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日春秋 第二部 擊壤奮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5)
    馬仲龍出於對狄阿鳥的畏服相當心安。他不再做聲把自己的兩隻手按到呂宮背上使勁兒晃一晃靜靜聽著下文。

    陳元龍當然不可能和他們一搭一唱否則多少顯得沆詹一氣只是說「張大將軍護下心切太盛怕是便宜匪徒啦。陳某還是覺著將軍應該把手下交給我。」

    徹生將軍固執己見一味要求說「轉京兆尹。」

    陳元龍說「這就是轄督衙門和京兆尹之間的事張將軍執意不肯末將只好告辭。「他用力一揮手喝道「押他們回去!」

    他的人大部分收列到一側另有一部分逼迫著張姓將軍的兵退讓硬擠一條路裹上狄阿鳥等先行離開。

    陳元龍自己留到最後告辭不大功夫馳馬跟上。

    張大水走在狄阿鳥身邊一扭頭提醒狄阿鳥「陳將軍來啦。」

    狄阿鳥知道陳元龍曾經在阿爸帳下做司馬和阿爸交情深厚來長月前差謝先令第一個看望沒想到在關鍵時起到作用否則以大水一個門侯未必請得動他。

    想清楚這些狄阿鳥望著即將過來陳元龍往隊伍外走去。

    他原本是想到陳元龍馬前跪倒大叫一聲「叔」一低頭見地下都是泥巴水中途變卦乾脆撲向陳元龍大腿抱住大嚷「陳叔叔。我阿爸說長月城他只有一個肝膽相照的好知己。」

    陳元龍勒住馬不動聽了他撕心大叫不免感懷慢慢把手放到他脖子後面按住說「孩子呀。你要改一改。你三年前不就是孤身一人去剿盜賊?!而今你這博格阿巴特鬧得天翻地覆。進了京怎麼還不收斂?!畢竟朝廷還沒有給你父親昭雪……」

    狄阿鳥聽著大為放心連忙訴道「侄兒只不過是來教訓自己家的奴才還差點被奴才的奴才殺死。」

    陳元龍歎了一口氣沒回轄督北衙而是去就近的指揮所去了招入後堂左右打量。欣然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日後來跟叔叔。成就一番事業。」

    他並沒有讓狄阿鳥執兒侄輩禮讓狄阿鳥坐到隔一張幾的座位。

    狄阿鳥也就坐下聆聽教誨。他從內到外講了很多突然一轉面孔盯著狄阿鳥用力道「自你父親以來。轄軍、後軍出來的人屢遭他們排斥要不是當今天子。你叔父今天也坐不到這裡所以我們只能牢牢抱成一團。你要是記著叔叔多來家中和你幾個弟兄多多交往。」

    狄阿鳥感到他責怪自己不上門連聲道訴委屈「待罪之身朝不保夕哪日天庭一旦震怒是否身首異處亦不可知。小侄只是怕連累到叔父您不敢登門造次呀。」

    陳元龍在胸前蔑視地一擺手懶洋洋地說「亂世保身。只須握一二兵權你叔叔有著幾千弟兄恐怕就連當今天子也不是說動就能動。」

    狄阿鳥不相信主管京城一小半兵馬地將軍敢肆無忌憚說出這一番話。吃驚道「叔父胡言了萬不可與第二人語。」

    陳元龍笑道「陛下都有意給我結親家啦。他剛收一個養女準備嫁給我的老四。」

    他用一些妙不可言的眼神得意按過鬍鬚食指下按遙遙點著。笑道「這靖難天下。不還是要由我們這些悍不畏死的人來出力?!你等著吧有這一層關係之後。他才放心讓我領重兵到時你來投靠叔父舉我叔侄之力建大功立大業。」

    狄阿鳥見他卜愣著碩大的腦袋在椅背上翻滾猛然醒悟到面前倒也是一大危險人物連忙說「陛下讓我造橋修渠築路我現在是哪也去不了。叔叔。您也應該知道夏侯武律嗨把我家給拖累死了!」

    陳元龍詫異道「陛下讓你修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他問「要不。我把你要過來?!」

    狄阿鳥說「萬萬不可呀。陛下出夠了氣我才有出頭之日。」

    陳元龍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實情。」

    他起身道「門下省要找我商討婚事我不便久留。你在這兒呆一會兒錄份問卷我跟他們打一打招呼走個過場就放你回去。」

    狄阿鳥笑道「也好我也要回去為自家兄弟備一份厚禮。」

    陳元龍沒有客套起身走了出去到外面跟下屬打招呼。

    過不多一會兒筆錄小吏就捧著本本把他們招呼到一起狄阿鳥胡言亂語一陣經過則交待為「我服下了五石散心酣血熱四肢氣力沖漲來了他家用片石頭敲敲門要計較那些往事他家突然出來一大群人提著兵器要殺我。」

    這也算實情就連行館小吏的口供都比較吻合。

    筆吏問過他轉過來問別的人筆速雖是越來越快還是顯得繁瑣狄阿鳥還有好多事等著一邊催促一邊在堂內踱步。

    正為蹉跎的時間頭疼進來位文士。

    他穿著一件文士衫扎得卻比較利索也不知怎麼進來的竟到處問人「請問哪一位是博格阿巴特?!」

    狄阿鳥以為是董國丈的人來帶自己走笑道「我就是呀。」

    來人快步走到跟前連忙扶著他胳膊到一旁坐眨著笑瞇瞇地兩眼自我介紹說「小生是中正府上的向來搜集榜上英賢地閒聞欽事今日一大早就傳出博英雄拳打腳踢視數十條好漢如無物的事情特意乘車趕來一一證實。」

    狄阿鳥吃驚道「我以前在長月居住從未聽說過怎麼還……?!」

    來人笑道「中正府專職品評人才人力、物力有限向來只是刻意關注那些榜上有名的英傑而且當今天子聖明豈不更促我等往來疲於奔命?!」

    狄阿鳥越發不敢相信問「我什麼時候榜上有名的?!」

    來人說「已經有了好幾個月。」

    呂宮和馬公子都興致勃勃地偎過來爭先恐後地問「他上的什麼榜?!」

    來人猶豫了片刻說「梟雄榜。」

    狄阿鳥一聽「梟雄」兩字賊心大虛連忙說「我怎是梟雄呢?!我是英傑。」

    呂宮笑道「上就上了吧。排榜多少?評語是什麼?!」

    來人接連用眼睛瞄狄阿鳥吭哧片刻畏首畏尾地說「排榜已經升到三十五。評語。評語……」他吞吞吐吐狄阿鳥不由想知道催問道「什麼評語?!」

    來人慌亂地擺了一陣雙手要提前說好「做評定的都是二品中正上官與小地無關大人就是聽著生氣也不能責怪小的。」

    狄阿鳥連忙多些心理準備要求說「你說吧。」

    來人不自覺縮起脖頸心虛地背誦「其人驕橫性多詐而毒辣貪婪好色嘗抱美女日夜御之戰前亦不輟……人皆曰羊肉燥淫喜食者貪色荒誕是有此人。然其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作戰無有拘泥所向多出奇制勝能籠絡人心嘗走逐入軍卒皆涕零奮兵壯呼如迎遠至之父兄亦可稱不世之梟雄因有人云其不知書故排名靠下。注現折服於我王膝下感其王者霸氣斯役已作細腰橋。」

    狄阿鳥頭一下懵了戰前御女和同樣索求無度的謝小婉在一起還真確實有過而走營兵激動迎接倒也確實有過。他臉紅脖子粗看到旁邊一盞茶也不管誰的摸來打開蓋飲著冷汗就流了下來。

    他突然之間明白褚放鶴為什麼讓自己多去關注。

    這每一榜都是天下士人來瞭解某個人的窗口一旦有了不好的評語再不及時改正必將天下大臭而王公大臣怕也是通過他來瞭解某一人譬如當今國王一旦見到評語豈不是很難容下自己。

    他掩飾著揩著頭腦以免汗水浮現最終分辨說「我不是這樣的評價有失公允。」

    來人想不到他沒有勃然大怒拿自己出氣很意外出於感激告訴說「你備些錢財求那些有盛名善識人的中正老爺觀你行事重作評價吧。」

    狄阿鳥心道「也是」。他抓過來人的手腕感激大歎「若不是老兄直言相告兄弟我還毫不知情怕是要遺臭萬方了……」

    來人受到不該有的抬舉接連謙讓巴結說「小地也識些觀人之術見大人目正不邪言語肯切多誠不以惡言怪人這是上大人下士之舉剛直忠貞之色。」

    狄阿鳥和他說了一會兒話問了姓名住處接連揖手與他作別。之後謝先令帶著董府的人來給衙門打招呼說「國丈想見他」省略了「見」說「想」他。他卻苦於去不成眼看事情結束省功夫吃頓衙門飯出來一看天色雨後的秋日斜了西角時日不早立刻慌不擇路地帶一干人回行館回到行館一邊換衣裳一邊問謝先令準備了什麼禮品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去見秦汾回來去褚怡家明天一早再去找「想」自己的董國丈。

    然而一陣手忙腳亂再出來日頭更是西移一大斷此時怕是再去長樂王府上都已顯得不合適何況晚上還答應過褚怡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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