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良辰便朝顧雪真的新房過來,陪嫁的丫頭紅葉,整夜都只敢站在門外,一看良辰來,立即道:「良辰姐姐,你總算過來了。」她呼了一口氣,顧雪真昨夜歸來,便斥了她離開,可出了這麼大的事,惟怕人想不開做了傻事,她是一步也不敢走開。
「小姐呢,現在是怎麼樣呢?」入錯洞fang的事,昨夜就聽人講了,可這次她只是做為隨嫁姑子來了沈府,昨日新人拜過堂後,送進府的嫁妝,隨嫁的丫頭婆子們的安置都得她去辦理,故而當知曉昨夜之事時,她是急的想來看人,卻是夜入深,她在專管下人的房裡根本就不能過來。
這時屋裡傳來一聲,「良辰,你進來吧。」聲音輕輕的有些無力,到沒顯得太敗弱,只聽這聲良辰到是放下些許緊起的心。
紅葉看到閉起的門扉,眼裡忌妒又羨慕,想起還有一事未辦,便輕步離了去。
「小姐,你說什麼,要去敬茶!」良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你若就去敬了茶,豈不就認了這門錯亂親事,這是怎麼可以呢?我看,不如趁這機會稟了二爺為你作主,咱不嫁了不成嗎?」
「能夠麼?」顧雪真一挑了眉,自己在銅鏡裡比劃著梳理頭,「大姐都與沈大少爺洞fang了,想二伯父和二伯母定是對沈沐陽愧疚不已,這種時候又怎麼可能為了我,而再讓沈夫人火上澆油,此事罷了就罷了,若鬧起來,最難看的還是我們顧家的女兒。」
話雖如此,可良辰擔憂的是,「你是好心成全了人,可你嫁的就是那將死的廢人,小姐這可是你一身的事,莫要衝動作了主意,大夫人的例子可是活生生擺在那裡,你的苦可還在後面呀!」
顧雪真幽幽一笑,故作樂道:「良辰你說沈沐陽若醒過來,現竟是他討厭的人做了他的妻子會氣成什麼模樣,呵呵……不定現在說給他聽了,定得激得人跳起來不可,呵呵……」
「小姐……」良辰皺眉聲音拖著老長,「你還笑得出來麼?難道就如此認命了嗎?」
「對,我認命!」她肯定的道,「良辰就這一次,沒有選擇,我只得認了這命運開的大玩笑,」她手中緊起,「但是,雪真不會向命運低頭,既然上天為我選擇了沈沐陽作丈夫,是好是壞,也要我償試了才會知道,不是嗎?」
新嫁娘隔天早上要給長輩們敬茶認親,顧雪真身著淺藍錦繡蘭花衣衫,頭飾也是藍玉翠花點綴,長長的黑全部攏在頭後,耳後垂下兩根粗黑的長辮子,長至到腰際,走動而輕擺搖晃,顯露幾分俏皮靈秀。
寬袖窄腰,用玉錦華段束起柳腰,玲瓏有致的身段顯露無疑,雪玉的嬌顏,淡施粉脂,今日這身裝扮是她故意讓良辰打扮的,外表的完美,會給她更大的鼓勵和信心,今日的奉茶便是她向命運挑戰的第一戰。
明媚動人的人兒,讓廳裡一干人等閃了眼,凝視著她卻是一時轉不過眸子。
她盈盈一拜,柔語喚道:「公公請喝茶。」聲苦無骨,纖纖玉指雙手捧著茶碗,最為合宜的的作禮,即使是顧雪晴剛剛也不及她正規禮儀,這是當然,也不想顧雪真可是由宮裡的嬤嬤tiao教出來的選秀小姐,那個把月的學習豈是學學而已。
最視禮儀家教的沈先生面色雖未改,但心裡卻是立即讚了一聲好個大家閨秀的典範,「好孩子,快起來吧。」喝了茶,立即奉上鼓鼓的紅包以作福氣。顧雪真輕輕謝過公公,又拿丫頭一杯茶奉給沈夫人,「婆婆,請喝茶。」
可沈夫人卻沉著臉,一絲未動,當然是還為昨夜的事氣不過,本是兒子的媳婦卻讓妾室之子奪了去,如今兒子又病g上,那沖喜的福意豈不就此錯過,如今她是看誰也不順眼。
「婆婆,請喝茶。」顧雪真溫著聲再道,沉靜自持一絲未受其波動。沈先生瞇了瞇眼,到是越是有些喜歡這個兒媳婦,就是那曾經的過往,還讓他有些耿耿於懷。
顧雪真輕輕抬起頭,眼兒溫美如花,如暖陽般溫暖,「婆婆,請接下兒媳這杯茶好嗎?」真誠而直接的問話,讓沈夫人無法再避得過,她遲疑片刻,只覺這個媳婦的眼裡透著真真的情誼,莫不是她看錯了,可是那溫和的注視讓她心裡驀得一鬆,竟就伸手接過茶碗。
「謝謝婆婆。」顧雪真深深一拜,這最難的一關闖過,其餘的對她來說再未有可擔憂的。沈夫人也遞上紅包,「你…你起來吧。」顧雪真嬌笑了顏,起身非常適宜的再躬身道:「婆婆可稱媳婦雪真,日後媳婦有不是之處,還望婆婆你多加指點和教導。」
「呃……好好。」沈府裡是從未有家人這般恭敬的對待她,一時間她卻有些不適應顧雪真的尊敬暖語。很意外的手上竟被顧雪真拉了起來,笑mi瞇的對她說,「婆婆你真好。」是呀,這個「溫柔」婆婆與大姨夫人比起來,她是更為歡喜與她相處的。
這時沈先生驀得喜呵笑起來,直稱,「好好……這就好嘛夫人,事已生,就要正面面對,往後您與雪真就要好生的照顧著沐陽,一家人和和樂樂的我就安心順意了。」沈夫人的另一隻手被沈先生握了起,一下又一下的拍在手中,到是讓沈夫人立即澀了眼……有多少年了,丈夫都未再碰她一下啊。
吳氏眼裡晃過冷意,一閃,笑滿了眼,拉起身邊的雪晴走到主位,剛剛站到沈先生跟前,喜道:「老爺,我得好生的恭喜於你了呀,這兩個媳婦都這般優秀,當真是我們顧府的福氣呀,呵呵……」
沈夫人失了笑,拿回握在丈夫手裡的手,抓住雪真的小手,溫語道:「咱們雪真不儘是府裡的福氣,更是我們沐陽的福星之人,雪真,婆婆相信沐陽娶了你為他沖喜,一定會漸漸康復,你們二人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你與婆婆一起努力好嗎?」
「嗯,好,雪真答應婆婆。」此時的信任,卻是讓顧雪真有些感動,是第一次,她有了與人共同承擔和努力的目標。這種感覺確實不錯,似乎就算沈沐陽永遠醒不過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沈先生一手重生按在沈夫人肩上,歎息道:「有你婆媳二人努力,和樂相處,共同照理沐陽,我也相信沐陽不日就會清醒過來,」他看眼顧雪真,「二媳婦,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你婆婆商量,無法作決定的就讓下人們直接傳話給公公,為了沐陽不僅你們努力,做為他父親也不能等閒一旁呀。」
沈沐陽的傷病一直擾了心,而顧雪真的出現,卻似一抹暖陽照拂人心,那久違的信心卻再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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