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韓小寒被血染紅的秀眉高高挑起,接著,皺成一團。
「你剛才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太刻骨銘心,那超出人們的想像,在眾人眼中,你是鬼,是妖,是獸,可以是任何東西,但惟獨不是人。現在,你再回龍城,恐怕,所有的人都不會容你存在,因為,誰都不想被你喝乾血液!」
「唉!」韓小寒歎息,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傷感,落寞閉上眼睛。
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通過二人的對話,再看韓小寒滿身是血的樣子,血狼團業已分析出個大概。血狼一號冷聲道:「血狼團的老大,天下沒有,去不得的地方!區區龍城,又算什麼,誰有異議,先試試血狼的,十三把刀!」
羅開在旁聽得一縮脖,頭皮發麻。韓小寒已不簡單,若再加上血狼團,龍城用不了多久定然成為死亡之都,大亂之後,沒有人會成為贏家,那時,國家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他不知道,即使棄之不理,那他們也會被活活困死在龍城,自生自滅,這,絕不是羅開想看到的。他心思急轉,腦中靈光一閃,笑道:「小寒,龍城被四大龍王分割,各霸一方,但有個地方還是四大勢力所未觸及的,或許,在那裡,『我們』可以找到容身之所!」他不留痕跡,用了『我們』兩個字。
「哪?」韓小寒精神一震,問道。
「龍街!」羅開雙目放光,加重語氣。無論是誰,只要控制了龍街,也就等於控制了龍城的中心地帶,成為龍城第一主流,當然,那也將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韓小寒自然明白這一點,問道:「為什麼選擇龍街?」
「只要能在龍街立足,依附之人會源源不斷,實力暴增,加以時日,定可力壓四大龍王,成為龍城第一人!」
「我又為什麼要成為龍城第一人?」韓小寒心中一動,笑問。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可怕的對手,天庭!即使你是血族,擁有著強大到恐怖的力量,又能抵抗住多少天庭的高手,即使你是鐵人,又能壓扁幾顆尖釘?如果沒有一個忠於自己的強大後盾支撐,只是一個人,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你什麼也做不了,推倒天庭,無疑白日做夢,而龍城,恰恰可以成為你一個跳板,這裡每一個人,生存到現在的,都不簡單,若是在這能凝聚起一團力量,有朝一日,逃出龍城後,他們必然可成為你最最堅實的靠山,也會是你不可多得的一把尖刀!」
羅開侃侃而談,一口氣講了這許多,也正說到韓小寒的內心深處。
一人力量與一群人力量的區別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讓那些無辜的人為自己與天庭的私人恩怨去冒險,去拚命,他覺得那是一種極端自私的行為。這是他以前的想法,但當他身體裡未知嗜血的『怪獸』覺醒後,他的心智不知不覺間也發生一些變化。這點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注意。以前認為不合情理的事情,現在看來,好像天經地義一般。他憨笑,道:「好,我聽你的!」
「嗯?」看著他臉上單純毫無心計的笑容,羅開為之一楞。韓小寒絕不是個輕易聽從別人的人,只要他認準一件事,別人很難改變,但是當他看到韓小寒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智慧的光芒時,恍然大悟,原來,一場突變並非將他變傻了,而是使他更加成熟,更加聰明,更加深不可測。從來沒見過成長如此之快的人!羅開因興奮而燃燒的血液直衝腦門,暗中大呼有趣。他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希望自己追隨的人要比他還聰明,雖然,他們通常喜歡與比自己笨的人在一起。
十五天。韓小寒離開龍城,羅開隨之失蹤,一共有十五天的時間。
四大龍王在找韓小寒,可能除了黃少娟,其他三位都未按好心,誰都不希望龍城存在這樣一個可怕的魔頭。
陳海陳石兩兄弟同樣在找韓小寒,只是找遍龍城每一個角落,除了四大龍王的住所外,他們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結果,一無所獲,連條鬼影子都沒發現。
秦霜霜也在尋找韓小寒,他比四大龍王、陳家兄弟更急切,短短十五天裡,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在睡夢中哭泣驚醒。
丘子丹見他日漸消瘦,於心不忍,恐怕龍城上下,也只有他知道韓小寒現在身在何處。正當他決定去主動找上韓小寒的時候,後者突然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有羅開,還有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狼團。
暗夜酒吧,為於龍街中段,是龍城內為數不多的木製房屋之一。與其說它是酒吧,不如說是一個可供人聚會的場所。這裡沒有酒,原本僅存的一憑酒被東龍王用兩根金條的高價換走了,即使有酒,在酒吧裡這些人恐怕也買不起。人們來到這,並不是為了酒,而是想從這裡得到一些消息,關於外界的消息。不管在什麼地方,酒吧似乎永遠都是各種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酒吧不算大,可也不小,百餘平左右,破爛的桌椅旁卻坐有數十號,空氣渾濁,燥熱難當,嘈雜聲時起時落。
人們談論最多的話題都涉及到一個人,韓小寒。對十數日前,韓小寒與西龍王仇天一戰描述得繪聲繪色,彷彿親眼所見,特別是他吸食人血那一段,更是誇張得無邊無沿。雖然人們聽了無數次,但再次聽別人提起,仍心驚膽寒。有人說他是怪物,有人說他是妖獸的化身,更有人乾脆直接叫他吸血鬼,眾說紛紜,但人們好像對他的行蹤更感興趣,紛紛猜測他此時的去處。
這時,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行人。
七個人,清一色黑衣,黑色斗篷由上到下,罩住頭頂,帽簷下垂,遮住七人臉面大半,讓人看不清他們本來面目。
酒吧眾人停止議論,齊刷刷將目光投向來人。一見七人的衣著,數十人無不打個寒戰,心中驚呼:血狼團?!
血狼團的名號在龍城簡直成了死亡的代名詞,無論是誰,見了他們,心中的底氣都不會很足。
有兩人默不作聲地站起身,驚恐看眼七個黑衣人,抬腿快步往外走去。
其他人等見狀,紛紛起身,準備離開酒吧,可他們起來得快,坐回得更快。
原來那兩人剛走到大門前,被最後一位黑衣人伸手攔住,陰森森的聲音響起:「我,還沒有,讓你走!」
「哦這位血狼團的朋友,兄弟是北龍王古先生的人,龍王有事安排在下去辦,希望各位給個薄面,若耽誤了時間,恐怕就」他的話夠客氣,而且搬出古傲天的名號,心想血狼團再不通人情,這個面子還是會給的。哪知那黑衣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沒等他說完,冷冷打斷,道:「我說了,沒讓你走,就算天大事,你也不能離開!」
「這個」那人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若是換成旁人,他早不廢話,大打出手,可對方偏偏是要命的血狼團,想動手,不得不先考慮考慮自己的份量。「難道,血狼團的朋友真不給在下這個面子?」
「我給你!」話音剛落,黑衣人肩膀一晃,銀光波動,寒氣逼人,手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戰刀。
那人看清了他手中的刀,身子也跟著軟綿綿倒下去。胸口前的衣服破開一條細小的口子,直到他倒地,血才從中流出。
「啊!」與他一齊動身往外走的另一人嚇得雙腿酥軟,差點坐地上,踉蹌著倒退出五六步,勉強穩住身形,連連喘息。
黑衣人未理會他,默默收起刀,往門口一站,好似一尊門神,酒吧內數十人,徹底打消逃走的念頭。
另外六個黑衣人走進酒吧內,目光所至,人群紛紛閃避,即使躲到與他們距離最遠的牆角處,仍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六人在一張空桌子旁依次而坐,其中一人將斗篷的帽簷栽下,露出一張生機勃勃年輕的面孔,若是拿掉鼻樑上的厚重眼鏡,他可算是英俊的人。他環視一周,悠然拍了拍身上浮沙,仰頭叫道:「老闆!」
聽到喊聲,一位四十多歲,身材稍顯臃腫的中年人在吧檯後走出來,心中怕的要命,臉上卻笑呵呵,應道:「來了!」
「上七杯酒!」年輕人傲氣十足道。
七杯酒?老闆一哆嗦,別說七杯,他現在連一滴都沒有。臉上五官似乎都要在堆擠在一起,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酒已經賣光了,如果朋友想要,過幾天,補給車來了,不要說買,即使送您一瓶,又何嘗不可!」老闆為人圓滑,八面玲瓏,處世老道,明白該出血的時候絕不可心痛這個道理。正因為如此,他的暗夜酒吧才能在四大龍王的夾縫中生存到現在。
年輕人心中暗爽,同時感歎血狼團的名頭真不是虎人的。他微微點下頭,柔聲問道:「你這裡可是酒吧?」
「啊?啊!沒錯,是酒吧!」老闆不明白他此話的用意,小心回答道。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沒有酒的酒吧呢?」年輕人笑瞇瞇問道。
「哦」老闆一時語塞,剛要解釋,年輕人又道:「沒有酒,還叫什麼酒吧,既然如此,我看,你這個老闆還是不要做了!」他斯條慢理一句話,把老闆冷汗嚇出來了,臉上肥肉直顫,半晌說不出話來。「所以,你現在有兩條路,ど麼,」年輕人回頭,看看地上的屍體,道:「你去找剛才那位朋友做伴,ど麼,把你的酒吧讓給我。你選吧!」
老闆渾身力氣好像被吸乾一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仿如五雷轟頂,楞楞無語。
過了好一會,見老闆仍在發呆,年輕人不耐煩地說道:「我在等你的答覆!」
「朋友,殺人不過頭點地,暗夜酒吧是我一手經營起來的,就就像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命根,你這樣一句話就把它要走,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老闆心中怒火快燒到頂梁,不過還是盡量將自己的語氣放平和,暗暗提醒自己,對方是血狼團,是他惹不起的一群人。就連酒吧裡的客人也同情起老闆的處境,對年輕人赤裸裸的強取豪奪敢怒不敢言,當然,其中也包含一些眼紅的成分。年輕人聽過老闆的話,認真思考起來,片刻,點頭道:「說來是有些過分!那這樣吧,你繼續做你的老闆,不過,我要你收入的六成,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平白無故將自己收入的大半讓給別人,老闆怎麼可能沒有意見。嘴唇剛剛啟動,年輕人馬上道:「這是我的底線,如果你認為金子比命重要,你儘管開口好了!」說著,他看向左右,高聲喝道:「在座的各位也都聽好了,以後暗夜酒吧歸我們管轄,若誰膽敢在這裡鬧事,嘿嘿,剛才那位朋友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同時,也請各位把話帶給四大龍王,龍街以後將不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這裡有新的主人,如果不服氣,儘管來這裡找我們,血狼團的兄弟二十四時候等候各位龍王大架!話到此,各位,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控制龍街?眾人腦中直震得嗡嗡做響,誰都不想也不敢再停留片刻,生怕引來殺身之獲,紛紛向酒吧外擁去。
年輕人突然又想起什麼,打個指響,空咳一聲。酒吧內擁擠的人群識趣地停下腳步,緊張回頭。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的名字叫--龍幫!」年輕人笑吟吟悠悠說道。
龍幫,這個名字幾乎在它出現第一天即在龍城內傳開了。一個新興起來的陌生幫會,被眾多犯人們傳得沸沸揚揚,因為有血狼團加入其中,更因為他們放出豪言霸佔龍街。四大龍王可能允許他們的存在嗎?血狼團除了喝水的時候,從未在龍城出現過,也未因地盤與別人發生過爭鬥,那麼,他們現在為什麼對龍街感興趣?還有那個年輕人,不似血狼團的人,他究竟是誰?這些沒人能說得清楚。風雨欲來,暗流滾滾,事不關己的人們幸災樂禍,翹首以待,準備觀看可能是龍城有史以來規模最大最刺激的一場好戲。四大龍王與血狼團的爭鬥只能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暗夜酒吧。等眾多客人走後,年輕人對其中一位黑衣人笑道:「小寒,這樣做還可以吧?!」
那黑衣人脫下斗篷,現出一張美艷絕倫的臉,那是一種眩目的中性美,只看容貌,無法分辨他真實性別,但眼角眉梢間若隱若現的寒氣,卻讓人心中沒來由的打個突。他微笑著對年輕人點點頭,淡淡道:「很好!」然後,又看向酒吧老闆,嘴角一挑,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我叫韓小寒!」
「撲!」老闆眼前一黑,從椅子上失身摔坐到地上,雙腿發軟,扶椅子試了數次,皆未能爬起。
血狼團夠要命的,加上流傳中有如惡魔吸食人血的韓小寒,老闆覺得自己今天末日當頭,恐難活命。
韓小寒輕歎,上前拉住老闆的手臂,將他攙扶起來,含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也沒有霸佔你這間酒吧的意圖,我們只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
「不不用騙我。」老闆感覺他手掌冰涼,冷如寒冰,下意識打個哆嗦,搖頭道:「若要動手,就給個痛快,我只希望朋友能給我留個全屍,別別吸」老闆說不下去,只是一個勁擦腦門上的汗水。
韓小寒聳肩大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鬼怪,也不是妖魔,我不會殺你,更不會吸你的血,剛才我說了,我們只打算在你這裡住一段時日而已,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需要你來配合我們。」
「可可是」老闆見他說得認真,不似欺騙自己,狐疑道:「你,你們剛剛說要我六成的收入,是,是怎麼回事?」
「那只是掩人耳目罷了,你還真的以為我們會在乎你這幾個破錢嗎?」帶眼鏡的年輕人震聲笑道。不用問,這位年輕人就是和韓小寒一起失蹤的羅開。在『狼窩』,他幫韓小寒出謀劃策,分析當前形勢,此時韓小寒已然成了眾矢之的,人們不會容他存在,他再回龍城,結果只有兩條路,ど麼被龍城一干人等圍攻殲滅,ど麼,他顯示出足夠的實力震住眾人,因為有血狼團歸順韓小寒,後一條路並不難成為現實,只是這還不夠,需要招收更多的人手,人越多,力量越強,自然而然可成為任何人都不可忽視的力量,而且,將目光放遠,這股力量以後或許會成為他與天庭對抗的重要籌碼。所以,建立一個自己的組織勢在必行。韓小寒也默認了羅開的觀點,思前想後,決定用龍城的名號給組織命名,羅開口中的『龍幫』也就是這樣來的。
「此話當真?」老闆將信將疑,仍不放心地問道。
「你認為,我們有騙你的必要嗎?這裡任何一個人,彈指之間既可讓你死上十個來回,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試一試。」羅開說得是實話,只是,並不包括他自己。
老闆低頭沉思,良久,問道:「那你所說準備控制龍街的話也是假的了?」「剛好相反,這話是千真萬確的!」「唉!說來說去我還是免不了一死!」老闆苦著一張老臉,哀聲歎氣道:「你們要是霸佔龍街,無疑踩在四大龍王的腦袋上,他們一定會傾全力對付你們,可你們偏偏住在我這裡,找上你們就等於找上我,你說,我這顆腦袋還能保住嗎?」
「能不能保住那是你的問題,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羅開笑臉慢慢凝結,冷冷道:「所以,從現在起你應該時時刻刻的祈禱,祈禱我們能永遠踩在四大龍王的腦袋上,一旦我們倒了,你的腦袋一定也扛不了多久!所以,你現在應該去為我們準備幾間最舒適的房間,讓我們養足精神,以保持最佳狀態!所以,你現在不應該還站在這裡,和我們說著沒完沒了的廢話!」
「啊?」老闆被羅開一番話轟得頭腦發漲,好一會才算明白過來,他倒聽話,再無半句多言,風風火火跑向後屋,招呼酒吧兩名夥計整理房間,他自己的房間。
酒吧破爛,但老闆的臥室異常氣派,比仇天的黑皮帳篷不知強出多少倍,即使與黃少娟的聽雨軒比起來,也有之過而無不及。兩扇巨大玻璃窗,使屋內光線充足,越發明亮寬敞,地上鋪著西域羊毛地毯,踩在上面軟綿綿,彷彿身上雲端,黑皮沙發黝黑發亮,旁邊擺放一張軟床,正方形,長寬各足有兩米,即使五六人躺在上面也絲毫不顯擁擠。
韓小寒站在門外環視一周,看得咋舌,半開玩笑道:「你真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
「哪裡哪裡!」老闆連忙點頭哈腰,客氣應聲道。他這間暗夜酒吧在龍城有一段時日,識人甚廣,閱歷豐富,看出這群人裡雖然經常發話的是羅開,但真正的領導者並不是他,而是韓小寒,他身上的獨特氣質和血狼團、羅開等人對他的恭敬程度,不難發現這一點。生怕惹腦這位魔頭,老闆獻寶似的說道:「這本是我的住處,既然,像寒韓先生這樣的貴客準備在酒吧裡住些日子,我要是過於吝嗇就太不近乎人情了,無論如何,請韓先生一定住在這裡,以表我的一點心意。」明知道自己的住所保不住,老闆忍痛割愛,強顏歡笑,硬是裝作自己如何大方,好像真心實意地歡迎韓小寒等人到來。
韓小寒呵呵一笑,道:「老闆真是客氣!」簡單一句話,將對方的『好意』照單全收,輕快地走進房中。
唉!老闆暗暗哀歎,滿肚子苦水無從發洩。
羅開坐在軟床上,瞇目體會其中的舒適,或許在龍城關得太久了,這種柔軟的感覺都快忘記,好一會,他懶洋洋揚頭問道:「對了,老闆,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哎,我怎麼也忘說了!」老闆誇張地拍打腦門,道:「我叫吳太忠,和我相識的人都叫我老吳!」
吳太忠!韓小寒暗笑,看他的樣子和為人,恐怕一輩子也忠不起來。他點點頭,柔和道:「吳老闆,謝謝你的熱情款待!」
吳太忠多聰明,看出韓小寒在下逐客令,對於他反客為主,好像成了此間的主人,心中憤怒壓抑,臉上卻笑容不減,連連點頭道:「韓先生也累了,那我就不再打擾你休息!」說著,小心地退出房間,回手慢慢將房門關嚴。
關好門後,確定韓小寒等人再看不到自己時,他才露出本來面目,臉色死灰,陰沉得嚇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媽的!吳太忠暗中咒罵,憋著一肚子氣回到酒吧大堂。那兩名夥計早在堂內等候,見他出來,快步上前,問道:「老闆,真讓他們住下?」「啪!」
吳太忠揮手給問話夥計一耳光,低聲咆哮道:「你他媽是豬腦子啊!你不看看他們有多少人,怎麼能鬥得過四大龍王?!留下他們,等於引火燒身!」他高高鼓起的將軍肚一起一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沉思片刻,搖頭自語道:「不行!他們想死,我可不想,我得先找四大龍王,表明我是被逼的,正好藉機讓他們出手,把這群所謂的什麼龍幫,什麼韓小寒,什麼血狼團統統一網打盡才好!嘿嘿,白日夢,下地獄去作吧!」邊自言自語嘟囔著,邊快步向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停住身,回頭對兩個夥計道:「你倆給我機靈點,把他們盯緊了,即使他們要走,你們也要想辦法拖住,我馬上領人回來!」
「啊?啊!明白!」兩夥計見他面色不善,哪敢二話,忙點頭應聲道。
酒吧內堂臥室。伴著玻璃窗輕輕響聲,一條黑影無聲無息從窗外閃進,輕飄得程度彷彿一片落葉劃入屋內。
黑衣人紅布蒙住嘴巴,看不清全貌,體形健壯勻稱,腳步飄忽卻有跟,顯然是內家高手。進屋之後,直行到韓小寒近前,躬身施禮道:「血狼八號,見過老大!」
「八號不用客氣!」韓小寒苦笑,每次聽到從血狼團口中吐出的『老大』兩字,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在一起半個多月,他還是不適應。血狼八號不管他的苦色,挺直身軀,繼續說道:「暗夜,酒吧的老闆,走了,看樣子,應該是去找,西龍王。」
「果然!」韓小寒和羅開都料想到了,後者笑道:「小寒,吳太忠能將暗夜酒吧維持這麼久,說明他與四大龍王的關係都不錯,他去求救,加上咱們放出的話,四大龍王至少有兩位會出手,看來,今天免不了一場硬戰要打!」
「既然,這樣,為什麼,把先把此人,殺掉!」血狼一號不解道。
「因為,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韓小寒成竹在胸,雙眼放出精光。
血狼一號還是不懂。羅開解釋道:「我們現在急需要用一場勝利打開我們的聲勢,沒有什麼能比大敗四大龍王更具有爆炸性的了,一號兄弟,你說是不是?」
「原來,如此!」血狼一號用他特有的語氣感歎說道。
羅開猜得沒有,四大龍王果然被吳太忠請來兩位,分別是西龍王仇天,北龍王古傲天。
東龍王黃少娟與韓小寒關係模糊不清,聽說韓小寒又在龍城出現,喜悅大於驚訝,她本想跟去,可轉念一想,怕自己此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故留在聽雨軒未動,但卻派出大量的人探消息。南龍王賈刑與韓小寒沒打過交道,他雖然易怒衝動,可也不是傻子,韓小寒是人是魔,和他沒有關係,沒有必要插此一腳,惹得滿身麻煩,更何況難得有坐山觀虎鬥的機會,他哪肯錯過,暗暗希望韓小寒最好能將仇古二人殺得大敗,元氣大傷,他好坐享其成。
仇天與韓小寒恩怨最深,他派出的人手也最多,古傲天次之。有了上一次教訓,兩方都加了小心,人手放在一起不下五百之眾,一路行來,鋪天蓋地,殺氣沖天。到了暗夜酒吧,雙方不約而同,將酒吧團團圍困。難得西北龍王有聯手的時候,消息傳開,包圍圈的外圍又聚集起無數囚犯,只不過大多數人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
仇天和古傲天同為四大龍王之一,城府深沉,兩人沒有馬上發動進攻,二人都在等,都等對方先按耐不住發起進攻,這樣,自己在旁可以一窺韓小寒真正的虛實,畢竟韓小寒已夠難對付,加上血狼團插入,更加辣手。
場中靜悄悄的,五百多手持利器的漢子屏住呼息,全神貫注,充滿戒備地注視著酒吧及其周圍的風吹草動。
外圍圍觀的犯人們漸漸安靜下來,不少人感覺到風雨欲來的預兆,場面雖然死氣沉沉,其中卻暗流滾滾,肅殺之氣瀰漫。
陳海陳石與秦霜霜也聽說韓小寒再次出現,聞訊急匆匆趕來,當他們到時已經人山人海,人牆密不透風,由於圍觀之人眾多,陳家兄弟推搡半天,硬是沒擠近去,只好領著秦霜霜來到一處距離酒吧數十米外開的高處,翹腳眺望。
見古傲天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仇天有些沉不住氣,緊咬牙關,準備下令攻入酒吧內。
他的命令還沒等發出,酒吧大門『吱扭』一聲,緩緩打開。
仇天所在的位置正對著大門,心中一顫,不等看清出來之人是誰,急叫道:「暗青子(暗器)伺候!」
隨他喝叫,無數飛刀袖箭在人群中暴射而出,密如羅網,鋪天蓋地,雨點般射入被打開一半的酒吧房門裡。
「啊--」淒慘的叫聲自酒吧內傳出,接著,一條人影掛著漫天血影破門縱出。
「呀!」仇天手下忍不住驚叫出聲,紛紛回手入懷,慌忙發起第二輪暗器攻勢。
這次的暗器比上一次更加密集,數百道銀光在空中交織成一處,『撲撲撲』,跳出那人頓時間成了『活』靶子。
「撲通!」失去平衡的黑影重重摔在地上,塵灰四起,離他較近的大漢們連連後退,直到五米外之才穩住身,小心謹慎地橫刀觀瞧。這人已不能單單用個慘字來形容。只見他渾身上下,插著數百支飛刀匕首,滿身是血,整個人成了血葫蘆,暗器其中不少塗有巨毒,傷口出流出腥臭的黑血,臉色發灰,雙眼圓張,七竅滲出血沫。
「啊?老五!」站在仇天身旁的吳太忠看清死者,失聲驚叫,肥胖身軀擠開眾人,伸手去探那人鼻息,哪裡還有半點生氣。
「哎呀呀!」吳太忠心痛得直跺腳,睜圓雙目,回頭向仇天叫道:「仇大龍王,這人可是我的夥計老五啊!你唉!」
仇天攏目一看,可不是嘛,屍體雖然臉部變了型,可還是能辨認出此人確是酒吧裡的兩個夥計之一。他老臉一紅,暗氣自己被韓小寒嚇得有如驚弓之鳥,分不清自己人。當眾多手下之面,不好承認自己的失誤,乾笑一聲,道:「不就死個人嘛,你又何必急成這樣。別忘了,我們對付的是吸血鬼--韓小寒,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應有一個疏忽大意!」
去你媽的疏忽大意!吳太忠氣得臉色青白,暗道死得不是你的人,你當然不心痛!要知他兩個夥計自暗夜酒吧開張那天就跟著他,對他一直忠心耿耿,雖然他平時對二人打罵如家常便飯,但多年來培養出的感情也是蠻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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