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16)
    狄阿鳴上一次求見她她卻讓狄阿鳥去跳河這會兒只道她要趁機報復心說「這是她自家兒的地盤她要是驕橫起來我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於是擔著心笑了一笑連忙動了一動作勢要行禮卻以傷重掩過只是說「殿下恕臣不便。」秦禾蝙躚負手翹著下巴兩眼左右瞥幸災樂禍地說「我知道你不便不厲害了吧?!」

    她作弄諷笑不兩下心裡也虛就不再擋路卻讓至一側掩頭顧面鬼鬼祟祟跟著轎兒一道走帶著興奮嘀咕「要不是我替你向父王求饒他非殺你不可你怎麼感激我呢?」

    狄阿鳥知道她腦袋簡單素不講理一味搪塞。

    轎子仍然要從午門回去轉了幾彎狄阿鳥覺得再往前走秦禾一定不敢跟下去只盼著幾名轎公加快腳步。

    俗話說走路的趕不上擔挑的轎公雖然不是掉了一擔糧卻也是越走越見快。

    秦禾腿軟走不過身後的宮女不敢再沆警一氣四處看著人呼著「公主」。秦禾覺得幾人是要逃走讓他們慢下來待繞著一殿根蔭小聲給狄阿鳥說「你告訴我你住哪?我偷空了去玩。倒時給你講一件事。」

    狄阿鳥猶豫了片刻告訴了她想快點兒打發過她。

    這時一個公公胳膊上搭著個拂塵遙遙叫著伸著一隻胳膊跟在後面攆。宮女連忙提醒「公主。公主。」秦禾回頭看了一眼沒好氣地說「別管他。」隨即給狄阿鳥說「以前在王府我還可以帶著幾個人去玩現在卻只能呆在王城裡看螞蟻打架看黃鸝過樓。心裡煩透了。都怪你。要不是被你抓住父王管的一定沒有現在這麼嚴……」

    後面追趕的那公公有了些年紀兒喘著氣越過去一攔把轎子也攔停問「主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秦禾說「我幹嘛要告訴你你煩不煩。」

    老公公苦惱地說「主子。你就體諒、體諒奴才們吧。這不是咱王府進了宮有宮裡的規矩。」

    秦禾賭氣站了片刻說「我知道。」

    狄阿鳥覺得她就要走了就看著。等著高興著。只見她「哎呀」拍了拍細腰肢說「我玉珮掉了在那兒快幫我撿回來。」

    老公公連忙繞過去順著她指的方向。跳到園圃的泥地上把腰彎得像一方龜背秦禾突然幾個箭步衝上去對準老公公的屁股一腳。老公公呼了一聲滾到發黃地荊棵叢裡回來時滿臉掛破都是血頭上沾著草皮眼皮奮力掙扎著。卻還要彎了身磕頭連聲說「主子息怒。」

    秦禾叉著腰提了腳尖一點他的頭脆脆地說「狗奴才惹我生氣。你在這兒給我找玉珮找不回來看我不要你的狗命。」

    狄阿鳥騰地躥起了一陣火。

    他也知道今非昔比就說「四條腿的狗還能一邊跑一邊咬人別說是兩條腿的公主。你攔得住嗎?!快去把臉上的傷攢一攢。免得傷了主子們的眼。是吧公主。

    秦禾懷疑他罵自己。說「你真是一個蠻子蠻得話都不會說。哪有像你這樣幫腔的?」

    狄阿鳥雖然是笑著心中卻不快乾脆越俎代庖說「快去吧。」他扭過頭跟秦禾說「讓他去吧。」秦禾也見不得血說「快走吧。走得遠遠的。」她回過頭來說「你都看到啦他們不讓你動上一動一天到晚的宮規我是父王地女兒又不是那些妃妃嬪嬪……」這麼一說狄阿鳥懷疑她母親要麼是貴妃要是是後隨便應了幾句閉眼靠到後面催轎夫說「我們走吧。」

    秦禾見他突然不理會自己不好再跟著去玩大叫「你有話你就說。我也是堂堂公主沒時間陪你玩。」

    狄阿鳥心裡冷笑暗想這小孩太可笑我讓她陪我玩了?!

    轎子晃悠悠走起來晃得他有點瞌睡。

    他把兩隻手搭臉上想著是不是去跟董國丈借些錢湊和著度一度難關見吳掌櫃東家該說些什麼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多出趙過的。狄阿鳥想去看一看許曉燕也很想趁路去董府卻沒得開口。

    一路走下去天就晌午了轎公肚子響動很大。狄阿鳥讓他們停到一家飯鋪說「我請你們吃飯吃完飯再走。」轎公們跟著他進了去吃著飯狄阿鳥講著往事套近乎一個公公聽了一會兒有點兒激動地說「我想起來了以前確實見過你地。」

    狄阿鳥道「你該在合生宮裡頭呀怎麼來抬轎了?!」

    公公喝了些酒口無遮攔苦笑說「我以前還是個八品值事呢新王要用王府出來的上來的魏祖宗跟春總管不合看我們這些人不順眼我沒趕著孝敬被換了下去現在日日做些苦役不知什麼時候能有出頭之日能往家裡貼些錢也好讓我娘少吃點苦。」

    狄阿鳥心中一動道「出頭之日嘛當然有。」

    他不敢當幾個人的面亂說只是有意無意地同情幾句自我吹噓一番。

    過了一會兒他尋機上茅房這邊要趙過扶那邊向那公公一搭手。那公公已經和他熱和起來扶得極為小心。狄阿鳥趁機問了他姓名笑著說「我看老蔡你倒是值得交的人要是不嫌棄和我裡外照應著。」

    那公公想不到自己現在淪為苦役還有人要自己照應受寵若驚地說「我哪裡能和爺相互照應得了?!」

    狄阿鳥早已覺得這公公的談吐不錯笑道「貧賤見真交倘若你是裡頭地蔡大總管我再去認識你你認得我麼?!我改日籌些錢讓你使了咱不能因為孝敬不上。就淪為轎夫。」

    蔡公公大喜卻推辭說「這怎麼行?!」

    狄阿鳥用力敲了他兩記說「人都有落難的時候我也不是曾落草為寇東飄西蕩麼。只是你得了我的幫助切要好生做事多長一個心眼……」

    狄阿鳥一味訓教最後說「你也知道宮內的規矩吧?!萬萬不要跟第二人說起否則你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當然要是你見著那些講義氣的。需要咱幫忙你倒可引見一番不那麼忌諱。」接著回過頭來詢問「你什麼能再出宮?!好在我這裡拿些銀兩。宮外要是有什麼需要照料到時也儘管開口。」

    蔡公公感激涕零恨不得做牛做馬。三人自去茅房到出來。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誰也不曾料到蔡公公已經和狄阿鳥好上都還笑鬧一團。狄阿鳥不禁有點得意暗道「小花花這婆娘疑心大說國王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卻做夢也想不到我也把自己地眼線安插到宮裡雖然目前是一個苦役可將來有了錢打點也不是不能上路。」

    吃過飯再上路走走。離行館已經很近街道兩旁還張了好些攤子小販見天說話看過了午就把一些瓜瓜果果便宜叫賣。就見前面一個賣煮花生的吆喝「五香花生不好吃不要錢。」喊聲引來一個裹了青不青、藍不藍的梭布馬褂腿蹬大燈籠馬褲套皮靴的年輕人。他拉馬過去馬身上放兩口箱子後面跟了個穿肥袍的奴隸。奴隸兩邊鬢角地頭髮被髡。跟頭山雞一樣。

    狄阿鳥看著衣物感到熟悉。看看人影更覺得熟悉讓轎夫慢走歪著頭盯著不動只見得那年輕人把胳膊一指用怪裡怪氣的腔調問「你這是什麼?!」他心裡偷笑「連花生都不認得。」

    再注目賣花生的連忙說「花生。客官定是遠道而來做大生意的請嘗一嘗不好吃不要錢。

    那人把護袖扁上探了指頭就撈放到嘴巴一咬把皮噴出來晃著胖大的身體說「包一些來。」

    小販連忙包了許多問著「夠了麼?!夠了麼?」

    他看這胡客不認得花生起了佔便宜地心滿口胡謅「這可是寶果呀一顆大樹拔起來根上才結上十個八個的我得先跟客官說好不便宜。」那胖少年也沒有說什麼看著那好大一包煮花生不聲不響提到手裡拉著馬就走扔下一句「就是難吃了些。」

    小販大吃一驚連忙追著要喊道「你還沒給錢。」

    那胖少年轉過頭來肥頭大耳面色黑紅沿著臉頰處圓亮亮下來頭髮上雜毛放在脖子裡像是伸出了一圈麓毛。

    狄阿鳥越發熟悉還不及認一認就見他說「你這人真是你說不好吃不要錢我這才白拿一把要是你潑一盆水把它拿起來射一支箭追在後面捏住我便知你能誑能收還你這一把什麼撈子地花生果。」

    行人圍觀小販擺了一番道理輾轉出幾條大漢有的都是小販親戚來了就上火。那胖少年也作勢捋一捋袖子竟從馬鞍旁提一把彎刀說「你們莫不是想人多欺負人少。」他身旁的奴隸背對著嘰裡呱啦說了一番話別人都聽不懂都笑耍說「這言語聽著彆扭。」

    狄阿鳥心性大發已經認了個真切轉頭給趙過說「去。打扁他。」

    趙過連忙上去卻沒有動手說「我以前趕集也聽人說盡吃不要錢那都是小販吆喝來騙人的。叫賣。你把花生還給他我請你去喝酒。」

    少年說「喝完酒你又說要錢呢?!」

    趙過連忙說「我不賣酒。」

    狄阿鳥哈哈大笑說「我賣酒不喝不行。」

    少年抬頭一看怔了一會兒也哈哈大笑說「那只土拔鼠長一雙賊眼呀。」他一腳踢了花生販地小攤潑刺刺地推翻幾人把花生丟了過去半道裡散了漫天地飛。趙過去執他被那奴隸攔住。幾條大漢上前打罵均被那少年拳打腳踢扛了個東倒西歪有人四處叫嚷「胡賊打人了。」好多人聽不得「胡人」二字提著扁擔、筐子問「在哪兒。在哪兒。」

    狄阿鳥一看街上要亂連忙喊「王本。你沒完啦?!我給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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