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五里處,現了一間破舊的小屋,將黑沙拴在屋後,那裡有野生的嫩草嫩葉,踏進屋子,現裡面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可至少還有屋瓦可以遮風擋雨。
在小屋中堆起了火,她拿出一塊乾淨的布鋪在地上,兩人坐在布上,她拿出些乾糧遞給仇皓,笑著說「將就這點兒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在這裡還算安全,不用擔心蛇蟲鼠蟻,更不用擔心有野獸攻擊,能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我是沒問題,可,娘親,您起得來嗎?」仇皓挑眉輕問。
仇皓話中的調侃她又怎會聽不出來呢,這小子學壞了,都開始調侃起她來了。
「當然,這幾天我不就起的比你早嗎?好了,睡吧,還有一日的路程,到時候,我做些」其實啊有了目標,她才不會太懶散,這不,這幾天,她起得真的很早。
吃完乾糧,滅了火堆,赫蓮火靠著牆壁,而仇皓則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大一小兩人淺淺的睡著了,「砰」地一聲,門被推開了,驚醒了淺睡眠的仇皓,微瞇著可愛清澈的眸子望向屋子的門口處,出現了一個人影,從輪廓上看,是個精瘦的男子,輕輕搖著赫蓮火,低聲喚道「娘親,娘親,醒一醒。」半晌都沒反應,他放棄了,雙目緊緊盯著男子,警備著,若男子有什麼不軌之舉,他要保護娘親。
男子走進破舊小屋,身上帶著胭脂的香味,熟睡中的赫蓮火微微皺眉,打一記噴嚏。
男子磁性的嗓音在小屋中響起「什麼啊,原來有人啊。」
赫蓮火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口氣甚為不悅的嘟嚷著「好刺鼻的味道,打翻了女人胭脂盒嗎?」就是那股對赫蓮火來說刺鼻的胭脂香把她給熏醒了。
男子點起火堆,一看是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女子和一個小男孩,便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在下趕路,可否在這裡,小休片刻?」男子倒是挺有禮貌的。
揉了揉眼睛,還沒有完全醒來的她雙眸透著清澈的迷離,不耐的說道「行,反正這地方又不是我的,不過謝謝,請你站遠一些,你身上的那股胭脂味實在是熏死人了,我受不了,會睡不著的。」
男子一怔,雖然有些不悅,可他還沒有到和小孩子計較的地步,而且他也確實累了,沒什麼氣力去計較,退到角落,靠著牆壁坐下,合上了眼睛。
仇皓不禁搖頭,娘親怎麼就那麼沒有警戒心,看來這一夜,有警戒心那麼低的娘親,他注定不眠了。
春日的陽光透過屋子的破舊小窗照射進來,這時她不想醒都不行了,雙目還未全開,起身伸了個懶腰,緩緩將雙目打開。
半晌才真正從迷離中完全清醒,看著一旁的仇皓,現他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似乎一夜未眠,不禁蹙眉「怎麼了,皓皓。」
仇皓未一語,可從他的視線望過去,這才現這個破舊小屋裡多了一個人,不由驚叫道「哇靠,啥時候這裡多了個人?」微微蹙眉,昨夜的一些片段在腦中浮現,好像是她同意讓他同宿在破屋內的,難怪皓皓會用抱怨的眼神看著她。
看看仇皓手中握著一把隨時揮出去的藥粉,心中頓悟,原來是這樣,他一夜未眠是為了保護她。
這孩子真是貼心的緊,她沒白疼他。
再看看那個男子,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欣長俊挺的身姿,俊秀的臉龐並沒有帶給她驚艷,誰讓她身邊的男子個個都是俊男呢,她最討厭的就是那雙狹長的桃花眸子,眸底透著不安分,性感的薄唇微抿,隨即揚起一抹勾人魂魄的笑靨。
只消一眼,她就可以完全看出他的本質,一個風流的花花公子,換成別的女人或許早就被他勾了魂,可惜,赫蓮火笑著搖頭,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罷了,我們先走吧。」這樣的人,她沒有必要去在意。
站起身,收拾好東西,拉著仇皓朝門口走去,經過男子身邊時,一股子胭脂味,讓她不禁低聲喃喃道「熏死人了。」這個男兒一定是經常在女人堆裡泡的,所以一身的胭脂味,真的很刺鼻。
「娘親,我們快走吧,我可不想又一次露宿野外。」這一夜,他沒有睡,一直在守著娘親,還好這男子並沒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說著兩人步出小屋,留下一大一小兩道離去的背影。
男子聞言又一怔,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兩道背影,什麼,那少女外表看來才十三四歲,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孩子,不可能在七八歲時就生子吧。
而且每個看見他的女子,都不會對他視若無睹,這可真傷他自尊,原以為她是個小孩子也就沒有太過上心。
若能有下一次的見面,他真的很想好好「瞭解」她。
這名陌生的男子很快酒杯赫蓮火拋之腦後了,身上儘是塵土,黏黏的,很不舒服「好想找個地方洗一洗臉,洗洗手哦。」她乾糧都不敢吃,畢竟她不是野人,自然不習慣這種不乾不淨吃了沒病的衛生習慣,她比較想洗個手再吃,雖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乾淨,可心理上還是會稍微放心一小下。
仇皓因為一夜未眠,一坐上黑沙就睡著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和黑沙心靈想通,馱著兩人,黑沙穿過樹林,來到一條小溪邊,潺潺的流水聲,告訴赫蓮火,這不是錯覺,忍不住拍拍馬頭,笑著說道「黑沙,你可真好,竟能找到這條小溪。」真是一匹善解人意的馬。
推了推懷裡的仇皓,待他緩緩轉醒之後,她才扶著他下了馬,以微涼的溪水粗略的清洗了一下一身的塵土,然後順便在水裡抓了兩條鮮活的魚,經過簡單的處理後,用火烤著。
邊吃著烤魚,他邊問道「娘親,我們還趕不趕路啊。」說實在的,若平日裡,他一定和堅持趕路,可此刻他真的困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赫蓮火又何嘗沒有看到他眼底的疲憊呢,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可是除了心疼,她能做的就是讓他好好睡上一覺了「傻小子,睡吧。」
只是一句話,仇皓就好似得了特赦令一般,緩緩閉上眼睛睡著了。
可愛的睡顏就好似小天使一般天真,可只有她知道,他雖早就已經瞭解到什麼叫做人性本惡了,不似一年前的怯懦卻也很少能有睡的那麼安穩的,或許是因為累了吧。
她算是個直覺感很強的人吧,當然除了睡迷糊的時候,所以她才前日會察覺到大哥,三哥的夜半偷襲,才會早就做好陷阱讓他們主動跳進來。
感覺似乎有視線正在窺伺著她和皓皓,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是的,不知是不是那個叫獨的男子所說的狐族本能,她很敏感,視線,殺氣,危機,惡意,只要她想,就能感覺的到。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昨夜那人出現,她並沒有感覺到危險,或者惡意,因此,她才會下意識的放心安睡,可卻沒想到她家小子是那麼的孝順,貼心,竟然為了她的安全而一夜未眠守護著她,她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長大了呢?這小子真讓她心疼。
大哥和三哥是在他們吃烤魚的時候到的,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他們似乎沒有什麼行動,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在等著什麼。
先不管他們的緊迫盯人,她盤膝而坐,閉上雙目休憩,大哥,三哥,你們究竟想要怎麼對付她,她真的很期待。
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仍然躲在暗處,倒也沉得住氣,沒有任何動靜。
仇皓醒了,這是他一直以來睡的最香甜的一覺了,他總是怕會失去娘親,他如今唯一的親人,因此總是淺眠,而且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就會醒來,多久了,他沒有好好的睡過了。就是怕一睡死,娘親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在仇皓醒來後,他們終於有了進一步的動作,開始行動了。
一顆石子襲來,打在了穴道上,她大意了。真的早就忘了,在江湖之中,點穴的存在,就因為她的一時疏忽,她和皓皓都被制住了。
「火兒,怎麼樣,你還是認輸吧,我現在就可以從你身上拿走信和玉珮。」赫蓮鑫笑著從樹上躍下,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她卻從容淡定的笑了「那麼你就自己來拿吧,反正我也動不了。」別說拿了,連找都找不到又何談拿走呢。
「紅萼,去找出火兒身上的信和玉珮。」以往出鏢,他們都不會待個女子去,因為麻煩,也只有娘出鏢時,才會帶著貼身丫鬟紅萼去,為了能搜火兒的身,紅萼是他們向娘親借的。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等她醒來才追了,也因此耽誤了許多時間,不過方才看皓皓好像很累的樣子,一時心軟才決定等他醒來再有所行動的。
紅萼搜遍了赫蓮火的全身,都沒有現要找尋的東西,搖搖頭「少爺,小姐的身上沒有那兩件東西。」
赫蓮淼則搜遍了仇皓的全身,也沒有現那兩樣東西,詫異的說道「大哥,皓皓的身上也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火兒,你不會是已經搞丟了吧?」赫蓮鑫驚異的問道。
還有更詭異的事情呢,赫蓮火和仇皓的身上盡然連一文錢也沒有,行李也沒有,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可剛才他們明明就看見火兒拿了一包乾糧出來分給皓皓吃,而兩人也吃不完那麼多,那麼剩餘的乾糧呢?怎麼又不見了?
嘴角上揚,她淡淡一笑道「大哥,三哥,解開我的穴道吧,你們在我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那兩樣東西,如若你們解開穴道,或許我會考慮告訴你些什麼。」她不說,他們又能拿她怎麼樣?嚴刑逼供他們捨得嗎?
就因為他們有著無法狠心的顧慮,所以他們無法拿她怎樣,因此也應該說,在這件事上,她佔了先機。
「你……」是啊,她不說,他們能拿她怎麼樣?殺了她嗎?他們又不是殺手,就算他們是殺手,可她是他們的妹妹啊,他們根本就下不了手,此刻才知道,他們在這場試煉中早就失去了先機。
點開他們的穴道,他們有些頹廢,特別是赫蓮鑫,平日裡他可以算是赫蓮家的腦,如今竟鬥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真是失策,失策。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赫蓮鑫雖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赫蓮火輕笑出聲「呵呵,我不會告訴你們我把信和玉珮藏在哪兒裡,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信和玉珮確實在我身上,如果我不告訴你們我藏在哪裡,或許你們一輩子也找不到。」
她不會告訴他們,至少在考驗結束前,她不會告訴他們。
「大舅,三舅,你們就別費心思了,娘親要藏一件東西,你們誰也無法找的到。」當娘親告訴他這個秘密時,他先是一驚,然後就是羨慕,他也想擁有一個如此的寶貝。
「大哥,三哥,我想你們關心我把信和玉珮放在哪兒,不如去想一想,那一日我是怎麼向你們下藥的,好好改進,往後有所警覺的好,你們說對不對?不如這樣吧,還有半日的行程,你們也沒啥機會了,你們就在這裡認輸,我就好心的告訴你們,如何?」她甜甜一笑,眼底盈滿了囂張。
這一年來,她的性子也有了改變,她知道了,光憑暴躁是成不了事的,於是漸漸壓制了脾性,雖然也有偶爾作的時候,卻已然有了改變。
赫蓮鑫掃視一眼,終於點頭道好「好吧,我們認輸。」再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