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陽聽她一一告來,攏起的眉頭越陷越深,雪真說完便凝視著他幽深的黑眸,眼裡是緊張的,小手捂上他的眉頭輕輕撫平,下意識解釋道:「那雪緞真的是弟妹所送,但當日我心掛著災民的事,所以才沒有立即拿出來……」還因某人一天一卷以畫傳情,心裡早被滿載的情愛所填滿,早把那一事給忘了,若不是今日楊氏再來送禮,她可能一直都想不起來。
「傻瓜!」他點了下她的鼻頭,笑顏道:「不用解釋那麼多,我絕對相信你。」
「可是那雪緞……」
「噓……」長指點上她的唇,他抵住她的紅唇自信的道:「放心吧,這件事全交由我來處理,相信相公一定能保護好你……」一記最深情的吻覆住了她所有憂慮,輕輕的廝磨逐漸火熱撩人。
「二少爺,二少奶奶……」良辰在門上輕輕喚道。
雪真聞聲拉回湧動的心神,連忙推開他,兩廂急喘的身子靠在一起平緩氣息,「什麼事呀良辰?」呼出好大一口氣,才緩下來亂喘的氣息。
「剛剛大姨娘吩咐下人來稟,老爺回府了而且還與晉王殿下同行,所以喚各房各院的立即去迎駕。」
原來災民安置所的瘟疫完全得到控制,所有感染的災民都恢復得很好,故而晉王也沒有必要再駐紮在安置所裡,於是便與沈先生及花師傅開始籌劃第一期回鄉重建的災民,沈先生早就吩咐把前院大書房收拾出來,便是要用在議事辦理公務之上。
晉王殿下來沈府自是天大的榮耀,沈府所有人都與有榮焉,大姨娘吩咐著下人們早就布好了晚宴,一行人接待完便簇擁著晉王赴宴。晚宴結束後,晉王與花師傅都留宿在沈府,退出宴廳時花師傅向雪真示意,雪真點點頭便先回了院子,果然不久花師傅就來訪。
「師傅,這段時間忙壞了吧,現在可能歇歇了?」雪真親手為他奉上茶,笑逐顏開粉面桃花。花師傅深深打量了她一眼,笑起眼道:「怎麼樣,那小子待你可還好?」肯定是好了,她滿面的幸福之色是瞞不了人的,花師傅只覺心中安慰不少,只望她會比她母親幸福吧!
雪真紅著雪顏輕點了下頭,滿是幸福的口吻道:「我們很好,他待我極好。」羞赧的小臉,嘴角止不住的裂開。
「哈哈……那小子還不錯,若他膽敢欺負你,師傅也饒不了他。」花師傅滿面安心,左右望了眼房間,「那小子沒在房裡?」
雪真道:「出來的時候,公公吩咐下人拉走了他,估計有什麼事要談吧。」頓了下,問道:「今天看公公面色不好,不知道有什麼事?」
花師傅眼裡動了動,隨意道:「應該是為重建的事吧……」思了下眼也沒有多說,突然就說道:「第一批重建的事尤其重要,所以過幾天師傅也得離開,親赴災區督導災民重建家園的事宜。」
「師傅要走,不能讓別的什麼人去嗎?」
看雪真有些不捨,花師傅笑嘻嘻道:「怎麼?是怕師傅走了,那小子欺負你不成?」
「誰敢欺負我的娘子,我沈沐陽第一了個不饒了他。」隨著清亮的聲音響起,沈沐陽赴進房門,眼裡帶著笑,望著雪真無限情深。
「嘿,你這小子可得說話算數,不然我回來要是聽雪真被什麼人欺負了,有你的好看!」花師傅起身故作兇惡的比拳頭,引來小fu妻一頓的好笑,又聽他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先歇著去,也懶得再當你們的電燈泡嘍!」
說來就笑mi瞇的閃人,雪真勾起嘴兒笑道:「什麼是電燈泡,這個師傅說話可真稀奇。」沈沐陽卻早就習慣了,只道:「師傅找你說什麼?」思起爹今晚的話,眼裡到是重了下。
「說是因為重建的事,他要離開一段日子……」雪真邊為他寬衣,為道:「以前只知公公為災民的事很上心,卻不知這個愛鬧騰的師傅也突然熱心起來……」
「今晚爹找我們兄弟三人就談了這災民的事……」他擁著她躺著,聽他突然就這麼靜靜的說,雪真看他臉色沒來由的沉下來,疑惑的道:「災民的事怎麼樣,今晚我也看公公臉色不太好的模樣。」
他勾了下嘴角,親了親她水亮的眸子,「雪真,可能我們沈家要出大事了。」無比鄭重的神情,讓人不得不驚上了心,「什麼大事,哪裡來的大事?」
深歎了一口氣,他的眉頭攏得更緊,手臂擁緊她,「晉王督辦災民的事很成功,在百姓們心中都對殿下感恩待德,歌頌他的功勞,可朝廷方面又哪容得比聖上名聲更振之人……」雪真在心裡組織著他的話,驀的也緊起了心。
「……還記得那幾次的遇刺吧,爹說大有可能是朝廷所為,或者說是皇上起了忌憚之意。」雪真立即接道:「那就是說現在的晉王很危險……」思亂了下眼,「意思就是說,與晉王親近的人也會有危險對嗎?」
沉重的點了下頭,道:「這次瘟疫之後,朝廷再沒有派銀糧下來,如你所說爹特別上心災民的事,故而他不想因外界的事而放棄重建的事宜,但雪真也猜對了,如今不僅是晉王危險,就連與晉王相關的人也tuo不了危機,爹找我們說起這事,就是要我信三兄弟心裡都有個底。」
「公公沒有說解決的辦法對嗎?」雪真感覺得到,公公為災民的事,肯定會再一次的顧不得家人了,真不知道有這個的長輩,到底是他們這些子女的福氣還是災難。
沈沐陽緊緊的擁著她,保證道:「我不會讓你出事,絕對不會。」可是聲音裡卻滿透著澀然,也是對父親有些不滿和心冷吧,為何每到這種時刻他們總是排在第二位。
心裡蕩起一圈圈溫水,完全能夠感受到他的難受,安慰道:「公公人正不怕影子斜,僅憑他這麼多年的名聲,固然也不會輕易被人陷害到,再說他始終是我們的長輩,也不至於把家人全執於危險之中而不顧不是」。
「但願吧雪真,我只是不放心晉王……」晉洲的勢力越來上漲,皇上忌憚定不會坐視不管,沈沐陽心中早有定數,這兩方勢力終有一日會兵戎相見。只是……當今聖上昏庸雖不至於無道,但確實是無能懦弱之人,也因此,皇后一派的氣焰會如此之大,皇后忌憚其他妃嬪謀殺皇子的事民間早有流傳,故而如今聖上只餘皇后一子,而皇后一派其奪位篡謀之心便不言而喻。
如此,這天下豈不就落於賊子之手,恕聞皇后國仗都是心手辣之徒,可想而知將來這天下豈有百姓的好日子過,所以沈沐陽剛聽聞父親不顧一切也要幫晉王之時,便生出了一個天大的想法,父親是如此jing明之人,為天下蒼生更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是決不能容於此事生,但他卻又全心助晉王,難道說父親他……
「怎麼了沐陽?」只覺他身上猛一震,雪真本就慌亂的心,驀得跳得更高。
只覺一個重重吻落了下來,帶著無比鄭重的低語,「雪真,我不會讓你有事,絕對不能……」卻不給不安的女人一絲空歇,立即更猛的熱情擁滿了她……
這一夜沈沐陽算是難能安眠了,緊擁著懷裡的女人,似乎再也不能如以往般「碌碌無為」,他為守著愛人,保護愛人,不說是放棄自己的原則,就算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深深的吻了熟睡的女人,突然長指一點雪真的睡穴,沈沐陽著衣起身,身手利落翻身出房,無聲消寂於暗夜之中。
同時沈府的客院裡,正有一抹黑影躥過屋頂,無聲飛身閃進屋裡。
「聽到什麼?」暗沉的床簾裡撲出冷硬的問話。
「稟殿下,沈先生確實已覺危機,但卻只對三個兒子說出事實,屬下聽他意思,是否為災民事宜,已顧不得府中人安危。」
冷哼一聲,「換若是你,可能做到?」
晉一遲疑了下,才道:「為殿下,屬下碎屍萬段再所不惜。」
「我相信晉一你等的忠心,但就如你這般死士因家人安危都會下意識遲疑,更何況是沈先生這般平常之人,所以……他定有所圖。」
「是,屬下會更加小心謹慎監視於他。」至此晉一也猜出晉王入沈府的緣由,當年的事已過數年,這些日子查起來雖看似個個都有疑點,但卻沒有一絲有用的消息,故而殿下才進入沈府,這個大仁大義的沈先生在他們看來,確實太讓人不放心了。
「他幾個兒子什麼情況?」
晉一立即稟道:「三人都有驚嚇,沈沐風與沈沐霖都力勸過沈先生,要他以家人為重。」
「那沈沐陽呢?」
晉一突然思起一事,道:「殿下,剛才屬下進來時,突覺勁風湧過,一個武功不弱的黑影就沈沐陽的院裡飛出,往府外而去,因屬下有事先稟,故而並沒有看清來人是誰。」
「沈沐陽……」聲音似乎更冷然幾分,片刻後他道:「明ri你派人去把蕭雨秋接進沈府,以未來晉王妃的名義。」
當初只覺這個沈沐陽是個溫雅的讀書人,如今看來是他看走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