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面對勁敵,但韓誠信幾人的談話還是一句不落的傳進韓小寒耳中,心中陣陣激動,也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領略到什麼叫做朋友,什麼叫做兄弟。『兄弟在前拚命,我卻在後面坐享其成,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徐國梁這句話也牢牢刻進他的心裡。打鬥到最高潮時,他突然哈哈大笑,將那兩位黑衣人嚇得一哆嗦,心中疑惑,暗道你不是有病吧你!
當韓誠信等人快要接近三人時,韓小寒突然加力,也將體內的勁氣發揮到及至。
寒霜刀似乎也感覺到主人內心的騷動,變得興奮起來,寒氣大放,道道冷風霎時間將三人圍住。連正準備接近的韓誠信幾人也感覺寒流襲來,盛夏天氣,幾人彷彿陷入冰窖中,原本身上粘滿汗水的衣服似乎也快被凍得僵硬。
韓小寒振喝一聲,橫空全力劃出一刀。沒有花樣,只是簡單的一式,但速度簡直快的超出人的想像。
兩個黑衣人只看到韓小寒將刀掄起,還沒有揮出,二人胸前的衣服已被劃開,接著,是皮肉,再接著,是骨頭。
三條人影停止活動,混成一團的迷霧也隨之消失。韓小寒雙手已經空空,側著身,仰面望天,嘴唇輕輕啟動,不知道在默念著什麼。沒人看到他是如何收刀的,更不知道他的刀藏在身上什麼部位。而那兩位黑衣人手中也沒有了短劍,因為劍已落地,面部失去光澤,二人低頭摸摸胸前的鮮血,然後不敢相信的看向韓小寒,高個黑衣人顫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韓小寒穩絲未動,依然看著漆黑的天際,輕飄飄的歎了口氣。
張含抬目,驚奇的發現三人拚鬥之地周圍的樹葉竟然結了一層淺白的霜,大夏天的,怎麼可能結霜呢?!他距離較遠,並未感覺到寒霜刀釋放出來的寒氣。他眼珠一轉,大笑道:「你倆不會連『一夜小寒霜滿天』的韓小寒都沒聽說過吧?!」
「一夜,小寒,霜滿天,韓小寒,我記……下了……」矮個黑衣人斷斷續續說完這一句,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身體與地面接觸時,人們甚至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血,從黑衣人的身下汩汩流淌出來,殷紅了草地,也殷紅了眾人的眼睛。
「韓小寒,為……為什麼不殺我?」高個黑衣人手捂胸前的傷口,疑聲問道。他的傷很重,但並不致命,他還沒傻到是對方失手才未將自己殺死的。韓小寒終於收回遙望天際的目光,平淡道:「我想,我的朋友可能還有些話要問你。」
高個黑衣人看了看一旁的韓誠信等人,哈哈一陣狂笑,笑得流出淚來,甩甩頭,傲然說道:「朋友,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兄弟已死,我為什麼還要苟且偷生呢?記住,天庭的血是不會白流的,會有人回來找你清算這筆血債!天造萬物,庭……」說未說完,不等眾人反應,回手扣住自己的喉嚨,五指猛一用力,只聽『嘎嘎』兩聲脆響,竟然硬生生將自己的咽喉捏碎。
「撲通!」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雙目圓張,手腳還在陣陣抽搐著。
戰頎一個箭步竄上前,蹲身一看,呼了口氣,轉過頭,對眾人搖首道:「完了,活不成了。」
韓小寒目光一黯,將頭別向一旁。韓誠信心中感慨萬分,言道:「真是條硬漢子!死了,有些可惜。」
徐國梁則面露凝色,喃喃道:「他剛才所說天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聽來好像是個組織或者集團。」他看向韓小寒,問道:「小寒,你有聽說過嗎?」他忘了,韓小寒剛剛從山裡出來,所見所聞和他的功夫成反比。搖搖頭,韓小寒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天庭這個名字。」徐國梁沉思片刻,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瞧瞧韓誠信,嘴角動了動。見他一副出言欲止的模樣,韓誠信說道:「國梁,有問題等我們回去再說,現在,我們先把屍體處理掉。」他環視一圈,想了想,又道:「你們都回酒吧,我還要在這裡多待一會。」「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裡……」戰頎擔心道:「我們怎能放心得下。」
韓誠信面露堅毅,看了看手錶,用不容他人質疑的語氣說道:「不用多說,你們現在趕快走,一會天亮了,讓人看到屍體我們也難以脫開干係。」戰頎還要再說什麼,韓小寒輕拍他肩膀,朗生道:「不用擔心,我留下。」他的語氣和韓誠信一樣堅定。
徐國梁點點頭,一拉戰頎,說道:「既然有小寒陪老頭,我們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說著話,他將地上的屍體往肩上一扛,大步向酒吧的方向的跑去。戰頎、張含二人無奈,只好默不作聲的追向徐國梁。他們不是不想留下,可留下又能有何作為。他們所面對的人,實力之強已超出想像之外,除了韓小寒,還有誰能抵擋住人家一招半式。
等他三人走後,韓小寒問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留下不和國梁他們一起走?」
韓誠信無奈道:「任務還沒有完成,我怎能離開!」
「什麼任務?」「保護一個人。」「誰?」「不知道,我只清楚他姓阮。」
見韓小寒一臉不解,韓誠信拉著他坐到一棵樹下,喘了口氣,說道:「記得昨天晚上見過的哪個會易容的人嗎?」
「當然記得。」韓小寒點頭道。「我說了,他是我們的財神。」「嗯。」「其實,紅螞蟻酒吧是在我的名下沒錯,可當時興建酒吧時絕大多數錢都是由他出的。數百萬的資金,對於我們這群小螞蟻來說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韓小寒頭腦反應過人,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既然收了人家的好處,就得幫人家做事,是嗎?」
韓誠信一笑,微微搖頭道:「可以這樣說,但是也不完全對。建酒吧之前,我們就已經商議好了,他出錢,我們出力,賺的錢五五平分,雙方是平等互惠的。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中間人。只要你能給得起足夠的錢,他就能找人幫你完成一切你想要完成的事。」
「這樣說來,」韓小寒皺眉道:「本次這件事也是他讓你去做的?!」
韓誠信歎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相當年,我和國梁、小戰等人都是無根的浪子,居無定所,吃了這頓沒下頓,能過上現在安穩的日子,全靠他當時所出資金建成了紅螞蟻酒吧,況且,一直以來,只要是有關殺人的事,我們從來沒接手過。這一次也是如此,他只是要我們去幫他保護一個人,姓阮的中年人,住在廣場的北面,我們要做的就是埋伏於此,攔住一切可疑的人物。」頓了一下,他苦笑道:「只是沒想到,來的人物竟然如此之強,若是沒有你,我和國梁四人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原來如此!」韓小寒喃喃自語道。「七點之前,我不能離開這裡,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韓誠信說道。
韓小寒理解的點點頭,他也是極重信用的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絕無更改。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韓誠信失聲而笑,搖首道:「像他這樣的中間人,永遠不會將真實姓名透漏給別人,我只是一直叫他吳先生。」
「吳先生?」韓小寒笑道:「吳同無!看來,他連姓氏也不願意留下。」
韓誠信道:「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他沒有這一手瞬息萬變的易容術和無論何時何地都小心謹慎的頭腦,就算長有一百顆腦袋也早讓人家砍光了。」韓小寒輕視道:「那只能說明他的身手太弱。」韓誠信正色道:「巧妙的偽裝只是他有利武器之一,據我所知,想殺他的人確實不少,可還沒有誰在他的手下走出過十招。」「哦?那有機會到要領教一下了。」打第一次見面,韓小寒雖然對這位吳先生的易容術歎為觀止,可心裡並未存有好感。人活著,就要光明正大,整天隱藏於面具之下,不是虧心事做的太多就是仇人滿天下。不管原因為前者還是後者,此人都未必是可重信的人。
二人談著話,不知不覺間天色已大亮,為城市衛生孜孜不倦工作的保潔工人們『沙沙』地掃地聲從遠處傳來。
韓誠信精神一振,看眼手錶,臨近七點,他站起身,長長伸個懶腰,可能坐的時間太久了,身上的骨骼縫都嘎嘎做響,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一早晨,兩人聊了很多,也讓彼此之間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韓誠信為人豪爽大度,光明磊落,不拘小節,和韓小寒的內向含蓄的性格相差甚遠,但是兩個性格向左的人未必成不了知己,韓誠信與韓小寒就是最佳的例子。當他二人從廣場回到酒吧時,任誰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比以前親切許多。
徐國梁身上有傷,不算重,敷上些雲南白藥和止痛藥水,包紮兩圈紗布,人已無大礙。戰頎被摔了一交,看似不重,實則不輕,雖沒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可也夠他在床上難受四五天的。韓誠信與韓小寒回到酒吧時,裡面正忙活著熱鬧。所有人都坐在大廳之內,又是擦拳,又是摸掌,明晃晃的刀劍擺於吧檯之上,霍霍生輝,廳內佈滿殺氣,周雄晃著斗大的腦袋,嗡聲道:「再等五分鐘,老頭和小寒還不回來,我……」
「不用等,我們回來了。」沒等他說完,韓誠信笑呵呵的推門而入。
眾人聞言,皆是一喜,齊齊圍上前去,上下打量二人好一會,才紛紛問道:「老頭,小寒,你倆沒事吧?」
「呵呵,有小寒在,還能有什麼事?」韓誠信將韓小寒推到身前,自豪的說道。
徐國梁三人將兩具屍體處理乾淨回來後,已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眾人對韓小寒的武功又是驚歎又是好奇。
周雄得走到韓小寒身旁,一攬他肩膀,難得靦腆的問道:「小寒,我們是兄弟嗎?」
韓小寒一楞,不知道這『大熊』是什麼意思,木然的點點頭。周雄撓撓後腦勺,大嘴一咧,面紅地說道:「既然是兄弟,咱們就應該不分彼此,對不對?」韓小寒多聰明,心中猜個大概,暗歎一聲,點頭。周雄又道:「既然不分彼此,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幾招……」他的頭越來越低,話聲也越來越小,最後,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了。要知道學武之人,視武如命,特別是獨門武藝,更看成比自己生命還重要,哪會輕易傳授給他人,即使在他人面前顯示一下,也是小心翼翼,有所保留。
韓小寒仰面無聲而笑,他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被置於吧檯上的刀劍,他走上前,從中選出一把最輕最薄最短、比普通匕首大不了多少的短刃,然後往周雄手中一塞,說道:「要學我的刀,那你先用這個去劈三年柴。」
「劈三年柴?」周雄瞪圓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就用這個?」
韓小寒點頭道:「刀法,快者至尊也!練刀,你可以不會任何招法,但是絕對不能不快。而快又是靠力量作為基礎,用這個劈三年柴,力量上應該有所成就。」「不要告訴我,你最先練刀的時候就是用這個劈柴的?」周雄苦問道。韓小寒搖頭,道:「不是,是用斧頭。十五斤重、一米長的斧頭。」「呼!」周雄長出一口氣,不滿道:「那你為什麼讓我用這把破刀?」「因為,」韓小寒笑道:「那一年我五歲。」周雄一聽,頓時象洩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的低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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