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正睡呢,您要有什麼事,下午過來吧!」小夏可能是個ABC,中文有點老外腔。
「倒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就是田先生囑咐了,多過來看看遲艾,怕他一個人在家無聊。」
「還行,小少爺挺耐得住寂寞。」圓臉上掛著謙恭的笑容,小夏似乎做好送客的準備。
「那我就不打擾了,」金如川說,「代我和遲艾問好。」
「一定的,金先生有心了。」
說著話兒,小夏送金如川到了門口,他手裡端了個托盤,上面是是藥片和水杯。
「哎,小夏,遲艾到底什麼病?怎麼天天吃藥啊?」
「車禍的後遺症,」小夏口風嚴實得很,多一點線索都不給,「總是頭疼。」
「哦,他……他對以前完全記不起來了?」
「暫時是這樣的。」
見小夏有點面露不安,金如川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出門開車走了。
康慶逼著封悅臥床休息,自己也不能上班,只好在家裡陪著他。最近事情多得很,他坐一會兒就要跑到陽台上打電話,或者去書房收文件,封悅看著他忙碌,預感到可能是遇到不順。康慶受挫的時候,非常沉默,不愛說話,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容易發火罵人,好像自從多年前自己服毒以後,他的性格就開始轉變。這幾年,封悅不太過多地插手康慶的買賣和事業,他一手遮天,控制著波蘭街全部的娛樂業,也開始涉及到其他領域,因為年輕,康慶膽大,關鍵時刻能甩手一切去拼搶,氣勢上總能壓住人。】
這段時間很關鍵,封悅不想自己拖了康慶的後腿,躺了一天就上班。助理詹妮佛很吃驚,以為封悅怎麼也會多休息兩天,給封悅送咖啡的時候,順手將一個檔案袋放在他面前,說:「這是托尼攔截下來的一份報道,本來會在今天早上面世的。」
「哦?」封悅放下手頭的東西,將檔案袋拿在手裡,抬頭看了看詹妮佛,「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抽出裡面的照片,是已經排版好的長篇報道,裡面有幾張,是他在路邊嘔吐,康慶安撫他,有一張兩人幾乎抱在有一起,姿態曖昧得很。封悅的手指壓住照片的邊緣,按回信封裡。又是那個姓聞,他稍微皺了皺眉頭,這幫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的記者,趕也趕不走,真是討厭。
封悅來不及為此煩惱,電話響了,詹妮佛的內線,和他說是「正達」的楊主席。
「接進來吧。」封悅說。
楊思遠是封悅母親的朋友,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前輩。
「小悅啊,」楊思遠煙癮很大,聲音總是格外嘶啞,聽起來像要嚥氣似的,「聽說你病了兩天,身體好了嗎?」
「楊叔,還勞煩您記掛我,好多了。」
「你呀,從小身體就不好,得多注意,別任性啊,要是不舒服,就多休息兩天。」
「是的,謝謝楊叔。」
「對了,今天有時間嗎?我請你吃個飯,咱倆可是好久沒聊天了。」
封悅清楚這種邀請不能推卻,便和他說,「我讓詹妮佛看看今天的安排,和您的秘書定時間地點吧!」
「好好,那我們午飯的時候再聊。」
電話掛了十幾分鐘而已,詹妮佛內線又來了:「封先生,午飯時間定在十二點半,羅馬酒店。」
正午的驕陽撒在羅馬酒店前高大的音樂噴泉的水柱上,是一片耀眼奪目的雪白。封悅的車無聲地停在門口,門童走過來,幫他開了車門,他邁步進到金碧輝煌的大堂,這裡的二樓是家很有名的意大利餐廳,叫做「羅馬假日」。封悅得知約在這裡的時候,有些納悶,楊思遠不怎麼太西洋,上了點歲數的人,都比較喜歡中式傳統的餐廳,今天倒是吹得什麼風?
位子是訂好的,侍者帶他走到角落裡的一間,視野很好,窗外就是門口雪亮的噴泉,在陽光中上下飛舞,封悅先要了杯水,靜靜等待。想是還沒休息過來,他身上有些疲倦,提不起精神。他拿起手機,給康慶發了封短信,說明自己要和楊思遠吃飯。剛按了發送鍵,外面響起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封悅感覺有點不對勁兒的功夫,手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來得好早啊!」
竟然是張文卓。
封悅情不自禁地摒住了呼吸,朝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楊思遠的身影。
「別找了,是我拜託楊老的。」張文卓說完,悠閒坐在封悅對面,拿起酒水單看了起來。
「我可沒有這美國時間,陪七哥吃飯,」封悅站起來就要走。
「我可告訴你,今天你走出去,我擔保有你後悔的!」張文卓聲音不高,卻不減威脅裡的殺傷力,「坐下!不妨看完我給你帶來的禮物再走。」
封悅確實分不清張文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筆直地站著,尷尬而為難。
「難不成還得我拉著你坐下?」說著話兒伸手去拉他,封悅象躲避瘟疫般地撤了撤胳膊,張文卓只得笑著解嘲,「別弄得這麼難看,就是一頓午飯而已,你這些年,還少陪人吃飯了?貴婦,政客,老頭子,康慶利用起你的皮囊,可是不遺餘力啊!」
「七哥要是就想來羞辱我,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封悅氣得臉上青白不定。
「那你可誤會我的好心了,我說過麼,來是因為有禮物給你看。」
張文卓故意賣關子,按了桌子上的呼叫鈴,不一會兒,侍者來了,他見封悅似乎也沒想賞臉點菜,於是點了雙人份,順便開了瓶紅酒。
「想必這裡也是你常來的地兒吧?東西做得不錯,酒確實最好的……不過,你好像不能怎麼喝啊?前兩天喝了那麼兩口,就在路邊吐得難看,康慶都快把你摟懷力了哈!」張文卓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挑釁地說:「別以為你人脈多,攔截得到,我就不知道那些個事兒。我手裡的,恐怕你連想都想不到吧?」
說著,他從兜裡掏出個信封,推到封悅面前,說:「請過目。」
封悅盯著他,目光如炬,緩緩地開了信封,臉上頓時被羞怒的神態淹沒,照片上都是那天他和康慶在馬場vip包房衛生間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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