魚,等待她的只有拉網者捕獲魚時那種得意的喜悅。儘管如此,江雪還在苦苦掙扎,爭取著自己應該擁有的權益。
「雪,放棄吧,孩子畢竟也是唐華的,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媽我心裡難受啊。」江雪的母親看著最近越來越消瘦憔悴的女兒,心疼的勸江雪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孩子。
「媽,我不能放棄,小武是我的命根子,沒有他,我以後的生活將是一片空白。我什麼也不要,只要他,這些年來,他和我幾乎是相依為命,他也離不開我,我不能讓他跟著他父親過,那樣,會毀了小武的。」一個母親,即使在自己只剩最後一口氣,心裡唯一能想到,只有她的孩子,其它動物如此,人也如此。江雪是不會輕易放棄保護自己孩子的權力的,有哪個母親願意放棄自己孩子的呢。
「雪,你是對的,爸你,你可要挺住,只要你挺過這一關,一切都會好的。」江雪的父親給她打著氣,一個與世無爭的教書先生,此時不僅僅是為了女兒,為了外孫將來的成長,他還為了討個公道,讀書人的那股子傲氣,在江雪父親身上也有。
「爸,媽。你們放心,我會把小武留在身邊的。他們說我沒有經濟來源,所以我正在找工作,只要找到工作,有了穩定收入,他們就沒了借口。我已經投了好幾份簡歷,相信這幾天就會有好消息的。」江雪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為自己離婚的事情擔心,所以把這幾天來在外面奔波找工作的事說出來。
可江雪怎麼也想不到,那些簡歷都成了廢紙,被丟進了廢紙簍子裡啦。任何一個醫院的領導都怕惹麻煩,不是因為江雪有傳染病,而是怕唐華父子在本市的權力。權力這個東西,是個好東西,每個人都鑽破腦袋的想得到,甚至不惜用各種卑劣的手段去得到,沒得到的嫉妒得到的,還經常說那些有權力的人不是好東西,背後罵那些有權力的人是腐敗份子。可一旦得到權力,一個個生怕權力在自己手中浪費掉,削尖了腦袋的想把權力在自己手中用夠用透,生怕過期了,像食品一樣,過期了沒法再吃,可又有什麼人的權力會不過期呢,人都是金錢和權力的奴隸。
私下調解算是失敗了,江雪只好把離婚訴訟遞交法院民事庭,想用法律手段來解決離婚的問題,她在等待著開庭。可江雪還沒找到工作,自己又沒多少存款,和唐華結婚後,家裡的所有開支,都是用自己的工資支出,唐華根本沒給過她錢,為了接送孩子上學,她買了輛奇瑞QQ,她以前的那些同事,最差的,人家也開捷達,但她沒抱怨過唐華這些,因為不值得抱怨,對那樣的男人,她根本不在乎他能給予自己什麼,既然沒有愛,也就沒有恨,所以她不會去抱怨唐華什麼。
江雪最近每天一早的就出去,去問那些投了簡歷的醫院,可每去一家,回答都是一樣——現在不需要進人。那些以前還能說上幾句話的醫院院長、副院長們,現在見到江雪,都像見到瘟疫一樣的躲著她,人情冷暖,江雪以前也知道,但她沒想到的是會這麼的冷暖法。她不會別的手藝,從學醫學到現在,壓根就沒學過別的什麼手藝,她把自己對醫學的熱愛,全傾注在了醫院裡。
到醫院工作的事情沒指望了,江雪開始看報紙上的招聘啟示,一家一家的打電話,去面試,可人家都有年齡和專業限制,一個快四十歲的女人,在那些公司的老闆眼裡,都是豆腐渣,儘管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可身份證騙不了人家的眼睛。於是江雪想,做不了公司白領,去做個清潔工也好,最起碼得在法院開庭前找到工作。於是她真的到賓館裡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可沒幾天,也被炒了魷魚,人家的理由是她動作太慢,業務不熟悉。江雪知道那都是唐華在背後使的壞,他目的是要讓她沒工作,只要自己沒工作,孩子的撫養權就不可能判給她。
江雪最後決定,再和唐華談一談,想勸他放棄孩子的撫養權,這也是為他好,為他以後可以順利找到一個女人著想,也許他能放棄,於是和唐華中午約在了一個茶樓裡見面。她坐公交車先到那家茶樓等唐華,現在她很少開車了,只在接送兒子的時候才開,為的是省點油錢和停車費。
「後天就開庭了,還有什麼要說的,你把我告到法院,以為這樣你就能如願了嗎?」唐華在江雪等了半個多小時後才到,剛坐下就如此的說。他看著這個以前自己發狂般愛著的女人,現在看見她,像是仇人一樣。
「為了小武,你就讓我撫養他吧,我會好好的養育他,讓他快樂的成長。」江雪有些哀求的說,她還沒這麼低三下四的求過人,為了孩子的未來,她只好這樣做。
「你休想!小武也是我的兒子,我也能好好的撫養他。」唐華點上煙,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想把小武帶到別的地方去,去和你那位心中的愛人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嘿嘿!我偏不讓你得逞!」唐華早就知道江雪心裡愛著一個男人,但具體不知道是誰。
「只要你把小武讓我撫養,我可以不到任何地方去,這樣你也可以常常見到他的,為了孩子以後幸福,我可以不再結婚。你相信我吧,我能好好把他帶大的,求你了,看在過去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就把小武給我撫養吧,我不要你的任何撫養費用。」江雪仍然在哀求唐華,甚至她已經想好了,只要他願意,自己跪下給他磕頭都行。
「我很奇怪,女人離婚都怕要孩子,而你卻非要養孩子,難道小武他...」唐華開始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這樣沒自信的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懷疑不是自己的,別說江雪,就是別的女人也不可能和他好好過下去的。
「你是不是當警察當出了毛病,連自己的骨肉都懷疑起來了,你還是人嗎你!」江雪知道他後面要說的是什麼,沒等他說出來,就憤憤的打斷他的話。
「沒錯,我是有毛病,對你這樣的賤女人,我不得不懷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當醫生的,有幾個好東西?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唐華吸著煙,用眼瞪著江雪,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好!按你的猜測,你就把小武當成不是你的兒子吧!那你可以放手了吧,既然不是你的兒子,你還要他撫養他幹什麼呢!」江雪現在還真希望他不把小武當作是他自己的孩子。
「嘿嘿!你想激我,沒門!就算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要他。我說,江雪,你還有什麼呀?你能給他吃好穿好嗎?你能給他最好的學校上學嗎?你現在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怎麼能撫養好他?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唐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大小道理都沒法和他講。
「我沒工作,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嗎?在這個城市我找不到工作,難道我到別的城市就找不到嗎?你總不能把手也伸到其他地方吧?我不相信中國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沒我和孩子容身的地方。沒錯,你有工作,可你那點收入,又能給孩子什麼呢?連你自己平時的花銷都不夠,我能相信你把孩子帶好嗎?」江雪一提到工作的事,就來氣,要不是他在背後搗鬼,自己怎麼可能沒工作呢。
「那你去呀!去別的城市過你的快活日子吧!想看小武就回來看看,我會讓你們母子見面的,從法律上講,你也有這樣的權力。」唐華看見江雪生氣的樣子,似乎有種心理上的快感,變態的快感。
「你不要做得太絕了,唐華,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醜事,在法庭上說出來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是江雪最後的籌碼,這是她想好的,只要求他不管用,就威脅他,可是江雪太天真了。
「哈哈!娘稀匹的!你是想威脅我嗎?我唐華可不吃這一套。要知道,告我可是需要有證據的,你有證據嗎?不然我可以反告你是誣陷,當然,看在你我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會告你誣陷罪。但要是你真那樣做,別怪我心狠手辣!我會讓你永遠見不到你兒子和你父母的!」唐華臉上露出殺機,江雪看著他那目露凶光樣子,自己身上的寒毛直立了起來,她覺得一股寒氣從唐華那裡逼了過來。愛之深恨之切,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世界上就有這樣的人,所以有很多人說愛是自私的,愛怎麼會是自私的呢?愛應該是博大的,不應該自私,但現實偏偏愛和人類開玩笑,把應該是博大的愛變成了自私的東西。唐華就是這樣一個現實的人,所以他的話,江雪相信,和這個男人生活那麼多年,她唯一的收穫就是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江雪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一個無賴,和這種無賴是不可能講清道理的,所以她站起來,拿上包,瞪了唐華一眼,轉身很無奈,但很堅定的匆匆走出茶樓。
江雪才走出茶樓,眼淚就從眼眶裡湧了出來,那是無助的眼淚,委屈的眼淚,此時上帝如果在天堂裡看到,也只能歎氣的說『我的孩子,上帝我也沒辦法幫你了。』,何況這個世界上根本沒什麼救世主,上帝的存在,那是有的人用它來騙錢財的。當然,江雪沒想到要請上帝幫忙,但她想到了王老五,現在能讓她得到些安慰的人,只有王老五,所以她從手提包裡拿出電話,找出『外科王』,按下撥出鍵。
王老五此時,正好在家裡和父母一起吃著午餐,根本沒聽到樓上的電話響。
江雪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我的未來不是夢』彩鈴音,可鈴音完了也沒人接,她的夢似乎也隨著彩鈴音的結束而破滅了,她不是想請王老五幫忙,她只是想找個信賴的人訴訴苦,她也不知道王老五能幫上什麼忙。女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需要一個男人寬闊的胸作為依靠,需要一雙能扛起千斤的肩來托起自己千斤般難受的心,江雪現在唯一能想到這樣的男人,只有王老五,可王老五為了解決生理的第一需要,錯過了幫江雪那顆千斤般重的心輕起來,他的這頓飯吃的真不是時候,人生的很多偶然都是因為某種小事變成了必然,王老五和江雪的必然卻是因為偶然而錯失,兩人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難以交叉在一起。
江雪很失望的收起電話放進包裡,一個人孤獨的走在大街上,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沒一個能理解安慰她的人,她現在變成了這個城市的一個陌生人,沒人願意要她,沒人可以幫她,雖然她已經不再流淚,但她的心在流血,不用等開庭,她現在已經知道了結果,開庭只是宣佈她以後將一無所有的一個程序而已,從此她將過上沒有工作沒有孩子的生活,就是偶爾見一面孩子,那也得看唐華父子的臉色。她也去不了別的地方,因為這裡有她的孩子,她不會拋下自己心愛的兒子獨自到任何地方去的,本來打算帶上孩子到北京那家外資醫院,現在是不可能了,在這裡雖然她不能找到工作,但可以經常看到兒子。
江雪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心不在焉的發著呆,手提包垂在她的右手上,在綠燈快亮的時候,兩個騎摩托車戴著頭盔的人,把車停在了她右手邊,等綠燈一亮,坐在後座的那人,搶了她的手提包,前面騎車的人把油門一轟,飛快的衝了出去,不一會消失在車流中。
江雪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自己右手的包已經被搶了過去,等自己發覺被人搶了的時候,那摩托車已經消失在了前面的車流中,她沒有喊叫,只呆呆的站在那,一個個的人從她身邊匆匆走過,沒人問她發生了什麼事,甚至別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老五吃完中午飯,陪父母在客廳裡呆到他們出去釣魚後,才走上樓,走進他的工作室,剛坐在椅子上,就看到電話提示有個未接來電,他拿起一看,是江雪的電話,有些激動又有些吃驚,一看時間是在半小時前,忙著重新撥過去,『明明白白我的心』才響了幾聲就斷了,然後再撥,提示關機。
王老五想,江雪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說明她有話要說或有什麼事情,不然是不可能打這個電話的,她知道自己號碼那麼長時間,都沒主動來過電話,今天怎麼會忽然來電話呢?王老五開始坐立不安,過幾分鐘就打一次電話,但每次都提示關機,他不斷的打,對方不斷的提示關機,就這樣,王老五整個下午和晚上都在打同一個電話,可就是沒打通。
江雪走回到父母家,全身汗淋林的,整個人像沒了骨架般。她母親看到她這個樣子,忙走上前來問怎麼了?話剛問完,江雪癱倒在了母親懷裡,昏厥了過去。母親抱著她連拖帶拽的把江雪放平躺在沙發上,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燒得發燙,忙前忙後的給她喂退燒藥,用涼水弄濕毛巾的給她擦著汗,量體溫,摸脈搏。江雪母親退休前是個護士,所以她懂得怎麼護理病人。
王老五直到深夜十二點後才放棄撥那個號碼,這個夜晚,他失眠了,為一個人的一個電話失眠了,他真搞不懂,江雪為什麼打一次電話就關機,難道她有什麼不測嗎,王老五實在想不通,本來快平靜的心,又被這個忽然的電話攪起了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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