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推了月兒移動,白衣人走出了樹木的陰影,也沒見他怎麼動作,那把重劍在他手裡晃了晃,變成個紅色戒指,套在了手指。戒指烏光流動,在這暗夜裡更顯得詭異非常。這人披了溫柔的月華,笑容可掬地看著無語,卻是那西洲的皇太子豪鬼。
無語將刀一抖,變回護腕套在左手,「你剛才嚇死我了,我還當是有敵人追來了呢。」
「我剛才看你在用功就沒進來打擾你,可是蠻奇怪啊,按理說,你現在該是很勞累的?怎麼剛才那刀一點都沒有力氣衰退的樣子?」豪鬼問道,心裡卻是不太自在,自己是憑了偷襲加身體無恙才佔到了風,推算過來,無語的實力至少是勝了他一籌的。
無語輕鬆下來,「呵呵,剛剛才恢復的。對了,你怎麼跟到這來的?怎麼一見面就殺過來,我還以為來了敵人呢。」
這太子朝紅杏那邊走去,「誰叫你和紅杏在比武大會那麼囂張,害得我都手癢了。我去找過岑岑和月光了,他們說你們約在這個安平鎮見面的,我先來一步,剛才在小溪下游聞到些血腥味,就跟著過來了,運氣不錯,你們果然在這裡。」
無語想起來了,用功前在溪邊洗了身的血跡的。他點了點頭,「他們什麼時候到?」
豪鬼走到紅杏身邊蹲下,「大概明早。怎麼傷得這麼重?」他皺了皺眉,看著滿身是血的紅杏微微歎了口氣。
「下午殺出解甲關碰到了東城傭兵營的人,打了一場,我背著他的時候被一些刀槍碰到了,好在是輕傷,我簡單包紮了一下。這些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他中的毒很厲害,我不知道怎麼解。」無語跟著他歎氣,他不知道怎麼解毒,可看紅杏這副淒慘樣子也知道這毒的厲害了。
豪鬼仔細看了看傷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解毒,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剛才在下游看到個小山洞,我們今晚到那躲躲,等明天他們過來再做理會。」伸手搭起紅杏,背在身,邁步往下遊方向走去。
無語暫時也沒什麼主意,只好跟著去了。
次日。
太陽依舊暖暖地照著大地,映得樹林裡一片班駁,林中小鳥啾啾,林邊小溪潺潺。在這深秋時節,這天氣顯得格外珍貴,正是邀知己良朋出來遊玩的景色。無語、岑岑、月光寒和豪鬼坐在溪邊石頭,卻沒有心情來欣賞這美景,想這中毒已深的紅星,悶悶不樂。溪裡偶有幾條小魚翻出水面,想取悅這四個少年人,可惜他們臉的愁雲依舊沒有散去。
月光寒「呼」地站起身來,「不能等了,紅杏哥哥這情況拖一會就多一分危險,我這就去找錢財神,逼他交出解藥。」
豪鬼也站了起來,卻是用手將月光寒又按坐到地,「月光,我們都想過這方法的,可是怎麼可能呢?憑我們幾個去面對整個解甲關的兵馬?白搭性命罷了。」
「可是你看紅杏哥哥那樣子……」
無語突然說:「我在山裡的時候也中過毒,那時候被蛇咬了,我師傅用嘴幫我吸毒來著。」
四人回頭看看那個正靠在樹邊的紅杏,身被毯子包裹著,只露出個頭來,那滿臉綠油油的,像只蛤蟆似的,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都禁不住打個冷戰。
無語搔搔頭,「嘿嘿,好像不行……」
豪鬼想到方法了,「在我們那裡,中毒了就把毒血放出來。」
四人第二次回頭去瞧紅杏,第二次打冷戰。
豪鬼也搔搔頭,「嘿嘿,好像把血放光也不見得能行……」
月光寒一拍腿,「有了,以毒攻毒,再給紅杏哥哥吃點毒藥下去。」
四人第三次回頭看紅杏,第三次打冷戰。
月光寒也搔起頭來,「紅杏哥哥這樣子,大概吃什麼毒藥都得掛了……」
「刮骨療毒?」
「燒開水,把毒逼出來?」
「小說裡面一般中毒的只要找個處女來交配一下」
「去死!」
這三個男生開始研究各種解毒方法,方法越來越多,越來越卑鄙,越來越殘忍,到最後說得自己都毛骨悚然,還是無一可行。
他們幾個不知道,那邊的紅杏正在冒冷汗……
「有個人可以救紅杏的!」一直沒說話的岑岑突然開口了。
可三個人聽她的語氣不太對勁,這話彷彿是從她牙齒中間蹦出來的。她的表情就像是下了什麼很重要的決心似的,臉色有點發白,拳頭也在捏著,身體微微還有些抖顫。
「是誰啊?」三人同聲問道。
岑岑走到溪水邊去,用水在臉連連扑打,好一會才狠狠說道:「那個人是這世界最無恥最無恥的惡棍!」
……
一陣冷風刮過,岑岑不禁哆嗦了一下。三個男生看她這戰戰兢兢的樣子,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在他們印象裡,這個岑岑小姐一向是冷靜從容的人,連她都對那個人心有餘悸,可想而知了,那個人一定是怪獸級別的……
豪鬼隱約有了點模糊的概念,偏偏一時又想不起來,只是覺得非常古怪了。
一行少年離開了,不久之後,踏足這裡的是一群黑衣人,十個勁裝的漢子圍了一個黑袍的面具男子眼望少年們離去的方向。
「先生,可否追去?以他們的隊伍,一個重傷,一個不懂武功,我們大有機會將他們拿下了。」
黑袍人低低笑了,「紅杏不足慮,岑岑小姐也不足慮,可那個亂武星和月光寒絕不是等閒的,困獸猶鬥,絕地的反撲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還有咱們的太子爺在呢。」
「先生,我們追去,大可請太子相助,有太子的幫手,這些人絕無可能逃脫了。」
黑袍人笑著搖頭,「想的太簡單啦,你沒看到太子他與這些人關係甚好麼?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最好不要妄動,萬一惹惱了太子,你們十條命可不夠他殺的。」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不要急,只要別傷著太子便好,這事交給西格爵爺辦。」黑袍人猶豫了一會,「最棘手便是太子了太子為什麼會和這些人攪在一起呢」
他抬了頭看著明朗的天空,隱隱有了不安,總覺得追殺紅杏的事情遠比自己想像的要艱難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