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是政治的延續。
卜哥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統帥部的那位老元帥,自始至終都玩不過內閣總理大臣,原來道理是如此簡單。
雖然他和銀狐之間仍舊劍拔弩張,雖然他們的手上都沾滿了對方的鮮血,不過兩個人最終還是坐到了談判桌的前面。
卜哥剛剛知道,就在他們攻破羅基島之後不久,銀狐己經打算和他們談判了,銀狐本人沒有出現在賽船大會之上,就是前往法克,想要通過什麼門路,把消息傳遞到卜哥的手裡,偏偏這個時候,卜哥已經進入北方群島,兩邊完全錯過了。
接下來的事,根本就不是銀狐能夠想像得到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卜哥能夠弄到讓他們都瞪眼的快船。這些快船平均航速比他的那些武裝商船要快一倍左右,而快船上配備的中型弩炮射程又比武裝商船上配備的輕型弩炮遠一百多米。
憑借船速搶佔攻擊位置,靠弩炮不停地給子對擊,這同樣也是海盜們常用的策略,所以銀狐最清楚,這招的厲害。
破解這招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四下包抄,當初教廷就是這樣對付他們的,可惜以他的海盜團的實力,根本做不到,除非他願意聯合其它的海盜團。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製造出更新更快的船,但是這需要時間。
雖然心有不甘,銀狐盤算了許久之後,決定暫時妥協。一條小舢板被放入水中,兩艘快船都遠遠離開,燦板上只有卜哥和銀狐。
這就是北方群島的海盜們談判的方式。
「你必須跟我走,上面的人對你的那個案子很感興趣。」卜哥開門見山將最苛刻的條件拋了出來。
「這可能嗎?早在羅基島被攻破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們盯上我了,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動用密偵處的人馬。」銀狐說道:「可惜我沒有興趣再一次成為階卜囚,有過一次命運被別人掌握著的經歷,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難道你不想把案子調查清楚?」卜哥問道。
「我自己也可以調查,而且我自己查的話,用不著擔心有人掣肘。也用不著顧忌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銀狐當然不會上這個圈套。
卜哥冷笑了一聲:「可惜你查了這麼久,至今一無所獲。」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收穫?」銀狐當然不會鬆口。
「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當初是誰在幕後指使的話,肯定已經動手殺人了,而且還會是最血腥的手段,把對方的整個家族都挖出來,斬盡殺絕。」卜哥說道,這是海盜對付仇敵最經常的做法。
這一次銀狐沒有辦法否認了,不過讓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我都不可能跟你們走,你也應該清楚,想要抓我沒有那麼容易,只要我躲在這片海域裡,誰都拿我沒有辦法。
「你也同樣如此,別以為弄兩條小船就可以讓我沒有辦法,我和你談判的時候,已經讓人去請羅托克大師了,讓他幫我設計一艘快船。」
卜哥知道這個叫羅托克的人,此人是銀狐海盜團聘用的造船師,在造船師的排名之中一直在第八位和第!一位之間徘徊。這個人設計的船,性能絕佳,但是操縱起來非常困難,這一次他所建造的青花負號,同樣也進入了前十。
對於這種威脅,卜哥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雖然他有把握,他的船絕對比那個叫羅托克的傢伙設計出來的船好,但是羅托克既然有資格進入前!的行列,精心設計出的船,絕對不會比他差太遠。
在性能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數量就決定了海戰的勝負。
以銀狐海盜團的規模,想要在短時間弄出數百艘輕型快船,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到了那個時候,這片海域就沒有那麼容易闖蕩了。
銀狐自始至終都盯著卜哥,雖然他的口氣很強硬,不過他的心裡同樣沒底,說到忌憚,他同樣也有忌憚的地方。
如果真的鬧翻了,卜哥在北方群島大開殺戒,他同樣也沒有辦法阻止。
雖然他確實可以讓造船師幫他建造出大量的快船,不過逃總是比追捕容易許多,更何況他還要考慮到,卜哥同樣可以將戰爭無限制地擴大下去。
只要卜哥把造船的圖紙往密偵處一送,以法克王國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面。造出成千上萬艘快船,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徹底的混戰。
誰都說不清楚,最終的勝利者是哪一方。
更讓人忌憚的是,這種戰術進一步擴散開來,到時候,奧斯特拉王國、教廷,甚至連特裡這樣的小國,可能也會出兵討伐,雖然未必能夠將北方群島打卜來,但是他們這些海盜,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
這種忌憚並非毫無理由,事實上北方群島的海盜們,早已經發現,想要海戰無敵,靠的並不是大型戰艦,而是快船加魔法師。
只要有數量足夠多的小型快船。只要有數量足夠多的魔法師,足以在海上橫行。而幾噸到十幾噸的快船,則最合適用來打這種海戰,卜哥無意之間的選擇恰恰擊中了所有海盜的命脈。
雖然知道這一點,海盜團畢竟靠搶劫為生,十幾噸的快船根本就裝不了多少東西,所以他們的主力仍舊是五百噸左右的戰艦和兩三百噸的武裝商船。這是無奈之下的折中選擇。
銀狐在沉思,卜哥同樣也在沉思,他想的是如何了結兩人之間的仇怨。
「你和坎妮到底是什麼關係?」卜哥冷冷問道:「密偵處有你的數據,你可別說坎妮是你的妹妹什麼的。」
銀狐看著卜哥,眼裡滿是妒火,好半天他才開口:「她是我的未婚妻,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因為她的父親並不願意承認這樁婚事,在他的眼裡,我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前途的軍官。」
卜哥默然,他大致已經能夠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在法克,將婚姻當作是一場買賣的家庭多的是,嫌貧愛富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恍然之外,卜哥對眼前這個人多少還有一些歉疚,當初在巡迴劇團的時候,他和坎妮小姐之間可不是乾淨得如同白紙一般,從他這邊看來,銀狐那雪白的腦袋上多多少少帶著一些淡綠顏色。
突然卜哥的心頭出現了一絲警兆。他以前就有這種異能,可以事先發現危機的存在,現在這種異能變得更強了。兒乎在一瞬間,他就召喚出了魚人鱗甲。
對於卜哥突然之間的變化,坐在對面的銀狐同樣做出了反應。
當年受審的時候,銀狐只是一個還沒有領悟梢神力量的下級騎士,但是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意外觸摸到了精神力量,這許多年來,他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下級騎士。
在北方群島之中,只有真正的強者能夠站住腳跟。只見他右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支三叉戟。三叉戟是長兵刃,底下的戟桿就有六米長,三刃的戟頭也長達一尺,明晃晃的猶如三把開刃的利劍。
「你帶來的這些手下,恐怕都是密偵處的人吧。」銀孤晃動著手裡的三叉戟,他面朝著卜哥,顯然是不願意將後背露出來。這絕對是不信任。
「密偵處的人有問題。」銀狐咬牙切齒地說道。
「為什麼你不懷疑是你手卜的人有問題?」卜哥一邊注意著水底的情況,一邊問道,他的心中始終警兆不斷,但是偏偏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越發讓他感到憂慮。
「我是臨時起意,想到要和你談判,我的手下不可能有時間準備,這艘船也是隨意拉來的,船上除了我和坎妮之外,只有三個人,你認為我的運氣會那麼好,島上一萬多人裡,隨意拉來的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奸細,而且這個奸細能夠讓你這樣的強者感到恐俱?」
卜哥琢磨了一下銀狐的話,心中頓時有幾分相信起來,當然前提是,這並非銀狐施展的苦肉計。
越是沒有發現,卜哥的心情就越發糟糕,他隱約感覺到。這次危機可能是從來未曾有過的。
突然他感覺到四週一片寂靜,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這一切來的太快,卜哥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只看到火光。閃,第一個靠過來救他的就是兔子,不過兔子仍舊慢了一步。
大概過了兒分鐘,這種不可控的旋轉才漸漸停止,等到卜哥從暈眩狀態脫離出來,他立刻感覺到這裡有些不對。
此刻他已經不在那條燦板上面,他所身處的是一個古怪的空間,這裡一片空曠。大部分地方黑漆漆的,但是周田卻圍攏石一圈門,這些門大大小小,形狀也各不相同。
這些門散發著淡淡的白光,看不出門後是怎樣一吞景象。
對這種場面,卜哥多少有些熟悉,當初他在月神的領地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那每一扇門的後面,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卜哥突然打了個寒戰,他己經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中了「異界放逐」。
異界放逐是一種傳說之中的魔法。這種魔法專門用來對付那些強人到極點,人力無法抗衡的存在,比如教廷降臨的天使,或者從魔界逃出的惡魔。
這個魔法在千年帝國時代,並不算非常稀奇。但是到了教廷上台之後,情況就不同了。
因為異界放逐正是教廷的降臨天使的剋星,所以在教廷執掌權力的那段口子,凡是和異界放逐有關的書籍全都被焚燬,凡是知道異界放逐如何使用的魔法師全都遭到追殺。
他之所以能夠知道異界放邇這個魔法,還是聽那隻兔子提起的,不過就算是教廷的典籍裡,也只有關於這種秘術的描述,而沒有如何施法的記載。
知道了自己中的是這個魔法,卜哥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能夠施展異界放逐的魔法師,肯定也可以置他於死地,可那個人顯然是因為聽了他的名頭之後,才小心過度,用這種傳說之中的魔法來對付他。
沒有死,絕對是幸運的。
不過中了異界放逐,死亡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那每一扇門的後面通向一個空間,有可能是原來的世界,不過更加有可能的是地底深淵這類地方。他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裡,那樣做,最後的結果就是飢渴而死。
在外面,舶板上的銀狐茫然地看著卜哥徒然從眼前消失,他立刻知道有麻煩就要落在他頭上了。
卜哥手卜的那些人,雖然退得遠遠的,卻都看著呢!
果然,隨著一陣急促的鐘聲敲響,帆板上面的弩炮頓時調轉了方向,七座弩炮有四座對準了他所乘坐的那條快船,另外三座筆直對準了他。
隨著一陣「崩崩」的輕響,致命的箭矢激射而至。
銀狐的反應算得上極快,他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在他的身後,箭矢炸裂時的閃光映照在海而之上,那艘小燦板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撕成粉碎。
那艘豎著白旗的快船,也不比觸板好多少,薄薄的船殼在瞬息之間就被箭矢穿透,鐵質的箭頭布設有爆裂和灼熱的魔法陣,在穿透船殼的那一瞬間,就炸裂開來,箭頭頓時化作赤紅灼熱的鐵汁,濺射得船艙之內到處都是,船上頓時冒起了青煙。
就在這個時候,海面突然高高隆起,一隻巨大的怪物從水中鑽了出來,這隻怪物身體修長,像是一條巨蛇,但是頭部卻異常猙獰,長滿了一根根的棘刺,特別是頭頂之上的兩根棘刺,更是異常粗長,看上去就像是兩根角。
在這隻怪物的脖頸後面七八米的地方,安著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此人身材矮胖,滿頭紅髮,而目猙獰,他一手牽著繼繩,另外一隻手拎著一根法杖,這根法杖有兩米多長,法杖的頂端鑲嵌著一顆寶珠,有拳頭大小,紅藍兩色不停流轉著。
泡在海水之中的銀狐看到此人,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小狐狸,和外面的人打架,為什麼不叫上我?別不好意思,我們之間有攻守同盟的協議,五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違背過這個協議呢習那個怪人語中帶刺的說道。
這個攻守同盟協議不但是一個保障,同樣也是一種約束,讓北方群島的海盜不能夠和外面的人勾結,一旦發現有人勾結外面的勢力,北方群島裡的其它人立刻會群起而攻。
「卡拉蒙,你不是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的嗎?什麼時候成了協議的守護者?」銀狐怒道:「你肯定不是自己願意來的,是誰請你出手?」
「小狐狸,不得不承認你的腦子不錯,老子對什麼攻守同盟,對什麼協議根本就不在乎,有人花大價錢請老子出手,老子只是忠人之事。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沒有想到,老子辦事並不完全是為了錢。如果不是這一次要對付的人,有著和米拉巴日齊名的稱號,老子根本連動都不會動,可惜,現在看來那個傢伙也不過如此,和米拉巴日根本沒辦法比,枉費我那麼小心翼翼。」怪老頭顯然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只見他右手的法杖猛地一揮,就看到海面之上閃現一七道閃光,每一道閃光都罩住了一艘輕型快船。
突然間「錚」的一聲輕響,其中的一艘快船射出了一道亮麗的刀光,那刀光由下而上將從天而降的閃光,一劈為二。
連光都能夠劈開的一刀,確實令人無法想像,以至於騎在那條怪蛟背上的老頭也微微一愣。
能夠破解他那一招的人,畢竟沒有幾個,七道閃光之中仍舊有六道落在了海面上,閃光頓時化作了半徑十米的光環,光環之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詭異的魔紋。
銀狐滿臉蒼白地看著那些光環,他當然知道,這是怪老頭的招牌「解離光環」。
只見被籠罩在光環之中的一切,就像是堆砌起來的沙堆,被水一沖,垮塌化去。又像是草木燃燒之後留下的灰燼,被風一吹,四散飄去。
這就是解離光環的恐怖,被光環籠罩住的東西,全都會在瞬息之間分解,連靈魂都別想留下。
七艘輕型快船毀掉六艘,並不能夠讓怪老頭滿意,不過他對那無堅不摧的一刀,頗有些忌憚。
有心再次出手,老頭又有些為難。因為他曾誇下過海口,自稱對任何人都只出手一次,如果一次出手,不能夠把人殺掉,就立刻全身而退,絕對不會多加糾纏。當然前提是對手不主動來招惹他,如果是對方先出手,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自從說了這句話之後,十幾年間,他都沒有對同一個人出過兩次手,至少在今天之前,他還未曾遇到過,一擊出手不能置人於死命的情況。
「本事不錯,運氣也不錯。」怪老頭怒哼了一聲,轉頭朝著銀狐:「小狐狸,給你一個忠告。有多遠你就跑多遠吧,最好別再回你的島,你的那座島,現在恐怕己經改成別人的姓氏了。」
說完這番話,怪老頭輕拍了拍蛟的脖子,那頭怪蛟扭頭朝著遠處而去。
在另外一個空間,卜哥正在推演有關空間的奧秘。
空間和時間是最高深的奧秘,和空間有關的魔法神術少之又少,不過並不是沒有,惡魔法師的召喚惡魔,毛拉的簽定巨靈,教廷的天使降臨,這些全都和空間有關。
這些魔法神術之所以有效,就是因為原本就有這樣的規則存在,天使降臨是光明諸神制訂的規則,簽定巨靈是真神制訂的規則,唯獨召喚惡魔有些特別,誰都不知道魔界是從哪裡來的,也沒有人知道誰制訂了這條規則。
正因為如此,古往今來沒有哪個人,敢號稱自己發現了對空間的新的運用。所有的規則全都是事先制訂好了的。
就連實力達到了絕頂的人,能夠創造出屬於白己的空間,這件事木身也是一種規則,一種由上一個世界的神制訂的規則。
這類空間被稱作為「聖域」,一旦擁有聖域的人點燃神火,凝結成神格,聖域自然而然會變成神域,再往後就可能演化成為世界一神的世界。
不過此刻的卜哥還不敢奢望擁有這些,他想做的只是破解異界放逐這個魔法。
只要是魔法就可以破解。
事實卜的確有一種魔法能夠破解異界放逐,那也是一個傳說之中的魔法,名叫「空間道標」。
和異界放逐因為教廷的緣故兒乎被滅絕不同,這個世界上懂得空間道標的奧秘的人不在少數,能夠施展空間道標的人也有好幾個,當初米拉巴口能夠將那麼多人從月神領地拉出來,靠的就是這個魔法。
卜哥現在是臨陣磨槍。
對於空間道標這個傳說之中的魔法,他所知極為有限。
他所知的只有這個傳說級魔法的咒語和一部分魔法陣的畫法,對於後者,卜哥並不太有把握,當初他只是看了一眼,隱約有些記憶罷了,而空間道標的魔法陣又是那樣繁複。
想要成功地完成一個魔法,並不是只要畫出魔法陣,念對咒語就可以了,如果魔法能量不能按正確的方式流轉起來,魔法陣就只是一張怪異的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想要讓魔法能量正確流轉,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幾千年來,想要成功施展一個魔法,都需要大量的時間進行訓練,一直到八個世紀以前,才有一個叫貝拉姆。畢斯爾達克羅的天才,簡化了施展魔法的方法,那就是製作能夠反覆使用的魔導器。施展不同的魔法,就換用不同的魔導器。
從此之後,一個魔法師首先要學習煉金術。
這個發明,讓魔法師擺脫了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施法練習,可以花費更多的心思在研究魔法上面,而且前人製作的魔導器。
後人也可以使用,這才有了魔法的驟然繁榮。
不過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就在貝拉姆。畢斯爾達克羅發明了簡化施法之後一個世紀,教廷就開始對魔法師動手了。
雖然當初使得教廷動手的原因有很多,不過魔法師數量的突然間膨脹,讓教廷感受到威脅,卻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卜哥當然不可能去研究如何製作魔導器,製作魔導器有一個規則,想要容納卜什麼等級的魔法,就必須用相應等級的材料。
空間道標是傳說級的魔法,也只有用傳說級的擁有空間屬性的材料製作,同樣也需要傳說級的煉器手段。他就算再有自信,也沒有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卜哥被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喚醒了過來,那是他的月t子在叫了。
自從成為安可路。西莫。格獸巴。粵浦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飢餓,在記憶之中,飢餓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回憶了。
看了一眼四周那一圈門,卜哥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現在就算不想進去,也做不到了,首先他必須保證自己不會餓死。
和月神領地的情況有些不同,這些門完全是一片白光,根木就看不出後面是什麼景象。
現在又必須賭一把了。
如果他進入的是火元素的世界,或許會在瞬息間化為灰燼,如果他進入的是魔界,魔界的空氣會將他漸漸魔化,他會成為一隻沒有智力的魔物。
作弊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卜哥的手裡拿著那個水晶球。
機會只有一次。當水品球穿入門的那一瞬間,可以傳回一幅圖像,從那上面就可以看!n門後面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他也曾經想過,弄一根線之類的東西把水晶球綁上,或許還可以把水晶球拉回來。不過這有點冒險。因為那畢竟不是門,而是某種傳送陣,傳送陣總是把連在一起的東西,當作同一個整體。
卜哥雖然喜歡冒險,但是有些險也不敢亂冒。
走到一個門前,隨手將水晶球扔了過去,果然水品球接觸到門的瞬間,一道白光閃過,水晶球就消失了,雖然只是一瞬,卜哥卻已經有了收穫。
他的眼前顯露出一片令人毛骨驚然的景象,一道紫色的閃電正劃過天際,映照出底下幽深陰沉的世界,隱約可以看到那底卜是樹林一類的地方。
不過那些樹木看上去全都異常奇怪,半空中還有無數怪影,猙獰可怖,最令人毛骨驚然的是,天空中有一個巨大的顏色暗淡的紅色太陽,這個太陽似乎己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遲暮感。
卜哥已經知道門後面是哪裡了,那是魔界,聚集著所有邪惡的地方。
魔界並非只有一個,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到底有多少個魔界,在巨龍一族統治世界前,魔界就己經存在了,那個時候還沒有神靈,更沒有神界。
同樣也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那些魔物是從哪裡來的。
不過兔子曾經提起過,在教皇宮有一本《智慧寶典》,據說那是創立教廷的十大聖靈,向光明諸神請教的問題。裡面就有光明諸神對魔界的猜測。僅僅只是猜測。
光明諸神認為,魔界是己經毀滅了的世界。或許所有的世界最終都會變成那樣。
唯一的作弊機會已經失去,卜哥長歎了一聲,輕輕閉上了眼睛,朝著旁邊的一扇門,跨了進去。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到卜哥睜開眼,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這裡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是絕對比魔界要好得多,至少天空之中掛著一顆明亮的太陽,這顆太陽是藍色的,比原來那個世界的太陽要小得多,給人的感覺卻反而更熱。
卜哥看了一眼四周,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山頭之上,周圍看不到門,也不知道是怎麼進入這個世界的。
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雨林,空氣中充滿了苔鮮和腐爛植物的味道。
突然一陣嗡嗡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猛地一回頭,就看到十幾隻碩大的飛蟲朝著他而來。
幾乎連想都沒想,卜哥將腰間繫的帶子猛地一揮,只聽到一陣唯唯的輕響,許多十字金刀風車一般旋轉起來。
這些金刀的刀刃只有一寸長。卻鋒利無比,而且在飛旋之中越變越多,剛剛!!!amp;!手的時候只有數百把。眨眼間就成了金光閃閃的一大片。
這就是從劍刃風暴之中演化出來的絕招,上萬把金刀在神聖鬥氣的推動之下,越飛越快,越轉越疾。
只是輕輕一卷,那十兒只吃蟲頓時被無數金刀絞成碎屑。
卜哥並不敢有絲毫鬆懈,更不敢收掉那漫天的刀陣。
這片雨林給他的感覺非常糟糕,雖然沒有魔界那樣可怕,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裡絕對不像他原來所在的世界那樣平靜,就算是和他曾經到過的月神的世界比起來,危險性也有過之無不及。
彷彿為了證明他的猜測,密林深處突然間傳來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吼聲,緊接著大地劇烈震動。一切都證明,有一隻龐然大物正朝這邊狂奔而來。
在外面的世界,茫茫大海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艘輕型快船。
曾經是敵人,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同舟共濟。能夠活下來的,除了培訓科的那幫人,就只剎下盜聖米羅、銀狐和坎妮。快船正張開著所有的風帆,順風而行,現在也顧不得什麼方向了,最重要的是盡可能遠離這片海域。
對於怪老頭的警告,不管是銀狐還是其它人都不敢當作耳邊風。
到底是當了多年的海盜頭子,這種情況下,銀狐毫不猶豫做出了決斷,逃命對於此刻的他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不但要逃,還要逃出北方群島。算計他的人既然敢動手,肯定不會給他見招拆招的機會,北方群島雖然地方很大,卻己經沒有他的藏身之處了,在這個到處都是黑魔法師的地方,實在有太多的辦法可以把他給找出來。
不過他也絕對不會善罷罷休,只要等到風聲過去之後,他就會回來。
在北方群島,東山再起的例子多得是,以他往日對手下的籠絡,那些手下就算暫時投靠了別人,到時候只要他稍微聯絡一下,肯定會重新投入他的魔下。
當然這樣做有一個前提,他再一次回來的時候,手上必須掌握著比現在更加強大的力量。北方群島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地方,沒有實力,就沒有一切,沒有人會因為念舊而跟著一個沒有實力的人干,那不是忠誠而是愚蠢。
「想要活命的話,就讓我當船長。」銀狐直接對船上的其它人這樣說道:「我對北方群島的瞭解,比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更多。」
盜聖米羅看了看農夫一眼,此刻能夠站出來反對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其它人既沒有資格,也對此不感興趣。
「看我幹什麼?」農夫聳了聳肩膀:「那個傢伙去談判之前,是讓你做臨時的頭。再說,我們這些人在地卜室待的時間太長了,方向感都不是太好。」
聽到這樣一說,米羅朝著銀狐擺了擺手:「你想當船長就當吧,這又不是幾百人的大船。船!又沒有黃金珠寶。」
「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那麼我就是船長了,我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要四個人擔任隙望員,兩個人負責白天,各工作八個小時,兩個人負責晚上,各工作四個小時。」銀狐命令道。
老賊頭二話不說舉起了右手,米羅也舉了舉手:「算我一個。」
其它人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子公花花說了一聲:「我來吧。」
最後一個比較麻煩,琢磨了半天,乞丐歎道:「看來只有我比較合適了。」
晾望的人有了,銀狐一指掌舵的駝子:「你就一直順風行駛,等到傍晚的時候,轉向東北。」
「東北?」盜聖米羅問道:「你打算兜一個大圈子回法克嗎?」
銀狐淡淡地說道:「我未必一定要去法克,至於你們,想要回法克不一定要走海路,現在這個時候,順著風的方向,前往北方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是在奧斯特拉還是在丹特上岸,都遠比冒險南下前往法克要容易許多。」
米羅想了想,似乎找不出反對的理由。
幾個小時之後,爬到桅桿之上的老賊頭高聲喊道:「左側九十度方向有一條船,那條船看到我們之後,就改成和我們同向而行。」
銀狐猛地一驚,飛身竄上了桅桿,取過老賊頭手裡的望遠筒。
一看之下,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他很消楚這是怎麼回事,用海盜的行話來說,這叫拉網。
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之中,想要搜尋某個日標並不容易,不管是魔法還是神術都沒什麼用,唯一有用的就只有這種最原始的辦法,用幾十甚至上百條快船,像梳子一般將整個海域梳一遍。
將望遠筒轉向另一個方向。海平面卜隱約可以看到另一根桅桿的影子。
「我們恐怕有麻煩了。」銀狐從桅桿上下來,立刻說道:「想對付我的恐怕不止一股勢力。」
「你做人難道那麼差勁嗎?」盜聖米羅輕歎了一聲。
銀狐微微有些惱怒,不過他沒有辦法反駁,好一會兒才轉身朝著四周的人看了一眼,說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找也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我只希望活下來的人能夠幫我帶幾句話。
我協同第七軍團攻佔奈米克的時候,曾經發現過一座金庫,裡面有價值上億的金銀幣,我向艦長和第七軍團軍團長分別報告了這件事。但是這個消息沒有繼續傳遞卜去,很長時間卜面的人對此都一無所知,這讓我感到異常奇怪,所以私下對這件事進行了一些調查。
正是我的調查,讓一些人惶恐不安,不久之後,就發生了那件事。我成功逃脫之後,從被俘虜的艦長和其它軍官的嘴裡得知,確實有人私吞了金庫的錢,他們和第七軍團的人,全都有分。而且在第七軍團的背後。似乎還有更大的人物。」
眾人默然聽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事實上這裡沒有一個人想管這件事,農夫一夥雖然足密偵處的成員,不過他們是培訓科的人,根本不需要管破案,一直以來密偵處需要調用的是他們的肌肉,而不是大腦。
至於盜聖米羅,他到這裡來,完全是被卜哥拉進來的,對他來說,就算是脫困之後,也沒有義務將銀孤的這番話帶到密偵處那裡。
看到這些人無動於衷,銀狐輕歎了一聲,這樣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真正指望的其實是他的未婚妻坎妮,在島上的時候,他就己經將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坎妮。他告訴坎妮的事遠比此刻所說的要多得多,多年來他一直都在追查當年的事,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唯一遺憾的是,他始終都不知道,幕後設計了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最令他感到微妙的是,和此事直接有關的人都陸續死了,他原來的艦長是被他扔到海裡餵了造魚,但是第七軍團的軍團長和其它知情者,死得就有些蹊蹺了,他們在不久之後圍攻奧格堡的戰役之中,全部戰死。
現在看來,讓他蒙冤受辱的那幫人,早將手伸進了北方群島,甚至伸到了他的身邊……
不過,這也說不定會變成好事,一直以來他都在為尋找幕後黑手而煩惱,這只黑手既然伸進了北方群島,總是會留下一些痕跡。
銀狐看了一眼遠處那艘緊追不放的快船。心中點燃著一團熊熊烈火。
當銀狐在為生存而拚搏的時候,卜哥正在為能夠活下來,而感到慶幸。
此刻他正躺倒在地上,四周數百米之內所有的樹木全都歪倒在地,空氣之中瀰散著濃重的血腥味,在卜哥躺倒的地方十幾米外,橫臥著一具屍體。
那是一隻巨怪,她長著M晰的腦袋,又粗又長的脖頸,前肢短小,後肢粗碩有力,這頭怪物全長有四十多米,大象在她面前也只能算是小不點。
這頭巨怪可以說是遍體鱗傷,腥臭的鮮血糊滿了整個身體,以至於連原來的膚色都看不出來。
能夠把這樣一頭巨怪磨死,卜哥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是身上穿著的聖騎士銘能夠自動釋放「復甦之雨」,恐怕他早死了好幾遍了。
即便是這樣,此刻他也連動都動不了,他的右腿完全骨折了。肋骨也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根,折斷的肋骨刺穿了內臟,讓他咳血不止。
雖然傷成這樣,卜哥卻在偷笑。
這絕對是他打過的最慘烈的一仗,同樣也是他最輝煌的一戰,這一次他可沒有任何幫手。
另一個讓他偷笑的原因是,他殺掉的這個東西,肯定和龍有關,他現在躺在的這片凹地,全都是那頭怪物的血,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些又勃又腥的血液,正在給他帶來好處。
整整過了一個多小時,卜哥才站了起來,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那頭怪物的旁邊,隨手一招,無數花瓣似的金刀頓時朝著他屹了過來,緊接著一道纖細的金線從怪物脖頸處的傷口之中飛了出來。
磨死怪物的就是這兩件武器,不過只靠它們是不可能的,剛才那一戰,逼得他把所有的手段都運用了!朽來,現在想起來,如果當時沒有那麼慌亂,也沒有那麼心急的話,或許要好得多。
卜哥並不擔心有其它巨怪來騷擾他,按照他對各種魔獸的認知,這類強大的怪物,領地的觀念很濃,鄰近的巨怪絕對不敢隨意跑到這裡來。他唯一要提防的是,生活在這裡的小一些的魔獸。
他需要做的是找一個地方洗個澡,把身上的這些血跡和泥土全都洗乾淨,不過在此之前,先要把眼前這個獵物剝皮拆骨。
雖然沒見過這種巨怪,卜哥畢竟也算是半個魔法師,當初最先學習的就是煉金術。學煉金術最先學習的就是材料的鑒別和採集。
這頭巨怪身上的血,算是浪費了,那身皮也破破爛爛,算是廢掉了一半,但是她的體內肯定有晶核,那是好東西,骨髓和眼珠也是好東西,還有筋腿和牙齒也必須弄下來。
此刻卜哥最希望的就是有一把大斧頭,不管是剝皮拆骨,還是用來防身,有一把大斧頭,都要方便許多。
進入過月神的領地的卜哥當然知道,不同的世界。生物種群的特徵也是不同的。在月神領地之中,大部分生物的個頭都不是很大,這些生物要麼群居為生,要麼就成為偷襲者。
而這裡的生物,明顯個頭龐大,是那種靠體積和力量取勝的類型。
花了兩個多小時,卜哥總算是把有用的東西全都弄了卜來。除了晶核、骨髓、眼珠、筋觸和牙齒之外,還拆掉了幾塊肋骨。
不敢在這個滿是血腥味道的地方多逗留,卜哥將四周的結界散去,轉身就逃。逃了有兩三公里左右,找了一片山崖,卜哥躲了起來,他看中的是半山腰的一片空地,這個地方正好能夠放下卡洛斯的庇護所。
庇護所裡面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煉爐,這原本是巴米爾的東西,卜哥走得匆忙,忘記了拿出來。
對煉金術,卜哥並不是很擅長,不過他多多少少懂得一些,看了一眼裝在瓶子裡而的骨髓,除了品核就數這東西最珍貴,不過骨髓放不久,時間拖長了會變質。
讓卜哥撓頭的是,他的身邊沒有其它配料。
突然他想起了一樣東西。
在庇護所的一角放著藥箱,卜哥從裡面翻找出兒個瓶子來。
瓶子裝著粉紅色的藥丸,全都是稀釋了許多倍的龍血丹。
當初煉製這些稀釋過的龍血丹。原本是為了賣給那些貴族,沒有想到他意外發現,與其賺男人的錢,不如賺女人的錢,女人們對另外一種叫保顏丹的藥,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煉製保顏丹遠比煉製龍血丹,容易許多,而且所需要的材料也更便宜,卜哥不是白癡,當然知道怎麼做更加有利,所以這些龍血丹就留了下來。
迅速推演了一番,卜哥立刻知道,他的想法沒錯。
隨手抓了六顆龍血丹扔進煉爐之中,卜哥把骨髓全都倒了進去。
在煉金術裡面煉製藥劑是最簡單的事,只要配方正確,各個階段的溫度控制得恰到好處,就可以成功。相比起來,煉製魔導器要困難許多,煉製魔導器需要構築魔法能量循環,這裡面有許多技巧。
手上的這個煉爐是巴米爾新買的高級貨色,可以預先設好煉製的溫度和時間,接下來就用不著管了。
卜哥當然不可能無所事事地等在一邊,眼前最重要的就只有兩件事,一件就是生存下來,另外一件就是推演出空間道標的運用之法。
後者是一件非常花時間的事。
把腿一盤,卜哥又開始推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