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沒有隨爹爹和娘一起走,爹爹把她留給我,讓我重個夫婿。
爹爹說,是我的任性讓藍潔身處尷尬,也須由我給她安排出路,我必須要為自己的事而承擔負責。
醒來後,我沒有注意到藍潔很少出現在我面前,還因為不用面對她感到安心。畢竟負了她的人是我,每次面對她清澈的眸子那種羞愧就會壓得我喘不上氣來。
我沒臉見她,而且也不想見她。
等我能夠起身的時候,李叔扶了我慢慢來到窗邊,看冬天的第一場雪。
我身上穿著皇令江德卿送來的狐裘,手裡捧著小暖爐,腳下踩著御賜的波斯進貢的地毯,渾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
窗外雪花輕飄飄地舞著,=到庭中假山上,掉光葉的枯枝上,被風一吹,又打著旋飄到地上。
雪不大,地上了薄薄的一層,還沒掩蓋了地色。
李叔扯了扯我的袖子,指外面,又指指屋內熊熊燃燒的火爐。
我知他的意思,想讓我離窗戶遠點,最好關上窗戶,免得受了涼。
我也道神醫谷主所說地日後受苦是什麼意思。只在窗邊坐了這一小會。骨頭縫裡就開始泛起了酸痛。
我慢慢站起來。讓李叔扶重新回到床上。厚厚地錦被蓋在身上。背後墊了幾個軟枕。好讓我靠著看窗外越來越密地雪。
皇帝地恩寵真令人有點吃不消。想當初想殺我時。每次看向我地目光都陰森冷厲。讓人膽寒。現在沒了殺我地心。又御賜東西。又給我重修庭院。據江德卿不無嫉妒地口氣說。和當日任逍遙地待遇差不多。
出租地後院早已收回。在我病中便已整修完畢。現在又在西院接地龍。重砌火牆。
當初深受皇帝喜愛。也沒有這般待遇。若他還在這裡。又要吃醋和我鬧上好幾天。
想到棣掂酸吃醋地樣子。忍不住嘴角微微上彎。
李叔詫異地看著我,端來新煎的叫我喝。
喝完藥,我抱著暖爐望著外面出了一會神,再看看李叔老了不少的臉,淡淡地說:「李叔,明天我就給你們配解藥。」
李叔眼睛一亮,嘴裡呵呵出聲,然後上來抱抱我,又歎了口氣,搖搖頭。
我明白李叔為什麼歎氣,他是歎那個和氣愛笑地槐少爺消失了,現在這個槐少爺病弱不堪,魂不守舍…
江德卿來看我。
自從我醒來,他幾乎天天到我家來轉轉。
離床遠遠的地方坐下,默默地看著我。自打他有次想對病弱無力反抗地我做點什麼,被我怒急吐血昏倒嚇退,以後再來看我時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離我老遠的椅子上,而且每次都會自覺地叫一個僕人在屋裡守著。
我實在不想見到他,又不得不見他,我還要求他幫我找棣。
我的眼光避開,看向窗前案几上的一方古硯。
火辣辣的目光投在我右側臉頰上,幾乎燒出個洞。
李叔也發覺屋裡空氣沉悶,輕咳一聲,讓江德卿喝茶。
我也有些受不了這目光,把狐裘往身上披了披,看了江德卿一眼。
江德卿臉上又茫然,又猶豫,又哀傷,似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說真地,我實在害怕他這個表情,生怕他在李叔面前說出麼叫我尷尬的話。
「李叔,門口找個人,把小念從潔兒那抱過來。要快。」
我要找點事做,不給他說話地機會。
李叔剛應了一聲,江德卿就說:「老李,你去抱小念,我有點事給小槐說。」
我張大嘴,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就著這麼話頭支開李叔。
「不不不,李叔,你找個人去就行,你得在這屋裡呆著。」
「老李,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小槐商量。」
李叔為難地說:「我聽誰的?」
「聽我!」
「聽我的。」
我怒目而視江德卿。
江德卿不看我,說:「我有要緊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叫人在門口守著。稍有動靜可以隨時進來。」
李叔說:「槐少爺,江小侯爺陪著你不會出什麼事的,我一會就回來。」
我急了,說:「李叔,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地?」
江德卿說:「李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槐。」
我幾乎吐血。
李叔開門走掉。
「江德卿,你若再碰我一下我就…」
「小槐…」江德卿一邊走過來一邊說:「你別急,我真有事。你別生氣,我只想抱你一下…你別生氣…讓我抱你一下…」
他的神情太複雜,又像是淒傷,又像是絕決,還沒等我明白過來,他已經俯下身用力摟住我地肩膀。
「小槐,把潔兒嫁給我。」
「啥?」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沒聽懂。
江德卿用力摟住我,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小
嫁給我。」
我眨著眼,還沒反應過來,江德卿已經離開我,坐回原來地地方。
「你說…什麼?」我重新再問一句。
「把潔兒嫁給我。」江德卿口氣又哀傷又堅決。
我傻子一般看他,「為什麼?」
江德卿臉上露出一絲苦,說:「如果說我喜歡她你信不信?」
「當然不信!」我不經大腦,說出來又後,低下頭。
江德卿輕輕笑起來,說:「就知道你明白,可是你不喜歡我,連見我也是為了想知道方棣的消息。」
我被說得心裡發虛,又有些生氣,抬頭瞪他。
江德不理我,側頭看著窗戶地方向,輕輕地說:「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方,表哥也告訴過我,叫我不要再鬧,說我就是死了你也不會在意…我就是不信,本朝男子相戀是禁忌,更何況你們是親兄弟…我心裡一直存著這個想頭,所以才不管你一次又一次的給我難堪,不管方一次又一次的揍我,硬貼過來…我爹爹也罵過我不知道多少次,我娘也罵我,可是我沒有辦法,就想看看你,看著你笑,你偶爾看我一眼,就算是瞪我,我也歡喜得晚上睡不著覺…你們和我表哥他們失蹤那兩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沒想到又在皇宮看到你…我去求皇上,讓你們回家,我給他跪下,跪得暈倒,醒來再跪,跪了兩天兩夜,跪得皇上終於放了你們…我本來想一輩子就這樣看著你,沒想到你又來了個未婚妻…沒想到你們最後弄到現在這一步…我以為方棣走了你能把心思轉到我身上,可是你在快死地時候也在喊他的名字…你在快死的時候也不拉我的手…我知道我沒希望了…你爹娘默許了你們,連皇上也默許了你們,我知道我不該再纏著你,可是我還是生氣,為什麼你就那麼喜歡方?你求我幫你找方棣,我只是答應,可是一直沒有派人去查,皇上派人去找,我也偷偷攔住…我心裡還存著一點點希望,如果方棣一直不出現,你會不會…直到你那次吐血…」
我幾乎再次昏倒,他居然一直沒有找過方…
「我知道我做錯了,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看著你去死,沒有了方棣,你也不會接受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方棣,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你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
我咬著牙打斷他:「你對我說這些和娶潔兒麼關係嗎?」
江德終於看了我一眼,說:「你不娶潔兒,我娶潔兒!」
我怒了,大聲說:「你休想!我不會把潔兒嫁給你!你以為你娶潔兒我會感激你會喜歡上你?你做夢,我永遠不會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潔兒是我妹妹,我自已會幫她尋門好親事,不用你來…」
江德卿突然憤怒起來,大聲說:「你以為你還能給她尋好親?你和方已經把她的名聲給毀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外面傳地什麼?他們那些人傳了些什麼?你悔婚,方出走,又無緣無故多了一個小孩,那些人說潔兒和方通生了孩子被你知道了才悔的婚,你們把潔兒地名節給毀了知不知道!你現在看過她沒有?她現在瘦得可憐,眼睛沒有一天不紅的!現在我要幫你補救你還說這樣的話,你太過份了方槐!你和方從來不管別人怎麼樣,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管別人能不能接受!你和方都被人慣壞了,從來不知道為他人著想!」
「…」這是他頭一次凶我,也是我頭一次被他啞言。
「我喜歡你,卻成了你傷我的理由,潔兒無辜,卻為你和方棣承擔痛苦,你娘疼你,你反過來怨她。你自私任性惡劣不孝,可是…可是我偏偏喜歡你…」江德卿捂著眼睛,眼淚一滴滴掉在地上。
我被他罵得頭也抬不起來,回想以前的事,自己地確是他口中那個自私任性惡劣不孝的人,心裡一酸,我和棣真地傷害了很多喜歡我們的人。
過了好一會,江德卿幽幽地說:「你的心真狠,非得把我的心割得七零八落…」
「你也狠,我都這樣了,你還罵得我體無完膚…」我輕輕歎口氣。
相互看一眼,江德卿臉上露出苦笑,我臉上也露出苦笑。
「把潔兒嫁給我吧,我真的會對她好,讓她幸福…前兩天我見她一面,她哭了,說她不知道哪裡做錯了,害得你差點死掉,害得方棣離家。她又瘦又可憐,一點也看不出那個笑著叫我小江哥哥的快樂小姑娘。當時我就想,也許離開你們,她地笑容會重新回來…我爹一直逼著我娶妻,連皇上也開始過問,反正是娶親,娶得認識的總比娶個不認識地好…再說,我一直挺喜歡潔兒,以前就想過如果她是我妹妹多好…我娶她,又幫了你又幫了她,一舉兩得,你可以安安心心等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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