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誇人,難免尷尬,很有點你還有利用價值我先餵你顆糖吃的暗示,拿眼瞟了一下文種,這小子咧著嘴抑制不住心頭的開心,媽的二十一世紀得到領導表揚都是這樣沒出息的,還暗自沉醉,這小子竟然不知道危險在慢慢接近他,真的很想幫助他,可這傢伙長了個榆木腦袋提醒他多少次,他都死活不開竅。
馬上吳國對齊開戰,不如乘這個機會讓他清醒清醒。打定注意我雙手抱拳對勾棧道:「大王,請讓少伯和諸暨郢即刻領兵赴吳,以示誠心。」
勾踐鋝著下巴上濃密的鬍鬚,喜悅從心頭傳到臉上,點頭道:「少伯此話深合我意!孤也正有這個意思。」
「那請允許我和文大夫一起領兵入吳!以示對此次出兵的重視!」
文種的目光轉到我臉上不解的道:「怎麼還要我們兩個都去?」
勾踐看了看我們,道:「對!少伯說的對,我的左膀右臂都出動了,證明了勾踐的誠心,你們兩個一出,就等於孤王出馬嗎!」
說得真夠危言聳聽的,文種這小子竟然再一次被甜言蜜語迷惑,一點惶恐的都沒有,本不想囉嗦,看來還是得走走過場,當著勾踐的面提醒提醒他。
「大王即使有十個范蠡和文種,也抵不上大王您哪,何況是我們這樣兩個廢物般的好色之徒呢?少伯的意思就是讓吳王認為大王您重視此次出兵。」
「呵呵!少伯過謙了!」勾踐的笑容裡摻雜大半水分,乾笑兩聲,鬍鬚再茂盛也沒有遮蓋住他的違心。
「那范蠡和文種一齊領命去了!」這文種還在呆若木雞的不明白我們打的什麼啞謎。
「那二位愛卿辛苦了!去吧!」
我笑著攥著文種的手,出了勾踐的深省室,走到大街上才長舒一口氣,放開文種的手。
「哎喲!疼死我了!你們剛才心照不宣的打什麼暗語?哪來那麼大力氣,哎喲,疼死了!」文種捏著手腕,揉著上面的指印,連連哎喲了兩聲。
我看著對面走過來的一個鄉村打扮的老婦人,目送著她經過我們,走遠了,才低著頭對文種說:「我是想救你!明白嗎?」
「你聽說過吳國有一個高人嗎?擅長看相,他的眼光極準,讓他給你看看你的前途和命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你是說吳國前大夫被離?那個天眼神?早就聽說他的大名了,傳得很神,只是無緣得見,聽說他已經隱居山林不問世事了!」
「那他說的話你相信嗎?你聽嗎?」
「信!信!當然信了!」文種小學生似的直點頭,好像要遇見神仙般。
「既然你信,無論他多麼難見,我都讓你見到!希望他能救你!」
「真的?呵呵,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你神!」
「我再神,你也不相信!」我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
「不是不信,我就是不喜歡聽不好聽的話。」
「好聽的話像魚餌,魚吃了就喪命。走吧!去軍營交代一下,明天出發!」
知道說得再多都是廢話,能不能救他就看被離的威力了,如果連被離都說服不了他,我看我也無力回天了。人各有命富貴在天,只能聽天由命了,盡人事看天意。
「范兄越來越深沉了!」
「哦?是嗎?裝出來的!呵呵!」
我意識到自己真的越來越老到,轉念一笑,心想有必要擔心明天的事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唄,管明天那麼多幹嗎?
「都是你小子害的!」我習慣性的往他後背上捶過去,他一閃身跑開,道:「手被你的鷹爪抓了還沒好呢,別把脊樑骨給我捶斷了!」
嗨!這小子還挺幽默!我白操半天心了,笑著追了過去。
走進軍營,諸暨郢早已經憋不住了,正等我們的消息,一看見我來了,連忙孩子領賞般跑過來,急切的問:「大王發話了沒?我們是不是要奔赴戰場了?」
「老將軍憋不住了吧?我們明天就出征了!」
「我們!文大夫也去?」諸暨郢不明白,疑惑的問我。
「您放心!我們不過是送你們到吳國,出征齊國,還是老將軍您!到時候您就指揮您的三千精兵在戰場上馳騁吧。」
「不過!老將軍您最好把精力留到下次伐吳!」我低聲在諸暨郢耳邊提醒道。
「你小子以為老夫糊塗?我的士兵是不會去為仇人賣命的,我是想出去看看戰場上的熱血男兒,那感覺好嗨!」我可真沒想到這老將軍看著像老頑童,其實內心明白得不得了,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還怕他帶著我們的兄弟血灑疆場呢,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啊哈哈哈哈……是嗎?狡猾!真夠狡猾!和狐狸有得一比!」我虛張聲勢的和諸暨郢相視而笑。
「你們又有什麼悄悄話?今天可是把我搞糊塗了!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我指著諸暨郢問:「老傢伙!說!笑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文大夫?」
「好小子!說!你有什麼陰謀?快快從實招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你們一唱一和的有神經病?」文種越來越摸不著頭腦。
「老傢伙發燒了嗎?」
「傻小子神經了嗎?」
「啊哈哈哈,我看我們都沒有!」我和諸暨郢互相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再次相視而笑,手挽手走進演武場,文種在後面莫名其妙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追著喊:
「喂!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