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鵬先向那『士兵』歉然一笑,方轉過身,介紹道:「李中校是你到龍城不要久後調到基地的,你當然不會見過。」
胡風皺眉道:「既然是堂堂中校,為什麼穿士兵的衣服?」說著,他冷眼看著那『士兵』,眼中寫滿輕蔑。
明白他的意思,沒等『士兵』開口,竇鵬急忙解釋道:「那晚情況混亂,中校的軍裝又太引人注意,所以我特意讓中校換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這是我的注意!」他這麼說,胡風也不好再深追。他是龍城獄長,官職相當高,但畢竟與人家不再是一個系統,說多了也沒用。他點點頭,表示接受,對那『士兵』道:「那天你應該把你的身份說出來,我也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了!」
『士兵』脫掉外套,向胡風一點頭,感歎道:「其實是我自己想回去,畢竟大部分人留在基地沒來得及跑出來,我想回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可惜,他們都……唉!」陳石嗤笑,低聲嘟嚷道:「什麼玩意!自己怕死不說,還往臉上貼金,如果當時不是小寒逼著他,他能回去才怪呢!」『士兵』聽不到他的牢騷,轉母瞧向韓小寒,又笑道:「小寒確實很厲害,還有這些和他同去的勇敢者,那些吸血鬼差不多都被他們殺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抓到一個活口!」
韓小寒眉頭大皺,他並不想將高猛漢子的事情說出去,可是卻先被這位急於搶功的中校口無遮攔的講出來,心中極不痛快。
胡風和竇鵬剛好和他相反,聽到抓主一個吸血鬼,二人精神同為之一震,又驚又喜,忙問道:「它在哪裡?」
『士兵』用手一指高猛漢子所在的軍車,兩人齊齊看去,光天化日之下,那高猛漢子也正用兩隻幽綠的眼睛看著他二人。
六目相對,胡風和竇鵬暗打個冷戰。後者雖然見過吸血鬼,但那時驚慌逃命,沒時間和也沒心情細看,這回倒是看個真切。
至於胡風,本來他對吸血鬼的事還有所懷疑,現在見到高猛漢子,疑慮頓消。人的眼睛可以是綠色的,但要像對方這樣,幽綠得放出光芒,那就不再是人的眼睛了。驕陽當空,他卻從腳底向上竄涼氣,渾身冰冷,怯聲道:「吸血鬼不是怕陽光的嗎?」
「鬼知道!」竇鵬打個冷戰,下意識地拔出手槍,怒道:「我只知道,這個吸血鬼正在光天化日下啾著我暗暗做笑呢!」
見他大有上前對著高猛漢子的腦袋開兩槍的架勢,韓小寒閃到他身前,阻住他去路,問道:「你要幹什麼?」
竇鵬咬牙道:「我要為死去的人報仇!」韓小寒道:「你不能殺他。」
「為什麼?」「他要是死了,幕後的元兇你再也別想找到,你那這不是幫戰友報仇,而是讓更多的吸血鬼逍遙法外!」竇鵬狠聲道:「你認為他會招供?他是吸血鬼,殺人無數的吸血怪物!」
「他會!」韓小寒沉聲道:「吸血鬼畢竟也是人!」
「其實他已經把我們想知道的都說了,我們現在留著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士兵』在旁振振有辭道:「而且,留他是禍根!」
韓小寒仰面,半晌,說道:「對你們或許沒有用處,但對我,切不一樣。」
『士兵』搖頭道:「若現在不殺他,萬一等他凶性大發,再傷人怎麼辦?」
韓小寒自信道:「這點我可以保證,只要有我在,他不會傷到任何人。」
「你憑什麼這麼說?」竇鵬在旁聽得怒火中燒,見韓小寒護身吸血鬼,怒道:「你為什麼處處護著他,該不是你和他們有……」「住嘴!」沒等他說完,胡風斷喝一聲,打斷他下面的話,他氣道:「老竇,注意你的話,不要忘記,是小寒將基地裡吸血鬼的殘餘清理乾淨的,也是小寒帶著滿車物資回來的!」
竇鵬強壓怒火,喘著粗氣道:「如果不是這樣,我現在早就一槍把他……」他邊說,邊用槍尖指著韓小寒腦袋,可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本能的眨下眼睛,只是這眨眼之間,韓小寒已到了他近前,單手由下往上一揮,竇鵬手中一槍,低頭再看,手中槍自扳機處齊刷刷斷開,切口光滑,似乎被激光掃過,他來不及細想,失身後退,驚叫道:「你要幹什麼?」
韓小寒動也未動,冷笑道:「殺你如探囊取物,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也不要再質疑我的話,當然,如果你認為你的腦袋比槍更堅硬得話你可以繼續!」冷汗從竇鵬臉上滾落,他的膽子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大,韓小寒的近乎與半神的功夫令他膽寒。
強作鎮定,他暗咽口吐沫,點點頭,說道:「既然你這樣有把握,人又是你抓住的,那我也不再多要求什麼,不過,你得告訴他都招了些什麼,讓我以後也好向上面有個交代。」韓小寒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只淡然道:「問你的中校吧,他應該聽得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士兵』苦笑,韓小寒說的沒錯,他確實比任何人都聽得清楚,韓小寒又道:「獄長先生,我想你沒有忘記當初的承諾吧?」胡風頭痛地揉揉腦袋,無奈道:「當然沒有!我說過的話,定然會算話!」
「很好!」韓小寒冷如冰霜的臉上終於贊放一絲笑容,說道:「有獄長先生這話,我就放心了。」
「小寒!」隨著一聲沉吟,孔鏹、丘子陵等五老打城裡出來,這五人出現,無需多話,前方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個別不長眼的,也被五老強悍的護身罡氣推到一旁。見他身上粘有不燒血跡,而且衣服開了數條口子,知他必經過一場惡戰。韓小寒武功怎樣,五老心中有數,能傷他的人,其勢力可想而知。丘子陵先開口低聲問道:「小寒,基地中當真有吸血鬼?」
對五老,韓小寒還是很客氣的。他點頭恭聲道:「沒錯!」
「吸血鬼?」丘子陵拂手歎道:「在中華,應該叫他們殭屍!只是,這種怪物怎麼會著呢的出現,以前只有傳言,誰都沒親眼見過。」韓小寒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可怕,不過,若是武功原來就極其高強的人變成吸血鬼後,那就多少麻煩了一些。」說著,他看向五老身後,後面空空如也,並沒有他想找的人,心中苦歎,臉上掛起一絲失望:霜霜沒有來,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吧!
他的心思如何能瞞得過五老的眼睛。五人同是一笑,孔鏹拉他衣袖道:「走,我們回屋去談!」
韓小寒被五老拉走,剩下羅開、陳海陳石等人,相互看看,聳肩苦笑,陳海打個呵欠,無力道:「好幾天沒睡上一個好覺,現在終於可以安心休息一會了。」陳石貼到他耳旁,細聲道:「睡前喝上幾杯,可是不錯的享受啊!」「沒有酒,喝什麼?」「我有!」陳石向兄長挑挑眉毛,從鼓鼓囊囊的懷中掏出半截酒瓶,笑道:「搬東西時我偷偷拿的。」陳海大喜,接著又迅速把酒瓶塞回到陳石懷中,左右瞧了瞧,低語埋怨道:「顯什麼?怕別人不知道嗎?我們走!」這二人鬼鬼祟祟小聲嘀咕半天,羅開、董天罡等人又不是傻子,側耳偷聽,等他兩兄弟準備偷偷閃人時,羅開滿臉壞笑地問道:「你們幹什麼去啊?」「睡覺!」陳海陳石沒好氣的異口同聲。「哦!」羅開揉揉通紅的眼睛,道:「正好我也困了,和你們一起去吧!」沒等兩兄弟發話,董天罡不落人後,跟著說道:「也算我一個!」「還有我……」當愁眉苦臉的陳家兄弟回到酒吧時,後面跟了十多號人,連高猛漢子也在其中。
來到五老住所前,韓小寒頓了頓,停住身,問道:「霜霜在家吧!」
孔鏹道:「我正想和你談霜霜的事!」「哦?」韓小寒輕吟,不明白他所言的意思,問道:「孔老此話怎講?」
孔鏹長出口氣,沉默不語,丘子陵接道:「我們五人已經商量好,準備讓霜霜和你一同離開龍城!」
韓小寒眨眨眼睛,不懂態度強硬的五老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注意,狐疑道:「是不是霜霜發生了什麼事?」
丘子陵點頭道:「在你離開龍城這幾天,霜霜獨身一人偷跑過兩次,萬幸我們發現的早,半路把他截住,不然憑他一個小孩子家,獨自在偌大的高爐沙漠,後果不堪設想。」韓小寒面色一變,霜霜偷跑?這還了得。別說是他,即使自己在茫茫高爐沙漠也沒信心靠兩隻肉腳走出去。
丘子陵接道:「自從第二次我們把他拉回來,霜霜就病倒了,一直高燒不退,直到昨天情況才好轉一些,可以吃點東西了,唉!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五人一商議,決定還是讓他和你一起走,外面雖然危險,但有你保護,應該不會有大礙。」這話正合韓小寒心意,他拱手道:「請五老放心,我早把霜霜當親弟弟來看待,出去後,我自定會盡心盡力照顧他的。」見他說得鄭重其事,五老互相看看,暗暗點頭,孔鏹道:「只怕霜霜太倔強,以後免不了給你添麻煩。」
韓小寒正色道:「我從來不認為霜霜是個麻煩!」
脫開房門,韓小寒與五老先後進了屋,裡面空蕩蕩,並沒有秦霜霜的影子。韓小寒一楞,剛要發問,丘子陵向裡屋弩弩嘴。
韓小寒明白,輕敲兩下房門,然後閃身進去。秦霜霜在裡面,躺在床上,面沖牆壁,後腦勺對著門口,不知道他是睡是醒。
聽呼吸聲,韓小寒知道他沒有睡,慢步行到床邊,柔聲道:「霜霜,我回來,還在生大哥的氣嗎?」
床上的秦霜霜沒有反應,只是微微顫抖的肩膀卻把他出賣,韓小寒扶過他的如絲般光澤順滑的黑髮,笑道:「霜霜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吧?!」秦霜霜用力搖搖腦袋,把韓小寒的手趕跑,賭氣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唉!」韓小寒歎了口氣,道:「雖然你不認我這個大哥,我卻認你這個弟弟,我,先走了!」說著,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秦霜霜聽到腳步聲,心中一顫,接著聽到房門聲響,屋裡再無聲息,肚子快要氣炸,沒想到韓小寒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這麼走了,他再也忍不住,在床上一蹦而起,跳腳叫道:「韓……大哥?」
他『韓』字剛出口,一眼看到坐在門旁椅子上,笑瞇瞇看著自己的韓小寒,剩下的兩字硬生生嚥回去,驚叫一聲大哥。
韓小寒笑呵呵道:「怎麼,才幾天沒見,對大哥的稱呼也改了嗎?」「你……」秦霜霜小臉一紅,羞澀道:「你沒走?!」
「沒聽見你叫聲大哥,我怎麼能先走呢?」韓小寒扶椅站起,走到床邊,仰面看看站在床上發呆的秦霜霜,笑道:「剛才聽說你病了,現在看到你這般活蹦亂跳的樣子,我終於可以放心了。」秦霜霜氣道:「我什麼時候活蹦亂跳了?人家本來就病了嘛!」
「是嗎?」韓小寒皺著眉頭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他好一會,大搖其頭道:「沒看出來。」
秦霜霜本想分辯,突然像又想起什麼,偏過頭去,道:「我不理你!」韓小寒楞然,問道:「為什麼?」秦霜霜道:「大哥不講信用,扔下我一個人走了。」韓小寒憐惜道:「當時情況不明,危機重重,你又不會武功,我怎麼敢帶你去冒這個險呢!」
秦霜霜眼圈一紅,提袖子擦擦鼻子,哽咽道:「可是,我同樣也擔心大哥發生危險嘛!」
一句赤誠,令韓小寒深為感動,他仰面輕歎,說道:「我向你保證,以後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情況,大哥都不會丟下霜霜一個人!」
「大哥不騙我?」秦霜霜含淚,小心翼翼地問道。韓小寒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秦霜霜軟下來,再忍不住,小臉哭得像雨打的犁花,半跪在床上。抽泣的嬌蠻道:「大哥以後絕對不可以扔下我!無論有多危險,我都和大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