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龍?哪個白玉龍?」朱光遠驚疑問道。
第七長風苦道:「洪門還有幾個白玉龍?!」
一位五短身材,渾身腱肉高高鼓起三十多歲的漢子挺身問道:「可是素有『天上的小白龍』之稱的白玉龍?」
「沒錯,正是他。」第七長風肯定的一句話,令在場眾人無不倒吸涼氣。他們受他之邀,只知道要與洪門比武,可萬萬沒想到,洪門的副當家白玉龍竟然也會來。人的名,樹的影,要說誰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第七長風見眾人面帶懼色,生怕大家萌生退意,強定心神,故意傲然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白玉龍又怎樣,再厲害,不過也是人,挨一拳會流血,受一刀也會斃命。洪門人多勢眾是沒錯,可我們約定比武單挑,高手再多又與我何干。其實來頭大也不是沒有好處,一旦我們勝出,那咱們杭州的江湖兄弟可算在整個江湖出名露臉了。」
眾人聽後,寒意退卻些許,覺得第七長風說得沒錯,既然已約定好,洪門定然不會做出以多欺少,以大壓小的事來。
有不少人大點其頭,表面上贊同他的說法,實則是私心在作祟。人,混在江湖為了什麼,到頭來不外乎兩個字,名和利。
韓小寒才思敏捷,細膩睿智,哪會看不出眾人的想法,心裡忍不住一陣失望,與韓誠信周雄等人比起,後者雖然沒有厲害的武功,但卻是一群實實在在、表裡如一的熱血真漢子,他們心裡的話不會埋在深處,而是直接寫在臉上。
第七長風在附近一家大酒店裡包下五桌酒席,既款待一干前來助陣的江湖朋友,又有意為韓小寒提前準備慶功酒,討個好兆頭。席上,眾人紛紛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相互敬酒,好像之間感情的深淺全在酒中。
年輕人敬年長的,後者做作,好似不勝酒力,裝模做樣淺添一口,等敬酒之人走後,再拿杯去敬比自己輩分更高的人,那時,他們的酒量好像一下子都長出來了,連乾數杯而面不改色。韓小寒看在眼中,笑在心裡,仰面討道:原來這就是江湖!
第七長風見他鬱鬱不歡,伏他耳邊細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很虛偽?」
虛偽?!這個詞倒是很貼切。韓小寒微笑點頭。
第七長風有些無奈道:「人在江湖,朋友遍及四海,可其中真正可與自己肝膽相照的又能有幾人?」他憂憂喝了一口酒,又道:「這些人,雖然各壞私心,可在關鍵時候畢竟還是有用處的,況且多一敵等於多面牆,多個朋友對條路,哪怕心中再討厭,表面上還是要裝作喜歡的模樣,沒辦法,江湖本就是爾虞我詐的地方。」
「所以,人在江湖時間長了,自己也會被同化,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虛偽,是嗎?」韓小寒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江湖上,豪氣沖天、滿腔熱血的漢子並不在少數。呵呵!話說回來,虛偽又怎樣,狡詐又如何,只要保留一顆丹心,做到問天問地,問心無愧,別人無論怎樣稱呼你,那也不再重要了。」第七長風感慨而言,他對江湖的瞭解,比韓小寒深得太多了。韓小寒凝神,目中綻放出明亮的光彩,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第七長風。
後者被他瞧得一陣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老臉,疑道:「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韓小寒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的第七長風和我心中所感覺到的不太一樣。」
第七長風仰面大笑,問道:「我哪裡不一樣了?」
韓小寒眼中閃動著超出他年齡的睿智,說道:「至少現在的你,讓我覺得交上你這樣的朋友,並不是一件壞事。」
吃飯時已經是凌晨十分,一頓飯結束後,將近凌晨三點。
第七長風又找了一家酒店,安排眾人住下,然後,才與韓小寒、朱光遠等幾個他信得過的朋友回到自己家中。路上,朱光遠摸著腮下斑白的鬍鬚,不無擔心地說道:「一個白玉龍已夠麻煩的了,不知道他身邊還帶有哪些高手?小寒畢竟只是個孩子,經驗太淺,而且又要連拼三場,獲勝恐怕並不容易啊。」
「正因為此我才將您老請來,畢竟您經歷多,見識廣,對破敵之法可指點一二。」第七長風這位老者倒是尊敬有加。
朱光遠連連擺手,半開玩笑道:「第七老弟太過講了,你『鬼狐』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誰不知道你智慧過人,才思所學,遠非常人可比。在你面前,讓我指點,那可是班門弄斧,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第七長風聽後搖頭苦笑不已。
第二天一早,第七長風偕韓小寒,帶領一干杭州本地的江湖人物不下三十號之眾,浩浩蕩蕩,直奔與洪門約定的地點。
地點是洪門挑的,也是在洪門的地盤內,一家規模不小的健身中心,分上下兩層,一層在地下,裡面寬闊,不下千於坪,當中器材被移開後,場中更加空曠,正適合比武之用。當第七長風與韓小寒到達時,健身房門外早已站有十數人,清一色的筆挺西裝,身材個頭相差無幾,一各個體型健壯,精氣神十足,面上微現煞氣,只是站在原地,以威風凜然,氣勢逼人。
韓小寒暗讚一聲好!討道這應該就是洪門旗下弟子了,果然非比尋常。
第七長風走上前,雙手抱拳,微微一笑,說道:「在下第七長風,應約而來,麻煩幾位向貴當家的通報一聲。」
「不用了!」對方當中一位鐵面大漢擺手道:「白副掌門等候多時,第七先生裡面請。」言罷,鐵面大漢一側身,做出請的手勢。「多謝!」第七長風點頭一笑,不再客氣,整理衣襟,昂首挺胸,與韓小寒並肩大步走了進去。身後眾人猶豫了一下,也紛紛跟上前去。健身房內裝修細緻、豪華,又不落俗套,色調以白紅為主,讓人感覺一股運動的活躍。
洪門經過數百年風風雨雨的演變,表面上看是江湖幫會,而從另外一角度來說,它已經成為一個旗下企業遍佈整個中華,可自給自足的大集團。利用旗下各企業賺取的錢財,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精銳人才,再將這些人才輸入到企業和其他渠道中,賺取更多的利潤,以此循環,整個洪門早成為上了軌道,性質黑白相間的成熟體系,一環扣一環,龐大又不臃腫。
洪門歷代的掌門人皆是靠長老選舉產生,而非嫡傳,這可能也決定了它能達到今天如此成就的原因所在。所以要成為洪門的掌門人,不單單需具有一身超凡入聖的武藝,更要有一顆大智慧的頭腦和可讓洪門上下無數梟雄伏首稱臣的領袖氣質。而洪門的副掌門人,身份極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說是與掌門人同種份量的超級人物。所以,當有人見到白玉龍時,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懷疑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堂堂洪門的副當家呢?!
白玉龍三十多歲,一身功夫深不可測,又極重保養,使他外貌看起來更像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黑髮飄長,背於腦後,皮膚白淨,面上泛起一層榮光,一舉一動,不快不滿,說起話來也斯條滿理,語氣難有波動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動作都是一樣的優雅,瀟灑,緩慢但又絕不拖泥帶水,包括殺人。即使常年伴隨他左右的心腹之人,每次看見他依然有種高不可攀、彷彿他就應該活在天上的感覺。
第七長風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一各個目瞪口呆,連開場白也忘說了。
韓小寒看著被一干人等眾星捧月般環繞的白玉龍,感覺上比自己長不了幾歲,竟然成為洪門的副掌門人,心中莫名激動。
「這位老哥,應該就是『鬼狐』第七長風吧。」白玉龍坐在一張黑皮沙發上,側著身,雙腿疊放,單手托著下顎,狀似懶散,話是對第七長風所說,可目光卻落在他身旁,韓小寒的臉上。目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復平靜。
沒有人可忽視從他嘴中說出話。第七長風身子一震,跨前一步,言道:「在下正是。」
白玉龍將目光從韓小寒的臉上移向第七長風,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地問道:「我想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第七長風很誠實搖搖頭,說道:「沒有。」
白玉龍慢慢閉上眼睛,接著,又微微睜開,兩道電光好像兩把實質的刀子,直刺在第七長風的臉膛,柔聲道:「我以為,『鬼狐』是個講信用的人。」此言一出,站其身後的數名大漢同時將衣扣彈開,面顯怒色,看樣子隨時有可能上前將第七長風撕個稀爛,捏個粉碎。被第七長風邀請來的一干江湖人物大多打了寒戰,下意識的向後挪身。
第七長風毫無所懼,仰面一笑,說道:「我也以為洪門是講信用的大幫派。」
「現在,是你沒講信用。」立於白玉龍左側的一位三十掛零的冷面青年怒聲斥道。
「我怎樣沒講信用了?」第七長風心中早有對策,笑呵呵明的知故問道。
「你沒有帶我們想要的東西來。」那冷面青年一字一頓地說道。
「如此貴重的東西,帶在身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且,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輸,我為什麼要帶上它呢?」第七長風笑道。
「你好大的口氣啊……」未等冷面青年說完,白玉龍輕輕抬上手,前者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一雙眼睛卻狠狠的在第七長風身上打轉。白玉龍嘴角一彎,掃了掃了第七長風身後眾人,平靜道:「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能不能先告訴我,這裡面誰是要和我洪門比武的人。」
在他目光的掃視下,眾人心中一顫,紛紛垂下頭,不敢正視。
韓小寒並不喜歡白玉龍高高在上的語氣,心中厭煩,背著手,將頭一偏,看向它處,打量起健身房的擺設來。
第七長風差點被他氣笑了,自己表面上毫不在乎,卻是強裝出來的,而韓小寒那種視若無人的傲然之態卻是發自內心的。
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伸手一指身旁的韓小寒,第七長風正色道:「只有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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